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镇仙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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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背心。这时,愈发惊人景象出现,那散发着幽寒气息的乌芒竟而聚拢为三条细细的丝线,倏然间挺直如笔,从穆文兰指端攒射向前,尽数没入杨昊背心。
如果此时情形被见识高深的修道中人撞见,定然会狠吃一惊不可。因为目下穆文兰施出的,正是被天下正道视为大忌,魔道求之不得的禁忌邪功——蚀灵引脉。这功法乃是一位魔威惊世的高手——冥教前代教主木易天独门绝学,也正是之前杨昊无意中籍以化解危机的法门。可将别人一生修为顷刻废尽,端的可惊可怖。
只是十几年前,木易天此人便因遭逢意外而突然失踪,至今仍为修仙界一大迷案。冥教镇教神通天脉九篇随其一起湮灭世间,从此不复得见。然而世事变幻如烟,谁能想到十数年后,天脉九篇之中最令人闻名色变的蚀灵引脉竟然重现于世。
第7章 天脉()
穆文兰额头见汗,显然以蚀灵引脉催动自身灵力源源不绝灌入郭昊体内,是一件颇耗心力的事。而且如今这禁忌功法在她使来,已非化解别人法力那么简单。
那一年穆文兰因有事出门,将尚且年幼的杨昊托予邻居照顾,不料天有不测风云,竟有一名路经杨家村的方外修士看中杨昊,要强行掳去,声称要收作弟子。好在有恰逢其事的杨铮大义相助,使得爱子失而复返,穆文兰当然感激不尽。之后杨铮见她母子孤苦,提及想认养杨昊为侄儿之事,穆文兰感念其恩德,便欣然答允,随着杨铮一同来至洛州。
原来杨铮亲眼目睹那方外修真手段,力可飞天遁地,当真是又惊又畏,杨昊能得他看中,于修炼一道天赋可想而知。是以自打穆文兰母子进入杨家以来,着实给予厚望,盼着日后再出一位仙法卓绝的修真之士。
然而事与愿违,此后数年,杨昊年纪渐长,却并未如杨峥期望的那般颖悟绝伦,慧心巧思。反而愈发呆头呆脑,尤为怪异的是,许多事情学过便忘。直到他六岁那年,杨峥请来一位稍通修行,且精擅医术的法华和尚。诊断过后,方才知道这孩子乃是早已患有某种怪病,以致心智远远不及常人,此生恐与修仙练道无缘。杨峥失望之余,从此不再寄予厚望,不过杨峥此人侠义为怀,并未因此就薄待了穆文兰母子。
近些年杨铮将家中主事之责尽数移交给二弟杨严,自己则出门游历四方。因杨铮对一个收养来的野孩子看的比亲生儿子还重,众人早就大有怨言,此时纷纷落井下石,穆文兰母子境遇每况愈下,甚至被安置在这片荒芜已久的废园居住,比一些下人尚且不如。对此,穆文兰本该愤而离去,不过她却未置一言,只因这废园占地极大,寂静荒芜,白日里尚且没有人来,夜里更是鬼影也不见一个。穆文兰正是看中这点,要以禁忌秘法为儿子疏通经脉,伐筋洗髓。
杨昊眉头皱紧,周身各处经脉直如刀刻斧凿一般,剧痛难当,好在他已不是头一回经历,牙关紧咬,强行忍耐。
三道乌芒沿筋脉而行,并未如先前那般涌入四肢百骸,而是分道扬镳,分别冲向杨昊上中下三处丹田所在。
道家有言:上丹田为督脉印堂之处,又称“泥丸宫”;中丹田乃膻中穴所在,为宗气之所聚;下丹田为任脉关元穴,脐下三寸,为藏经之所。
方今之世,修道门派如恒河沙数,修炼功法林林总总。但就总体而言,至今尚无任何法门能够跳脱出道家所言范畴,都期望能够达到道经中所提及的:打通大小周天,臻至“炼神反虚”“炼气化神”的至高境界。对于这一点的认同,就连素来被道家修真所不齿的魔道冥教中人也不例外。
以杨昊之智,着实难以领悟体内真元沿筋脉运转之法,穆文兰正是以蚀灵引脉之莫名伟力,强行催动杨昊丹田内蛰伏不动的丝丝灵力,迫其运行周身奇经八脉,以助其增进功力,只是这样做是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
蚀灵引脉之法本来宗旨是强夺他人功力,用以淬炼己身。然而穆文兰所为却截然相反,乃是将自身灵力渡入到杨昊体内,助他淬炼筋脉,然后再强行返回自身,说是“倒行逆施”毫不为过,此中所蕴之凶危险巨,绝非一言可表,轻则筋脉受损,修为大减;重则走火入魔,身死道陨。穆文兰为了杨昊这唯一的儿子,可说是耗尽心血,早顾不得那许多了。
