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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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就把脸伸了过去，等着老婆奖赏。

　　　　可是，紫衣却没有奖赏他一个香吻，而是一脸忧郁地走到一边，趴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喃喃地道：哎呀，糟啦，明天假如他死了的话，那我就不能和他偷情了。

　　　　钱发嘿嘿笑着道：哎呀，夫人，你又说这些话故意来气我了，不过，你放心，我完全相信你，我以后也不会冤枉你了。来，来，来，让我来给你捏捏，好好地捏捏呀，老婆累了，老公给老婆捏捏是应该的。

　　　　紫衣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在脸上捏了他一把，娇嗔道：哼，这次呢，我就先饶了你啦，用点儿力呀。

　　　　钱发却没有替她捏下去，而是突然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剑，冲着窗前，猛然推开窗户，冲着外面大叫一声：谁在那里？谁？快点儿出来

　　　　可是，哪里有什么人哪。

　　　　简直连个鬼也没有。

　　　　紫衣道：你在疑神疑鬼什么呀？

　　　　钱发使劲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刚才我明明看到窗户上有个黑影的，难道是我的眼花啦？

　　　　紫衣走了过去，探出半个脑袋，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像是真的见了鬼似的，拽了拽钱发的衣服，指着窗前的那棵大树大叫道：死鬼，你快看呀。

　　　　那棵树上有一道抓痕，很深的抓痕，就像是生气至极的人抓出来的。

　　　　究竟是谁呢？

　　　　窗前只有一弯明月。

　　　　秋天的夜已经开始变得很漫长了，可是，再长的夜也会有亮的时候。

　　　　当飞仙楼的那盏大红的灯笼被戚老爹摘下来的时候，天终于亮了。

　　　　戚老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刚刚把门板摘下来，就看见一向如坟墓般宁静的七杀镇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拿刀的，舞剑的，持枪的。

　　　　一个个全都杀气腾腾，连上带着一种也不知道是残忍，还是兴奋的表情，涌上街头，相互对峙着。

　　　　这些人来自金钱帮和兄弟帮。

　　　　今天就是两帮之间相互火并的日子。

　　　　当然，我之所以这么说，意思并不是说，他们两帮之间在每年或者每个月都要在固定的日子里火并，而其它的日子都相安无事。

　　　　其实，他们火并并不选什么黄道吉日的。

　　　　他们什么时候闲得无聊火并了，就派人递个挑战书，双方就各自带着各自的家伙和各自的人，涌上街头，就干了起来。

　　　　干完了，各自再带着各自的残兵败将回去，上药的上药，包扎的包扎，酒喝到一半的接着喝酒，刚把小妞儿抱上床的接着取乐。

　　　　他们火并的借口也多种多样。

　　　　新买了一批武器，火并；新得到了一个高手，火并；谁家生了个儿子，火并；谁家闺女要出嫁了，火并；谁家媳妇儿跟老公公扒灰了，火并；谁的岳母掉马桶里了，火并；甚至连谁睡觉的时候打了个呼噜，也得火并。

　　　　总而言之，就是不让你闲着，否则，各自花重金招募而来的打手好像就是多余的了。

　　　　而这些打手在经历了这么些火并之后，也开始变得油滑起来了，至于怎么油滑的，接下来你就可以看到了。

　　　　金钱帮和兄弟帮的人涌上街头，刀光剑影，鬼哭狼嚎，杀气腾腾，乌烟瘴气，圆瞪着双眼，一副谁也不服气谁的样子。

　　　　看来，一场火并是在所难免的了。

　　　　可是，两帮人只是相互对峙着，然后豁然大悟，他们是来打架的，不是过来对眼的，再这么对下的话，豆鸡眼都出来了。

　　　　虽然明白了，可是，他们还是都没有动手。

　　　　他们像是在等什么人。

　　　　紫衣也装模作样地抱着两把柳叶弯刀，站在门口，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在后面作为大将给金钱帮押阵。

　　　　站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然后四周看了一下，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地方不对劲，嗯？教头和那个姓梅的呢？

　　　　这场火并全指望这两个人了，两个重要人物不登场，还火并个屁呀，想到这里，她顿了顿脚，急得原地直打转转，一边转圈儿，一边喃喃自语道：哎呀，那个教头跟梅大侠都上哪儿去啦？

　　　　竟她这么一提醒，钱发也忽然意识到少了这么两个人，便挠了挠后脑勺，喃喃地道：是呀，是呀，他们两个人呢？

　　　　话音刚落，就见朝三和暮四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叫道：帮主，帮主，不好了，教头他不见了。

　　　　听到这话，钱发和紫衣几乎是一起大叫了起来，一人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大声道：什么？不见啦？那梅大侠呢？

