剑酒缘-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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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以忆洛神侠客行并列第一,接下来会置放在方府门前供我泰安百姓瞻仰,二位可有意见?”主要是将目光看向了丰晓晓,看到书案字迹的那时他就有几分明了,虽然用的是刻刀,字形微微有些改变,可大体上还能看出石壁上的味道,而且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恢弘的气势,他也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丰晓晓黑着脸点了点头,虽然是戴着面具,可仅仅看目光就能让人读出他现在并不开心。
用眼神制止了还想要开口的浓妆女子,方君如开口道“花卿悦,这是我方家的诗会,还请你收敛些。”见她识趣的不再挑衅,他才松了口气“接下来,就要说一些丰先生的事情,众人应该知道他与我家七公子乃是至交好友,因此,我方家获赠了一样足以传世的至宝,这也是为何,方家人对丰先生如此尊敬的原因。”
方无悔有些无语的听着方君如的鼓吹,心下默念,我听不到,我听不到,就这么揭开了木匣子,显露出一幅颇宽的画轴。
将画轴横放,与方君如各拉一边,将其打开,顿时一股粘稠的血腥味儿就涌了出来,画轴上的并不是画,而是一首无题诗。因为拓本太大,再加上装裱,叔侄二人只好横向举着,于是场内观望的也都歪着脖子细细品读起来。
抚剑腰酒血自流
海清岳静世无仇—天外飞仙
匣中尚有栖身地
怎让寒光射半牛
词句同样的并不惊艳,四种不同的字迹也不见得多么精彩,可其中蕴含的那一股难以言说的韵味却让人怎么也不能随性去看,仿佛不全身心投入进去,便是最大的不尊重。
郑渊渟率先看完,整个瞬间清醒,竟然在不知觉中起了一身冷汗,之后众人陆续从诗句中清醒过来,他才开口道“为何我能见到一个矗立在血肉中舞剑的人影?”
话音刚落,旁边一人就说道,“我明明看到的是一个仙人般的人物舞剑,怎么是站在血肉中?”
“我看到的是一个眉宇锋锐的年轻剑客。”
“我看到的是一个弓背驼腰的耄耋老者。”
一时间中说纷纭,竟然鲜有相同的,众人不由得看向了一脸了然的方君如。并未藏掖,他解释道“这乃是丰先生解剑诗,因为笔画间刻进了他的所思所想,所以带着不同的心思就能看到不同的样貌,另外祝小友你很幸运,那仙人舞剑就是这首诗中唯一的一招剑法,可以说是精髓之所在。”
话毕,旁人不由羡慕得看向那说出仙人舞剑的祝姓青年,心下都是有所察觉那一招天外飞仙到底是哪一招。丰晓晓远超自身水准的几式剑招都被各家长辈解析的差不多了。
“方先生,这拓本为何有这样浓重的血腥气?莫不是用的牲畜鲜血拓印的?”不知是谁问出了这么一句,众人才想起刚打开时的腥味儿,不由都是疑惑。
可方君如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见他们看得差不多了,便将画轴卷了起来。“这幅字便当做此次头名的奖励,由郑小友和,和这位带着黑狗面具的先生共同持有。”
原本以为只是取出来让各家知晓这石刻存在的拓本竟然就这么送了出去,以郑渊渟的心态也不得不欣喜起来,在旁人羡慕的眼神里上前接过木匣子。可转瞬又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该如何与那坐在原地动也不动的面具人商量换下这拓本。只不过诗会毕竟还没结束,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
眼看众人都被那幅拓本引走了注意力,花卿悦看带着臭着脸的黑狗面具的丰晓晓就越发刺眼了,突然,她眼睛一亮,从怀里取出小半本有些破烂的册子来。
“说到丰先生,我这里倒是有一样东西诸位可能有些兴趣。”她神色骄傲的仰起头,却不知脸上粉底,随着她这一抬头掉落了不少。
“这是丰先生亲手书写的剑法密册,是我在剑阁内偶遇时赠送与我的,今天还请诸位共赏。”
一听有手书的剑谱,本来还想再看几眼拓本的众人立马凑了过来,而一直郁闷的困在原地的丰晓晓听到这句话眉头就皱了起来,自己除了糯儿还给过别人剑谱?
