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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君当归来时-第20部分

小说: 君当归来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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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颜看着幽宁半躬着身垂首将茶盏递至面前,她缓缓的抬手理了理襟前的流苏,状似柔弱无力的去接茶盏,茶盏刚至手中,就好像是如此重量远超出自己能力承受范围一般,手下一软一杯刚沏好的茶就那样一半洒在了托盘里,一半溅在了幽宁的脸上。玉颜反开口嗔怪道:“怎的如此毛燥?”

    幽宁一连迭的赔不是,将茶撤下之后,她心中早已愤懑不平简直是切齿腐心,她在心里窃窃偷骂着玉颜,可又不敢有丝毫怠慢,玉颜正是拿准了她若是刁难起幽宁来,李孝钦也不会弃多年兄妹情分不顾,反去庇护幽宁,当然幽宁也是晓得这一点的,故她就算受尽羞辱也不敢有丝毫抗拒之心。

    须臾幽宁又至,语调怯懦十分,“公主您请用茶。”虽是垂着头,可眼睛却不住的偷觑玉颜。

    而玉颜呢,她是铁了心来找茬的,又怎会轻饶了她,垂眸细看,连茶盏都给自己重新换成了钧窑彩釉茶盏。

    玉颜冷哼一声,“你倒是用心了呢。”

    幽宁垂首,“尽心伺候公主,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

    玉颜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怫然道:“还算你识相些,知道自己本该做什么。”

    她用碗盖撇去茶叶沫子,刚啜了一口,便深锁着眉头把茶盏朝幽宁身上掼去,藕色对襟莲纱裙上粘着点点泛开的茶叶,远远看去像是密密匝匝的苍蝇伏在上面,令人作呕,玉颜厉声喝道:“你端这么烫的茶给我,是存了烫死我的心对不对,你这该死的婢子到底欲意何为?”

    幽宁慌忙跪下,不知该如何接口,求助的眼神哀怨朝李孝钦投去,“你闹够了没有?大清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喝杯中意的茶?还是存了心思在这里胡闹?”李孝钦轻斥道。

    玉颜秀眉一轩,得意道:“可不是,我道是只有我宫里的人不会沏茶,只会惹我生气呢,原来誉王哥哥宫里的人也如此拙劣。”

    幽宁只觉得气的浑身发抖,但又不敢发作,唯有抽泣着低垂嫀首不语。

    李孝钦撇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幽宁,入眼全是她的狼狈不堪,衣裙上还“啪嗒啪嗒”的滴着茶水,往日的美艳早已荡然无存,李孝钦口气淡淡的说:“幽宁你下去吧,换身衣裙,仔细别着了凉。”

    玉颜扭动着身子,刻意拉长了语调又有些撒娇,“誉王哥哥…”

    李孝钦脸色一沉也不作声气。

    玉颜觉的因着李孝钦的态度,多少有些让她颜面受损,她狠狠的瞪了李孝钦一眼,“她到底哪里好啊,要你这般护着她啊,一看她就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轻薄女子,焉及敏姝气质卓荦出尘啊,真不知道誉王哥哥是怎么想的?”

    李孝钦听到再次敏姝二字时,他别过脸稍显不耐,“玉颜,我做什么事你不需要懂。”他的语气好似悠悠忽忽的,让人听不真切,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第36章 端倪初现() 
幽宁紧接着说:“是有很多事不需要我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若是两情相悦就应互相珍惜,难道就因敏姝现在不是丞相之女了,你们的感情就应该随之发生变化么?就算如此,她的姑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身份何其尊贵,配你也是得当的,总也好过一个这个身份轻贱的婢子。”

    李孝钦不欲再与之辩解,轻吁一口气,故作一派轻松道,“我宫里前些天换了厨子,他做的早膳可是一绝哦,你要不要尝尝。”

    玉颜觉的自己说了半天,他仍然一副状态外,不免与他置气起来,便不假辞色的说:“我才不要,找那个下贱的婢子陪你去吧。”说完朝李孝钦哼了一声愤愤离去。

    面对着玉颜缠夹胡闹,李孝钦也只好无奈的长吁一口气。

    幽宁坐在床畔,气的双目通红。转首间看到床头的矮几上放着一个茶盘,她便气不打一处出,抡起胳膊朝向茶盘挥去,举到半空又停了下来,她闭目极力隐忍着,待怒火平息。

    “我好容易走到今天,不能置一时之气,誉王的另眼相待已经让不少人恨得牙痒痒,眼下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我出错呢,我断不能让任何人抓住我的把柄。”幽宁在心里暗暗的想。

    她缓缓的睁开眼,情绪已不似适间激动。她推开门出去,走到雨廊台阶前的一本彼岸花前,休眠了整个夏天,此时却已是红颜奇特灿烂如霞了。她眼神冷鸷的如伺机而动的猎鹰,伸出尖尖玉指掠过反卷如龙爪的花瓣。

