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谷-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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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想着藏锋来着,所以我托同窗替我下注,赌的是许俅俅。如果我不藏锋的话,我觉得,他就进不了前三甲了。”
莫小净惊讶道:“你这么自信?”
我道:“你还会赌钱?”
第67章 赌风()
冷一笑道:“不是我自信,而是师傅平日里教我一要藏锋,让人捉摸不透,二要多观察别人,摸清楚别人的实力。目前看来,我们少元阁的许俅俅和洛满满二位是最爱温书而且成绩最好的二位。但是,这俩是没有心计,有多少能耐,就表现出多少能耐的。所以我们对他俩门儿清。少元阁也有不少同窗是扮猪吃虎隐藏实力,暗中观察的。所以,我要是全力以赴,依照我的了解,我必然是在他们所有人之上。可要是那些平日里隐藏实力的也全力以赴,恐怕许俅俅与洛满满真的要无缘前三甲了。”
莫小净惊讶道:“咦,你们少元阁怎么听起来尔虞我诈的。不如我们江湖中人快意恩仇。”
“没办法啊,他们是学子,没有武力,想要保护自己,只有耍心眼儿了。”我摇摇头,对着莫小净笑道:“别生气了呗,让冷一笑全力以赴,这样全县都知道,莫小净眼光独到了。”
莫小净哼了哼,“算了,原谅你了,我也不是小心眼的女子。“
“师傅,我真要全力以赴啊?”冷一笑道:“我有些怕。”
我道:“怕什么?”
冷一笑道:“我们少元阁几乎都下注了,而是都把注下在了许俅俅和洛满满身上。如果我全力以赴,把许俅俅他们甩下去,下注的人,不就赔了吗,那我不得被恨死。”
我问道:“你们少元阁的,一个人最多了下注多少?”
“两文钱。”
莫小净扑哧一笑:“两文?两文钱也算钱?你们少元阁的学子很没钱吗?”
“不啊,有些同窗家里很有钱,是开铺子的呢。”
我道:“这就对了,没有人会做不赚钱的买卖的。如果他们认定了许俅俅他们会得前三甲,就不会只下两文钱的注了,而是会下更多,好让自己赢个彻底。可他们偏偏只下两文钱,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不觉得许俅俅会得前三甲,说明他们平时有些暗藏实力,打算小比露一手,说不定,有些还托别人的名义,暗自给自己下了一注呢。”
“啊?”冷一笑道:“原来大家都是表面上给许俅俅他们下注,暗地里另有打算啊。”
我点点头,“你信不信,真正到了小比前一天,就顾氏赌坊里面,你们如骅私塾少元阁的那个三甲赌桌上,一定会有几个人,他们的名字下面,有许多人下注,而且,这些名字,不是平日里最出众的人。”
莫小净打断我道:“怎么这些学子这么复杂,我听了都头疼。”
我一笑:“学多了,又没有能力把知识提炼精纯,自然想的就杂,想的一杂,自然心就不纯了。”
我道:“这是人间常事,如果一个人无论接受多少庞杂的学识,却还是心纯如一,那这个人,要么是神,要么是傻子。”
莫小净道:“真的吗?做学问也能这么复杂?”
我打比方道:“你练功,如果同时练两种功,不能融汇,便极易走火入魔。这些学子,接受庞杂的学识,无法于其中寻一个成为立身准则,便容易丧失自我,浑浑噩噩,于迷茫中做出令自己和别人陷入黑暗的事。”
冷一笑道:“对啊,我们屠先生便是这样,上个月奉行法家学派的利己思想,昨天又教我们要做舍己为人的事。这个人啊,学问不通达,反复无常。”
我笑话他,“你还议论起先生来了。”
莫小净替他辩驳道:“先生不是人?人活着就是给别人议论的。圣人还有人骂呢,何况一个教书先生。”
“不过,既然做学问都容易做的意乱心迷,你又何必做学问呢?”莫小净道:“你不怕自己被那些先圣的思想绕进去嘛。跟对面大门口的乞丐似的,满脑子之乎者也,却还是疯疯癫癫。”
冷一笑摇摇头,”其实,做学问未必是什么好事,没有人确定做着做着你会变成什么,也许做了十几年,你两鬓斑白,还是一无所成,也许你坐着做着,做成了个书呆子。可这,又如何呢?有些事,即使明知是一场空,有些人却还是要去经历一遍。这,就是做学问的意义所在。“
”读书人真是不一样。“莫小净叹气。
冷一笑点点头,笃定道:”所以,我不要做学问,不要皓首穷经。做学问的事就交给那群书呆子吧!我要利用学问,爬到大宰的地位,享尽人间繁华,看遍风光无限,否则,我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莫小净惊讶地手中的红衣花生米都掉地上了,我扑哧一笑,其实,读书没用,但做学问有用。
我掂量着,大武朝的书生,都在读书,却没有一人做学问。
这种情态下,做学问的人在一群读书的人中间显得凤毛麟角,与众不同,或者说,没有用处!
