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仙尊:上神,服不服!-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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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卷,点点萤黄悄然吐蕊,朵朵如星,万里铺就的蒲公英花海。
不远茅屋处,一着红衣的小小少年眉清目秀,正拿着一个纸糊的风车在草地上无忧无虑的奔跑,笑着,闹着,笑靥如花,似乎比满地的蒲公英盛开的还要明艳。
一位妇人推门而出,眉目秀丽,一身粗糙的布衣荆钗,形似山野农妇,却端庄温柔,一颦一笑都是恬淡婉约,愣是优雅泰然状如大家闺秀。
“涧儿,慢些跑,不要摔着了。”女子笑着望向不远处玩闹的少年,柔声嘱咐道。
少年随地拈起了一朵蒲公英,笑声如铃,欢快的跑来,手边的风车吱吱呀呀的迎风转动,时而勾起他耳边的几缕柔乱发丝,一丝丝的裁剪在溶溶日晖中。
妇人蹲身将奔跑而来的少年拢在怀中,自他肉肉晶莹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慈祥问道:“涧儿这么开心,可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
少年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小心摊开手心中牢牢握着的蒲公英,慢慢掂起脚尖,无比认真的将小花插入妇人绾起的发髻中,歪头仔细一阵端详,才嘻嘻笑着眨了眨灵动双眼,“娘亲戴上花儿后,真好看,只要能和娘亲永远在一起,涧儿就开心。”
妇人轻轻拂了拂发间的小花,定定望着少年,双目悠悠,回忆深沉,仿佛自他身上看到了一段丢失的时光,慈容间淡淡阴出几丝怅然,盈盈欲泣,却偏又紧咬着唇笑望着身边的小小少年,满面欣慰,两手一环,将他紧紧拥在怀中。
她细腻的手掌一下下抚在少年的脊背间,如落清风,轻柔温和,似乎在试图抚平一段伤痕累累的往事。我分明看见,在她闭上双眼的一刹那,双睫莹莹颤动间,有两行泪清清晃晃,影射了日光的纯纯金色,自眼角缓缓落下。
第一百零九章:灵界秘密()
绿草繁花历历揭过,一瞬又风云变幻,只见周遭残肢断体,纷杂如枝,血河淌淌,曲曲折折的蜿蜒到脚边,浸透进鞋底,一处处尽是刺目腥臭的猩红。
少年背朝于我,天地玄黄,只那一袭红衣一尘不惹,滚滚如潮,触目惊心的红,摄惑人心的红,如是被鲜血淬染,鲜艳明丽,勃勃生机。
他静静跪在地上,似与天地一并归于寂静,脊背却挺得僵直,双拳紧握,于袖下微微轻颤。
凭空一笼光芒,一位男子从中现身,身着华服,长相英俊,双目内微微有血丝缠过,面带疲惫。待看清周遭一片沉沉死亡的打斗后景象,他笔直的身子筛糠般的几抖,几欲弯下来。
“涧儿。”他轻轻走到少年面前,难抑悲痛,低低从喉间唤出两字。
少年一动不动,愣了许久许久,才有些僵硬麻木的抬起头,淤泥与血渍并染,于他缭乱的长发上结块滴落,看起来如此的狼狈不堪,落魄至极,却偏偏那双年少的眸子里却静而不动,如深涧之潭,酝酿着无尽风雨。
“涧儿!”男子神情悲恸,似难持身子的重力,猛然一跪,膝盖嵌入血泥间,溅起点点染血的泥花。
少年睁眼看着男子,在回忆里千回百转,似乎才有几分动容,一张唇,喉间几滚,却脱唇声哑,迟了半晌,才有嘶哑沉抑的两字慢慢的唤出,那眼神无比笃定,语气间却又有诸多迟疑的道,“爹爹?”