    嘴角轻扯了一下,“你此生注定了只能是彼岸花,无情无义是你的宿命,可你为什么还是选择飞蛾扑火,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她正兀自的悲戚时,猝的听见花盆挪动的声音从墙角传来,蓦地转首看见一角墨色衣衫闪过,幽宁警惕的朝四顾里看看了看,就追了过去。

    她随着若隐若现的人影追到了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前,由于年久失修宫墙早已大片脱落,印记斑驳,她定了定神举步走进了殿里。殿内光线晦暗,幽宁眯着眼勉力适应。李孝镰负手而立站在中央。他的脸亦是隐在暗处,冰冷的轮廓宛若深秋时节清晨鸳鸯瓦上布的一层薄霜,他听见衣物窸窣的声音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眸如一汪湖水,波澜不惊,深不见底。

    幽宁忙跪下行礼,垂着首只是眸子微抬打量着此人,“王爷。”

    李孝镰走了两步至幽宁身边,“起来吧,事情做的怎么样了?”沉闷的声音像暴风雨来临前滚过的闷雷。

    幽宁的脊背瞬间有被冰刀划过般的尖锐疼痛,不敢迟疑,她还是强自镇定的从腰间的绿绦里取出一张纸条,双手呈给李孝镰,“誉王殿下近日来所见官员,与日常事务,奴婢都记录在上面了。”

    李孝垂眸掠了一眼纸条,“他们都谈论些什么?”

    幽宁的手慢慢紧握,以饰惶恐的神情,“殿下与人近谈的时候,从来不曾让奴婢伺候在旁,所…所以…”幽宁偷觑了一眼李孝镰,他的脸色以变的难看,幽宁慌忙补充道:“不过…不过奴婢会努力的。”

    李孝犀利的眼神的刮过幽宁的脸颊,抬手捏着她的下巴,那力道似乎想要把她捏碎,幽宁秀美绝尘的脸登即变的扭曲起来,清澈莹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恐,她却不敢有半分挣扎。

    李孝镰凑近她的脸庞逼视着她,成熟的男人气息压迫着她的所有神经,“看来本王交给你的任务你并未放心上,若是拿出当年你服侍本王的手段,怕不是我那六弟早已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吧?”说着还陶醉似的在幽宁的粉颈使劲的嗅了两下。

    幽宁忙摇着头,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奴婢不敢…”

    李孝猛的一松手,幽宁趔趄着退了几步,直至靠住了墙壁,“奴婢…奴婢开口提过几次,都被誉王殿下拒绝了,不过奴婢会努力的。这两日,殿下已经对奴婢慢慢卸下防备心了,很多书信都是由奴婢代笔的,奴婢挑着重要的都记了下来。”

    李孝镰眼角撇了幽宁一眼,“侍寝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的手段,但愿你不要本末倒置,最后把自己赔了进去。”语气冷的似乎要冻结周围的一切。

    幽宁忙跪了下去,“奴婢誓死不敢忘记根本,还请王爷明鉴。”

    李孝镰朗笑几声,虽说是笑,可是让人听来却心中一凛:“你的万般好处本王还没有享受完,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待本王大业完成,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幽宁不知是害怕还是委屈声音显得有些呜咽,“奴婢谢王爷的恩典。”

    李孝镰嘴角微微上扬,以食指钩起幽宁的下巴,语气比适才柔和一些,“你我虽是名义上的主仆,你享受的可比我的王妃还要多,这一点你应该是明白的。”

    幽宁迅捷的敛去惊恐的神色,“奴婢理会的。”

    李孝镰轻哼一声,“真理会,还是假理会本王亦不愿多去深究,把这个服下。”只见他摊开手掌,一颗散发着浓郁刺鼻气息的药丸稳稳的躺在他的掌心,他用不容质疑的眼神紧睇着幽宁。

    幽宁不敢与李孝镰对视,只是惊恐的看着这棵药丸,声音有些发抖,“王爷…奴…奴…奴婢”

    李孝镰澹然的挑了一下眉峰,俯下身子对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吃了它,才能证明你对本王是真心。”

    到底是年少,敏姝休养了几天加之珠儿的悉心照料,已恢复了素日里的生龙活虎,韩约至上次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她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风声,她相信韩约答应过要帮她就一定会帮,只是不知父亲的案子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她有些按捺不住。

    敏姝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一轮红日已经渐渐西沉。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打算寻个由头去找韩约。一路上微风胶合着花香习习而来,清爽宜人。几株金茶花含苞欲放,像极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

第37章 遭人暗算() 
敏姝走到禁军校场外环顾四下未见着巡视的护卫,她有些无措。突然从她身边走过一个身着甲胄之人,敏姝忙上前打招呼,“烦累这位将军能帮我进去寻一下韩约韩将军么?”

    此人凝睛细看已认出敏姝,说话倒也客气,“这是伍小姐吧,韩将军今天跟人换值了,要不您明天过来?”

