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谷-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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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强大的剑客握着剑,岂会让身边人热血沸腾,高大的剑气只会让人窒息,让人恐惧,让人的血变凉。
一个剑客,久经日月的剑客,握住剑时不该沸腾,沸腾是年轻人,浮躁的人的标志,真正的剑客,握着剑应该冷静而空茫。
显然,宣王爷很不了解剑客。
但好在他有钱,能给我找到无数把剑,甚至独孤思糜的银刃剑也让他借来了,给我试用,可惜,还是没有那种填补感。
我感觉,我曾经一定用过一把合适的剑,与它磨合,与它称兄道弟,可惜,现在它不在我身边了。
我那次回来托小乞丐再帮我查那茶碗,结果是宣王来转告我,说那茶碗没有不好的地方,一切正常。
宣王语言平静,还笑我一惊一乍,初秋的风已经沾染了凉意,我从这凉意中感觉到了什么在逼近。
总之,正常之中常常有不正常。
那茶必有问题。
不过我没有告诉宣王,因为据他所说,他喝那茶已经快五年了。
如果茶真的有问题,五年,足以在宣王体内埋下些什么不好的,然后定时地爆发。
所以我不说,免得他恐惧,然后不能在爆发之前享受平静的日子。
当然,我也找不到证据说那茶有问题,所以,只能不说。
这茶,风土火水四部都喝过,所以,我做的最坏的推测便是,那会武堂的倒茶老者是圣后派去的,在茶里下蛊毒。等什么时候可以狡兔死走狗烹了,那埋藏多年的毒才会爆发。
所以,这几日我都不去会武堂了,我怕我用悲悯的目光看着他们,会引起他们的极端不适。
风凉了,在这凉气中传来了一丝好消息,那就是,土部成功了救出了温侯将军和他儿子。
温侯的身份有些尴尬,他做大武的戍边将军时,手上沾染了不少漠北的鲜血,是以,漠北好汉与他不甚合得来。
为了防止这份隔阂,他们有时候会过度热情,这让温侯觉得不是很自在。
所以师傅给他封了个小官,他儿子温十一也是。
那天,他儿子进宫来谢恩,我正好被宣王拉着去会武堂,走在出宫的宫道上便不小心看到了温十一。
温十一立刻对我瞪大了眼睛,一副老熟人见面的惊喜样子。
我来不及疑惑,便与宣王上了轿子进了会武堂,宣王和那帮武林中人照旧喝那老者泡的茶,我却感觉到了由衷的厌恶。
这茶,满满的都是算计。可惜,他们喝习惯了,完全感受不到,但是这尘世不就是这样吗,到处都是算计,因为不是对自己,或者因为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习惯了,习以为常了,还觉得好喝。
等到那日,积累多了,便会彻底爆发。有些人喝这毒茶,日后爆发顶多武功尽废,那些被心计摩擦惯了的,日后爆发便是走火入魔了。
我之所以断定这茶里有毒,便是因为那老者的深藏不露与他洗碗的枯井,我专门与漠北皇宫的皇城道路所讨论过,他们断定那会武巷的枯井早不能用了。
那老者怎么可能打得上水来洗碗,可我进出会武堂便可以看到他装模作样的洗碗,总之不对劲。
会武堂内,小老鼠巫含也来了,他正在眉飞色舞地讲大武的事,比如如何营救温侯的事情经过。
比如,比如,温侯毫无过错,但大武内部有个叫冷一笑的年轻人十分惊艳,武功路数奇特,被一个镖局送进了武官郑将军旗下。冷一笑十分有能力,不过一个月,便当上了演武场的军官,接着居然查获了东华县的科场舞弊案,甚至还灭了如骅私塾的舞弊者等等。
郑将军与温侯有早年恩怨,本来二人势均力敌,但是郑将军手下有了冷一笑便如虎添翼,于是朝臣站队郑将军,温侯势单力薄,最终被联合陷害刺配淮州了。
巫含讲的正在兴头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十分可爱,忽然渴了,睁眼喝水,便一下子瞧见了倚在门边的我和宣王爷。
小老鼠好像喝呛了水似的猛烈咳嗽,接着便不讲了。
怎么讲到了冷一笑便不讲了?巫含好像看到我才不讲这个的,我想拉他问个明白,他却借口有事早早地走了。
今日会武堂众人本来听巫含讲的蛮高兴的,见到我,便有些吞吞吐吐,当真是奇怪。
我问了好久,宣王才道,哎,都是你以前的故人,没什么好听的。
哪个是故人?
