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我为峰-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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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渊了然。
的确，武修真要动起手来，转战千里若等闲，最后真要跌入那座山谷那座河流，不问的话，谁知道是哪里。
于是他笑着指了指脚下：“这早已不是浮云河了，这是东陵第一大河古泾河。”
“古泾河！”
穆丰啧了啧舌。
谈渊点头道：“浮云河的源头，源自云岭山门浮云峰，顺流而下汇聚成河的。又因为浮云河依托老驼山和云岭两大山脉交汇，地势奇高，所以由云岭北麓向北折倒西，一路奔腾最终在燕王烈州国的炎城外并入古泾河。”
向北又向西，然后是烈州炎城，这几个熟悉的名字一入耳，穆丰忍不住咧了咧嘴。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初见（）
古泾河，东陵第一大河，名头十分的响亮。
穆丰走到窗前，将头探出窗外，认真的向左右看了看。
谈家这座宝船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体势巍然，巨大无匹，仿如小山一般，站在上面可以清晰的眺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此时穆丰就能清晰看到，古泾河水深河宽，两岸阶地分明，地势地低平，河漫滩上水网如织。
再往远处眺望，宝船行过，能模糊的看到远处湖泊，星罗棋布般泛起点点白芒。
谈渊走到穆丰身旁，轻声描绘起古泾河：“古泾河，东陵第一大河，源起宛王水州国的天水山脉，然后一路向北掠着汉中王的岩州国进入汝阴王的古州国。它几乎横跨整个古州国，最终在燕王烈州国的炎城府向南拐过，进入元氏王的韵州国。”
穆丰点了点头，的确，古泾河，即使他从没见过，听却听过不知多少回。
谈渊显然对古泾河十分崇拜，讲起来眉飞色舞的。
“东陵王朝，古泾河就是霸王，所向睥睨，没有对手。因为它的霸道，在水州他就是无数河流的终结者。出了水州，古州第一大河榕江被他吞并，韵州第一大河岷江是他的支流。它的支流千千万，汇集成的水域囊括东陵一半以上的水系，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河。”
谈渊手指着天下水系，滔滔不绝的讲着，穆丰也认真的听着，不时还开口问着。
来到这方世界二十多年，他还真没和谁仔细谈过天下地理。谈渊讲的东西，正是他缺失的部分。
两人谈兴正浓时，谈琮突然从楼上走了下来，轻轻叩了下门，将二人惊醒。
“啊，是谈琮呀！”
“小姐请这位公子上楼一叙！”
谈渊恍然抬起了头，看了眼穆丰。
穆丰淡然颔首：“应该的！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从船楼之上传出的声音，穆丰就知道，要求谈渊三位将他救起的是为小姐。
听声音，年纪不大。
女主，男宾，男女授受不亲，礼教之防不得不防。
虽然穆丰只是淡淡的两句话却让谈渊、谈琮满脸开怀，印象大好。
有些事，就是这样。
意思人人都知道，说与不说结果却是不同。
“公子，请。。。”
谈琮侧身，抬手，虚空一引。
穆丰一点头，抬步向楼上走去。
宝船，起楼五层，柁楼三重，帆桅二重。
一层基本就是货仓、船夫、侍者、守卫所用。
二层三层才是主佣活动休息的主要场所。
至于四层以上，多数是武卫，修炼以及遇到危险时作战的大营。
再往上的第五层，基本就是整艘船的武力中心，轻易不会让人上去。
谈琮引领着穆丰走的是主门，佣人武者侍从们上楼走的另外一个侧门。
步入二楼，穆丰立刻就感觉到不同。
地面铺着奢华的地毯，门窗都用惊细的木花镶嵌，鲜花瓷瓶，书画绸帘，这哪里还是船舶，装饰得简直如世家大院的家里一般。
“确是官船，官府豪门人家。。。”
穆丰默默的一点头，没有说话，随着谈渊谈琮向里走去。
待到外厅尽头，是一个外廊，顺势一拐，眼前骤然一亮豁然开朗。
那是五丈长两丈宽，整个半侧没有丝毫遮挡的外厅。
南侧，一几一琴一香炉。
北侧，方桌方凳两佳人。
淡淡的檀香随着微风充盈整个空间，深深的一嗅，直透心肺。
清静、淡雅、安神。
方桌上，芸香木被燃得通红，双拳般大小的茶炉被烧的汩汩直响。
穆丰顺着方桌向上看去，心忍不住一动，那是两个绝美佳人。