做学问做到圣人的地步又如何,大武不是从前的大武,圣人适合现世的人膜拜,却不适合从现世的人中产生。
我不知该怎么说,以我的见识,也只够护着冷一笑攀到大宰地位了。
莫小净送了一颗花生米入嘴,又喝了一口酒,随即道:”咦,这酒味道不对啊。“
”哪儿不对了?“我也随之尝了一口,“嗯,确实不对了。这酒不是花间独酌第一手酿的。”
莫小净喊来寒骆,询问花间独酌第一手去哪儿了。
寒骆道:“他?他请辞了。对了,少门主师傅,他还说很谢谢你。因为你的话,他才决定离开这里,去皇城好好解决当年的事,也算是去个心里的疙瘩。”
“你啊,你啊~”莫小净伸手指着我道:“一会儿假扮我去赌坊坏我名声,一会儿哄走我的伙计!我是得罪了谁,才招惹到你的啊!”
我也很无辜啊。
日子这样闹腾着过去了。
我近来日日宿在莫小净处,这月卿楼人多眼杂,渐渐地,我对东华县的了解更深了。
原来,这顾氏赌坊的坊主,便是顾三爷的弟弟。
顾家是东华县的一大富商家族。
顾三爷便是杨清给我算卦那天,在月卿楼调戏含丹不成又调戏莫小净的那位。
转眼便是八天过去,距离小比还有五天。
第68章 玩乐()
这日,寒骆替我收拾好床单,与我同归缺月居,出来时,正好顺路经由猪肉店拿回了我的鸟。
“我干儿子何时来瞧瞧我?”
厨娘递给我一个食盒,道:“这是我新做的药,给他尝尝,有益无害。”
我看她一眼,问道:“你家那位呢?有了他,你不应该很快有自己的儿子吗?还要干儿子做什么?”
厨娘白我一眼,“去你的!”
寒骆在我身后接过食盒,我提着鸟笼走在前面,直奔月卿楼而去。
冷一笑家没有书桌,唯一可供写字的地方就是一方饭桌,那饭桌他爷爷拿去做灯笼了。
府试将近,不少读书人家要购置灯笼,再说小比时节,各个私塾大门口也要悬灯张彩。
他爷爷近来为赶制灯笼很是忙碌。
冷一笑便骗他爷爷说,他暂且歇息在我这里。
实则我们都在月卿楼。
月卿楼来往酒客颇多,想要顺一耳朵的消息,实在不难。
我拎着鸟笼子回到月卿楼,却见冷一笑也在,正与含丹下棋玩儿。
因是小比临近,不远处的赌坊实在是热闹,越来越多的人下注赌谁能中各私塾的前三甲,以及谁能中最后全县的前三甲。
所以,最近赌坊附近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便是月卿楼本来白天很少受客的,今天也门户大开,门庭若市。
不少客人聚在一起谈论打探到的消息。
含丹坐在一边的桌子上与冷一笑下棋玩。
我将鸟递给了顾橘,便走过去,道:“楼上玩去,不怕这里人多眼杂?你一个学子还出入这烟花场所。”
冷一笑闻言,立刻放下棋子与含丹去了楼上。
这如骅私塾是全县最好的私塾。
所以全县的小比,都是在如骅私塾举行。
也就是说,全县所有私塾的少元阁学子都会来到如骅私塾,参加小比考试。
如骅私塾无论童元阁还是少元阁还是清元阁,都已经放假了。
只有几个先生和帮工在里面安排小比考试坐的桌椅,以及准备清理出院落和屋子来安排桌椅位置供学子们考试用。
所以私塾里的帮工蛮多。
帮工一多,便有些会来酒店喝茶。
寒骆今儿忙得很,我不想与他添乱,便自顾自地跑到楼上。
楼上悄然无声,一片静谧,只有走廊首尾有两个小厮站立。
我倒是觉得好奇,这三楼是什么,而且,去三楼的楼梯在哪儿,怎么这二楼看不到去三楼的楼梯?便唤来一个小厮询问去三楼的路。
“少门主师傅,请这里走。”
那小厮走来,推开这二楼最中间的一间房门,房内的布置很简素,几方桌子,一方美人榻,榻后一方大屏风,自南墙直向北墙的一个大屏风。
屏风很美,屏风上面的画出自山水画派,画的是青山绿水间的房屋,特别是房屋上的锁画的特别逼真。
小厮绕过美人榻,自袖子里拿出一把钥匙,将钥匙推进屏风画上的房屋的锁眼里,我一惊,这居然是真的锁眼,不是画出来的。
“吧嗒”一声,小厮将钥匙自那画着的屋门上的锁眼里抽出来,屏风便缓缓地被他推开。
“少门主师傅,请进去吧。”
搞得这么神秘,我都不想进去了。
那小厮低下头,我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太神秘了。
推开屏风,我才发现,这屏风后头是一道楼梯,一道旋转着向上的楼梯。
我忽然觉得这月卿楼不简单,这楼梯的构造便不简单,还有,刚刚藏着锁眼的那幅屏风画,也一定价格不菲。
这莫小净,也太他姑奶奶的有钱了吧!
