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情侠:天长地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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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俊玉的背影，老管家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
俊玉当然没有去睡觉，这些年久居海外，如今回到中原，自然要好好玩上一通。
悌恨跟他恰恰相反，好静不好动，似乎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一路上，师父每到一地总要纵情挥洒一番，难免闹出一些是非，而他从不参与，总是在一边默默观看，最后出来替师父收拾残局，通常就是赔礼，道歉，陪银子之类。他想不明白，师父在无忧岛上是神话一般的人物，怎么来到这里突然间变得乱七八糟了。不过，也不能怪师父，这里的人和事本来就是乱七八糟，道理也似是而非，往往对的东西行不通，人人痛恨的错误行为却能畅行天下，跟无忧岛完全不同。
俊玉径直上了本地最大的酒楼，聚福楼。
聚福楼的生意这几日格外好，客人总是满满的，只是大多都不是本地人，举手投足偶尔还能看到暗藏的兵器。伙计热情周到，将两个人让到楼上的雅座。透过临街的窗户，可以看到对面红灯高照的青楼歌馆，入夜之后，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客人不断，与一路上千里荒村的景象截然不同，让人不禁想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五位客官楼上请！”
第6章 血姬 （5）（）
山响的上楼声震得整个二楼的地板都在发抖，连一向没有好奇心的罗悌恨也被迫把目光投向刚刚上来的人。五人清一色的虎皮裘，又黑又壮，卷发络腮，一看便是关外人，看他们豹目露着精光，便知是练家子。五个人挑了张桌子，把一个包裹重重放在桌子当中，这才围坐下来，旁若无人地点菜，大吃大喝起来。
俊玉看着那个包裹，用只有悌恨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猜，那个包裹是什么？”
悌恨不想猜，也实在对别人的东西不感兴趣：“师父啊，您怎么总是好奇心这么重？”
俊玉用筷子敲了他脑壳一下：“呆子！出门在外，你什么都不看，都不想，只怕丢了性命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悌恨不得不仔细观察那个包裹：“好像是个盒子？他们看得这么紧，一定很值钱，里面是黄金？还是珠宝？”
俊玉又想敲他的头，这次悌恨早早避开了。俊玉叹口气：“孺子不可教也！”
喝了口酒，俊玉突然道：“今天有好戏看了。”
悌恨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有七八个人拿着刀剑闯到楼上，将五个胡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稍显柔弱的弱冠少年，用手中宝刀指着五人：“关东五虎，把镖匣老老实实还给我们，尚可饶尔等一命，否则，修怪我等刀下无情！”
五个人根本不把这几个镖师放在眼中，哈哈大笑：“手下败将，不要逼老子开杀戒！这东西，已经归我们五兄弟了！”
年轻人脸色非常难看，一咬牙：“我跟你们拼了！反正，丢了镖也是一死！”
十几个人乒乒乓乓打到一处，吓得酒楼上胆小的食客纷纷抱头离去，还有些冷眼旁观，伙计们躲在楼下张望，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
俊玉和悌恨安然端坐，尤其是俊玉的样子，活像在津津有味地看戏。
那些镖师的功夫显然不弱，但是跟那几个彪悍的胡匪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胡匪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那少年见无法抢回镖物，心中大急，便拼了命去抢，结果，身上反被胡刀割出了几道血口子。
俊玉皱了皱眉头：“悌恨，你去帮帮那个姑娘。”
“啊？姑娘？”
“笨蛋，连公母都看不出来！你再不上去，她可要吃亏了。”
“可我们为什么要帮她？他们怎么回事还没搞清楚。”
“等你搞清楚了，姑娘也成了刀下鬼了。”
“可师父说过，遇事要先明辨是非，才能决定帮谁。”
俊玉恨不得掐死这个徒弟：“我还有一个原则，先帮助自己看着顺眼的人，至于是非，等保住人命再分辨，人都死了，还分辨什么是非！”
“可是……”
第7章 血姬 （6）（）
“你再可是，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头！”
悌恨虽然还是不明就里，但已经站了起来，来到那些人纠缠的圈子里，提起中气，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醍醐灌耳，生生把那些人震得东摇西慌，那些人练得都是外家功，如何抵挡得住罗悌恨精湛的内功，顿时兵器撒手，拼命捂住耳朵。只听楼上楼下一阵叮当乒乓，杯碗盘碟都被他这一嗓子给震碎了不少。
