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仙图-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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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依稀还有苗水师姐凝重的话语声。江白身上受的伤，至今还有些隐隐作痛，似乎是没有好全。那黑鸠还有紫风豺的凶恶模样，也再一次从脑中浮现。
不过，事情却是由不得人自己选择。江白也没想到，一时之间，自己突然就发现了每天需要花费一块灵石。一下子手头又开始紧迫，不得不再来这里。
没有抵达上境，去炼妖山便是危机重重，动辄会有身陨的危险。但是若要不去炼妖山，没有灵石的堆砌，自己就到不了上境。
这是一个两难的题目，把他死死的困住了。
不过，再一想，修行这条路，本就应该是用命去争一些东西？譬如说过往的耻辱、譬如说仇恨、譬如说往更高一个境界进发的机会。
这每一样，无一不是辛苦所得，不拼命，怎么能行？
想着，从临江城来大小石山，短短一年里，自己受过多少次伤？又有多少次在生死间徘徊，险些丧命？哪一次，不是用性命去换性命的？
江白心中慢慢思索，看着门内的苗水师姐，像是一个雕塑般。
如果能给自己选择的机会，谁又愿意随随便便的把身家性命出来当赌注？江白何尝又不羡慕那些世家弟子的家境，不用自己动手，自然能够远远不断的灵石送来。
自己终究是没得选。
或许，在养元殿内，自己下定决心买这‘小如意袋’的时候。也把这个去炼妖山的念头，给一并想好了罢？
一念及此，江白的目光多了几分坚韧，再不犹豫。深吸口气后，换了副笑脸，大步朝着任务堂内迈进。
…………
岁月悠悠流转，时光潺潺易逝。
光阴这种虚无缥缈、让人说不清楚的东西，却好像又随处可见。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块石，似乎都有它们来过而又离开的痕迹。尽在那些一年多一圈的年轮、一岁一枯荣的更替上面。
一转眼，白云苍狗，两年时光就这般悄然而去。
若是时间的存在在这些死物上面难以发觉的话，那么换作是大小石山的一个个少年少女，也就极为明显的可以看见差别了。
两年过去，江白已然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相比两年前，已经要壮实上了不少，身形也拔高了一截，看上去已经成长了不少。尽管看起来还是给人一种削瘦感觉，但脱了衣服后，能够明显的看出一条条肌肉线条纹路，以及一道道的伤疤痕迹。
两年中，他也记不清自己究竟去了多少次炼妖山，又遇上了多少只妖兽。身上的伤疤，大多都是和妖兽相搏的时候留下的，一道道一条条细密的分布在胸膛上，看上去着实让人觉得可怖。不知道这少年究竟是经历过了怎样的一番艰辛或是苦难，才会留下这么多条疤痕。
右眼上，那条淡淡的疤痕依旧是江白一个极为明显的特征，好像就要这般陪着他一辈子。
两年间，不仅是他，还有江白那一众朋友，也悄然发生了不少变化。
沈若婵在这两年中，因为每日都可以看见的缘故，倒是看不清变了多少。像江白一般，高是有些长高，不过一张肥脸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偶尔在休憩的时候，江白冷不丁一眼看去，心中忽的是发现她稍微变瘦了些。
不过也是种感觉而已，沈若婵还是要比同龄的少年少女胖开一大截。常人看见还是暗地里讥笑几声，只不过在大小石山呆的久后，这种声音也渐渐消去，见怪不怪了。
顾音如经过这两年后，已然是活脱脱的长成了个美女，身材高挑俏丽，容貌姿色愈发标志。似乎是经过时光的流转后，慢慢长得开了。每每去一处地方，都会引来比以往更多的男弟子驻足观望。这大小石山最美女弟子的头衔，已经是被她坐实了。
不过，两年过去，顾音如的性格似乎并没有变化什么。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只有碰见这几个熟人，才会多说几句话，或是真心笑上几声。要不是江白和她曾经有过一番了解，恐怕也不能通透这女子心里究竟想着些什么。
两年来，恐怕最没什么变化的，还要是老邵还有胡非为两人了。一个依旧整日在洞府内熟睡，好像所有东西都不关己事。偶尔会走出洞府，那必定是饿了出来觅食。手里提着三两猎来的野味，悄悄钻进那鲜有人知的竹林空地间。