　　　　朝三暮四指了指后面。

　　　　剑三十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一脸的慵脸之相，然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拍了拍嘴巴道：哦，你们在找陈教头呀，我想你们不用再找了，他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这功夫可能已经掉到茅坑里了。

　　　　钱发来回不停地搓手，大叫道：糟啦，我银子都给他啦，谁知道他竟然跑啦，真是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他跟剑三十才相处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学会了他的口头禅，唉，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呀。

　　　　不过，紫衣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她甚至认为金刀陈走的正好呢。

三二、打架还是唠嗑（）　
一山不容二虎，两个人都这么厉害，跟金刀陈好呢，剑三十那边就冷落了，跟剑三十好呢，金刀陈那边就冷落了。

　　　　现在，金刀陈竟然主动退出，那她就可以一心一意地来跟剑三十调情了，至于她那个可怜而又可爱的丈夫，天哪，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他。

　　　　唉，家花没有野花儿香，一点儿没错呀。

　　　　因为家花就摆在家里，无论你怎么样冷落，终究还是自己的。

　　　　可是，野花就就完全不一样了，你稍微采晚一步，就被别人给摘了去啦。

　　　　她一脸爱恋地看着剑三十，暗送秋波，含情脉脉，轻轻地道：梅大侠，金钱帮上下这次全靠你了，哦。

　　　　她的表情风骚至极。

　　　　如果我是他的老公的话，看到她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调情，肯定会一个耳刮子甩过去的。

　　　　可是，钱发不仅没有甩她耳刮子，甚至还认为老婆这样做很对呢。

　　　　想要马儿跑，就要给他吃草。

　　　　现在就要跟兄弟帮火并了，他觉得老婆正是在给剑三十这匹马喂草呢。

　　　　他附和道：是呀，是呀，梅大侠，你把他们全都给我杀光了，事成之后，我多给你五百两，怎么样？

　　　　剑三十却瞪了他一眼，用一种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嘲讽的口气道：是吗，那谢啦，不如我给你呀，告诉你吧，我已经决定不干啦。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那是钱发支付给他的定金。

　　　　他一抖手，就将这些银子扔到了地上。

　　　　白花花的银子，洒了一地。

　　　　钱发心疼地直跳脚，赶紧伸开胳膊围了起来，生怕别人过来抢似的，然后，大叫道：哎呀，你怎么把银子全都扔地上啦，阿三，阿四你们这两个混蛋还都站着干什么，快给我捡起来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可以买不少小妞儿替我接客的，扔了银子，让我喝西北风呀。

　　　　紫衣好像也有点儿生气了。

　　　　她轻轻地拉了拉剑三十的衣袖，娇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临阵退缩呀，也太没有道义了吧。

　　　　剑三十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钱发，大声道：跟你们这些人讲道义？我怕的是你们不讲道义呀，帮你们打完了架，一点儿好处没捞着，最后还让你们给暗算啦，即使赚了这些银子也没命花呀，既然银子最好还是你们的，那就不如不赚，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啦。

　　　　钱发看了看剑三十，然后，又看了看紫衣，轻声道：喂，喂，喂，老婆，他是怎么知道的？

　　　　紫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声道：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呀？你是不是又想冤枉我呀？

　　　　钱发赶紧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一拍大腿，大叫道：哦，我明白了，他就是昨天晚上趴在窗户上偷听我们讲话的那个黑衣人，怪不得看着这么熟悉呢，喂，喂，喂，你到哪里去，梅大侠？

　　　　只见剑三十径直走到兄弟帮的甘老大面前，笑嘻嘻地道：甘老大，我刚才已经跟钱帮主翻了脸，现在，我已经决定不帮他啦，你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已经不管我什么事啦，你们随便吧。

　　　　说着，一个鹞子翻身，翻到屋顶上，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然后，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看着两帮人火拼。

