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镇仙河-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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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祖父母亲从此再不可见,欢快之情又即大减。
正当他忽悲忽喜之时,忽闻斜上方有轻啸传来,虽不宏大,却是细密绵长,清脆细腻,正是那少女所发。郭昊心下大惊:“怎么她没落到水潭当中,难道是我刚才使的力道不够?”只见一道倩影从天而降,快若电闪飞驰。
素颜如雪,由于其速甚疾的缘故,所过之处浮雾轻云尽数被卷向一旁,身后带出一道由云气环绕,中间却空无一物的孔洞。
郭昊正自愕然,少女已至近前,她心存救人念头,自知郭昊沉坠之力不止千斤,若抓他手臂的话,必然承受不住那巨大的拉扯之力,于是玉臂轻舒,从背后将他拦腰抱住。万古以来人迹罕至的天堑之中,素以冷面对人的绝美少女,此时却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委屈神色。
只见她法诀虚引,遥指高空,玉指上的玉痕灵戒光芒大放,随即合二为一的两条人影扶摇直上,转眼消失不见。
天阶崖寂静如初,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一声闷响,雪沫飞扬,郭昊厚重的身子被少女狠狠丢落地面。她皓腕翻转,轻轻一招,郭昊见她粉面含煞,似是恼火已极,虽感激她救命的恩情,但想到刚才在崖下她含愤击向自己的一掌,不得不凝神戒备。
一声轻吟,清越激昂,如欢呼,似雀跃,郭昊陡觉丹田以及周身筋脉同时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受这道声音吸引,不甘蛰伏,要从中跳出来一般,体内异常火热。就在那枯死梅树之旁,陡然间尘雪齐飞,一道匹练似的光华暴射飞出,直冲天宇。郭昊定睛看时,少女已然冉冉腾空而起,仙剑自行飞入手中。
裙裾随风舞动,衬着如玉容颜,端的是仙姿映雪,令繁花失色,唯有那漫天霜刀雪剑不懂怜惜,打在她脸上,隐隐显出几分憔悴。
目光注视着手中仙光凛凛、轻轻吟颤的神剑,血脉相连之感重又生出。她默然片刻,旋即长剑斜指,划破虚空,随着剑光舞动,昏沉阴暗的苍穹为之一亮,漫天飞雪也颜色尽失,就在少女身后百花小筑方向,轰然一声大响,如蛮兽咆哮,巨龙翻身,七道粗壮水柱似乎从水池之中喷薄涌出,忽而冲天而起,张牙舞爪,正向这边飞射过来。
一剑之威,震荡天阶。
郭昊只觉得整个天阶崖似乎都在微微晃动。与陆元放红俏相处多日,却也未见他们施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法术。当此之时,他连体内发生的异常也是全然不觉,头一个念头就是快些逃跑,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通天水柱业已突至近前,碧绿清明,七条巨龙般在他身周盘旋围绕,夭矫缠叠,虽未即刻攻进身来,却也逼得他刹住脚步,脱身不得。少女剑诀施法不停,嘴角讥诮之意更加明显。
她已知郭昊修行平平,若不然就不会连最简单的御剑之法也不会使,但刚刚在崖下两人举动委实过于亲近,虽是为了救人不得已而为之,但心中怨气实在无法疏解,非得给郭昊吃些苦头不可。舞动神剑,将近处沉星池中大水引来,心想这次我看你还如何躲开?她故技重施,忽的仙剑一收,法力散去,那漫天盘旋的水柱一失控御,顿时土崩瓦解,化为倾盆大水,淋得郭昊落汤鸡一般。
山风呼啸,席卷雪沫翻飞狂舞,郭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发丝衣上,水渍迅即结冰,直冷得瑟瑟发抖。少女眸如寒星,殊无半分怜悯之意,冷冷的道:“你未经允许,擅闯百花小筑,我予你小小惩罚,已是网开一面,速速退下山去,别让我在这里再见到你。”
第61章 雪中传法()
