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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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再喂他一颗?”言是非不懂。
伊贝琦却摇头:“是同样需要九步草。”
言是非颓丧的跌坐进椅子,喃喃道:“苗疆都快绝迹的东西,这上哪里去找?”
“岳琼儿也许有。”伊贝琦恍惚道。
言是非嗤之以鼻:“就算她真有,又怎么可能交出来呢。”
忽然,伊贝琦起身,自言自语似的:“不行,我得去找老白,他等了这么多天,总要有个信儿。”
“我陪你。”言是非说着也站了起来。
被人遗忘多时的韦利图这会儿发现自己不光被遗忘,还很可能被遗弃了,遂赶紧起身拦住二人去路,结果没来得及说话,就别伊贝琦抢了先。
“我们有人受了重伤,急等着姑奶奶去救,识相的你就给我闪开!”说罢,伊贝琦用力一扒拉,就把韦大侠给推到了一边,没了阻碍,她和言是非顺顺当当退了场。
剩下韦利图一个,呆楞的站在那儿何其无辜:“我也受伤了好不好!我很受伤!”
老白没想到终于把秘笈盼来了,却是这么个结果。虽然他一个劲儿告诉自己不要燃起太大希望,虽然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可他就是克制不住,每天看着温浅,那心思里的希望就像被风吹皱了的湖水,涟漪一点点扩散开来。
“老白,你干什么去!”见老白起身往外走,给言是非和伊贝琦吓了一跳。
“别担心,我不会怎么样的。”老白知道,经历了这么多,自己那点事儿在友人这里该已是心照不宣,所以他理解他们的担心,“我想去见见岳琼儿。”
“就怕你是白费心机。”言是非皱眉。
“那也总要试试,”老白苦涩的扯扯嘴角,“不然我不死心。”
看着老白离去的背影,伊贝琦和言是非相对无言,唯有叹息。
自从被抓的第二日,岳琼儿就被从柴房转移到了厢房,卸了捆绑,每日三餐照送,只是门口落了锁,有专人看管,算是变相的软禁吧。说实话,在如何处置岳琼儿的问题上,所有人都很为难,包括老白。确切的说,是他们压根没权利处置这个女孩儿。为父报仇,走到哪儿都是天经地义。哪怕是温浅醒过来了,想要报仇恐怕剑出鞘之前都得掂量掂量。
让仆人把锁去了,老白推门而入。多天不见,岳琼儿除了有些憔悴外,并无太大变化。不过凤冠霞帔早被她撕碎,这会儿小姑娘穿的还是自己从前的衣服。
“怎么着,终于想好如何处置我了?”岳琼儿见老白进门,反而露出丝冷笑,“要杀要剐痛快点,不用充好人。”
小姑娘坐在床上,老白便挑了离她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半晌,老白才低声道:“温浅,只剩下二十天。”
“他活该。”岳琼儿笑了起来,“我还嫌他活得长了呢。”
老白并没动怒,只是定定的看着小姑娘:“知道你爹去的世的时候,你一定很难过。”
岳琼儿敛了笑意,冷冷的眯起眼:“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
“不,我会知道的。”老白露出淡淡的笑,满是苦涩,“温浅死了,我就知道了。”
“他是你什么人?”岳琼儿挑眉,“一个姓温,一个姓白,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交情,能让你不顾我的刀冲过来,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收手,那一刀其实该刺在你身上的。”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老白听见自己这么说。不需要任何转圜余地,他从没有此刻这样确定。
“呵,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人稀罕。”岳琼儿耸耸肩,“可惜,得让你伤心了。”
“解九月黄泉需要九步草,”老白忽然道,“如果你有,能给我吗?”
岳琼儿困惑的歪头,半晌才道:“你没毛病吧。你觉着我会给你吗?”
老白深吸口气,几乎带了点恳求:“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是滥调陈词,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就是死了,又能把你爹换回来吗?”
岳琼儿别开头,不想去看老白的眼,颤抖道:“现在不是我想要他死,是天不让他活。九步草我爹只留下一棵,已经用去炼了九月黄泉。你死心吧。”
老白觉得身体里全部的力气被瞬间抽空,整个人塌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一切的希望都被破灭,心就成了灰。
“那种人,手上沾了多少血,值得你这样么。”岳琼儿神色复杂的看着老白,轻声嗤笑。
老白艰难的动动嘴角,他想扯出抹苦笑,这会儿却都做不到了。轻轻深呼吸,用全身力气去压住心底难受的疼,老白起身走到门口和仆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回过头来看向岳琼儿,轻声道:“你可以走了。”
“放我?”岳琼儿怀疑的打量着老白,似乎不大相信,“我伤了你最重要的人,你要放我走?”