一声爹爹出口,少年平静隐忍的双眸间一瞬风雨大作,两目泫然,汪汪清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落在衣间,染出朵朵渲开的暗红。
“涧儿,爹来了,别怕,别怕。”男子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双目泪熏,于脸边纵横阑珊。
。。。。。。
弹指片刻间,又身置一道长长山洞内,洞内芳花成片缤纷,明珠入墙为灯,正是不久前我与重涧同去灵界时走的那条密道。
远方胧胧光亮间,依稀映出土墙下立着的一袭矮矮的柔和红影,少年白嫩嫩的小脸上掬了个心无旁骛的严肃样子,小手紧紧握着一枝末梢削得锋利的树枝,正在墙上涂涂画画的格外认真。
那画在墙上一勾一笔无比粗陋笨拙,越简单越深情。夕阳西下,一位妇人正紧紧牵着孩子的手缓步归家,脚下盛开的是成片成片的小小蒲公英,从身边到天边,不见尽头,仿佛开尽了少年所有的心血感情。
我正想轻步走近,提步的一刹那却周身景物褪尽,只余一片渐而褪色静止的无色黑白。我全身无力,半丝也动弹不得,幻魂上下如正被千刀万剐,彻痛无比,渐渐身上一寸寸肌体如冰开裂,数道白光如利刃出鞘,自我身体的各个角落迸射,强光一晃,只觉幻魂猛然碎裂,轻然一飘。
似有一股外力强强逼迫,我并未施用仙咒出梦,再度驱回意识时寄入重涧梦深处的那丝游魂竟自主被逼出了梦,归入原位。
魂被强行入体,反噬极强。我倏忽睁眼,只觉胸腔一伏,五脏六腑似乎都为之一震,痛入肌骨,微微忍痛一咬唇便自牙缝内溢出一片血腥。
我拂袖拭过唇边血迹,半摊在地上凝神调息,眸缝依稀间,身前如有一影缓缓遮蔽而来,庞然而立,渐吞日光。
我缓缓睁开眼,只觉身前魔气煞人,一抬眼却看见重涧不知何时已身立于我前,面无半丝人气神情,形同扯线傀儡,周身黑丝雾气腾腾缭绕,那两目漆漆如沉夜,时有几道似银蛇缠舞的细长焰火自瞳孔间缭乱穿梭。
“重涧?”我强撑着体力站起身,见他魔气逼人,心中莫名害怕。
他视若无睹的几步凑近,眉间那一记朱砂痣乍然一晃,燃出一穗花火,渐而火光渐盛,黑气冉冉间,竟自额间开出了一朵玄色焰花,花开一瞬,顷刻间四周却魔气更是蓬勃大盛,
我睁大眼睛望向他,脚步不由得退了几步,距离拉开,抬眼只觉得他额上的那朵玄色焰花无比眼熟。
重涧双眸艳如血色,似乎连那一袭红衣也顿失了颜色,霎时深凝于我,陌生而锋利。他长发未束,飘飘垂落间,双手弯弓,脱唇一声尖利喝叫,直引得泛青的脸上隐隐生出连片成枝蔓延开来的网状黑丝。
“重涧,你。。。。。。”,我后话还未出口,便被他掀袖而来的一卷狂风轰摊在地。
我摊在地上,浑身如是散开了架,半丝也难动弹,唇角似有几股温热淋漓直落,双眼也懵懵,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只约摸看到他额间那一朵焰火形的花如天边之上的烟火,一瞬璀璨,又一瞬寂灭。
那朵玄焰花,正是魔族的图腾圣花,婴儿落地生花,只生长在魔族嫡亲血脉的眉心间,可隐也可现。当年忘忧落难于魔族公主手中,后获子南搭救,我曾在落梅宫中听忘忧谈及旧事,自然也听他讲过那位魔族公主的额心处生了朵玄焰花痣。
重涧明明是灵王的三子,只是被抓去魔族暗牢中关了数日,额间又怎么会长出魔族的图腾玄焰痣?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是重涧其实根本就不是灵王的亲生儿子!我似有千万想法一并涌进脑海里,翻来覆去的胡乱搅缠,一时只觉得心乱如麻。
