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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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顺着这条地下河使劲游走,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从这里走出这个见鬼的地方呢。
唉,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不管能不能从这里出去,我都要大胆地博一下,这样起码还有一成逃生的机会。
如果我只是在这里呆着,妄想等着这些汹涌的水势退下去的话,那么,简直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将玉箫插在腰间,卷起长衫的下摆,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朝着那块已经坍塌下来的通道游了过去。
蓝玉棠虽然算不上是精通水性,但也不是旱鸭子。
他在水里逆流而行,慢慢地靠近那条刚刚被挖开又坍塌的通道,然后,惊喜的发现,通道并没有完全坍塌。
只不过有一大块石头横在中间,暂时阻挡着强烈水势的轰击,而夹杂在其中的泥沙已经被冲走了,留下一条窄窄的但勉强可以过人的通道。
而正是由于这条洞穴坍塌了,他才可以摸着那些坍塌下来的石头逆流慢慢的靠近那面爆裂的石壁的。
水仍然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由于甬道里的空间已经被水充满,所以,水势也开始渐渐的慢了下来,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震撼了。
蓝玉棠屏住呼吸,用力地抠住石头突然的棱角,一点一点地靠近那面石壁,最后,终于从地藏里爬到了石壁的后面。
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然一放松,就像是从一个较小的容器里塞到了一个较大的容器里一般。
虽然还是那么地闷,可是,已经舒服多了,加在身上的那种几乎将骨头都要给压碎的感觉突然得到了释放。
可是,他的脑袋里却立刻闪现出一个念头,这里确实是条河,我现在已经到了与外界相通的这条河里了。
此刻,蓝玉棠憋闷的心情忽然一放松,在水里的那种经过长时间挣扎的疲倦感便铺天盖地而来。
然后,周围的水流像是抓住了他的弱点似的,卷着他的身体飞快地奔走,也不知道将他卷到哪里。
蓝玉棠又是一惊,双手不停地抓呀,抓呀,可是,水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可以用来救命的浮木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脑袋突然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大概是岩石吧。
然后,一阵钻心的疼痛蜂拥而来,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蓝玉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河边的草地上。
草很柔,散发着沁人的清香,河水潺潺,正从他的身边轻轻地流过,犹如不死玉箫吹奏出的夜想曲。
景色怡人,可是,他的身体却像是散了架发出阵阵钻心的刺痛,而且没有一点儿力气,脑袋也晕晕的。
这是不是因为刚刚撞到了石头上,撞得太厉害的缘故?
蓝玉棠来不及躲想,就被那些铺天盖地的温暖将弥漫着全身的钻心的疼痛慢慢地淹没了,柔和,宁静的感觉开始占据整个神经系统,舒服得仿佛此刻就躺在卧室里那张铺着鹅毛绒的大床上。
他的脑袋虽然已经清醒,可是,他却不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熟悉而又在心里不知道呼唤了多少次的世界。
现在,他只是很想躺在这里好好的睡一觉,最好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因为他怕,他简直怕得要命,他真的很怕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他真的害怕自己此刻仍然还在那个见鬼的甬道里,而眼前的这个让他重生的世界只不过是他所做的一场梦而已。
他实在是太累了。
他真的很想歇一歇。
然后,他又疑心自己已经死了。
此刻,躺在这里的只不过是已经脱离了肉体的灵魂。
这个灵魂马上就要被牛头马面用鞭子驱使着,一步一步地朝着幽冥殿走去,马上就要踏上那永远的死亡之国的黄泉之路上。
可是……
可是,这种重生之后的真实感觉又不像是在梦里,也不像是在阴暗的死亡之国挣扎着的不朽的亡灵。
因为,他忽然听到了来自大自然的风微微吹动着草木发出的沙啦啦的声音。
他更加清晰地闻到了,那些铺天盖地而来,让他觉得柔软和惬意的暖洋洋的感觉分明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他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
当他抬头仰望苍穹的一刹那间,头顶的那些那些原本柔和而宁静的阳光却显得有些微微的刺眼。
他用袖子遮住眼睛,以不死玉箫作为支撑点,慢慢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脚步趔趄,摇摇晃晃的。
而他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他用散发着沉闷发馊的袖子遮住天空中那些强烈而来的阳光的冲击,四周看了一下,可是不行,眼前仍然有些模糊,看得不甚清楚。
等他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的时候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此刻赫然就躺在掷金山庄后山里的一条小溪旁。
看到自己被水从地藏里终于冲出了地面,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他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庆幸自己的重生,还是为刚才所发生的那些变故而后怕。
他捂着沉甸甸的脑袋,沿着崎岖不平的河岸趔趔趄趄地走着,刚想走出这个给他制造了无限噩梦的地方,突然发现,一条长长的影子正顺着阳光射来的方向从头顶上飘下来,不停地晃动着,犹如幽灵。
难道真是幽灵?
