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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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里虽然这样说,可是,嘴上仍然一副不肯认输的样子。
他也知道,自己再找下去也绝对不会找出什么来的。
他甚至已经对那个所谓的出口不抱任何的希望了,所以,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望着那些嶙峋突兀的石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白轻候这个时候也突然开口了,沉声道:在找了整整五年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之后,我本来已经完全绝望了,以为自己这辈子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
可是,在之后的某一天,而究竟是哪一天,我记得也不打清楚了,我只记得那天在经过了长久的疲劳之后,忽然睡了一觉。
而醒来之后,脑袋却像是换了似的,突然就清醒了起来,而心情好像也突然变得舒畅起来了似的,完全没有了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种沮丧和懊恼。
然后,我的脑袋里就像是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似的,突然走到这地藏的某个地方,终于还是让我给找到了。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心静如水的白轻衣也像是忽然被什么给击到了似的,甚至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哥哥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准确。
他尽量让自己装出一副很镇静很稳定的样子,可是,脸上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喜色,道:你找到了什么?
白轻候的脸上好像也露出了隐隐的喜色。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所能形容的欢喜。
在经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他才慢慢地说出了这五个字,五个让白轻衣心跳的字:找到了出路。
这本是白轻衣所要的答案。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白轻衣虽然很高兴,可是,心中又忍不住划过一道隐隐的疑惑,看着一脸平静的白轻候,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出口,可是,为什么不出去呢?
白轻候移动一下身体,换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将身体的一边半躺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居然还笑了起来,淡淡地道:其实,我已经从这个要命的地藏里走出去很久了。
白轻衣似乎还不大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似的,便忍不住道:可是,你究竟是怎么出去的?你所说的那个出口究竟在哪里?
白轻候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而他那干枯而萎靡的身体已经被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火把的暗淡的火光所笼罩,像是一尊安静的菩萨的塑像,不言不语,大慈大悲。
白轻衣以为他没有听到刚才的问话,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三六、脑袋被关坏()
而白轻候这个时候才像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似的,弓着身子半坐在那里,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淡淡地道:其实,出口就在这里,我在十五年前,就已经从这里走了出去。
白轻衣像是没有听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似的,赶紧站了起来,在他的身后的那面石壁上这边摸了摸,那边又抠了抠。
他一边摸还一边喃喃地道:在哪里?在哪里呀?我怎么还是找不到出口呀?
白轻候脸上的表情虽然轻松自然,可是,口气中却又充满着严肃和静穆。
他只是忽然转过身去,拉住了白轻衣正在四处摸索着的手,缓缓地道:二弟,别找了,像你这样,根本就找不到的。
白轻衣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一丝莫名的光,可是,一双手却还在不停地摸索着,道:哥哥,那该怎么找?
白轻候在周围慢慢地摸索了一下,双手支撑着地面用以移动身体,然后,冲着刚刚摸索到的一块岩石指了指,淡淡地道:
二弟,你先在这里坐下来,然后,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去想,什么也不要去看,就像是和尚们坐禅那样,心无杂念,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找到了。
白轻衣虽然还有点儿不大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当他看到哥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所显现出的那些平静的表情,还是在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可是,他却无法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仍然四处寻找着什么,却又偏偏什么也没有找到,这才道:
哥哥,刚才我已经把整个岩洞里的石头几乎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现在,坐下来一不动不动的,只用脑子去想,那不就更找不到了吗?
白轻候忽然笑了笑,笑得就像是和蔼可亲的弥勒佛爷,然后,对着白轻衣,慢慢的,一字一顿地道:
二弟,其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因为我刚才所说的这个出口并不是用手能找到的,而是要用心,用脑子去找到的。
现在,只要你能够学着我现在的样子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相信,以你的悟性,用不了多久也可以找到的。
说到这里,他再次用那干枯而萎靡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淡淡地道:因为那个出口不在是岩洞里,而在我们的心里。
白轻衣也不知道是仍然没有听懂他的话,还是觉得他的话有点儿不可思议,听到这话之后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道:什么?在心里?
白轻候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要开玩笑的意思,甚至还很郑重其是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在心里,这座地藏的出口就在你我的心里。
听到这话,白轻衣的心里不免有一丝丝的失望,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颓然一声坐在那块岩石上,再也不想动弹。
白轻候像是已经猜透了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地道:
二弟,你是不是听不懂我所说的话,甚至觉得我所说的这些话有点儿不可思议呀,我这话虽然有点儿不可思议,可是,事实却确实是如此的,其实,我也是找到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出口的。
这个时候,白轻衣似乎是在极力遮掩着自己内心的那种失落和惆怅,不让他们尽量地表现出来。
其实,即使表现出来白轻侯恐怕也看不见的。
他只是用另外一只手在哥哥拍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道:
哦,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说,洞中无路,心中有路,只要我们静下心来尽量不去想那个走出这甬道出口的事,那么,所有的出口就会在某一天突然在我们的心里敞开?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还是不大明白,我们就算是在心里找到一百一千个出口,那又有什么用呢?
