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派-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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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道友,情之一物,在你眼中还真是毫无价值。”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好,很好。我真想知道,当你动情的那么一天,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何修远看着她。
宋姓女修道,“但我想你是永远都没有那一天了。”
说完这话,她大笑三声,转身便走。
谢冬在后面“诶”了一声,没把人诶回来,也就放弃了。他叹了口气,回过头道,“师兄啊,你看看你,完全不懂怜香惜玉”
话说到一半,谢冬又猛地顿了一顿。
何修远坐在那儿,两只手都抓在膝盖上面,嘴唇抿着,眼帘垂了下来,就盯着眼前一小块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冬居然觉得他这幅样子,有点可怜巴巴的,像一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闯祸的小动物。
第三十章()
“诶;师兄;”谢冬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何修远抬起头来;如水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能有何事?”
这又是一贯的冷静与淡漠了,刚才那种莫名可怜的感觉已经无影无踪。谢冬轻啧着摇了摇头;正准备自嘲是自己想得太多,却又发现;何修远的两只手还抓在膝盖上面。
谢冬不禁顿了片刻。
很显然;何修远的内心并不像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其原因或许是刚才谢冬半开玩笑的指责,也或许是那姑娘临走之前怨愤不已的话语。
再开口时;谢冬的语气便不由自主轻缓了许多;“你八年前与师父争执的原因;就是那位宋姑娘吗?”
何修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和她的关系并不大。”
“她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女人。”谢冬道,“你应该不会想要伤害她。”
何修远抿住了嘴唇。
“师兄;”谢冬在桌边抽出板凳;挨在他的身边坐下,将一只手按上了他的手背,“你不适合有太重的心事。和我谈谈;好吗?”
何修远盯着两人交叠的手掌;看了半晌;终于渐渐松了口。
“如果我真的和她在一起;我就只能伤害她。”他道,“除去我之前和她说的那些原因就算她追求的只是一时欢愉,我也甚至不能像一个男人满足女人那样去满足她。”
这句话让谢冬十分意外,他没有想到何修远会将这种话说得这么清楚。他以前甚至怀疑过何修远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男女之欢,显然看来果然是他想茬了。大师兄毕竟也这么大了,这种事情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得非常明白。
“就算不为她考虑,这种婚约对我本身而言,也只可能是一个麻烦。我无法想象将来要如何和她一起生活。”何修远又道,“不管从哪个方面,我当年拒绝这个婚约,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不可能答应她的。”
他难得有些啰嗦,把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讲。说这些话时他一直看着谢冬的双眼,像是在寻求某种认同。
谢冬叹了口气,看了看天,已然明白了什么,“但师父想要你娶她对吗?”
这个判断显然是对的。何修远已经猛地再度安静了下来。
“他非常希望你能和那位宋姑娘结为双修道侣,在你选择拒绝之后勃然大怒,甚至不惜与你争吵也要让你改变主意。”谢冬回忆着自家师父的脾气,恍惚间这父子二人激烈争吵的画面几乎直接浮现在了眼前,“这是你不能理解的地方。”
何修远低下了头,双手紧了又紧。
谢冬将手掌抬上来,拍了拍大师兄的背。
前任掌门的之所以那么选择的理由,何修远虽然不明白,谢冬却十分清楚。都是当掌门的人,怎么会体会不到呢?理由不是别的,正是那宋姑娘蓬莱派弟子的身份。
迎娶一个蓬莱派的女弟子,毫不夸张地说,是一个一飞冲天、鲤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何修远会从此走上飞黄腾达的道路,说不定还能带着玉宇门一起鸡犬升天。在这样强大的利益面前,这对男女之后的生活是否会幸福,反而被放在了次要的位置,仅此而已。
未必是不在乎这个儿子,未必是想不到将来的隐患,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机会砸晕了头脑。
再看何修远之后毅然与玉宇门脱离关系,整整八年都没有回头,前任掌门当初应当还在争执中说了一些十分伤人的话语。
“唉。”谢冬叹了口气。他想要问一问自家师父当年究竟说了一些什么,但他现在被何修远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又有些不忍心。
“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谢冬安慰道,“师父也知道错了,一直都很后悔。”
“或许吧。”何修远垂下了眼帘。
其实谁也不知道前任掌门究竟是不是后了悔,又是因为什么后悔,悔到了哪个程度。只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尸体也找回来埋了,再来纠结这些事情,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何修远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些本该早就被埋进土里的旧事,又因那位宋姑娘的到来而被挖了出来,带着一种别样的新鲜。但无论如何,是该放下了。
“可我还是伤了她。”然后何修远问,“我对她无情,真的就那么伤人吗?”