一想到糯儿,他才记起来,那个被她揣在怀里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剑谱,恰巧,那花卿悦将这半册剑谱稍稍举高,让旁人能够瞧的清楚。破碎不见封面的第一页上隐约可见此剑法赠有缘几个字。
本来准备在陪着花呈剑逛完花灯会之后再去一一拜访的几人居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屡次三番挑衅,一直有所克制的他终于是忍耐不住运起全身内力,顶着花呈剑的胳膊缓缓站了起来。
“嗯?”察觉到异样的花呈剑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丰晓晓,接着也不执拗,隔着面具揉了揉眼睛,松开了手,转而趴到坐着的蒲团上,睡了起来。
没有了束缚的丰晓晓,身上月青色的长袍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让知道他身份的方无悔和方君如的心都随着这声响漏跳了一拍。
“我怎么不记得,送过你什么剑谱?”幽幽的声音响起,一股寒意吹得花船上近乎一半的烛火都在这一刻熄灭。整个船楼上顿时陷入昏暗中。
那几个正在围观剑谱的青年面目僵硬的转过头来,就见那不高的面具人脸上的面具悄然裂成两半,跌落,露出了一张稍显稚嫩且熟悉的脸。
花卿悦整个人一震,像是把舌头震飞了一样结结巴巴的说“丰,丰先生,您,您也在啊。”
血色的剑意从身后显化,宛如蛛网,罩住了整个船楼,他声音突然和蔼的开口道“说啊,我倒是不记得什么时候给过你剑谱。”
察觉到不对的众人赶紧远离了花卿悦,一个个面上都带着几分惧色,远远观望比剑远不如亲身经历丰晓晓的剑意压迫来的真切,那股随时可能被猛兽生吞的恐惧感,已经让那些实力不够的小厮双腿瘫软的坐倒在了地上。
“丰先生,还请给我方家个面子,毕竟这是在我的船上。”方君如强撑着头皮开口道,可方无悔却是赶紧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丰晓晓这是明显要下杀手的样子,一个杀道人物准备见血了,恐怕就是十个方君如也没办法阻止,就是自己说话恐怕都不一定会听。
向方无悔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就这么盯着那脸上粉底扑簌簌往下掉落的花卿悦。
腿脚一软,再也站不住的花卿悦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阴狠“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被我家阁主禁闭起来的宠物么,你就是条狗你知道么?还什么百年难见的剑道奇才,我看是百年难见的癞皮狗!”
她伸出一只手指着丰晓晓歇斯底里的咒骂着,“你要敢动我一下,我堂姐就会把你碎尸万段!”刚骂完,脸就被抽的一歪,几乎满嘴的牙齿都被抽的脱落从口里掉了下来。
丰晓晓向后看了一眼,正好见到了那还带着狐狸面具眼神里有些气愤的亮晶晶的眼睛。
“放心,我不杀你,”丰晓晓笑了,笑的很开心,从怀里掏出留着的一本契阔册子,丢到她的面前,“现在我真的送你一本剑谱,请问你什么时候从气海境迈入真武的?”
被一巴掌抽的脑袋昏沉的花卿悦,鼓着血肉模糊的脸颊含糊不清的说“三,三年前。”
点点头,像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那就好,太久了我怕我会控制不当,三年正好。”说罢猩红的剑意汇成一道道猩红的鞭子状的实体猛地扎进花卿悦的浑身血管,她的身上鼓起一个个好似小蛇般扭动的青筋。躺倒在地上的身子瞬间绷直然后犹如上岸的鱼儿使劲拍打着甲板,发出咕咚咚的嘈杂声,死死咬着的嘴唇发出呜呜的哽咽,然后噗的吐出一口黑血,凄厉的惨嚎紧随而响。
过了片刻,汗液混合着污血和失禁的大小便将她身下化为泥泞的一滩,丰晓晓才散去剑意,有些嫌弃的取出一块白手帕擦擦了手。
“我正好想向你借点时间,三年正好。啊,抱歉,忘了提前跟你说了。”转身回到花呈剑身边,看她依然是一副迷糊的样子,干脆打横将她抱在怀里。
“三年后我的剑侍会来找你,放心,在床上躺三年你就会好的,那么我先走了。”抱着花呈剑,再次向方无悔点点头,他就这么在一船人恐惧的眼神里跳上水面,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只能从偶尔炸开的烟花里看到那个鬼魅的身影。
有些丧气的坐到蒲团上,本以为同是真武境哪怕不敌也不可能一瞬间就溃败的郑渊渟连手上的木匣子滚落了都不知道,只是这么遥遥望着丰晓晓离去的身影。
“收拾收拾,让花家的人把人接回去吧。”方君如,满是苦笑的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花卿悦,最终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花阁主就在一旁看着,还是随他去吧,只是,这丰晓晓与花呈剑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难道是英雄惜英雄?方无悔看着浮现在自己叔叔脸上那抹猥琐的笑容一股恶寒在心头升起,该不是自家偶像给他开了什么特殊而变态的癖好吧。
不提这边的骚乱,丰晓晓趁着侍剑阁守卫松懈的瞬间,悄悄的潜回了茶室,本想放下花呈剑,可她却像个树袋熊一般挂在了自己身上,怎么都拽不下来。