我怀着疑惑回漠北皇宫,皇宫上层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云,我打算找洛怀姬问问,那个冷一笑是什么人,哪知侍女回报说洛怀姬不在,被圣后带走了。
师傅在安排温侯的事,以及整理温侯给出的大武的内情,我一个人闷得很,便去了藏经阁。
第176章 灌输()
洛怀姬说,藏经阁最高一层不可进去,这令我好奇,所以我上去了。
我想我虽然没有内力。但是熟记了第一层的四部克制功法,也不怕这里的守卫的。
奇怪的是,我上去了,也没看到什么守卫啊。
我径直走了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
但是这里很冷,凉丝丝的,好像一个冰冷的人曾经从这里走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想起了在第一层看到的一部功法,那功法需要至阴之地练习,这里不是正好吗?
为了验证那水部的冻水冰功法,我盘膝而坐,开始调动内息。
我忘了,我没有内息。
但是可以练的。
开始练的刹那,好像体内有三根针要飞出一样,十分挣扎的疼,但我并不畏惧。
很快地便进入了奇特的境界,好像周身的凉气都像我袭来,环绕在我身侧,好像随时都会冲进我的身体,这时,我感受到了体内,居然似乎有三根针一样的封印,在我体内,抵抗这股力量。
很奇怪的感觉,而我好像要被炸开了一般,又好像是在凉气与针的封印之间挤压。
那股感觉令我惊讶。
正在这时,一股威严的,渺远的声音传来了:“你居然身怀幻境?”
“谁?”
我立刻起身,可是身体却被固定住一般,不得动弹,一个浑身雪白,青丝飘动,浑身冒着冷气的美艳妇人从我面前飘过。
很快,便飘到了我的身后,让我浑身一抖。
那妇人的青丝垂在我的头顶,她蹲下身子轻轻吹起,在我耳边道:“七绝是你吗?”
声音极端妖娆,让我忍不住想吐。
从未听过如此勾魂摄魄的声音,简直比昳虹楼的女人还要风骚。
我咽了咽唾沫,忽然那女子声音急转直下,仿佛一根绕指柔的蜂蜜丝被冻住了一般僵硬,“你不是柳七绝?”
她大怒,便要一掌拍向我,我感受到一股阴冷的风压向上半身,我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女子飘在半空,青丝垂下,唇瓣艳红,脸色红润,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不是柳七绝,又怎么会身怀幻境?你到底是谁!”
我咽了口唾沫:“在下萧山,漠北驸马。”
那女子一顿,随即从半空中转身下来,立在地上背对着我,冷声道:“原来是你啊,上次密室里没有看清你,没想到,你与七绝相貌如此之像!”
我摇摇头,随即惊讶道:“原来,你是圣后!”
“本后已经四十多年不见外人了,你是我除了柳七绝以外,见到的唯一一个男子,我送你一场内力如何?”
我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否答应,毕竟无功不受禄,她便一伸手将我吸了过去,接着,我便坐在了她身前,一根冰冷的手按在我的背上。
“咦!奇怪,你体内有封印,原来你不是失忆,你是被封印了记忆啊!”圣后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武功天下第一了,除了天山当阳道长,没有谁可以是我的对手,我可以帮你解开封印。”
俄而她又道:“算了,这封印,不需要我解了。”
一股阴冷之力灌入身体,在浑身游走一遍后,便再也感应不到了。
她道:“你身怀幻境,这是无上机遇。我把内力灌输在你的幻境之内,如此一来,封印你记忆的人也察觉不了。”
我,我还要说什么,忽然圣后便消失了,好像没有来过一般。
我走至一楼,却发现师傅刚刚推门而入。
“怎么了?”
想起师傅与圣后面和心不和,便隐瞒了见过圣后之事。
“为师来找你,是有任务交给你。今晚为师赠你内力,你须帮为师做一件事。”
师傅拉起我的手,一股内力从她手中传给了我,我感受到了体内的银针在颤抖。
在藏经阁的书中看到过,唯有银针主人才能让银针颤抖,所以说,封印我的是师傅?
我还是摒弃了这可能是真相的杂念,深吸一口气,让师傅的内力在我体内游蹿。
这内力最后停在了腹部。
次日早,我去拜见师傅,师傅交给我一把剑。
剑身莹白,剑翘上系着两根红色丝带,丝带飘飘,我接过了剑,接着剑的一刹那,我感应到了一种满足感,空缺被填补的满足感。
这把剑,一直属于我!
这把剑,也认可我!
“山儿,据温侯所言,大武内部的将士都被一个叫冷一笑的年轻人把控,而且此人与一个叫欢儿的巫族圣女勾结,冷一笑已有把控朝臣,推翻武阳帝之势,你须赶快回大武,别让他谋朝篡位,否则,我们漠北难以对付一个和巫族联合起来的帝王!”