“杀了你,也变不出解药。”老白说着,忽然就平静了,似乎心里没了期盼,人的痛感就会随之迟钝,渐渐的,便麻木得感觉不到什么了。
“又是你那套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圣人论么。”岳琼儿冷笑着下床,直直的走到门口,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女孩儿转头看向老白,“放了我,你可别后悔。”
老白看着她,不知怎么忽的就心软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说得容易,可怎么能没怨呢!温浅命悬一线,自己受的煎熬眼前的丫头怎么会懂?所以他原本不打算说的,他原本想瞒着这女孩儿一辈子的。可也许言是非说得对,呵,他天生就硬不下心肠。
“你爹就葬在白家山顶的松林旁边,有空去祭拜下吧。”
岳琼儿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颤了声音:“你怎么知道?!”
“我就住在那儿,坟是我垒的。”老白看着女孩儿,缓缓道,“温浅杀人的时候我也在场,抱歉,没能阻止。”
“白家山,啧,他又偷到那里去了吗。”岳琼儿笑着笑着,忽然又流了眼泪,“我爹是个很坏很坏的坏蛋,对吧。”
老白哑然,不知如何回答。好半天,他终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爹,对么。”
岳琼儿再没说话,她甩开老白的手,就那么哭着跑了。
傍晚,大家才知道老白把岳琼儿放走了的事,可没人说什么。岳琼儿就像块心病,走了,也许反而好。饭桌上只有韦利图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看完秘笈不给钱,什么就知道欺骗他老实等等,可说着说着男人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合适,便收了声。
一顿饭,所有人味同嚼蜡。
三天后的深夜
“老白!老白!老白!”勾小钩用全院子都能被震醒的声音一路从正堂喊到后院,成功的把所有人都吼了出来。
“大半夜你鬼叫什么!”韦利图披着衣服嘟囔。
言是非和伊贝琦却觉出了不寻常。更别提老白,他几乎是跑到勾三面前的,语气中难掩颤抖:“怎么了?是不是温浅他”
“温浅他有救啦!”勾小钩兴奋的嚷着,同时晃动着手里的东西,“看看这是什么!”
如若在平时,恐怕真没有人会答得出。那不过是一棵根部还带着土的破草,绿绿的叶子边缘是细微的锯齿状,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丢在土路上,可能都不会被人多看上一眼。但现在,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答案呼之欲出,却偏偏喊不出来了。
“九步草啊!岳琼儿那丫头送来的!”勾小钩直接讲了起来,“半夜我去厨房找东西,路过大堂就听见声音不对,结果那丫头正要把草药偷偷放下,被我撞了个正着。人我没留住,不过草药嘛,嘿嘿。”
“可怎么会”言是非满头雾水,一脸的不相信。
“哦对,她还托我带个话。”勾小钩像忽然想起似的,认真回忆道,“说这药是给老白的不是给温浅的。嗯,就这样。”说完,勾小钩把药草递过来。
老白愣在那儿,迟迟没接。半晌才道:“干嘛?”
“拿着啊。”勾小钩理所当然,“人家说了是给你的,不是给温浅的。”
老白张了张嘴,半天,终于吼了出来:“我拿它做仙丹?!还不快去熬药——”
“伊姐姐,他吼我”勾小钩委屈的扁扁嘴,想到伊贝琦那寻求温暖。
哪知伊贝琦一把抢过草药,又没好气的狠狠敲了他的脑袋:“吼你都是轻的,活该!”