站在桌前，烧水的是个俏丽的丫鬟。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襦裙，外罩了一件青缎子背心，腰间束着白绉绸汗巾儿，汗巾有些长，打了一个十字口后还长长的缀下，随着风儿随着身体左右摇摆的在身前微微飘荡。
安稳的侧坐桌前的应该就是指使谈渊他们将穆丰救起的小姐。
因为角度关系，小姐侧面迎着穆丰，看不太清楚她的样貌，但仅从那娇妍的脸颊，白皙的肌肤，忽闪忽闪眨动的睫毛能看出，小姐更比侍儿俏。
虽然穆丰知道这一座一站、一主一仆，皆为绝世美女，他却并不能仔细欣赏。
东陵王朝是礼仪之邦，千秋以来男女皆为礼教大防。
无礼的事情，是决不能做的。
当然，穆丰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女色对他来说，从来不是最主要的。
知好色而慕艾，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被穆丰所遗忘。
拐过路口时，那微微一动，也仅是一动。
当穆丰走到桌前，他的心他的眼已然恢复到平静无波。
也许，能对我有些吸引的并非是这两位陌生佳人，而是。。。
不知为何，穆丰的目光掠过两位少女白皙的脸，心头竟然泛起美色要较两位佳人逊色一分，娇憨却高上一筹的尤绡红的脸。
一抹思念，飘然而过。
“咯咯，公子在思念谁？”
一声浅浅的笑声划过穆丰的耳边，随即一个清雅的声音传来。
穆丰警然抬头，正好看到一双明眸充满了好奇再看着他。
想来也是，如此绝世佳人端坐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还能思念他人，怎能不让少女心有不甘。
还好，少女并非嫉妒心很强的人，只是感觉有些好奇。
否则的话，少年这副样子，绝对讨不了好。
穆丰略略有些尴尬，在这么美丽的少女面前失神，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随即他就坦然的眨了眨眼，认真的回道：“一个，朋友。。。”
“朋友。。。”
少女的声音带着袅袅余韵，轻笑起来。
当然，仅是点到为止。
毕竟两人初次见面，更是陌生男女，这种事情不好调笑。
穆丰尴尬的一笑，走到桌前，抱拳拱手道：“古州、兴德府穆丰。”
少女也站起身来微微侧身，礼让道：“韵州、古台谈家。”
仅是一个古台谈家，其后就戛然而止。
女孩家的名字，并不好对男人讲，尤其是不认不识的陌生男子。
穆丰点点头，了然一笑。
第一百九十六章 境遇相同（）
“古台谈家！！！”
穆丰低低重复了一句，面带歉然，没有说话。
古台谈家，他真没听说过。
东陵王朝何其大也，州府占地就有偏安的南宋那么大，文武又这么昌盛，想一想就知道豪门世家会有多少。
古州国的阳州算是穆丰待的时间最久的地方了，就连那里，大世家他都没认全，更何况跨出一国的韵州国了。
穆丰的歉意，谈家都明白。
当然，明白的同时也有些愕然。
虽然他们共同认为穆丰是大世家里痴迷武修，可在如何痴迷，一些常识也要懂。
随即，他们就想到古州和韵州的距离。
相差万里之遥，不，应该说相差数万里之遥，如若是世家秘传武修到还真有可能不知道这些。
同时他们又想到武林、朝堂之别，更加理解了。
少女微微一欠身，抱歉道：“想来公子少走江湖。”
穆丰默默的一颔首。
少女笑道：“家父是古台府守，谈开崖。”
“古台府守谈开崖！”穆丰初始时仅是淡淡的重复了一句，可随即，他的脸色一变，几乎是有些惊愕的看着少女：“谈开崖，莫不是都天玉虎谈开崖？”
“嗯！”
仅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可在穆丰的眼里，少女娇妍的脸颊宛如灿烂盛开的鲜花，满眼充盈着得意的微笑。
谈渊和谈琮也是无奈，自己老爷，家族里这位叔伯。官职再大，放到江湖武林还是没有人在意。真正让他名闻天下的，只有他年少时闯出来的赫赫威名。
也是，不管你的官职多大，在这些武修面前又有何用。
一来，再江湖人，尤其是武修面前，东陵王朝这么辽阔，我来无影去无踪，除了六扇门、神机府外，我怕啥。
二来，真正的武修多数都出自世家门派，实力对等。在意你的话是情谊，不在意的是个性，你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至于散修，更是如此，我没有作奸犯科，凭啥在意你。而真正作奸犯科之辈，也只能交给六扇门、神机府出力。因为只要没被你抓到，飘忽间转瞬千里，你更奈何不了什么。总不能堂堂一品大员，天天跟一个散修耗心耗力耗神吧。
