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风雨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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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脉,以运转玄功,过了许久,才将那进入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
在这时,风浩天已然醒转,他嘴唇此时也是变成了紫黑色,他艰难的开口道:“云儿!”
原来这少年叫风凌云,此时听到父亲叫唤,不由显得有些激动,道:“父亲,您醒来了!”风浩天微微点头,此时他紫黑色的嘴唇已经龟裂,却是没有鲜血流出,他道:“为父时日不多了!”
风凌云身子猛地一颤,眼角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风浩天却是神色淡然,似乎生死对他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只听他道:“人生本就是如此,有生就会有死,只是来的早一点或者是迟一点而已,你也不要太在意!”
风凌云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我不是父亲,做不到不在意!”
风浩天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为父平生痴于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一身修为更是不离其中。”
风凌云点头道:“父亲于这八道,冠绝古今!”
风浩天听了却是微微摇头,说道:“云儿你要记住,盛名自是无虚士,但是隐藏在尘世中的亦是高手,而且更为可怕,所以冠绝古今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了!”
伽璘约占风浩天于这华山绝顶,大有登临峰顶,傲视天下之意。在这华山绝顶,弥留之际,风浩天却是看到了“世外有高人,红尘藏能士”。在这时,他虎目之中一片清明,山风徐来,一点光亮自天边点亮,顿觉身上多了些暖意。当乌云散去之时,那天边的红日再次浮出,只是已是黄昏,很是柔和。
风浩天嘴角带着微微笑容,像是看透了什么,而后便撕下衣衫,以血写书,将平身所学以及感悟皆是写在那块衣衫上,名为“八道真解”。待全部完毕时,斜阳只有点点霞光,最后落到西山之下,天地间顿时变得有些阴凉。风浩天在这时双眼也是失去神采,身子不由慢慢垂下,最后一动不动。
风凌云出奇的没有掉泪,他再次背起风浩天那已经冰冷坚硬的身子向山道往下走去。大约三四日的样子,风凌云终于走到华山脚下。
此时已经是正月之初,冰雪融化,干枯杂草经过冰雪之后变得更加腐朽。风凌云找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将风浩天葬在哪里。而后便是用身上的匕首削下一块木板,上面写道“慈父浩天之墓”。落款之处便是“不肖子风凌云立”,之后又用身上所剩的银两于华山脚下的镇上买了些酒菜,来到风浩天的墓旁。
清香甘冽的酒香弥漫,风凌云端起大碗,向墓碑前倒下半碗,剩下的半碗却是尽数饮尽。他虽然只有九岁多一点,但是受风浩天的影响,自小饮酒,酒量颇好。此时只听他道:“父亲您常说,七尺男儿应当堂堂正正立于世间,可是如今您却是这般死的不明不白,孩儿于此立誓,查不到下毒之人,此生枉为人子,若违此誓,有如此碗!”此时只见他小手一甩,那装酒的大碗摔落地上,成了无数碎片。
山风刮起,他那头糟乱的头发随风乱舞。他身子向后一仰,酒坛倾下,咕噜噜的饮下半坛。此时只见他身子微微踉跄,有些站不稳。若不是他身子还很矮小,别人还以为这是一个愤世嫉俗、游历山间的名士。
他身子向后不断退去,靠着墓碑时猛然坐下,酒坛放在面前,两眼望着蓝天。一种难以言语的孤独之感油然而生,只觉得天下茫茫,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人生走到如此,当真是可悲可叹。想到这里,他弱小的身子不由紧贴着后面的土坟,像是找到了什么可依靠的,醉眼惺忪,之后闭上,竟然是睡着了。
正月之初,天气颇是寒凉,待到夕阳落下,风凌云便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寒风呼呼,他那小小的身子不由一缩,睡眼睁开,不知为何,他对这人世竟然生出了一种陌生之感,一种难以言语的厌世之感。心中的苦涩,更是无人诉说,这时候,他才清晰的认识到,原来这人世间酸甜苦辣各有其味,他虽然不到十岁,却是尝到了别人从未尝过的味道。
他站起身来,拿出风浩天以血写下的“八道真解”,因为跟在风浩天身边,对于“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道可谓是耳濡目染。所以这“八道真解”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处,只是他年幼,功力尚浅,见识有限,对于其中那些深奥的武学,却也只是一知半解。
不过他也没去深究,而是将这血书收了起来,小心的收藏妥当。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这是一本绝世秘籍,而是这是风浩天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
山风又起,呼呼不停,天色渐渐暗下,天边云层聚拢,大地显得阴暗浑沉,几只寒鸦掠过,发出凄迷的哀叫,整个天地间都变得肃杀起来。
风凌云立在风中,他那一身棉袄早已破烂,已无御寒功效,只是他那小小的身子在这时却是站得笔直,任寒风吹打,却是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他再次看了风浩天的坟墓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他的步子坚定却又迟疑,快走一步,却又慢下一步,极其矛盾。
夜色降临,天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更添几分寒凉。他那孤傲冷漠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黑夜里。
潇潇夜雨路,照世无明灯,孤身入江湖,几人作伴行?为何这少年的背影会孤冷落寞?原来这时他已经是举世无亲!