“当然了。”谢冬忍不住笑了,“无情本来就够伤人了,你还一个劲地否认她对你的情。”
“情为何物?”何修远又问,“如何知道是真有情,还是本无情?”
谢冬一下子被问住了,沉默了好半晌。实话实说,谢掌门虽然自认通晓人情世故,如今却也不到二十,情感什么的还没有到经历的时候。饶是说得出个一二三来,这一二三究竟对不对,他心里其实没谱。
“主要便是牵挂吧。”谢冬从所见所闻中分析道,“一个人的情如果牵在了谁的身上,便会每日里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人,一刻不见就会想念,被看一眼便会心花怒放。看见对方高兴,自己就高兴,看见对方难受,自己就难受,忍不得对方受一点委屈。”
何修远闻言有些怔愣。
“如何?”谢冬好奇地道,“你心里有这么个人吗?”
何修远撇开视线,“你刚才从蓬莱派宗主那儿回来,他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哎哟,进步很大嘛,都学会转移话语了。
谢冬坏笑一声,倒也没有追问,很快便一五一十将灵泉眼一事说了一遍。
何修远的眼睛有点亮,满脸都是灵泉眼太好了,太好了灵泉眼。
“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不是没有风险的好事。”谢冬又说了蓬莱派的三十年之约,以及自己对二十年后灵泉眼枯竭时状况的担忧,“我明知风险极大,还是应了下来,是真的对了吗?”
“当然是对的。”何修远回答,“就算失效,也是二十余年充沛的灵气,也有那么多修炼起来的弟子。”
谢冬猛地被噎了一下。实话实说,谢冬也是这么想的,正是这样的判断支持他毅然选择了同意。就算玉宇门有可能因为灵泉眼而引来分崩离析的一天,这二十来间所带来的好处也都是被无法抹消的。
然而虽然谢冬一贯觉得大师兄的思维方向耿直得有些可爱,此时自己竟然和大师兄想到了一处,还是叫他心情复杂,犹如五味杂陈。尤其看何修远的神情,他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得而复失的风险究竟在哪里。
随后两人又在蓬莱派里面做了大半天的客。
次日凌溪如约而至,领着他们在蓬莱派里面整个逛了一圈,大大开了眼界。
尤其是谢冬,对蓬莱派管理这么多弟子的方式很感兴趣,细细地向那些弟子们打听了许多信息。
到了下午,他们便意犹未尽地离开了蓬莱派,准备回自己的玉宇门了。
“这么急着走吗?”凌溪一路将他们送到了山门之外,“为什么不多留几天。”
“多谢凌道友的好意,”谢冬笑着道,“真的是不得不走了,玉宇门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呢。”
说着他还拍了拍何修远的肩,“比如我们庆贺大师兄结丹的大典。”
“是吗?”凌溪忙问,“什么时候?”
“回去就办。”谢冬答道。
“那我与你们一起回去,参加大典”
“别了别了,我们回去还要做点准备。”谢冬摆了摆手,“更何况,你如果直接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了,我们还怎么在大典上欢迎你的到来呢?你要真想参加,就过一会儿和蓬莱派的人一起去吧。”
凌溪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终于乐呵呵地与他们告了辞。
回程的路上,谢冬掏出两张符箓,递给何修远一张,“这是那老狐狸给我的东西。季罗一事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毕竟没有找找尸体,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会不会突然跳出来找我的麻烦。如果真遇到他了,你就直接撕开这张符箓。那老狐狸说要亲自收拾他的。”
何修远将那符箓正反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放进储物袋里收好。
“结丹大典一事,”而后何修远道,“你没有和我说过。”
“你不想办吗?”谢冬问他。
何修远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不,这是绝对有必要的。”谢冬笑了笑,“我们玉宇门终于出了一个金丹,这可并不只是我们玉宇门一家的事情。”
何修远看着他,似乎若有所悟。
“杨万书昨日里来了信,说那些门派又过来催那些借来的法器的,他有些顶不住。”谢冬又伸手指了指前方,“正好,我干脆让他将那些道友留下来做客,又去信让其他门派的道友们也都过来,刚好参加你的结丹大典,岂不美哉?”