所以说，在真正的武修面前，有面子的还是武修，也只能是武修。
古台府守无人识，都天玉虎天下知。
穆丰是这样，换成其他武修，多半也是这样。
看到少女、谈渊、谈琮的表情，穆丰差不多也猜到了。
他没说什么，仅是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哈哈哈。。。”
一旦说开，看到穆丰的表情，少女忍不住抬起衣袖，遮掩着半张俏脸，略有些放肆的笑了起来。
谈渊、谈琮感觉身份差了些，只能忍着笑意，闷闷的笑了两声。
“至于这样吗？”
穆丰揉着鼻子的手在鼻翼下一撩，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强忍着笑意，双手在衣袖内向穆丰一拱。
“主要是我听闻‘古台府守无人识，都天玉虎天下知’这句很久了，却从未亲眼见过。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些没忍住。”
穆丰了然的点点头。
的确，进入官府豪门的闺阁千金到底与武修世家女儿不同，很少能抛头露面去闯荡江湖，试剑天下的。
虽然她们深藏闺中也能知天下事，但亲眼可见的事情却是不多。
就拿眼前这位少女来说，同样的青春秀丽的锦瑟年华，可她跟段薇一比，就少了很多见识，更少了许多乐趣。
想到这里，穆丰看着少女微微摇了摇头，把这些比拼抛在脑外，笑着道：“不是古台城守无人识，而是古台府太过默默无闻了，如果您说都城府守就不会有人不识了。”
都城，韵州国九州之一的凉州治所。
真正的谈家实际上是都城谈家，那是一个绝不亚于东南段家的存在。而穆丰听到都天玉虎谈开崖名号时就知道，古台谈家应该就是谈开崖开脉建立的都城谈家分支。
能有实力分支开脉，都天玉虎的实力、势力和威望就不用说了，单其心劲绝对是高。故而，穆丰这话一出口，对面三位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明明就是古台谈家，为何要提都城二字呢？”
少女脸色略显冷淡的看着穆丰。
穆丰笑了：“因为我想起来小牛谷柳家啊！”
说着，他悠悠一声叹息。
小牛谷柳家，就是柳东篱、柳东蕃那个柳家。
实际上，他们这个柳家也是分支别脉，正经的来说，他们是中州柳家的后裔。当年也是一个如同都天玉虎谈开崖一般的人物，傲笑天下后在古州伏牛山下分支开脉。
“四百年前。。。”
小牛谷柳家五个字一出口，少女的脸色微微一变，看着穆丰也如同他一样悠悠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意味悠长的吐出了四个字。
四百年前，这几个字让穆丰回想起从老不死口中听到的东陵惊变。
对，就是四百年前那场惊变，让哪位实力通天的柳家先祖从中州柳家分离出来，建立起的小牛谷真正的拥有了世家的底蕴，拥有了能培养出柳东篱这般通天的人物。
没错，世家不是说建立就能建立起来的，不是想让人承认就能被人承认的。
没有底蕴，没有传承，没有优秀的后人带着世家的名头威震天下。
这个世家能说是世家就是世家吗？
显然，现在的都天玉虎谈开崖就面临柳家先辈一样的困境。
他，分支开脉了。
他，自身一应实力足够分支开脉，可这些实力是都城谈家给予的，如果凭借这些传承下去，那就不是古台谈家，而是都城分支古台谈家。
可若想摆脱都城谈家的藩篱，自成一脉的话。
底蕴何在？
自家的传承何在？
培养的优秀后人何在？
以前，少女想到这些还有些迷茫，可穆丰那句小牛谷柳家五个字让她瞬间想起四百年前。
现在的天下，跟四百年前的境遇如何的相像，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混乱。
最少，当年的东陵王朝仍然有着雄霸天下的底气，绝非现在明显有些昏聩有些衰败的王朝可比。
就更别说，还有那些北疆小国暴跳起来，吸血撕咬。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享受（）
穆丰简单的道出一句话，让谈家三位心思拂动，浮想联翩。
别人不知道穆丰是什么意思，他们却懂。
穆丰提到一个与他家境遇相同的小牛谷柳家，其实就在通报家门。
没有错，在柳家、在柳东篱甚至是在荀洛哪里，他们都知道，小牛谷柳家是柳家，穆丰是穆丰。
可要真要论起来，在任何地方穆丰抱起家门，自称是小牛谷柳家的人，还真没有错。
因为穆丰在东陵王朝的户籍是柳东蕃办的，入的就是柳家。
如果拿出穆丰的户符来看就更明白了，哪里清清楚楚的书写着：东陵王朝、古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