就在他头痛的时候,花呈剑又睁着亮亮的眼睛,在他怀里歪着脑袋,像个小孩子一样吵着“我要看月亮,我要看月亮。”
害怕吵到别人让他们看见现在这副模样,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可随着他啊的一声拿开手掌,小拇指处已经是被咬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我要看月亮,我要看月亮。”花呈剑嘟着嘴,嘟嘟囔囔的嘀咕着。不敢再拿手去堵的丰晓晓只好说道“这就去,这就去,咱们这就去看月亮啊。”
说着又把她抱起来,像是做贼一般探头出门左右望了望,逗得怀里人咯咯直笑。悄无声息的翻上了屋顶,一轮弯弯的月亮显得非常黯淡,倒是漫天的星斗似乎远比以往亮了许多。
靠在丰晓晓怀里的花呈剑一手拦着他的腰一只手竖起食指,在天上指指点点的数起了星星。又是一阵烟花炸响,红色的火光印在她同样通红的脸上,丰晓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非常口渴,看着那水润的唇瓣,喉头耸动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低头吻了上去。
刚刚接触到那丰润的触感,他才猛然想起自己在干什么,脑子瞬间清明,向后一仰,坐在房脊上两人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像是荡秋千一般晃了晃,还在数星星的花呈剑咯咯咯的又笑了起来。
听着这笑声本来心脏像是敲鼓的跳动也平缓了下来,他脑袋一歪,靠上一旁的飞檐,就这么陪着她数起了星星,或许是心安,或许是星星太多,也或许是其他什么,两人慢慢就在这屋顶上睡去。
第93章 将起航()
揉了揉乌青的眼眶,一匹长满棱形鱼鳞的骏马被丰晓晓牵在手里。迎着早晨微红的太阳,鳞片漾起一圈圈彩色的纹路,怪马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像是对眼前这一片土黄色不甚满意。
“晓晓你是不是这几天睡得不好?”方无悔策马从他身后凑了上来,哪怕在侍剑阁少年也是被好吃好喝供着,他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事让他成了这副模样。
站在丰晓晓一旁,同样牵着神风驹的糯儿忍不住将脑袋别到一边,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一双肩膀就在笑声里不断抖动着。少年黑了脸,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剑侍的后脑勺上,直将她拍了个趔趄,然后又对着不明所以的方无悔,摊了摊手。
总不能直说这是被花呈剑揍得吧,那晚过后,一大早他就没见到那个赖在怀里的身影,没有怎么在意,他在侍剑阁内溜达了一圈,将能记下的几个欺负过糯儿的弟子都收拾了一遍,结果刚回茶室就被人一巴掌敲晕了过去,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吊在门口。
就这么吊了他七天,直到临出发前,才放他下来,期间包括王利马派来给他拜年的人都被花呈剑挡了回去。本就做了亏心事儿的丰晓晓也不敢挣扎,老老实实的做了阵子沙包。
轻轻的叹了口气,往腰间一摸,才想起来,酒葫芦还在花呈剑那儿呢,扭头看了那架五匹神风驹拉着的奢华马车,又是叹了口气。
就在他思量着这一路该怎么打发时间的时候,一道黑影窜出马车薄纱的帘子,与丰晓晓差不多高大的小黑一个虎扑,两只前脚就架在了他肩膀上。松开嘴里叼着的酒葫芦,看着少年喜出望外的表情,小黑矜持的挥爪打掉了那只想要摸自己脑袋的手,十分人性化的露出不屑的表情。
兰亭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先是两手一拉眼睑冲丰晓晓扮了个鬼脸,接着就冲大黑狗唤了两声,小黑立马伸着舌头讨好的飞奔过去,一身鬃毛好似波浪般起伏,竟是硬生生的跑出了神骏的感觉。
方无悔下马,帮丰晓晓捡起了那掉落在地的酒葫芦,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狗这种东西,也是喜欢女孩子的,尤其是单身狗。”
虽然隐隐觉得这话里有些不对劲,可丰晓晓也不想计较那么多,拔开塞子痛快的喝了一大口,多日没能喝酒,他早就馋虫上脑了。
“咱们在等什么?”丰晓晓解了馋,才有空询问起方无悔自己一行人一直站在路边的缘故。
“花阁主没和你说过么?每次去往剑炉都是许国的大事,王都会派遣一位王宫御族高手与它州俊彦在泰安城汇合,然后一同上路。”
“那怎么花阁主也一起来了?”问着这句,丰晓晓心里隐隐有着一点紧张期待,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听他语气有异,方无悔还以为是被收拾惨了,对花呈剑有了阴影,心下虽然感觉好笑,可也没敢说出口来,他也有些被那日的“借你三年光阴”给吓到了,若是惹怒的了丰晓晓,给他来个借你三天或者三个时辰那玩笑可就真的开大了。瞧瞧以郑渊渟为首的那些人,自始至终都是远远围在马车周围不敢靠近就知道那副光景是多么骇人了。
据说后来本该给仆从放假的方君如硬是开出了十倍薪酬让他们连夜更换了甲板,而那些拆下来的每一块木板都是浸透着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