杨昊泥丸宫、膻中、关元三处同时各有一股热流起始涌动,暖烘烘的煞是舒坦,神色也慢慢趋于平和,先前痛楚之色亦已不见。又过不久,那细线般的数道热流如百川汇海般,重又归于丹田。杨昊只觉身体一空,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出去似的。原来是时辰已到,穆文兰功力有限,她蚀灵引脉之法已小有所成,自不会如韩敬轩二人那般被吸干一身修为,而是灵力重新回到自己体内。
擦去额上汗水,穆文兰自觉身子乏力之极,勉强站起,见杨昊也回头起身,神采奕奕,不禁大感欣慰,心道我一番苦心终究没有白费,就算昊儿对修真之学一窍不通,但身子骨被蚀灵引脉之法打熬数年之后,已是不可小觑。心中喜悦,可丝毫没打算对儿子有所放松,道:“昊儿,下面把娘教你的歌诀背诵一遍。”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杨昊答应一声,一段口诀脱口而出。只是那口诀晦涩拗口,语义更是艰深无比,就算口舌伶俐极尽聪明之人,恐怕也难于短时内通篇诵读。殊不料这样令人闻之头痛的文字,此时却被郭昊这样一个心拙口夯的少年娓娓道来,中间毫无窒滞。此时情景若被熟悉他的人见到,必然大吃一惊不可。
烛影摇动,待郭昊终于将一部几千字的晦涩口诀背诵至最后几句“般若三昧,即是无念,知见一切法,于六尘中无染无杂,来去自由,通行无滞”忽然露出迟疑之色,道:“娘,最后那几句话我记得清楚着呢,就不用说出来了吧?”。穆文兰脸色一沉道:“不行,继续背下去!”
杨昊知道祈求无用,只得万般不愿地开口道:“在未经娘准许之前,我杨昊终此一生,绝不可让任何人知晓我通晓天脉九篇之事,否则我娘穆文兰必然不得好死!”
原来,由于木易天突然失踪,冥教无上神通天脉九篇亦自此而绝,穆文兰深知这种惊世神通一旦显露人前,势必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端的是祸非福。为保万全,便逼杨昊以自己生死立下毒誓。
杨昊虽然愚钝,但事母至孝。穆文兰相信,如此一来,便断不会有人能从他身上套出天脉九篇的隐秘。此时亲耳听到爱子万般为难的说出最后那个“杀”字,她面上却露出微笑,目光中爱怜横溢,轻轻抚摸爱子发丝,心中喜乐无尽。
“这世间纷乱扰攘,只盼你一生无灾无难,平安喜乐。”
入夜的冷风破窗而入,拂动这女子乌黑长发,湮没了她的喃喃自语。
杨昊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虽然昨晚几乎完全是被动的修炼了超过一个时辰,心神损耗极大。推开木门后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母亲悉心照料院中文兰花的身影。
“娘说:‘过不了三五天,这些花儿便要凋谢了,却为何还要费心的给它们松土照料?”杨昊正想着,便看到废园大门处一道身影蹦蹦跳跳的向木屋这边走来。
杨昊嘴一撅,便要转身回到屋里,那身影已先行一步看到了他,大声喊道:“傻瓜,你想躲到哪里去?”
穆文兰早已察觉是杨严的幼女杨琳,一直没有做声。听到她的呼叫,眉宇间闪过一抹厉色,与她平日逆来顺受的模样大不相符。
杨琳可没察觉穆文兰的异样,不管不顾的直冲过来,间中望见一株文兰花蕊绽放,遍满枝头,如一串串展翅飞翔的金色蝴蝶,伸脚便踏了上去,登时花叶凋零,嘿嘿一笑道:“对不住了婶婶,都怪这头顶上阳光刺眼,害的我没能看清这地上还种着几朵花呢,糟蹋了怪可惜的。”话虽说的好听,语气中却殊无半分愧疚之意。
第8章 故人之后()
杨昊气呼呼的走到近前,伸手指向东方天际,道:“你撒谎,太阳明明被那大块云彩遮住了,怎么能够刺你的眼?分明是你分明是你看见花儿生得芬芳美丽,才故意踩上去的。”他知道母亲对这些花卉最是喜爱,平日里松土浇水,照料的一丝不苟,这时被杨琳踩折了一支,心里说不上多惋惜呢。只是他心里一急,说话吐字便不太利索。
杨琳嗤笑道:“诶呦!还‘芬芳美丽’呢,你一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又懂得什么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丢人现眼就好了。”杨昊鼓着腮帮子道:“我怎么就不懂了?妈妈教过我的,芬芳美丽就是分外美好的意思。”
杨昊在郭家处处受人白眼,不独杨琳为然,除了有数几人外,这偌大的庭院中,再无一人把他当做一回子事。穆文兰久历人情冷暖,虽然心疼儿子饱受委屈,脸上却装作一片云淡风轻,道:“小琳,这么早来有什么事么?”杨琳不再继续调笑杨昊,不情不愿的道:“听说他还有一个未过门的老婆,是真的吗?”