“你让我这么走下山去,想我被冻死么?”郭昊怒道。天脉九篇中亦有驱寒之法,奈何来得太过缓慢,只怕还未将湿衣蒸干,他人却已先被冻僵了。目下他只盼能有一个大火炉摆在面前,能够稍解寒苦。蓦然发见少女身畔那株老树,经疾风一吹,积雪坠落,露出扶疏枯枝,正可作引火取暖之用,情急之下不由分说,几步冲到树下,嘁嗤喀嚓折起树枝来。
这枯树独生天阶崖尽头,孤傲临风,颇有古意,是少女移居百花小筑之后常来之处,经年下来,难免有所依恋,眼见郭昊这般肆意毁坏,顿时怒气升腾,娇叱一声:“住手!”遥遥一掌,喷薄而出,正中郭昊背心。她无心伤人,是以只用了一分修行还不到,但郭昊修习天脉九篇多日不辍,至今已小有根基,虽中了一掌,却也只是稍觉疼痛而已,并无大碍,在这苦寒加身的当口,更是无暇他顾,哆嗦着双手,继续他的取柴引火大业。
这少女从小到大倍受宠溺,在凰羽门中哪个不容让三分,偏生郭昊初登落碧峰,压根不知有此一人,竟致视若无睹,教她如何不怒?喝道:“臭小子还不住手,你不识得我么?信不信我把你从这天阶崖上再打下去。”
郭昊折了满怀枝杈,觉得差不多了,才回转身形将树枝堆拢于一处,头也不抬说道:“你不分青红皂白,仗着几分道行胡乱捉弄人,不管你是谁,都是大大不该,我还没寻你理论,你反倒恶人先告状了。哎呀不好!”忙活了半天,才省起身上并无引火之物,不由惊呼出声。
见他脸色发白,一点血色也无,说话时嘴唇更是抖个不停,显是冷到了极处。少女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意,但旋即听到他失声惊呼,忍不住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是怎么做凰羽门弟子的?竟然如此不懂规矩。”话音甫落,不禁疑心大起,眸光上下游移,愈发觉得郭昊举止可疑,心道:“此人修行虽是不强,但举手抬足沉稳有力,张弛有度,与我凰羽门太虚无极道法讲究行止轻灵,飘逸若仙全然不同,况且他刚刚所用又是北斗星宫的道法,莫非他果真不是本门中人?可是他刚刚背对于我,全无防备,任凭我打了一掌也全不反抗,又作何解释?”心下疑惑难释,见郭昊一脸苦闷,搓手跺脚,显是没有火种把他难为坏了。少女小嘴一抿,不屑道:“身为凰羽门人,还需引火取暖么?你只要以太虚道法催持真元,搬运周天,不消一时三刻,暖意自生。怎还会觉得寒冷?”
郭昊愁眉苦脸的道:“我今天才上落碧峰来,还没入门就被你害的这么惨,又懂得什么太虚道法了,你存心戏弄我也就算了,还故意拿这话来挖苦我?”他天性本极随和,不愿与人争执,但被如此折磨受苦,心下恼怒之极,出言便大是愤慨。
少女愣了一下,握住一缕飘在额前的发丝,心绪有些飘渺惆怅。倏地省起面前还立着一人,俏颏一仰,把眸中泪水硬生生的收了回去,语气稍缓,说道:“你既要加入本门,却不知是由哪位师叔师伯授你艺业?”
郭昊没有察觉她刚才异状,道:“是陆元放前辈带我上山来的,说要引我入门。至于师尊是谁,还没跟我说呢。”他不知赵活虎所言是否确凿,因此并没说出陆陆元放欲将自己引入风恨昔门下的事。少女星眸一嗔,道:“你连师父是谁都不知晓,也真糊涂的可以。不过陆师叔也一向胡闹,倒也不能全都怪你。我瞧你步行举止,显然修行浅薄,此事陆师叔知道么?”
她心知既然自己都能看得出来他身怀技艺,陆元放自然早已知情,之所以有此一问,就是没来由的想与人多说几句话罢了。郭昊却道:“哪里要你来多问。”此时他抱臂当胸,籍以取暖,棉衣袍服上更是布满冰霜,贴身衣物亦是如此。
少女一想他既然将成为本门中人,却也不能真的冻伤了他,便道:“我教你几句浅显的运气法门,虽不及太虚道法那般神奇奥妙,但你早有修行在身,依此法运气的话,驱除身上的寒气绰绰有余,你记好了”将一段简明扼要的运气之法说了一遍。
郭昊见这少女与自己年纪比自己还小,却是满脸冰霜,本没想到她会如此好说话,闻不由得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地上潮湿,有冰有水,急忙盘膝于地,用心记忆。
少女将那不过几十字的口诀匆匆念毕,不外乎是一些真气沿体内经脉的运行之法,极为简单,说完之后,却见郭昊双眼张开,有些为难地道:“刚刚的口诀只记住了一半,能不能请请你再说一遍?”