　　　　甘老大冲着一抱拳，点了点头，朗声道：好，梅大侠，以往的事我们既往不咎，你想加入我们的话，我们欢迎。

　　　　说到这里，他冲着钱发一脸的得意之色，哈哈大笑道：钱老鬼，现在连梅大侠都不再帮你啦，看你以后还有什么靠山？

　　　　钱发恼羞成怒，拔出腰刀，冲着他道：没有姓梅的我照样收拾你得了你，兄弟们，都给我上呀，把他们给我杀光了。

　　　　两方的火并就这么开始了。

　　　　可是，假如当时你在场，亲眼目睹了他们的这场火并的场景的话，一定会笑得舌头抽筋呢。

　　　　他们哪里是在火拼呀，简直就是在拉大锯。

　　　　“拉大锯”的情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

　　　　我相信出生在农村的孩子都应该见过的，就是两个人一人握着锯的一端，在木头上来回拉着。

　　　　此刻，他们就是这种情形。

　　　　两帮人都拿着刀剑，一帮人向前冲，另一帮人呢，则不停地后退，等到退到不能再退的时候，就开始反冲。

　　　　这个时候，原来向前冲的那帮人呢，就开始后退，一直退到不能再后退的时候，再开始反冲。

　　　　如果在中间给他们架上一根锯子的话，我估摸着，此刻就是有几百就千根木头也给锯断了。

　　　　他们就这样来回锯呀，锯呀，锯呀，谁也没有出手，谁也不愿意先出手，谁也不好意思先出手。

　　　　在这里，我之所以说他们谁也不愿意先出手，或许他们心里都明白，自己之所以来到金钱帮或者兄弟帮，并不是真的想给他们当打手冲锋陷阵的，而只是想在帮里混口饭吃而已。

　　　　为了几口饭，把命赔上，实在是有点儿不大划算。

　　　　我之所以说他们谁也不好意思先出手，是因为在这些人当中，有些是街坊邻居，有些是亲朋好友，有些是表兄表弟。

　　　　有的甚至还是从小就开始穿一条裤子的死党，他们只是由于不同的目的才加入不同的帮派的。

　　　　喜欢赌的就进了兄弟帮，喜欢女人的就进了金钱帮，说是来当打手的，那仅仅是有个借口而已。

　　　　指望这些各怀鬼胎的家伙帮你火并，我看你是想也别想了。

　　　　谁想跟自己的哥们儿弟兄下手呀？

　　　　他们就这样相互拉锯着，拉锯着。

　　　　也不知道相互拉锯了多长时间，或许是他们都有点儿累了，或许是各自的头儿在后面催得太紧，又或许是他们也觉得在良心上有愧，觉得既然拿了人家的俸禄，就应该尽一点儿做打手的义务。

　　　　所以，拉锯到一定程度就不再拉锯，而是各自举起刀剑相互攻击着。

　　　　请注意，我在这里说的是他们相互攻击着对方的刀剑，而不是攻击对方的人。

　　　　相互攻击对方的刀剑的意思呢就是，他们只是拿着刀剑故意去砍对方的刀剑，而不去砍对方的身体。

　　　　哐当，哐当，哐当。

　　　　就像是小时候我们玩打架游戏那样，相互规定不许打脸，不许扎屁股，不许戳眼睛，不许踢裆部。

　　　　有些人更过分，一边玩着打仗游戏，还一边跟对方相互聊着天，兄弟，你在那边生活怎么样？

三三、抠门的恶果（）　
咳，别提了，吃得糟糕透了，好几个月没见着荤腥了，手气也背得不行，昨天晚上输得连裤子都没得穿了，听说今天火拼，甘家兄弟在后面催得有紧，没办法，只好随便抓了条被单裹着就出来了，你那边怎么样？听说你们那边有不少漂亮小妞儿呀，而且连帮主夫人都那么风骚，这下可是遂了你小子的心愿了。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这辈子要走桃花云呀。早知道如此，我也去你那边了。

　　　　其实，我们这边也比你们那边强不到哪里去？小妞儿倒是有不少，可是，钱大爷给我们的那点儿银子，别说上，就是摸也顶多够摸个大腿的，至于帮主夫人，却是连摸都不能摸呀，是个鼎鼎大名的母老虎，连我们帮主都不敢摸。

　　　　唉，你们帮主真惨。

　　　　你们帮主更惨，你们那边连个女人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那边的兄弟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是呀，是呀，在这边呆了几个月，差点儿给憋死，看见母猪，有时候都能看出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来。

　　　　好了，好了，等会儿再聊吧，我们帮主在后面的看着呢，让他看见了，一定会说我不敬业，没有做打手的职业得到，肯定会克扣我的工钱的。

　　　　那好，那火拼完咱哥俩儿到飞仙楼喝两口。

　　　　行，呼，哈，看刀。

　　　　啊，真厉害，我服了。

　　　　两帮人就这样一边聊，一边来回拉着大锯，一边相互撞击着兵器，看得剑三十在房顶上哈哈大笑个不停。

　　　　江丰呢，这个时候也没有闲着。

　　　　他这人的武功虽然不是很高，可是，火上浇油的本事倒是不小。

　　　　等到兄弟帮的那帮人退回来的时候，他就在后面拿着把剑扎人家的屁股，挨扎的人屁股一疼，嗷的一叫，就跳到前面去了，把前面的人扑倒一大片。

　　　　前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是挨扎的这个小子在起哄，就将他按倒在地，一顿狂揍，揍得他鬼哭狼嚎。

　　　　自己人先起内讧了。

　　　　那边一看对方起内讧了，假如自己人不起内讧的话，也太不够意思了，于是，也随便找个平常自己看着不顺眼的家伙狂揍。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火并，而是在公报私仇。

　　　　结果可想而知，这样来回拉了好几个时辰，愣是一个人没死，一个人没伤，大家都完好无损。

　　　　即使伤损的，也是被自己人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