白轻候微微摇了摇头,甚至还笑了一下,笑容中却带着几丝无奈和一种深不可测的表情,缓缓地道:
二弟,你还是没有明白,其实,我刚才所说的那个出口并不是在眼前,也不是在脚下,更没有在这个洞穴里,而是在我们的心里。
听到这话,白轻衣似乎是有点儿泄气,又有点儿不明所以,他坐起来四处走动着看了看,沉声道:
什么?心里?我们的心里怎么可能有出口呢,即使心里有出口,那又该怎么走呢?我真的不大明白。
白轻候动了动,似乎是想站起来,可是,脸色又微微地变了一下,又坐了下来。
他伸手在旁边的那些乱石堆上胡乱地摸了一下,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然后,从中捡起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朝着不远处的那方水潭随手扔了过去,溅起很大的一串水花,忽然叹了口气,道: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路都是被别人踩过的,你走,我走,谁都可以走,根本就不属于任何人。
说到这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脸的感慨,接着道:只有藏在我们心里的这条路,才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
平日里,我们虽然看不见它,也摸不着它,但是,等到你真正需要它的时候,却又可以感觉得到它的存在。
对我们而言,它就像是一扇尘封着的门,只有当你用心的时候,才可以发现它的存在,才可以从这扇门里走出去。
作为掷金山庄的二公子,作为江湖中继剑三十之后新一代的剑神,白轻衣虽然没有白轻候那么博学多才,可是,却也算得上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但是,现在,白轻候的这番话却还是让他听得不明不白的,有时候像是听懂了,可有时候却又觉得什么也没有懂。
白轻衣转过身来,仔细地看着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干枯,坚硬,萎靡,甚至像是僵尸一般的哥哥,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他总觉得,一个人总是会变的,年纪越大,变化得也就越快,但对他来说,哥哥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在他的记忆中,哥哥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说话最喜欢直来直去,最讨厌别人转弯抹角,尖酸迂腐了。
可是,现在他自己?
想到这里,白轻衣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白轻候,暗忖道:大概是因为哥哥被关在这里太久的缘故吧,所以,才这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话来的吧,要不然就是——要不然就是他的脑袋被关坏了。
这就是当时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但是,他并没有把这种想法说出来。
他只是微微地叹息了一下,然后,走到白轻候的面前,淡淡地道:哥哥,虽然我不太明白你的话,可是,我却知道你是想安慰我。
可是,你也知道我的个性的,既然我们还没有死,那么,就一定可以找出一个走出这地藏的出口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带你走出这个见鬼的地藏。
三七、手刃剑下()
听到这话,白轻候仍然笑了笑。
他笑得一脸的坦然,就像是已经忘记了人世间所有的恩恩怨怨。
外面的人无论生也好,死也好,好像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看到他的这副完全解脱毫不在乎的笑意,白轻衣觉得有点儿奇怪,道:怎么?哥哥?你笑什么?
二十年前,你被人夺去了整个掷金山庄,失去了自己好不容易才赢来的名声和地位,又被人害成这样,难道你就不想走出这个见鬼的地方去找那些人报仇吗?
无论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出去的,一天不手刃仇人,我就一天不会安心。我在掷金山庄的后圆里种了整整二十年的菜,为的什么,就是为了能够查出真相。
现在,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真相大白,那我当然更不会就这么白白地浪费掉机会,我一定要将那个人毙于剑下。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白轻候在一旁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就像是听一个任性的孩子在说一些任性的话似的。
然后,他才笑了笑,笑得很平静,脸上居然没有一点儿愤慨和仇恨的意思,就像那都是别人的恩怨,跟他毫无关联似的。
等到白轻衣把话说完了,他才淡淡地接上话道:二弟,如果是在十五年前在听到你的这番话之后,我一定会不惜一切地跟你出去,报仇,杀人,甚至诅咒这个世界的。
可是,自从我找到了隐藏在心里的那个隐秘的出口之后,却忽然之间就将这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
现在,对我来说,什么仇呀,什么恨呀,什么灾难呀,什么名声地位呀,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也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现在,别说没有出口,就算找到了,恐怕我也不会走的,二弟,你听到我的这话之后一定很不解,对不对?
白轻衣点了点头,一脸不解地望着哥哥。
在他的记忆中,哥哥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记忆中的哥哥是那种做事果断,雷厉风行,恩怨分明的人呀,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为什么会
虽然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副风流倜傥样子,可是,他却对他人没有丝毫的怀疑。
他甚至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他嫡亲的哥哥。
虽然他的样子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他却仍然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到兄弟之间才会有的那种温情。
可是,他所说的这番话,说话时的这种语气,却又绝对不是那个又骄傲,又自负,甚至还有点儿野心的哥哥所应该说出来的。
虽然我们会经常说,人,总会变得,可是,哥哥的改变似乎也太多了一些吧。
白轻衣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静如止水的哥哥,各种思绪立刻涌了上来,满腹感慨。
同时,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掷金山庄的后园里浇了将近二十年菜的情形,想起了他对掷金山庄内所发生的种种变故的猜疑,想起了父亲蹊跷的死,甚至是那个此刻正在外面只手遮天白轻候的种种可疑。
长期以来,他一直都认为父亲的死是与哥哥有关,因为哥哥实在有太多进行着一切卑鄙行为的种种理由——
他或者是因为想早日夺取掷金山庄庄主的位子,或者是因为父亲发现了他的某种阴谋,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从而将父亲灭口的。
总而言之,在二十年前他对掷金山庄内部所发生的种种变故开始怀疑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定哥哥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了。
在那时,他就已经认定哥哥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的小人。
如果不是他意外地掉进这个暗无天日的地藏里的话,大概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惊人的秘密的真实情况。
原来,此刻外面的那个只手遮天的白轻候居然是个冒牌货,而他真正的哥哥居然被人害成这样,被丢进这个地狱一般的地藏里。
而在他他知道了这所有事情的真相的时候,恨不能马上就出去证明这所有的一切,去揪出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操纵着整个掷金山庄的黑手。
他更要为父亲报仇,为哥哥伸冤。
他更要手刃那个将自己的哥哥害成这样的冒牌货。
只有这样,在二十年来他所吃的苦,他所遭受的冤屈和悲愤,才能得到缓解和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