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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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岳琼儿口中说出的名字让老白一怔,是那个冬天,白山家上他第一次以真面目与温浅相识的那个冬天
“算了,你杀的人太多,恐怕根本不记得。”岳琼儿冷笑着,“不过我记得就够了。岳道然是我的父亲,我岳琼儿替父报仇,你死得不算冤吧。”
“那你为何不去找雇佣温浅的人呢!”老白觉得嗓子眼发紧,“他只是在做生意。”
岳琼儿笑得凄美:“放心,雇主我早结果了,温浅是最后一个。拿人命做生意,就该想到报应的。”
“他为什么会吐血?”老白紧握着拳头,指甲刺破了手心。
“笨,这都看不出来么,当然是中毒了呀。”岳琼儿歪着头,竟然显出几分少女的天真,“你真以为我会那么傻明着拿刀砍啊,刚刚我不过是想体验下把刀刺进他身体里会是什么感觉,不过可惜,被你破坏了。”
“你给他下毒?”伊贝琦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已经给温浅把起了脉。
岳琼儿张着漂亮的眸子,轻柔而舒缓的呢喃着:“九月黄泉,无药可解。”
伊贝琦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有九步草?”
岳琼儿笑得灿烂:“我爹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吧。”
伊贝琦还要说什么,胳膊却忽然被人紧紧攥住,回过头来,她就对上了老白焦急的眸子:“别扯那些没用的,快救人啊!”
伊贝琦怔住,她从未见老白这样,就连被周小村捅一刀的时候都没有,她见过这个男人的伤心,隐忍,恬然,寂寞,却独独没见过激动。
“不是我不想救,”伊贝琦别开眼,有些不忍心道,“九月黄泉由九步草熬制,九步草是苗疆的毒草,在苗疆都已绝迹多年,这九月黄泉的做法都已失传,更何况解药。”
“不可能的”老白失神的呢喃着,半晌,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岳琼儿,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棵稻草般,“你有解药对不对?你既然有能下毒,就一定就解药。”
岳琼儿微愣,随即勾起嘴角:“没错,我是有解药。不过你觉得我会白给吗?”
“你想怎么样?”言是非不自觉的加重了手里的力气,虽然为父报仇这话到哪儿都说得过去,可此番做法,岳琼儿逃不开心如蛇蝎四个字。不是不能报仇,但这样报,让人心寒。
“很简单,我父亲的尸体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这一切都是温浅害得。我要他在我父亲的灵位前磕三个头!”岳琼儿几乎是齿缝间挤出了这些字。
老白动动嘴唇,刚要说话,却忽然听见勾小钩的声音:“她在撒谎!她根本没有解药!”
老白吃惊的抬头望过去:“你怎么知道?”
勾三目光炯炯,一字一句道:“老白,你要看她的眼睛。”
岳琼儿的眼里究竟藏了什么,老白看不出来,他也没有看的心思。他现在只希望能救温浅,这种急切的愿望让他疼得喘不过气。
岳琼儿的笑声在此刻响起,凄厉而冷冽:“算了,不和你们玩儿了。我就是要他死,我处心积虑的想跟他成亲,无非也是想等毒药炼好,越亲近越容易下手不是么。不过幸好,赶在入洞房之前了,跟他成亲?哈,真是天底下最新鲜的事儿!”
岳琼儿的说话间,伊贝琦已经用银针封住了温浅的几大穴道,见老白还傻愣着,便用力推了推他:“别耽误工夫了,快把人抬到厢房。”
老白像大梦初醒般,就那么打横着把人抱了起来,也不知何处来的力气,居然就直直的把人抱进了后院厢房。
伊贝琦和勾小钩紧随而去,言是非则把岳琼儿暂时关进了柴房,然后安抚起哭红了鼻子的若迎夏。
“怎么人都这么坏呢。”小姑娘似乎完全没办法接受这变故。
言是非轻轻给妻子擦去泪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这事儿没办法分清孰是孰非的,岳琼儿坏,温浅就一定好么。说不清的。
伊贝琦在温浅身上忙碌,老白却只能看着。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走到了门外。勾小钩跟了过来,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搂了搂他的肩膀。
言是非和若迎夏走了过来,见面就问:“温浅如何?”