穆文兰眉头微皱,道:“你是从哪听来的?”杨琳道:“人家昨天已经来到洛州城了,晚上就在客房住下,杨家上下没有不知道的。恐怕也就只有您二位悠游自在,对家里来的贵客不闻不问吧。”
穆文兰心下一沉,暗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眼见母子二人都不作声,杨琳大感无趣,冷哼一声:“伯父命我过来知会你们一声,吃过早饭便去前院宜春堂与客人会面。”
“什么?你是说大伯他老人家回转来了吗?”杨昊兴奋无已,大声问道。杨琳却面露厌恶之色,阴阳怪气的道:“鬼叫个什么劲?你原本姓郭,可并非真的就是我们杨家人。说大伯也只是我的大伯,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不要表错情才好。”
杨昊争辩道:“你你你瞎说,大伯跟我说过好多次;对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都一样的对待,没有谁亲谁疏,谁远谁近。”
杨琳瞥了他一眼道:“拜托,那是他老人家心情高兴,随口说说而已。哄小孩子的话你也能信?怪不得云哥说你是长不大的孩子。”
杨昊更是不悦,道:“你真不像话,居然说谎来骗我!云哥才不会说我坏话呢,他对我最好啦。”说到这里,仿佛想起郭云对自己种种好处来,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杨昊越是这样,杨琳越觉得他傻不可耐,面上厌恶神色越来越浓,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他这副白痴模样,冲着穆文兰道:“婶婶,爹爹有句话让我转告你,最好不要在伯父面前胡乱的搬弄是非,到时候害得家里失和,气坏了老人家身子。”说罢,又狠狠白了杨昊一眼,这才离开。
穆文兰知道杨严这是惧怕他苛待自己母子的事会被长兄得知,这才先行打发杨琳这小丫头过来知会一声。
十多年过去,杨铮虽然精神矍铄,身子康健,但终究年岁已老,万一有个好歹,殊非穆文兰所愿。杨严也算小有算计,深悉穆文兰于杨峥当年救回儿子的恩德一直感怀无已,为顾周全自当隐忍。
“若不是为了隐藏行迹,我岂会这般容忍你们?”望向杨琳小丫头即将消失的背影,穆文兰平和的面容慢慢变得有些阴冷。
“娘,你说什么?”母亲口唇微动的动作尽数落入眼中,杨昊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穆文兰还不想儿子知道自己埋藏许久的心事,神色一缓,道:“没什么,娘只是想快些带着你去见大伯而已。”
“好啊!”杨昊欢呼雀跃,若不是杨严私下有令:不许他们母子擅自接近宜春堂,杨昊恨不得立时前去与大伯相见,心想许久没见,大伯的白胡子一定更加长了。
与往日不同,今日的早饭是由阿福送了过来,从原来只有一份清汤清水换作了四菜一汤,当中出奇的多出娘两难得一见的荤腥小菜。穆文兰心知杨严做贼心虚,兄长刚一回来,他便急忙收敛劣行,善待起自己母子来。
虽然饭食可口,但杨昊心里巴望着赶紧去与伯父相见,只是胡乱填了几口,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在那里细嚼慢咽。他自来老实孝顺,强忍着没有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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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儿虽然天生木讷,但性子却还是与父亲像个十足,谁若对他好一点,就恨不得掏心扒肺给人家。不过,杨老爷子确是不曾薄待于他,昊儿也本该如此。”看着儿子心里长草般的焦急模样,穆文兰若有所思。
宜春堂布置古拙大气,有名家字画高挂于壁,是杨家议论要事和接待贵客的所在,平日里除却有数几人外,根本不允许闲杂人等入内。杨铮在此接待楚夕柔二人,可见对她很是看重。
此时几人已在宜春堂中落座,杨峥年纪已老,须发花白,腰杆却挺得笔直,居中坐在上方主位。斜睨左手边与他并排而坐的南天宗长老雁环一眼,见他双手扶膝,端坐不动,两只眼睛微微眯起,仿佛闭目养神一般。当着主人面前这般神态倨傲,端的是无礼至极,不过杨铮尽管心中有气,却也不好发作,将目光移到一旁亭亭玉立的楚夕柔身上时,才眉毛舒展,布满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指着一旁的梨花木椅道:“夕柔姑娘,我与你祖父虽是旧交好友,但我老头子可万万没有他那般知文懂礼,你在我面前不必过于拘束,大大方方的坐下就好。”
楚夕柔颔首作礼,道:“您老过谦了,当年楚家遭奸人陷害,陷身追杀。群敌环伺之下,若非有您仗义出手,恐怕我一家六口难免罹难。夕柔性命,可说全是拜您所赐,又如何能在您的面前失了礼数。”
一番话勾起杨铮往日记忆,豪迈一笑道:“楚老哥为人就是太过固执,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总是念念不忘,当时的我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孩子,你爷爷远在万里之外,现在就听我的,好好的坐下吧。”
楚夕柔含笑称谢,在椅子坐下。杨铮继续说道:“自从上次京城一别,至今已三年有余,现如今你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