我接过剑,心里却忽然滑过一个念头,冷一笑这愣小子还能推翻武阳帝?
我摇摇头压下念头,径赴大武。
按照师傅所说,大武的边关将士乌喧已经被漠北收买,我一骑径入漠北,竟然是畅通无阻。
照吩咐,我直入东华县,找一个叫楚娘的厨子。
师傅说,那个叫楚娘的厨子是师傅留在大武的密探,她说,楚娘会告诉我我该做的。
所以,我来到了清宁河边的楚娘猪肉店。
“哟,您这不是,不是萧公子吗?”那店小二看到我,便笑道。
一方巾帕打向了店小二,直接打在店小二的脸上,店小二连忙闪开,我看到了一个青巾挽发,一脸笑意的妇人。
“萧山,好久不见。”
虽是入秋,天气转凉,但她穿着一件单衫,似乎也不觉得冷,她的脖子很修长,脖子上一颗大黑痣,让我印象深刻。
她对我打招呼,让我不禁一愣。
她立刻失笑:“我忘了,你失忆了。”
她走向我,身上一股药香:“我已经收到了楚三尊的信了。如果你要杀冷一笑我会帮你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他?”
我摇摇头,“不急,我还有些事没弄清楚。”
我握了握寒冰剑,打算看看,那个叫冷一笑的是否真的如师傅所说,把大武祸害地十分厉害。
来之前,师傅说,她在大武买了宅子,宅子叫缺月居,告诉了我地址,我按照师傅说的,从楚娘猪肉店按照前七十步,东西各一次一百八十步的顺序走了过去。
第177章 任务()
果然远远地瞧见了一条小道,这条小道左转是一座小村,前行便是一个院子,那院子上有漠北古文写着缺月居三字。
我刚想走过去,耳内便听到一声来自左侧的哭泣。
那哭泣,是一个老人。
好奇之下,我走向了那小村,村门口的碑上写着西塘村三字。
我的耳朵就是这般地好,循着那声音,便走到了哭声的来源。
我的面前是一个大屋子,屋门紧闭,屋子里是一个老人呜呜的哭声,哭的时断时续,哀哀不绝。
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腾起一道轻功,飞过了屋门,腾至屋内古树上,隐在枯黄的树叶之后,蹲在了树枝之上,向树下看去。
只见屋中趴着一个少年,浑身是血,头发凌乱,身边跪着一个哀哀哭泣的老人,两侧是一排青衣红襟蓝束带的带刀侍卫。
我看着那些侍卫的穿着,似乎是大武将士的穿着,不禁一愣,如果这些侍卫是大武将士的话,那他们这是在动用私刑?
那少年趴在地上,已经气息奄奄,即将死亡,而屋子台阶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少年。
那少年一脸冷意,微微低头,伸手拦着自己的华服,生怕它坠在地上,被泥土给脏了,少年开口笑道:“莫铜啊,你也有今天?你忘了你跟洛满满勾结起来,害死冷太尉的姥爷的事了?我是奉冷太尉之命来的。”
原来这个趴在地上饱受折磨的少年叫做冷一笑啊。
跪在他身旁的老人爬向那高坐的少年,嘶哑着哭道:“求求你们了,莫铜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都是洛满满挑唆他的啊!都是洛满满挑唆的,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别打这个孩子!”
少年将脚一踹,把老者踹倒在地,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莫铜害死了冷太尉的姥爷,他该死!老贼,你把个孙子教成这副狗德行,你更该死!等莫铜死了,你再押进大牢给冷太尉处置!”
地上的少年手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但已经听不清了,话语断断续续,高坐的少年道:“还有气啊!还有,那就再吹一遍箫,把那蛊虫过一遍。”
“这个蛊虫,至阴至寒,善于吸收人体阳气,而且还会啃食人血。莫铜啊,你就享受吧,等你死了,我便好托着你的尸体,向冷太尉邀功请赏!”
侍立在少年身后的一个女子慢慢地吹起箫来,在箫声的作用下,那叫莫铜的少年便不受控制地浑身打滚,本来不能说话的,却忽然哀嚎起来,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痛苦,那声音叫的人浑身鸡皮疙瘩竖起。
我忍不住心生怜悯,想要出手相救,但想起,此行任务是杀冷一笑,还是不必多事了。
我不禁想到,那少年口中的冷太尉会不会就是冷一笑?
莫铜在地上翻滚,跪在他身边的老者挥舞着双手不知所措,只得放声大哭,终于,那莫铜不滚了,彻底没了声息。
他仰躺着,面容凹陷,脸颊深陷,眼窝深陷,像个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