勾小钩代为回答:“伊姐姐在里面用针,说能暂时压住毒性,可没有解药的话,拖不过一个月。”
对于温浅的遭遇,说实话,言是非并没有特别伤心的感觉,难过总是有点的,可距离撕心裂肺差得太远。他觉得这不算冷血,顶多是有些漠然罢了。因为屋子里躺着的那个人,与他的交情可能只有一滴水。勾小钩他不了解,但老白和伊贝琦也该是如此吧。
那为何
用刚刚安慰若迎夏一样的温柔,言是非抬手去擦老白的脸颊。后者吓了一跳,想也没想直接抓住了言是非伸过来的胳膊。
“怎么了?这是干什么?”老白一脸不解的望着言是非。
“这话该我问你。”言是非收回胳膊,神色复杂的轻叹口气。
视线开始模糊,老白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居然哭了。
第64章 浅伤(七)()
伊贝琦从房间里出来,立刻被众人团团围住,可该说的她都说了,现下便再没了言语。
老白见状,直接越过她进了屋里,就那么站在床前,看着昏迷中的温浅。其实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老白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觉得有一肚子话在翻滚,可落到嘴边,又只能生生咽回去。
老白不想哭,可根本克制不住,泪珠像豆子一样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接二连三的砸在地面。君子之交,到了现在,他和温浅不过是君子之交啊。这份伤心欲绝来得没有出处,却疼得真真切切。
勾小钩和若迎夏也想进屋,却被伊贝琦和言是非拦了下来。
“让他们单独待会儿吧。”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之后他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叹息。了然,又无奈。
勾三瞬间明白,已经迈出了脚又收了回来。若迎夏不懂,但见其他人都没动,便也咬唇忍耐下来,紧紧抓着言是非胳膊的小手,透出她的紧张和担忧。
最后,还是言是非先憋不住,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重重的一屁股坐下,跟仰天长啸似的:“这到底啥时候的事儿啊!”娘的,压根一点苗儿头都看不出来!
“我上哪儿知道!”伊贝琦也郁闷着呢,本以为自己算是老白最亲近的人了,可现在这么一瞧,好么,她恐怕连温浅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说着说着,郁闷的俩人就把目光集中到勾少侠身上了,勾三本来正感慨着这老白够能保密的,结果就被四道目光刺得头皮发麻,勾少侠赶紧把自己往外摘:“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前因后果别问我。”
二人瞧了勾三半天,最后总算相信。其实相不相信又如何呢,事已至此,再探求从前没有任何意义。屋里没传出一点声儿,可就这安静,才更让人揪心。
言是非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看向伊贝琦,沙哑道:“真没救了吗?”
伊贝琦并不比他好受,却只能缓缓摇头:“我连解药是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无从下手。”
言是非重重的叹口气,似回忆般:“那年,他被周小村捅了一刀跑我这里来疗伤,我曾偷偷看见他吐血,可却没见过他一滴泪。”说到这里,男人微微仰头,强压下眼底的热气,才继续道,“可这回你也见了,他那是往死里哭啊。”
伊贝琦死死咬着嘴唇,五味杂陈。那是她和周小村一起带给老白的伤,如今还不知好了没有,却再添温浅这一笔。新伤旧伤,老白的苦就没断过。
“你俩别在这儿嚎丧了,人不还没死嘛。”勾小钩难受的踹了脚石凳,“咱们好好想想,江湖上有没有会解九月黄泉的,管他天涯海角,也要给挖出来!”
伊贝琦眉头紧锁,努力搜寻着记忆,但却最终徒劳:“中原不乏神医圣手,可苗疆之毒,实属罕见,大多人也只是从古籍中略知一二,会解的,我实在想不出。”
“古籍?那就在古籍里找啊。”勾小钩想当然道,“你既然能从那里见到,怎么会见不到解药?”
伊贝琦苦笑:“那只是一般杂记,又不是专门记载苗药的书。从古至今,苗疆之域都属神秘之地,近百年来也只留出一本苗蛊勉强算等下!”伊贝琦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对!苗蛊!那里或许有记载!”
“苗蛊?”言是非听都没听过,“那是什么?”
“一本以记载苗疆蛊毒为主的书,是百年前一个潜入苗疆的汉人郎中所写,虽说以蛊毒为主,实则也记录了其他旁门左道的苗毒,”伊贝琦沉吟道,“或许,里面会有九月黄泉的破解之法也说不定。”
“百年前的书,谁知道现在何处!”勾小钩还没来得及高兴,人就又蔫了下去。
哪知伊贝琦却眯起眼睛:“我见过的,一定在哪里见过的容我好好想想。”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老白反应过来大家怎么都没进屋走出门外查看,伊贝琦才终于拾起了回忆:“韦利图,就在他那儿!”
“你确定?”言是非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伊贝琦却不理他,直直攥住了老白的胳膊,兴奋的来回晃悠:“老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参加言是非喜宴时,韦利图像卖包子似的拿出张岐黄之术的古籍清单让我挑?”