六九、温暖的亲和力()
蓝玉棠一脸的淡然。
在经过了一场徘徊在生死之间的劫难之后,他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所以,他继续捂着自己沉甸甸的脑袋向前走,无论是神也好,是鬼也好,魔也好,仿佛都无法挡住他前进的脚步。
可是,他还没走几步,就一下子撞到了那条从高处高高垂下来的影子的身上,发出噗通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却连头也不抬一下,只是转过身去,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接着前行,完全不管刚才自己撞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是,他走了不到三步,那个长长的身影又将他拦住。
蓝玉棠仍然头也不抬,只是再次转换方向继续前行,可奇怪的是,那个人影仍然拦在他了的面前。
他似乎是故意拦住蓝玉棠去路,故意找茬儿的。
可蓝玉棠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看他的表情,仿佛觉得遇到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所以,他仍然没有抬头。
他只是停下脚步,将不死玉箫插在腰间,然后,用力地拧了拧湿漉漉的袖子,将里面积存的水拧出来。
等积水拧干之后,便用力地甩了几下袖子,然后,低着头,冲着那影子一脸慵懒地道:这位朋友,请让一让,让我过去。
说完这话,他本以为那黑影会很识趣地给他让路呢,可奇怪的是,那个黑影像是已经打定了主意非要找他的麻烦似的,仍然站在他面前,动也不动。
他甚至连一点儿要动的意思也没有。
他既没有动,也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拦住他,就那么像条大黑柱似的拦在蓝玉棠的面前。
蓝玉棠将湿漉漉的袖子往上卷了卷,一直卷到胳膊肘,露出那些被水泡得有些发白和浮肿的肌肉。
然后,弓腰,冲着那黑影苦笑了一下,道:这位大侠,这位朋友,这位大哥,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也应该看出来的,我现在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如果你想要找我的麻烦的话,麻烦请改个日子吧。
虽然我号称不死凤凰,虽然很多人都想找我挑战,可是,你看我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即使阁下打赢了我,可是,您的脸上想必也没有什么光彩的。
如果你是觉得皮痒想找打的话呢,我想,你是选错了人,也选错了时间,因为我现在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你想打劫的话,那真的很对不起,虽然我也曾经有过一掷千金的豪气,可你看我现在这副落拓样儿,估计叫花子都比我有钱。
说到这里,他甚至还冲着那影子拱了拱手,一脸客气地道:这位大侠,这位好汉,你就当可怜我也好,就当行行好也好,让我先过去好不好,即使你是来找我打架的,可是,也应该让我休息一下吧。
这个时候,那个人影忽然不动了,似乎还朝着蓝玉棠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地道:你就这样走了?难道连“谢”字也不说一个?