    敏姝心想:“父亲的事也不是急这一时半会的,明天就明天罢。”她颔首与人道谢,此人举步走进营房,敏姝怅然的叹了口气亦准备离开。抬首间却看见了不远处李孝钦,李孝钦似乎不意敏姝徒然转首,神情微显一怔,旋即便转身离去,徒留一个深沉的背影落在敏姝眸瞳里。看着他衣袂飘飘间如芝兰玉树临风而立般敏姝说不出是失神,还是心酸。

    敏姝望着他远去的脚步,眼睛还是不争气的布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气,世上最难堪的事,大抵就是当爱已随风而逝却是记忆清晰如昨。敏姝停下脚步待紊乱的心跳平复。

    敏姝刚走进鸢颐宫的大门,看见荔枝神情黯然的在那侍候花草,并不见宫人们在院子里哄着幼怡玩闹。空旷的院落让她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悄声招呼荔枝过来,“荔枝,宫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荔枝迟疑着不敢开口,敏姝见状有些生气,“你快说啊。”她平日里对待下人都是和和气气,今日这般却使荔枝觉的有一种不得不服从的压迫感。

    “今日…今日贵妃娘娘与肃妃娘娘同被邀去皇后那里絮话,肃妃娘娘她…她…”荔枝不敢再说下去,她停下来看了看敏姝。

    敏姝有些不耐:“你倒是快说啊。”

    荔枝怯懦的应着继续往下说:“肃妃娘娘拿着伍大人的事情当众羞辱了贵妃娘娘,咱们娘娘心里不痛快,做下人的心里跟着也添堵。”

    敏姝有些气急,“难道皇后娘娘就任由她如此过分么?”

    荔枝看敏姝似乎不明就里,支支吾吾的说:“肃妃…肃妃娘娘敢如此嚣张,还不是是得皇后娘娘授意了。”

    “姑母这会子在屋里么?”敏姝不由气结。

    荔枝摇摇头说:“娘娘还不曾回来,这些话都是随同娘娘去的贞顺姐姐回来说的。”

    “姑母去那里了,你可知道?”

    “奴婢不知。”

    敏姝摆摆手示意荔枝退下,她走进偏殿暖阁的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下等着伍贵妃回来。因着这间屋子的阳光总是秋日里最充足的地方。伍贵妃平日里无事的时候都会待在这里,不多时敏姝听见杂沓的脚步声,不用多想定是伍贵妃朝这边走来了。

    敏姝起身朝门口走去迎伍贵妃,将至门口伍贵妃已走了进来,敏姝福了福身子,“姑母。”

    伍贵妃拉起敏姝的手朝里走去,“一起坐吧。”

    一旁的梁嬷嬷提示性的叫了一声:“娘娘。”

    伍贵妃倒不以为意的说:“一路上你都欲言又止,这里又无外人你且说吧。”

    梁嬷嬷还是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才开口,“适才在碧诗亭,娘娘与韩太傅商量伍大人的事情时,奴婢瞧见一人鬼鬼祟祟躲在花障里偷听,待奴婢发现那人就稍稍溜走了。”

    伍贵妃眼眸徒的一沉,喝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梁嬷嬷慌忙跪下,“奴婢怕再看不见的地方早已布满了肃妃娘娘的眼线,万一打草惊蛇我们岂不是会变得更被动?”

    伍贵妃略一沉吟,微微的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你现在可有计较?”

    梁嬷嬷垂首,面带愧色,“奴婢无能。”

    伍贵妃眯起一双妙目脸色瞬间森冷,“派人去通知韩大人明天不必再去碧诗亭。”

    敏姝忙截过话头,“姑母且慢,既然我们已被人监视,她们决计也料到我们会去通知韩伯伯,如果我们如此常理出牌,岂不正中敌人诡计?说不定她们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姑母呢,以此好假皇上之手将我们伍家彻底击垮。”

    伍贵妃侧首思索,似乎认同敏姝的说法,“姝儿可有奈何?”

    敏姝好似一时间长大了,一连串的变故心思也沉稳了不少,不再有当初的稚嫩,“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既然她们如此咄咄逼人,我们不如来个请君入瓮,好好挫挫她们的锐气。姑母,韩伯伯那里由我去通知吧,以伯伯的机慧见到我出现,不用多做言语他也能猜到个大概,这样既解了韩伯伯的危机,又不至使人抓住我们任何把柄。”

    伍贵妃似乎对敏姝的这番话有所疑惑,“不知姝儿打算具体怎么做呢?”

    敏姝伸手至伍贵妃耳畔,只见敏姝一边说伍贵妃一边面露悦色的点头。

    次日清晨,太阳甫出地平线,天际还是一片橘红色时肃妃已至永安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许皇后也是为了等着看这出好戏彻夜都未睡好,她虽妆容精致,精神饱满,可是眼睛里的红血丝却堪堪的暴露了急切的心思。

    肃妃端起紫檀木茶几上的彩釉茶碗,用茶盖轻轻的拨弄着泛开的茶叶,袅袅的香气升腾至空中,又瞬间消散,她姿态闲逸的开口,“还是娘娘您聪慧,伍邦的事已经让他们伍家势力岌岌可危,不知再加上后宫内眷牵连前朝干涉政事这样的铁证面前,就算似她那般舌灿如莲,我倒要看看在皇上面前终要如何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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