第五章少时亦曾有权谋(一)()
元顺帝有心治理天下,欲成千古明君,可是朝堂内外,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流离失所,整个大元的统治机构,已经腐朽不堪。
孤庄村,这一日又到了官差前来收“撒花钱”的日子,整个村子愁云惨淡,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寂之气。在这天灾不断的年代里,能交上赋税之后勉强生活,已经颇是不容易。这些贫苦农民那还有钱来交什么“撒花钱”?
再说这“撒花钱”并不是朝廷制定的税收项目,而是各级官员中饱私囊而设出、收刮民脂民膏的缺德项目。为了收钱,他们真的是无所不能用及。过节要收“过节钱”,干活要收“常例钱”,最为荒唐的便是这什么都没干都要收的“撒花钱”。
街道之上,几个官差敲着锣,当当的锣声仿佛一道道来自地狱的索命声,传荡在村民的心间,村民们听到这声音时,只想拔腿就跑。可是奈何还要生存,终是无奈的聚集到了一起,等着这些天杀的收钱。
大街上,官差们看着聚集村民,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在村民中,只见一个接近花甲之年的男子在不停的颤抖,他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站在他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不由问道:“朱大哥,你不舒服么?”
这男子正是重八之父朱五四。朱五四闻言,不由微微摇头,他之所以这幅样子,是因为他身无分文,没有钱来交“撒花钱”。他知道没有钱的交的后果,所以身子才不由自主的颤抖。
“朱五四!”官差声音颇是响亮,可是朱五四却是身子一软,险些跌倒。他走到前面,勉强挤出笑容道:“官爷,您看这钱能不能晚些再交。”
此言一出,那面带笑容的官差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之后却是似笑非笑的道:“朱五四是吧,我记得你家好像是开了个豆腐店的!”
朱五四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他战战兢兢道:“回官爷,草民以前的确是有一家豆腐店,可是官爷也是知道,最近几年天灾不断,能吃上一口饭已经不错,还能顾及其他,所以草民的豆腐店早就没了!”
这官差一听,笑得更加灿烂了,只是朱五四看着那笑容,却是不寒而栗。只听那官差道:“没事,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些东西能值些钱的!”
几个官兵闻言,顿时明白头儿的意思,二话不说,便往朱五四家的方向去了。村民们见状,皆是微微摇头,可奈何这些人都是官差,古人云: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在他们的心里,对官兵是极其畏惧的。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其中有两个约莫十五六岁样子的少年,正朝着村外的一处山坡跑去。
山坡上,只见成群的牛羊正在林间吃草。明日高悬,正是初春之景,淮河两岸早已进入春天,但见漫山遍野的野花开放,芳馨弥漫,令人一阵陶醉。在一株刚刚抽芽的大树之下,只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背靠着大树,头上顶着一顶已经破旧的竹笠。
竹笠微微向前偏,盖住了少年的半张脸,刚好挡住那斜射而来的阳光。就在这时,山下传来急促的呼喊声:“重八,重八,不好啦!”
少年听到呼喊声,右手伸出,将竹笠带正,而后睁开眼睛,看着正朝山上跑来的两个两个少年,懒洋洋道:“什么不好了?房子被大火烧了么?”
这两个少年看上去年龄都比他稍大一点,其中一个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这次比大火烧了房子还严重!”
这戴竹笠的少年名叫朱重八,是朱五四之子。因为家里贫穷,他上不起学,所以只能给地主刘德家放牛。而这后来的两个少年,一人名叫周德兴,一人叫汤和。
三人是要好的朋友,做什么事,都是一起的。只是每一次,这两个少年都会以朱重八为首。皆因朱重八对事物发展状态,有着出乎神迹的判断。
而刚才说话少年正是汤和,汤和虽然还是少年,但是为人深沉老练,颇具智慧。朱重八听着汤和的话,不由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汤和道:“收撒花钱的那些土匪又来了,你父亲没有钱交,他们正赶去你家!”