不知何时重涧已蹲身而下,我抬头一瞬恰撞上他那双血色厉眸,如刀锋冷,携着仿佛自炼狱的浓浓煞气而来,无半丝情意,四目相对的一刹,只觉心中“咯噔”猛一大跳,惊声噎在喉中,定定凝向他。看着看着,往事却历历在目,回忆泛起了潮意,我双目蒙蒙,眼泪淋淋拉拉的往下滴,怎么也止不住。
他目色僵直的凝向我,瞳间火蛇银花乱舞,却冷冷寒寒,手臂高高一抬,掌心聚力,晕晕有一团黑雾,甚至片刻犹豫也无,便要大力朝我挥来。
“重涧!”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蛮力,扯着喉咙一声嘶叫,心中悲凉,一串串都流在了眼泪上,滴滴滚烫。
重涧那一掌近我咫尺,呼之欲出,魔气扰扰于我耳侧徘徊,却愣是被我那声高叫扼在半空中。他双目朝向我,似有几下弱弱转动,如回神般,瞳中的熊熊火光渐有一瞬沉寂,悠悠如醒的望着我。只那顷刻温柔,他似痛苦万分的一拧眉,五官狰狞,瞳孔灼红间,脸边黑丝如线,张牙舞爪的开枝蔓延,随之而来的一声震耳嘶吼,他掌中魔团便狠狠朝我身上砸来。
这一掌力度强大,我被推离了有数丈之远,魔气侵体,我难以自持,更不愿还手,几口鲜血如注而流,身子一歪,便从头至尾的直直摊在地下。
他轻轻朝我走来,一步一落,鸦雀无声,足底拓下的浅浅脚印间血迹斑斑,如席地盛开的寸寸血莲。我本能的拖着血淋淋的身子往后慢挪,心中无限惧怕悔恨。
重涧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归根到底和走了一趟魔界脱不了干系,而这一切的缘由却都是为我,我才是罪魁祸首。
第一百一十章:渐明心意()
我双眼迷迷,结成一层汪汪泪花,耳边寂静,隐隐约约间,似乎又看到那一笼金光内罩着的那一抹高大却孤独的玄色长影,似与天立,明明是如此冷漠如雪,却让我心中莫名有些忱忱火热,仿佛他是我的神,自千万年前起始,便是救我苦渡我难的天神。
我甩了甩迷迷糊糊的脑袋,强撑着眯开眼,四周景物渐清,却唯独再也看不见我的那位天神,一颗死心竟也泛起了些仍旧鲜活的失落。
我轻轻勾起唇,或嘲或悲的一笑,旋即找个舒服的方式大大躺正,静静面朝屋顶,那片片黑紫色的琉璃瓦溶进了脉脉如鳞的金色日晖,亮堂堂的晃花了人眼,晃着花着,眶中似乎也起了几分潮湿,泪点一滴一滴的自眼尾行行而落,行行都有入骨的凉意。
呵!我心心念念着的青霄,我要生要死的青霄,却没想到在生死攸关的一瞬,我脑海间下意识浮现出最重要的人却是与我相交浅薄却多次救我性命的上尧君,而不是养我陪我了两万多年的青霄。原来青霄的选择没有错,我的爱也许真的转瞬即逝,分文不值。浮生漫漫,有人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没有忘记心中刻下的那个人,而我,忘记一个人竟然只需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我对青霄的爱,也许只能用于消磨消磨安乐平淡的光阴岁月,却经不起大风大浪的侵蚀磨练,就如同在千钧一发的危难之际,我本能选择信任的却是多次救我的上尧君,而不是我以为我无比深爱的青霄。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自始至终错的不是青霄,只是我一个人,是我过分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爱能有多坚不可摧,能有多牢靠。