而胡胖子两年中还是笑嘻嘻的在大小石山打成一片，人缘极好。整天也是没心没肺的笑呵呵着，经常会来江白洞府拜访上一番。或者是在江白去炼妖山时候，到灵兽司帮些忙。长此以往，就连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沈若婵都和颜悦色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终日斗嘴。毕竟别人总是来帮自己忙，怎么说，总是要给几分好脸色看。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猴精小黑也是在这两年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额头上的一撮红毛愈发鲜艳，经常被老邵还有胡非为用作是调侃的对象。白月猴似乎是一种长不大的猴子，因而体型只是稍稍大了点，不过……江白怎么看都像是吃零嘴吃胖的模样。
总之，两年，就这般平静而又各有成长的过去了。
大小石山这两年，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好像却人人都有些不同之处。时光荏苒，这近百名少年，已经在大小石山呆了近乎三年。
而三年之后，炼气上境的大门，也已经对一些弟子有所敞开。
第一个晋入上境的弟子，还是王安。约莫是晋入中境一年半之后，他便已经是炼气上境的弟子了。所有大小石山的弟子，几乎都是在谈论这势如破竹的、近乎天才的王家少年。甚至隐约间还有许多弟子在谈论，宗门内甚至已经有长老开始关注王安，只等他破入凝元，便立马收入门下。
不知这是谣言还是什么，但所有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江白在一次炼妖山任务回来之后，也是听见了这些风言风语。沉默了阵，一言不发的握着一袋灵石离去。
随后，他又开始了那种疯狂的，近乎是自残般的修行。每天除了去灵兽司，炼妖山之外，便是在洞府内闭门不出。一天修炼完之后，便开始描画符箓、练习其他……完全陷入了疯狂。
而这种疯狂，成效居然是也极为可观。半年之后，在那本《符箓初识》上的下品符箓几乎被他学了个完，快要翻烂之际。江白体内的神化穴道，赫然是多达了十颗。像是十个硕大的星辰交相辉映，某一个夜里，宛如水到渠成般，破入炼气上境。
这也算是两年来，江白最大的收获了。
这速度并不算快，在大小石山，江白更不是第二个破入上境的弟子。他的资质本就只是中等，沈若婵顾音如几人更是比他要高上一截，也比他更快破入上境。只不过江白很好的掩饰起来，并没有流露什么艳羡之色，只是暗地里发狠修行而已。
两年内，飞羽榜也又开了两次。只不过或许是因为第一年的试炼结果不尽如人意，张致师兄并没有再弄出类似的东西。只是由飞羽榜自行评定这些弟子的平时修行成绩，还有在任务堂的接下任务的情况。江白第二年中并没上榜，只是第三年内，由于那种不要命的疯狂还有突破了上境的修为，在跻身前十之列，又得到了一枚灵丹。
好像这两年间，也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小石山里面，更多的还是修行。似乎是与世隔绝一般，每个人都攒足了劲，想要在五年之后，凝元境的关口，一分高下。
以至于，这几年中，因为某些缘故而不见的那些弟子们，也被人抛之脑后，遗忘得干干净净。只有偶尔闲暇时，还有某个弟子记得起那曾经熟悉的名字。
王景、潘磊、秦大勇、房书书……
不过，这些名字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后便不再去想。反正人已不在，像是被风拂乱的沙丘，早就应该淹没在往事当中。
第151章 回家上（）
四月初六日，晴。
这一日，鹤穴中，还是这一男一女加一只猴子在其内，一如既往的打扫着里面污秽。
这群火云鹤，两年来也不见有什么其他变化，终日无所事事的在鹤****玩闹。但好像每日一次的饲兽丸丝毫养不胖它们，即便是懒惰到无药可救，也依旧保持着高挑的身形。
江白蹲在水潭边洗了洗手，甩干净后，便坐在了地上休憩。看着石头上的一猴一鹤，微微笑了笑。
两年过去，似乎自己也长大了不少，比之以往成熟稳重上许多。最大最明显的一处地方就是……起码不再会为了这鹤****的脏苦差事而恼怒了。
又或许是修为增长，而且在灵兽司呆的时间长了，干起这些活来变得得心应手也不可知。
“三年了，时间过得好快……”江白看着水潭里的粼粼波光，还有一个眼带刀疤，少了几分清秀的少年倒影，喃喃感叹道。
“是啊，时间过得这么快，以前的事情我都还一一记得，就像是昨天才到的大小石山一样。”沈若婵笑了笑，站在江白身后接话道。
“嘿。”江白笑了声，便不再多言。两人一站一坐，享受着这每日临近黄昏的闲暇。
沉寂了许久，江白又是忽的坐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捡起一柄小铲还有布袋，喊道：
“我们走了，小黑。”
“吱吱。”一道白影扑下，三步两步的窜上江白肩头，一边还对着鹤老大做了个鬼脸。