悌恨随便捡起一件掉落的铁枪，两手一搓一绞，铁枪便像麻花一样曲里拐弯了，五个胡人目瞪口呆，悌恨一瞪眼：“滚！”
五个人不知黑小子的来历，索性溜之大吉，镖匣也不要了，转眼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年轻人也被悌恨震得半天缓不过劲来，好容易恢复，第一个动作就是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镖匣，查看封条无恙后，这才舒了口气，赶紧抱拳感谢悌恨：“多谢兄台相助，敢问英雄尊姓大名？”
悌恨不惜张扬，只是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山野村夫，不值一提。姑娘还是拿着自己的东西快走吧！”
那人见已被对方识破，脸上一红：“小女洛阳风雷镖局雷苏晓，大恩不言谢，若是有缘，苏晓一定相报壮士之恩。”说完飒爽一笑，转身离去。
悌恨回到俊玉身边，这才问：“师父，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帮她了吧？”
俊玉想了想：“我也没搞清楚，就是想帮她。”
悌恨觉得脑袋都大了：“师父……你，我没话说了。那干嘛你不出手，非要我出手？”
俊玉笑眯眯看着徒弟：“因为，这一路上，你都说我拈花惹草，总是招惹女孩子纠缠不清，所以，以后碰上女人，你就上。”
“这……这是什么歪理？”悌恨不服气，却也无奈，他越来越头疼这个师父了。
俊玉看到徒弟一脸郁闷，道：“好了，哄你玩呢，理由很简单，那包裹上一角绣着洛阳风雷镖局的字样，我就知道那几个胡人肯定是劫了人家的镖，正主寻上门，当然要帮。”
“汗，师父你观察得真仔细。可干吗要我帮那雷小姐？”
“因为雷苏晓的父亲雷电曾经是正义联盟的十三铁党，我是不会出手帮助与十三铁党有关联的人。”
看到师父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痛苦，悌恨立刻闭上嘴巴，父母的事情，他虽说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当年正义联盟同宇文山庄之间那场令天地变色的大屠杀，他还是听说过的，性格开朗的师父只要提到那段往事，立刻就变得沉默，足见此事在师父心中的分量。
第8章 血姬 （7）（）
“丧门星！滚！这里不是叫花子来的地方！”酒楼下传来一阵打骂声，只见伙计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扔了出去，那小乞丐跌得鼻青脸肿，伙计似乎还不解气，抬腿在屁股上补了一脚，小乞丐站立不稳，撞翻了街边的炊饼摊，热气腾腾的炊饼滚了一地，立刻，一群聚集在街角的乞丐蜂拥而上，把地上的炊饼一抢而空。卖炊饼的小贩又恼又心疼，抓不着那些抢饼的乞丐，便把一肚子火气撒在撞翻饼摊的小乞丐身上，抡圆了拳头就要打下去，却觉得眼前一白，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拳头被一只手轻轻拦住。
那只手保养得很好，指甲整洁干净，跟这只手一比，小贩的手显得又黑又粗糙，这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贩顺着衣袖往上看，看到一张俊朗充满阳光的脸，一肚子的气，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无论是看到这样温暖的笑脸，都会觉得舒心。
俊玉往小贩手里放了一串铜钱：“小哥，他们也怪可怜的，这年头，多行善事吧。”
小贩连连点头：“公子说的是……”
小乞丐揉着屁股抬头看去，不由一愣：“是你？”
俊玉带着小乞丐来到楼上，津津有味地看她抱着一整只鸡啃。小姑娘不时抬眼看看他，最后实在受不了，边吃边说：“你老看我干什么？这样很不礼貌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吃了，请人吃饭也得让人家尽兴才是。”
俊玉眨眨眼：“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孩子这样的吃相。”
“怎么？你嫌我吃得不好看，可以不看！”小姑娘的脾气倒是挺大。
“没有，没有，我没说不好看，就是看着你吃得挺香。”俊玉也不生气，依然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小姑娘一双小眼谨慎地看着俊玉：“不是嫌我难看，那就是好看了？无缘无故，夸人家女孩子好看，肯定没安好心！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告诉你，我虽然吃了你的，可你也不能打我的主意！”
“我打你的主意？”俊玉简直要笑掉大牙了，“我的岁数都可以做你爹了，还会对你有企图？”
小姑娘用袖子抹了一把油腻的嘴巴，一指悌恨：“骗谁啊？我看你还没他大呢！”
“你说，我还没他大？”俊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被他笑得发毛，大怒，随手把手中的鸡架砸向俊玉：“臭男人！笑什么笑！”
俊玉一闪头，避开，被啃得七零八散的鸡架飞出窗外，他笑得肚子都有点疼了，指着悌恨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只听楼下一声尖锐的叫骂：“哪个缺德鬼！敢砸老娘！有种给我滚出来，让姑奶奶看看你长得什么熊样！”