老白不明所以,却也点头:“嗯,你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在里面发现了你的家传秘术么。”
“对,就是那张清单,我就是在那张清单里见到的苗蛊。”伊贝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她想把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老白,却又害怕给老白过多的希望,两种矛盾的心情搅得她很辛苦,“或许,那里面有九月黄泉的破解之法。”
老白想说话,可嗓子抖得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死死抓住言是非的手,用尽全身力气。言是非瞬间了然,连忙出声:“放心,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一定把韦利图连同那本秘笈给挖出来。”
那之后的几天,老白过得浑浑噩噩。日子似乎没有了太阳的东升西落,月亮的银辉满撒,不分清晨夜晚,没有白天黑夜,全是朦朦的灰色。笼着温浅,笼着院子,笼着这个世界。
伊贝琦每天早晚来给温浅逼毒,尽量阻止毒性蔓延,之后就离开去陪着若迎夏说话。勾小钩则寸步不离于暗中看护老白,他怕老白出事,可又不能明着陪,因为如果这真是温浅最后的日子,他私心希望全部留给老白。
十天后,言是非带着韦利图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但他没有先去找老白,而是偷偷把伊贝琦叫了过来,因为他害怕这是一场空欢喜。
伊贝琦也不含糊,见了韦利图伸手就要秘笈。瞧得言是非目瞪口呆,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韦利图就该当佛爷似的供着才对,毕竟他们是有求于人的一方。
果然,韦利图也不甘心受到如此待遇,一拍桌子道:“你当这是瓜果梨桃儿呢,说给你就给你。”
“不是瓜果梨桃,但我瞧着也差不多。”伊贝琦挑挑眉,“苗疆的药草近年来都已绝迹中原,你这秘笈怕是要砸手里了。
韦利图咽了咽口水,节节后退,最终直接转身去找言是非了:“是你说三千两我才来的,难不成你现在想反悔?”韦大侠还有句心里话没说,那就是若早知姓伊的婆娘也在,别说三千,就是三万两也不来!
言是非搞不清状况,下意识就道:“放心,我既然答应你,就绝”
“三千两?你不如去抢好了!”伊贝琦没等言是非说完,就出声打断。
言是非疑惑的看过去,只见女人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对付此人我在行”七个大字。得,乐得坐山观虎斗,言是非彻底收声。
“又说我抢?”韦利图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你那本家传的,我花一千多两收来,好么,愣让你砍到一千两你还说我抢!有我这么抢的么,自己往外赔钱!还有那本地剑,你换走了你家秘笈不算,还生生又撬走我一千两啊,我这是做买卖还是做菩萨!”
“哟,有你这模样的菩萨嘛!”伊贝琦兰花指一翘,一边往指甲上吹气,一边悠哉游哉道,“不是我说你,就这秘笈,你拿着卖不出去不说,反倒给自己添危险。这会儿是碰见我们这讲理的,还能跟你一手银子一手货,可你要碰上那不讲理的呢。如果是江湖顶尖高手来,问你要秘笈要命,你如何选?而且本来就是个砸手里的东西,我没冤枉你吧,趁现在还能有点甜头,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啊”
韦利图额头里青筋快蹦出来了,几乎是磨着牙出声:“你就说,能给多少银子吧。”
伊贝琦伸出手,明晃晃的三个指头配上温柔而甜美的笑:“三百两。”
韦利图想哭:“咱俩到底谁更像劫道的啊!”
“废话少说,就这么定了。”伊贝琦说着朝言是非一挑眉,“去,拿银子。”
言是非心领神会,立刻回屋取银票。与此同时,伊贝琦已经在韦利图身上摸索起来。
“喂,喂!男女有别,你别乱来!”韦利图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伊贝琦翻翻白眼,手上动作不停:“我还不知道你,又把秘笈随身带着了吧,姑奶奶时间紧,反正银票也去取了,你麻利儿的把秘笈给我。”
一个女中豪杰,一个畏首畏尾。片刻,胜负立现。伊贝琦拿着秘笈就快速翻阅起来,徒留韦利图坐在椅子上迎风流泪。
言是非取银票没用过久,可回来却有些发愣。只见韦利图仍坐在原处,可脸全黑了下来,伊贝琦坐在另一侧,没什么表情,可也没了生气。
“这是,怎么了?”言是非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问她!”韦利图语气里全是火药味儿,“好好的又说不买了!”
言是非没空打理他,直接走到伊贝琦身旁,女人缓缓抬头,眸子里一片说不出的复杂:“查到九月黄泉了,解药和一样。”
“什么意思?再喂他一颗?”言是非不懂。
伊贝琦却摇头:“是同样需要九步草。”
言是非颓丧的跌坐进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