我顺着这楼梯走上去,楼梯尽头是一片青山平地拔起,山顶云拱太阳,红日如一点朱砂,照耀得云朵霞光纷呈。
我心里一惊,这道楼梯到底通向何处?
走了过去,脚下踏的是密云木地板,这密云木地方告诉我,这里居然还是在月卿楼。
不会刚刚的青峰红日彩霞还是画儿吧?
我走过去,探手一摸,她莫小净的姑奶奶哎,果真是画!
这画也太像真的了吧,我刚刚还以为自己一楼梯跑到了山巅上。这画栩栩如生,从左自右铺满一墙,左右两墙上且还满是飞鸟,松云。
且栩栩如生,叫人如置身云外天上。
这画加上楼下的屏风画,我估价,起码价值连城。
她暗刀门不是早衰落了嘛!
莫小净真么富有,这些年到底参与了多少起参元作弊案,坑了别人多少钱!
我大徒弟的姑奶奶啊!真是太了不起了!
推开屏风,那山像是被劈开一样,缓缓像后开,我迈步而出,外面出现几方桌子,一方美人榻,原来这楼梯通向三楼的房间啊。
绕过美人榻,我去开了这间屋子的门,外面便是一条走廊了,立在走廊往下看,人来人往。
我一转头,莫小净立在走廊尾,负手而立,我只见到她的背影。
而这楼里的其它房间内忽然传来几丝男欢女爱风花雪月的嬉笑声。
这,而且先是女子媚笑的声音,柔媚中带一丝喘息,随后便是男子豪放的声音。
一声接一声,一浪叠一浪。
而莫小净恰好在门外背手静立,莫不是,她好听这些?
我走到她身边,道:“你喜欢听这些?”
莫小净回头看我,道:“你怎么来了?莫不是,你也想进去玩玩。”
莫小净说着,伸手指向那些欢声迭起的房间,我可是禁欲戒色好多年的,我别开头道:“这三楼是做啥的哦。”
“我这里是青楼啊剑神,三楼当然是用来给恩客和舞女们玩乐用的了!”
嘶,我心里一惊,这丫头,能把这种污秽之事以平常神色淡然谈来,我真是觉得我这徒弟真是没有白收啊!
“三楼是用来玩乐的?”我微感惊讶,那二楼不是吗?还有,后院厨房边上我记得也有一排小屋舍,难道不是用来玩乐的吗?
莫小净道:“这当然不一样。二楼大多是给一些贵族子弟用的,后院是给偷腥的平民享乐用的,这三楼是姑娘们伺候江湖中人用的。”
哦!我说她莫小净怎么有时候消息那么灵通呢,原来她这月卿楼还招呼江湖人。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我们去一楼聊吧,别扰了别人。”
莫小净与我下楼,至二楼,我忍不住问道:“这画儿很贵吧?”
“还行。”
第69章 颓废()
莫小净与我推开二楼那间房门,走到走廊上,道:“其实还行啦。这几幅画我几乎不曾花费钱。你知道武成帝在位时,他统治昏聩,画师松鹤先生素来以画骨清孤出名,便画了许多讽刺武成一朝的画。为此,一直被朝廷暗卫追杀。我也是偶然之下救了松鹤先生,先生为报答救命之恩,便随手画了两幅画予我。”
随手画?
松鹤先生当真是担得起”画圣”之名。
怪不得,松鹤先生的画就算是赝品,在黑市上也能卖出高价。
莫小净顿住脚,往一楼望去。
一楼此刻只有一人,这人背对这我们,身形瘦削,微微佝着。
他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下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下去。他喝得很慢,倒酒的姿势也很慢,仿佛全身无力,就快晕倒一样。
他穿的倒是贵气,只是浑身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荒颓之气,令人不想接近。
但这些酒肉食客,必然不是被他身上的荒颓之气吓走的,而是因为,他包下了整个一楼。
他看起来好累,姿势也绵软无力,像是快要断线的风筝。
含丹端着一盘花生米走过去,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