重涧长身挺立,在距我一步之遥外忽然止步,木木一低眸,眉目冷寒,慢慢扬起袖,便可见掌心间有黑雾跌起,他瞳间红焰一烈,落掌便要砸到我身上。
我撑起身子,猛然向前一扑,紧紧抱住他的双腿,仰头看向他,目色迫切,涵盖了往日岁月的诚挚真情,忍住哭腔的乞求道:“重涧,你难道忘记我是谁了?难道你忘记我们一起经历过的生死了吗?重涧,重涧,你醒醒好不好,好不好?别吓我,别吓我啊”
他双眸怔怔,似有轻波拂过,涤出一纹纹细小涟漪,低眸望我的刹那如有动容,掌间黑雾渐而收拢,僵直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重涧,重涧,你是不是记起我了!”我一见有所起色,绝望的心里顿生出几丝喜悦鼓舞。
他神情恍惚间似有回忆,前一瞬还满脸迷茫,后一刻双眉间却骤然皱起,双目眦瞪,表情狰狞,如有难以忍受的千万般痛苦,双拳渐起,掌中黑雾更浓更烈,正正指向我。
我用尽仅剩力气幻出曾经初见时他送我的那颗星星,自他面前正正摊开手掌。只见掌中有星星一点,莹莹尚有皎白弱光,眨啊眨的调皮闪动。
我无比珍惜的捧起手心中的那片星星,小心翼翼的端拿在重涧眼前,“重涧,你还记得这颗星星吗?这是你我初见时你送给我的礼物,你还记得吗?昨日在夜空下,有无数的星星从天空中落下,漫无边际的漂浮在我们四周,你说,你要将这里所有的星星都送给我,你还说,这里所有的星星都是我的保护神,你忘了吗?忘了吗?”
回忆渐勾,记忆中那一袭似火的红裳如霞如霓,是这世间最为绚烂的颜色。今昔比对,正戳到我痛处,我双手紧紧攥住重涧身下那一角红衣,却无能为力,哽声难控,抬眼时泪水又蒙蒙。
“小。。。。。。七。”重涧似用了极大的力气张了张唇,轻轻两字,如一缕轻烟,自他喉中低低绕出,忽而他又如不受控制般,身子凭空一阵剧烈颤抖,掌中黑雾如浪涌起了几回。他双目猩红,望向我时却尚存了几分温柔的理智,正极力控制着掌中喷薄的魔力,一字字十分吃力的自口中吐纳,“快。。。。。。走,快。。。。。。走。。。。。。走。”
转眼间他额上那一朵玄焰火花盛放愈烈,花瓣间似有万千点尖锐火星嗖嗖的迎风而散,落地化为一缕焦烟。他双掌展展一撑,顷刻四周便黑雾滚滚的泛滥开来,大有黑云成片的压塌之势,两袖一挥,双团黑雾势不可挡的朝我直直冲撞而来。
“重涧!”我一声惊叫刚出口,只觉身前一卷劲风呼啸而过,不知自哪儿而来的金光一箭,直直窜入黑雾间,撕破重围,两相抵制,半空中璀璨一裂,噼里啪啦的一阵轰响,重涧便被击得横飞直过,哗啦啦撞塌了后壁的一方琉璃瓦片。
这裂响震得我神识里错位一晃,我喉间一滚,一口鲜血便自唇内吐出。四周平寂,茫茫黑雾间,依稀有一影傲立,轮廓鲜明,长身如松,他踏着渐散的霭霭雾尘朝我一步步走来,一步步规整,如徐来的不兴水波,半丝慌乱也无。
那一影玄衣,默默不言,眉眼寂静,仿佛是天地间最深沉的所在。
上尧君来得似乎有些急促,衣裳间尽染上了些风尘仆仆的味道,眉眼如故,却携着一抹大忧大虑后的深深疲惫,竟让我有些于千山万水之外久别重逢的小小感动。
“我,我就知道,你,你一定会来的。”我缓缓咧开嘴,撑出个百感交集的微笑,唇角一动,便有些温热的血滴淋漓不尽的淌落下来。
也许正因为对面是上尧君,我虽处在生命垂危之际却还是想漂漂亮亮的要一回面子,为表对人家大老远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