何修远诧异道,“你没有将那些法器归还回去?”
“之前一心躲着季罗,怎么可能去还?一直都叫杨万书拖延着在。”谢冬这席话说的是理直气壮,“后来又去蓬莱派做客了,更是用不着急着还了。”
何修远半晌没吭声,显然无言以对。
说话间,玉宇门的山门已经近在眼前。
他们还没有落下,就看到山门口有人在争执。
一边是杨万书,另一边也认识,是水月宗的赵长老。
就是之前那个过来催债,并声称前任掌门从他们那儿借的法器价值两百万灵石的,水月宗,赵长老。
第三十一章()
要看到本章的正确内容;请订阅前文到达一定比例;或者等待三天何?看来果真就是冯长老方才口中的那个“何师侄”了。
想到这里;常永逸“啧”了一声。他本来还想夸一句这大师兄长得挺好看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另外一句;“什么玩意。穿一身红,这么骚,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谢冬险些被他噎死;赶紧咳嗽一声,“不要乱说。”
“哼。”常永逸皱着鼻子扭了头,又猛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等等,何?”
“你总算发现了。”谢冬将画卷好好拿在手中;“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这个姓,大师兄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不然小心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回过头来;一道雷把你劈死。”
常永逸吐了吐舌头,却依旧不肯服软;“我不管,反正什么大师兄的我也不认识。只要他和你作对;我就讨厌他;就是这样。”
谢冬摇头,笑得有些无奈;“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常永逸道;“你不仅是我的师兄;还是我的少爷啊。”
这句话后,谢冬没有吭声,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是啊,常永逸不仅仅是他的师弟,他们是在入门之前就认识的。在凡尘之中,常家是世代侍奉谢家的人,常永逸其实就是所谓的家生子,几乎从小跟在谢冬身边打杂。后来常永逸之所以跟着入了玉宇门,也是因为谢冬的父母担心谢冬一个人在外面过不好,硬是磨着他师父又在那群小仆里面挑了个天赋好的,硬塞进来的。
入门之后,他们的关系一直十分亲厚,谢冬也曾以为在师兄弟的情分面前,当凡人时的主仆之别早已经是不需要在意的东西,可惜常永逸好像并不这么想。这叫谢冬有些郁闷,却也没什么办法。
在这凝滞的气氛中,常永逸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站在那里十分尴尬。刚好门外的冯长老终于消停了,谢冬的脸色也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常永逸便干脆打了个哈哈,转身溜了。
谢冬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着他出去,才叹出一口气,摇着头站起了身。
他刚想将手中的画卷放回柜子顶上,又突然停下了动作,反而将那副画卷重新展开。
他看着里面一席红衣的艳丽身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只要何师侄回来,看你拿什么去和他争”吗?
谢冬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花点时间,来好好考虑这件事,多琢磨琢磨这个人。
于是乎,当第二日清晨常永逸来找他时,刚刚走入那间专属于历代掌门的书房,一抬头,就看到那张红衣画像正儿八经地被挂在了书桌的正前方。
常永逸被雷得一个踉跄,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了,“师兄,你把这家伙挂在这里做什么?”
谢冬面前摆着一大摞的各种账本与名册,正在拼命研究,没有理他。
常永逸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好半晌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一趟要汇报的事情,“对了,那个冯长老今天不见了。肯定是怕你找他算账,跑了吧!”
“不会这么容易跑的。”谢冬淡定地合上手中的账本,从桌上拿起另外一本,“他应该是去找我们的大师兄了。”
“什么大师兄?你真是太给他脸了。”常永逸听到这三个字就不爽,“我已经问清楚了,他早就不是我们的大师兄了。”
“哦?”谢冬笑了笑,“是吗?”
他知道常永逸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实际上,他们师兄弟二人入门六年,之所以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大师兄,正是因为何修远早在八年前就和前任掌门大闹过一场,关系决裂,而后毅然离家出走,整整八年也没有再回来过一次。
照理来说,他确实已经和玉宇门没有关系了。但是为什么谢冬又偏偏知道这个人呢?
这都是因为前任掌门对这个儿子其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