伊贝琦匆匆去熬药,剩下院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忘了睡觉。
夜风轻轻划过,吹开了人们的眉头。笑靥先是浅浅的,然后慢慢扩散,最终染上了每个人的脸,包括还在揉着头喊疼的勾三。
第65章 浅伤(八)()
温浅服下解药已经几日,却未真正苏醒。总是昏昏沉沉的,药汤端给他喝时他会哼哼两声,然后艰难的吞咽,可那眸子,却迟迟不睁开。
喂药和看护的事都由老白来做,温浅服下解药几日,他就不眠不休了几日。困了就伏在床边打个盹,醒来继续目不转睛。大家过来劝过,可没用。老白只一句,我想看着他醒,把大家所有想劝的话都堵在了口里。最后便只能由着他去。
其实,每个人都在不安的等待着,唯一的差别只是老白在温浅面前等,他们在旁处等。
“等醒了之后,就别再做那伤天害理的生意了,一个岳琼儿就把你弄成这样,再来十个八个,我看你有几条命”
老白看着温浅有些消瘦的脸,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这些天来他说的话,可能比他平时一个月说的都多,他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可就是停不下来。
“你说你是不是倒霉,想娶个媳妇都不成,呵,要是没这一出,兴许明年我就能当上大伯了”
“你平时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就这么容易着了人家小丫头的道呢,枉担了天下第三杀手的威名,哦不对,你现在该是第二了”
“今年冬天你没过来,山顶上可平静了,再也没山猪过来闹,说了就是冲你来的吧”
“温浅,你别睡了”
这是老白的极限。哪怕知道躺在那里的人压根听不见自己说什么,可他还是说不出,温浅,我想你了,快点起来吧。尽管这话已经在心底被摩挲了无数次。
温浅安静的躺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老白忽然觉得他这会儿才是最真实的,没有了客套而疏离的笑容,真正的温浅或许就是这样,淡漠的对待着周遭的一切。不亲,不疏,不远,不近,薄得几乎看不见感情。
男人的手安静的放在两侧,老白心头一动,便把他的掌心轻轻翻过来,放在自己的手里仔细端详,一如那年的破庙。当年他不认得这个男人,于是胡乱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可现在,再看这掌心,却别一番滋味在心头。
老人家常说掌纹越乱越是操心的命,老白一直不愿相信,因为他自己的掌纹就乱得几乎辨不出主次。可这会儿,看着温浅那脉络清晰的几条纹路,他不得不信了。他就是操心的命,所以他不分日夜的坐在这里守着干着急。人家就是享福的命,所以可以不管不顾的一睡就是十多天。
“破庙里我说你能活到七老八十,你是不是特信,特希望是真的?那你就快点醒啊,你再不醒,我就成骗子了”
一滴水落进温浅的掌心,男人的手指似乎动了动,老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还想再看,手却忽然被反握住,虽然力道微弱,但却实实在在的被人攥住了。
“你就不是做骗子的料”温浅声音哑的厉害,可却实实在在扯出个虚弱的笑。
老白告诉自己得去拿水,没听见那人哑成什么样吗。可身子就是动不了,像被人定住了似的,所有感知全部封闭,只剩下包裹着自己手掌的温热。
“傻了?”温浅看着老白愣愣的,就想要打趣,这似乎已经成了自己的趣味的来源。
老白终于大梦初醒,惶惶然的逃开温浅的手掌,转身去倒水。可把水倒过来刚要扶温浅去喝,却又忽然停住。弄得温浅水在眼前而不能入口,怎一个纠结了得?
温浅有些困惑,刚要开口,就听老白嘟囔着:“不行不行,我得问问伊婆娘,你现在能不能喝水”
说着老白就要离开,温浅哪里舍得,直觉就想把人抓住,可惜人没抓住,倒把老白的腰带抓住了,也算歪打正着竟真的把人勾了回来,否则以他现在的力气,只有望白兴叹的份儿。
“怎么了?”老白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被弄松的腰带,不明所以。
“我不渴”温浅如是说。
老白眨眨眼,努力思考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不是指他现在不用去找人,两个人再说说话。
没等老白思考好,温浅已经艰难的想要起身,老白见状连忙过去扶,一帮一扶间温浅的呼吸撒在了老白胸口,恍恍惚惚的老白觉得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坐好后温浅看着老白,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直直把老白看得手都不知往哪儿摆,才说:“怎么不挂着假面皮儿了?”
脑袋木木的,好半天老白才反应过来对方问什么,连忙道:“不合适,就卸了。”
“不合适?”温浅略带困惑的歪头看了下,很快了然道,“你瘦了吧。”
老白撇撇嘴,刚想说没你瘦得多,就听温浅又道:“你这是第二次救我了呢。”
老白愣愣的,直觉便摇头:“不是我,是伊贝琦,哦,还有韦利图,要不是他那本”
“我是说岳琼儿要刺我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结果你倒冲得快,”温浅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的眨眨眼,“你什么时候轻功如此好了?”
话说得多,似乎就没那么哑了。于是这会儿答不出的变成了老白,他也弄不明白,怎么脚下一用力就飞过去了,后来他再去试,便死活起不来了。纠结半天,老白只能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就那么嗖的过去,可神奇了。”
温浅乐了起来。他似乎心情很好,该是说大大的好,尽管才醒,但笑意在脸上就没下去过,连眸子,都好像比平时亮得好看。不知不觉,老白有些看入迷了。等回过神儿,才发现男人正盯着自己。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