朱重八闻言,眉头一皱,眼中厉色一闪,之后便看向周德兴,道:“周大哥先帮我看好牛羊,汤大哥,我们两个回村!”
周德兴闻言,胸膛一挺,道:“你们两个快些去,这里便交给我了!”
汤和虽然平时在私塾读书,可是农村的孩子,自然是比普通一般的孩子要强壮些。朱重八给刘德家看牛,每天都在翻山越岭,跑路自然不在话下。两人宛如一道狂风一般,向山下奔跑而去。
待到孤庄村时,官差已经离去。朱重八二人并没有放慢脚步,相反,他们的步子更加快了。
就在这时,朱重八心神不由微微一颤,皆因他到家门口了。此时正值午时,他的哥哥们还在土地里干活,姐姐们却是早去当家了。但是屋里至少还有一个母亲,还有赶回来交撒花钱的父亲。
可是现在,整个朱家实在是*静了,安静得令人可怕。屋子的大门是虚掩着的,朱重八伸出颤抖的双手,推开屋子的大门。这时候,他的心神再次剧烈颤抖!
此时只见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碎了,没有剩下丁点完好的东西。他的父亲和母亲却是不在,他双手捏紧,只听到吱吱的声音传出,一滴鲜血滴在地上,原来他的指甲已经嵌进掌心。他身上不由发出一股惊天煞气,站在他身旁的汤和都是一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屋外传来:“是谁在屋里?”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当汤和听到这声音时便是不由一喜,叫道:“娘亲!”
朱重八同汤和一起走出房门,但见一中年妇女站在门口,这妇女正是汤和之母汤大娘。汤大娘看向朱重八道:“孩子,不要担心,你父亲他们没事!”
原来那些官差来到朱五四家,一番抢掠之后,发现朱五四家的确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便是怒从心起,给了朱五四以及陈氏一顿毒打,之后便是离去了。二人皆已上了年纪,身体本来就不好,哪能经得起如此折腾?二老在拳打脚踢之下,双双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这些官差平日里便是横行霸道惯了,出一两条人命,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村里的人看到朱五四得罪官兵,都不敢上前招惹。只有周德兴他父母以及汤大娘夫妇是村里颇有威望的人,才敢接纳这两人。
于是两家决定,把朱五四夫妇二人抬到了汤家。只是汤大娘依然不放心,所以才又来朱家看看,于是便遇上了朱重八两人。
汤家院子里,朱重八几个兄弟姐妹看着已经醒来的父母,皆是露出欢喜之色。只有朱重八一人坐在门槛上,一句话也不说。
陈氏注意到了自己这个儿子的情况,不由皱起眉头。
夜渐渐深深了,残月挂西,林间树影婆娑,一股幽静的气息容易令人生出恐惧之感。就在这时,只见三道身影出现在林间。
其中一人道:“重八,这么晚了,你约我们来这里干嘛?”这说话的正是汤和。
原来父母因为没钱交“撒花钱”被官兵毒打了一顿,朱重八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在暗中筹谋报复。他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可是这种报复官差的大事却是头一回做,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便约了自己这两个要好的同伴来这林子里商议。
朱重八没有回答,而是道:“最近徐达都去干什么去了,怎么不见个人影?”
周德兴道:“听说濠州城里来了武林高手,那小子估计是又去偷学武功去了!”说完,周德兴不由笑了笑。
“重八,还是说说今晚约我们来的目的吧!”汤和一身儒衫,温和儒雅。
“再过几日,便是春社,官府亦要祭拜土地公公,哼,咱们就在那天,给这些狗官一些颜色看看!”朱重八的样貌与清秀无缘,像极了武林中那些江湖人所用的兵器月牙铲,但一双眼睛却是光亮有神,特别是在此时,漆黑的夜中,他那双眼中的光亮,仿佛能点亮黑暗。
周德兴同汤和闻言,先是一惊,之后便是双双点头答应。
第六章少时亦曾有权谋(二)()
二月十五,天气颇是晴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钟离县内,街道上人来人往如织,热闹非凡。正在这时,锣鼓声自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众多百姓都自觉的站到街道两旁,留出宽阔的马路,只见一对人马正向城门边上走来。
这些人身着衙役服饰,在前面开路,在后面,但见一身穿官服的的中年男子骑着骏马走在人群中间。
这对人马直奔城门之外的土地庙而去,百姓们都跟在后面,本是处在野外山间的土地庙,在这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