听到这话,蓝玉棠像是觉得很奇怪似的,而那颗沉甸甸像是灌满了铅的脑袋终于还是抬了起来,看了看说话的那个黑影。
然后,惊奇的发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中年人。
这人棱角分明,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或许是饱经沧桑的缘故,浑身散发着干练而悲情的气息。
他眼角的皱纹里却又充满了淡定的柔和,就像是夕阳下平静的水面,柔和中隐忍着隐隐的波浪,随时都可能翻滚起来。
虽然一身麻布青衣,上面沾满了污泥和水渍的痕迹,可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傲气和自负。
但是,这种傲气中却充满了忧患和不幸,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浩劫,满是悲伤和离别的气息。
这人虽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刮过胡子了,脸上也沾满了水草和泥巴,可是,并不显得特别落拓和颓废,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寂清感。
特别是他的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虽然不是很大,可是,却很明亮,也很漂亮。
这是一双锐利而聪慧的眼睛,刚强中充满着温柔,仿佛是天蓝色的,清澈而干净,就像是漂浮着水藻的湖面,微风过处,甚至荡起层层的波纹。
看到这人,蓝玉棠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从这个人的身上忽然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可是,他却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似的,就像是神交已久的朋友,更像是一个慈父。
虽然他的身上隐忍着沉重的杀气,可是,蓝玉棠却从这些杀气中分明地感到了一种柔柔的温暖的亲和力。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大概就是那种所谓的“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吧。
蓝玉棠终于露出一丝写意的笑,然后,朝着那人伸出被泡得发白的手掌,道:前辈,你好,谢谢你。
那人也笑了笑,一双稳重而亲切的手掌立刻将他的手掌包围,道:难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你谢谢我?
蓝玉棠没有说话,他从这双手上分明感到一种……
怎么说呢,就像是在经过了长途的跋涉和颠簸劳顿之后,躺在沙发上,将脚泡在一盆热水里的那种感觉。
暖暖的,柔柔的,就像父亲的手,母亲的手,在轻轻地按摩着他的脚底,为他消除这长途的劳顿一般。
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再也没有比这更亲切更惬意的手了。
蓝玉棠笑得更写意了。
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完全沉浸到从对面的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久违的亲切感里了,笑道:那前辈为什么要我谢谢你?
那人将手放开,缩回在袖子里,然后,交叉叠放在起来,表情散淡而洒脱,甚至还带着点儿慵懒的恬淡,道:
因为我救了你。你知不知道,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像是一条已经死了几百年的僵尸一般,浑身浮肿,浮在河面上,随波逐流着。
如果不是我及时将你从河里拉上来的话,那么,这个时候说不定你已经掉到不远处的那个瀑布下面摔得粉碎了,你说你应不应该感谢我呀?
听到这话,蓝玉棠冲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表情同样散淡而慵懒,然后,又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道:
前辈,谢谢你,虽然我很想请你喝杯酒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的,可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不像话,说被定会被店里的小二给当作叫花子赶出来的,所以,还是改天吧,现在我真的得走了,请让一让。
七十、一代宗师()
那人仍然没有动。
他只是看着蓝玉棠,一脸慵懒地笑道:小伙子,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呢?难道你也不问问你的救命恩人的名字和来历,就这么走了?
蓝玉棠只好停下来,忍着性子,又冲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淡淡地道:前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又从哪里来?
那人抬头看了看天,目光干练而懒散。
也不知道是在看那些从头顶悠然飘过的云彩,还是在看从枝头急急飞过的候鸟,然后,缓缓地道:我叫白轻衣。
听到“白轻衣”这三个字,蓝玉棠的心中猛然一震。
他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了起来。
然后,他突然想起,原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是在来自那天夜里在黑暗的森林中那个黑衣人突然刺出的那一剑上。
那个时候,虽然已经是夜间,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已经是天下完美无缺的一剑,那一剑中所包含的气质与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号称是白轻衣的人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逼人的寂清感完全融为一体。
尽管自己号称不死凤凰,凤凰剑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如果当时不是白轻衣看准了他蓝玉棠的路数欠缺而及时收剑的话,那么,此刻,恐怕自己就真的变成了一只死了的凤凰了。
而在如今的江湖中,能够刺出如此完美无缺的一剑的,恐怕也只有一个白轻衣了。
可是,白轻衣不是在二十年前就已经……
白轻衣已经在江湖中消失了将近二十年,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却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这里突然出现。
而且,还是以这种打扮出现。
记忆中传说的白轻衣应该是那种玉树临风,眼高于顶,高傲自负冷酷无情的天下第一剑客的呀。
可是,眼前出现的这个中年人却……
但是,蓝玉棠却一点儿也不怀疑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的身份。
眼前的这个中年人虽然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