鹤老大知道这猴子禀性，不做理睬，只是嘴里喔了声，随意的挥了下翅膀，算作告别。
甬道内，脚步声踢踏的响了阵。两人把小铲还有布袋挂在石壁上，便推门走了出去。
安静的灵兽司大殿内，顶穹的日光石光不显明亮，白中泛黄。不知道是这石头起了什么异变，还是因为年岁久了，开始有些老化征兆。
殿门口，一个邋遢人影坐着，安静的晒着夕阳日光。这是屠夫子近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改往日窝在偏殿内的陋习，每天必定要出来坐坐。只不过，他清晨起不来，正午却嫌弃日晒太过，只有黄昏时分，才拿着一卷泛黄书籍坐在门口。也不搬什么凳子，席地而坐，反正他身上的衣裳也不见得比地板干净。
“屠师兄。”两人走到门口，对着屠夫子恭敬行了一礼。
“忙完了？”屠夫子看着手中书卷，头也没抬，淡淡问道。
“嗯，忙完了。”江白点点头。这几年来，大小石山的凝元境弟子，除了可岚师姐外，就数和屠师兄最为熟稔了。因而在他面前，江白也没有太多拘束，话语随便。
“呃……我好像有些事情和你说，你等等，我想一想。”屠师兄翻着书卷的手一停，忽的是挠了挠脑袋，一阵苦色。
“嘿……”沈若婵忍不住笑了声，随后自觉有些失礼，咳嗽了下后，道：“那师兄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嗯。”屠夫子点了点头，仍旧是一脸纠结模样，似乎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江白看了眼沈若婵远去背影，也不急躁。学着盘膝坐在地上等他。一边怔怔看着落日，发起呆来。
小黑性子好动，看见这两人都不做声起来，顿时有些耐不住。左挠右挠的，从江白身上爬下，盯着两人看。
忽的，小黑的目光蓦然是落在了屠师兄手上的泛黄书卷，拨了拨额前红毛，奇怪的看了过去。
这本书，真的是好丑好旧啊。
忍不住的，小黑伸出一只手向前。看了看屠师兄苦思冥想的神色，又看了看江白抬头望天的发怔，悄悄的，悄悄地抓住了这泛黄书卷。
小黑心中窃喜了下，正准备用力抽出时，却听见屠师兄猛地啊了一声，拍了下大腿。
小黑一惊，几乎是跳了起来，跑到江白身后躲着，一脸惶惶模样。
“我想起来了！“屠师兄猛一击掌，面带笑意的拉着江白站起，说道：“走，让师兄看看你这些时日的符箓练得如何。”
“……”江白无言以对，没想到等了半天居然是这样一件事情。不过这呆呆木木的模样也着实像屠师兄的性子，于是应了一声，点头跟着走进侧殿小屋。
小黑仍旧站在殿门口，猴毛被夕阳余晖镀了一层金黄。只见这猴子脸上犹自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胆小的令人摇头。看见两人离开后，也没有跟着江白一道前去的意思，喉咙里咕噜了声，似乎是不屑。而后拨了拨额上红毛，转身朝着灵兽司外的密林跑去了。
…………
灵兽司，偏殿。
江白站在这拥挤小屋内的一方木案后，手握符笔，在黄符纸上描画着什么。只见每过约莫小半个时辰，便有一张符箓拿出放在一旁。如此反复的持续了四五次，江白额头渗出一些细密汗珠，仍不见结束。
屠夫子则是悄然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看着江白运笔勾画，时而颔首，时而摇头。两人就这般静默的站着，不发一言。
终于，等到第九张符箓也从江白笔下绘出，他终于是长长出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即便是现在到了炼气上境，画符仍旧是一件极为耗费精力还有时间的事情，九张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了。
随着江白画完最后一笔，屠夫子也收回了一直落在书案上的目光，对着他温和一笑，同时还有着一股淡淡的欣赏之意。
“很好。”屠夫子对着江白点一点头，说道：“三年便学会了这九种基础的入门符箓，你很好。”
江白脸上一喜，平日内便极少听见屠师兄的夸奖，方一听见，便觉得身上那些酸痛不适好像这一时间都悉数消失，忙一抱拳道：“那是屠师兄教的好。”
屠夫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却似乎极为受用这句夸奖。想来也是，若是没有他慧眼看出江白的符箓天赋，恐怕他到现在也没学成什么东西。
“待你在这个境界内再巩固一阵，师兄会教你一些其他符箓。”屠夫子点点头，想了想道。
“什么符箓？”江白面色一喜，追问道。
“中品符箓。”屠夫子笑了笑道，不过随后又是补充道：“但是……这次依旧要花钱买，而且价格恐怕要更贵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