少女便是一怔,暗道他连如此简单的口诀都要听上两遍才能记牢,真不是一般的笨。不知陆师叔为何会带他上山?但见郭昊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还是耐着性子复述了一遍,郭昊勉强记住,赶忙闭目凝神,照着运起气来。只听少女清脆声音说道:“此物可以助你穿过石台的幻魇阵法,你身子暖和之后,就拿着它快点下山去吧,否则一会风姨回来,可就不止往你身上淋些水那么简单了。”说罢抛下一物在郭昊面前,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不再多说一字,转身离去。
“先天阳火之精,藏于六腑,六腑火气之源,在于调匀内息,使之周行于任、冲、带诸脉”这法诀简短易懂,郭昊按之行功,丹田果然升起一股热流,迅速行开,浑身暖洋洋的舒泰已极。又过不久,终于寒意全消,连落在身上的雪片也在融化,郭昊这才收功起身,感受一番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融融暖意,心想:“那位小姑娘先前以法力消融大片积雪,使之化为雪水,用的应该就是这个方法吧?”当下无暇细想,拨开地面薄雪,将地上的物事拾了起来,是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铁的牌子,上面刻着一样奇异怪物,形体难辨,似乎察觉到有人目光望来,那怪物竟而微微颤动,整个刻图顿时变得虚幻起来。
郭昊啧啧称奇,他不知此物唤作魇兽,是上古异兽之一,最大的本事便是虚虚实实,迷幻人眼。风恨昔以此图形作为迷魇阵破解之物,可谓以虚克虚。
下山小路便在天阶崖与风雪小筑之间的花林之中,想到陆元放可能已等得急了,郭昊不敢耽搁,迈开大步下山去了。
琼瑶匝地,万籁稀声,百花小筑孤立于茫茫天地之间。窗前,少女孑然而立,目光透过扶疏林木,落在那因穿着棉衣厚袄而显得臃肿的少年背影上,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天地尽头。
雪声簌簌,摇曳纷飞,经久不散的孤寂苦闷又再浮上心头。
第62章 唇枪舌剑()
陆元放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大功即将告成的要紧时刻,风恨昔会突然来到,心下不禁发慌:“她是得到什么风声了?”顾丹晨微微一笑,道:“师妹你来得正好,陆师弟从山外领来一名少年,我打算将他送到你身边修行,不知你意下如何?”
风恨昔施礼已毕,道:“掌门师姐,刚刚在殿外,我全听到了,可否容恨惜一言?”陆元放道:“掌门号令已下,你还想说什么?”
风恨昔连正眼都不看他,说道:“师姐,我刚刚接到本门驻扎信月城弟子的飞鹰传信,信中说我儿杨云此时正在赶往凰羽山而来。师姐您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离家不归,全是因为杨云身受不公之故。这孩子根骨不错,尚算可造之才,小妹打算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哦,竟有此事!”顾丹晨稍感意外,不过想起师妹这些年来至亲分离,孑然一身,确是可怜,不禁动了体惜之意,说道:“咱们虽为修道中人,但也不能泯灭人心,既然师妹心怀此念,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话音一转,道:“可元放带来的那个少年身怀秘密功法,因此引其入门的事也不可拖延,师妹的意思是?”
风恨昔不屑的瞥了陆元放一眼,说道:“师姐,此事恐怕不妥。”
陆元放心绪一阵烦乱,暗道果然如此。风恨昔不会答应此事早在他意料之中,若不然他也不会事先打听过,知道风恨惜这几离山未归,这才急匆匆的赶来与掌门商议,想把这事先定下来再说了,却没想到她竟突然归来。
顾丹晨颇感诧然,风恨昔对她向来都是言听计从,今日何以会突然反对?问道:“师妹有何难处么?”话却被陆元放接过去道:“掌门心意已决,你信口开河说什么不妥?你以为你是谁?”
风恨昔把头一昂道:“我确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我就觉得一个资质平平的人进入凰羽门便是大大的不妥。你能拿我怎样?”顾丹晨担心两人说僵,冲陆元放摆了摆手道:“师妹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若乎情理的话,我和陆师弟都不会反对。”陆元放闻言一急,道:“掌门”顾丹晨打断道:“陆师弟且莫心急,有话稍后再说不迟。”陆元放虽心有不甘,但他知道掌门与风恨昔更为亲近,只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风恨昔冷笑道:“有些人心怀鬼胎,弄一个愚笨无比的弟子给我,想以此看我笑话,这点鬼心思,想必师姐心里是十分明白的。由此可见,某人所说的少年身怀佛门功法之事,也未必属实。”顾丹晨还未开口,陆元放忍不住跳了起来,怒道:“我好心好意给你引荐弟子,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血口喷人?我说你才是狂妄自大,谎话连篇的卑鄙小人!”
风恨昔身材略嫌高大,比陆元放还超出半个头去,面容亦可称得上秀丽,只是双眼下各有一道淡淡横纹,使人一望而心生固执蛮横之感,闻言她眉毛一竖,道:“我风恨昔向来行的端做得正,凰羽门上下哪个不知?可不似某些人放荡不羁,四处拈花惹草,败坏门风。”陆元放毫不相让,道:“我虽有数位红颜知己,但大家都是你情我愿,从无一人勉强,那是因为我陆元放生性随和,与人为善,因此才惹得美人垂青,何罪之有?不像某些人心胸狭窄,只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弃夫舍亲,十年不归,将夫妻之情,母子之情,亲戚之情全部弃之不顾。只有如此刻薄寡恩之人,才配得上‘败坏门风’这几个字,我陆元放可万万不敢担当。”
“你”!被陆元放提及陈年旧事,言语又如此尖刻,风恨昔恼羞成怒,道:“你不要以为在掌门师姐面前,我就奈何你不得,若真的惹怒了我,小心我斩断你的仙剑。”法宝仙剑与修真之人血气相连,若然受损,主人亦必受创,她此言一出,可见心中怒气极盛。
想到数次比试均以自己败北告终,陆元放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