第9章 血姬 （8）（）
小姑娘知道惹了祸，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呆呆看着俊玉，小声嘟囔：“你躲什么躲，这下惹祸了吧？我不管，你自己去跟人家解释！”
俊玉“啊”了一声，一脸无辜：“是你扔的，难不成我还坐着不动，等着你砸？”
下面的骂声越来越难听，悌恨看两个人都没有出去解释的意思，只好站起来，走到窗口，冲下面一揖：“这位大婶，实在对不住，刚才……”
悌恨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更响亮的骂声打断：“什么大婶！我有那么老吗？你这小子，没长眼睛？乱扔东西，你说，这怎么办？弄脏了我的衣服，这可是我花五两银子定做的！”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臭小子乌龟王八蛋你给我滚下来，今天姑奶奶要好好修理你！”
骂声不断，转眼把一条街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俊玉看着悌恨的窘态，觉得非常好玩，他那一张原本黑黑的脸膛，此刻涨得通红，跟一个泼妇骂街，笨嘴拙舌的他如何对付得了？
小姑娘有些不忍了，责怪道：“你还不去帮帮他？看看人家被糟践成什么了！真没义气！”
“你怎么不去帮他？祸是你惹的。”
“我是女孩子，难道你让我去被那泼妇骂？我还没有嫁人呢，她骂得那么难听，要是骂我烂骚货，贱婊子，我可不爱听。你是男人，被她骂几句，也不吃亏。”
俊玉摇摇头，走到窗口，替悌恨解围。
那妇人骂来骂去不解恨，正欲将鸡骨扔向悌恨，忽然间眼前一亮，只见一阳光般温暖的俊朗男子探出半截身子来，正含笑看着自己，她愣住了，俊玉道：“这位妹妹，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砸到你了，这么漂亮的裙子弄脏了，都怪我不好。”
妇人收回心神，赶紧丢掉鸡骨，挤出一脸笑容，一张肥脸更显得油光满面：“不妨事，不妨事，这点小事，算什么？”
“可妹妹的裙子值五两银钱呢！”
“咳，这算什么，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俊玉暖暖一笑：“那就好。”
“公子哪里人氏？敢问尊姓大名？可否婚配？奴家今年二十四岁，尚待字闺中，我就住在城东，屠户刘大是我爹，公子有空可以常去坐坐！”
俊玉冲着悌恨坏笑一声，然后对那妇人道：“我姓罗，叫罗悌恨，洛阳人氏，承蒙妹妹看得起，有空，在下一定登门拜访！今日我在此间招待朋友，恕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再也忍俊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小姑娘也忍不住笑起来：“我只知道美人计，想不到这美男计也这么好使……”
第10章 血姬 （9）（）
罗悌恨一张脸却黑成了锅底：“师父，你也不用这样捉弄我吧？”
俊玉眨眨眼：“悌恨，我这可是在帮你，你一向木讷，不懂得讨女孩子喜欢，这下，荥阳郡的女孩子可都知道风流倜傥，绝世无双的翩翩佳公子罗悌恨的大名了。”
“你……我没话说了……”悌恨一跺脚，这个师父，简直没大没小，连徒弟也拿来取笑，自从来到中原，玩兴一天比一天大，如此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小姑娘看着俊玉：“喂，他真的是你的徒弟？”
“当然了，他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啊？那你到底多大了？他多大了？”
“我？我三十五了，他十五。”
“真的？天啊，我以为你才二十岁，他是你大哥呢！想不到，他跟我差不多大呢！”
俊玉呵呵一笑：“是啊，不少人都看走眼了。我真得这么年轻吗？人太帅了就是无奈，咳！”
悌恨忍无可忍，嘟囔：“什么帅不帅的，说白了，就是说您不成熟，像孩子！”
俊玉托着下巴，坏笑道：“没关系，我是否成熟不要紧，只要有你这个成熟的徒弟跟着，到哪里都不会被人欺负被人骂。”
想到刚才悌恨被女人臭骂的窘态，小姑娘忍不住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俊玉反应快，抄起一只空盘子挡住：“啊呀，你慢点好不好，没人跟你抢，这里的茶水管够。喂，我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父母呢？”
小姑娘一听立马低下头，怯怯地回答：“我没名字，也没爹，娘一直叫我小小，我跟着我娘姓黄。”
“黄小小，这名字，倒挺符合你。那你娘亲呢？”
小小忽然咧开嘴大哭起来，哭得那个伤心，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俊玉赶紧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有话好好说，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小小抹了把鼻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