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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小门小派-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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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冬沉默着,好半晌之后才笑了笑,憋出一句,“我知道。”

    说罢,他抬起头,直视何修远的双眼,“所以你想要代替我这个不中用的师弟,坐上这个掌门之位吗?”

    “如果掌门是你不是我,”何修远问他,“你有多大的自信管好这个宗门?”

    “至少五成。”谢冬道。

    话音刚落,边上冯长老便噗嗤一声笑了。何修远也皱起眉头,对他的回答显然不甚满意。

    “我知道,五成谈不上多,也不是很能说得出口。但人力总有极限,这就是我的极限。”谢冬又道,“如果师兄你可以做到更好,这个位置自然应该由你来继承。”

    “你就是这种志气?”何修远言语之中已然又有些恼怒了,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既然如此,玉宇门怎能交到你的手里!”

    冯长老高兴极了,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

    “大师兄,别急。”谢冬却神色未变,反手便从身上掏出了一本东西,“宗门的事情,自然得了解宗门之后再做决定。师兄你当年一走了之,如今已经过去八年,有些东西你该多看看才是。”

    说着,他走上前去,将那本东西放在何修远手中,“这是宗门的账本。”

    何修远困惑地看了谢冬一眼,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而后他翻开账本,第一时间只觉得头晕脑胀,他最讨厌这种需要计算的复杂玩意儿。但是看了片刻之后,一些基本的东西,比如每月支出,每月结余,账户赤字之类,他还是看得懂的。

    顿时,何修远的膝盖好像弯了一下。

    “账本内容很多,站在这儿看也太累了,师兄还是随我去书房吧。”谢冬笑道,“我这几天已经反复将其看了数遍,一路上可以与你仔细说说。”

    何修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知道点头。

    谢冬便忽略了原地冯长老常永逸等一干人等,微笑着在前面领路。何修远浑浑噩噩,亦步亦趋地跟着。

    “宗门如今共有一百三十二人,但其中有炼气弟子足足九十人整,筑基弟子只有三十九,凝元更是只有你我和冯长老三人。”谢冬道,“炼气弟子每月需供应一颗集灵丹,筑基弟子需每月供应一颗纳灵丹,算上其余开支,每月至少需要五千灵石。而宗门的收入,多是前任掌门每次领队外出寻宝所得,少量是靠租给其余门派的土地,以及山下凡人微末的供奉。如今的情况之下,最大的收入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不过每月一千余灵石,只是支出的零头。”

    何修远呆滞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些话究竟听懂了多少。

    “更可怕的是,其中还有着惊人的贪腐。这份贪腐无法追究,因为以前负责账目的那位长老已经陨落在外了。”谢冬夸张地长叹一声,“他在账目上做了手脚,让人误以为宗门内存储的灵石还有富余,其实挪了很多进他自己的腰包。我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将账目整理正确,最后发现,宗门内存储的灵石其实已经只剩三千,只够我们用半个月了!”

    哐当,何修远整个人晃了一下,眼看着要倒。

    “但这依旧不是最可怕的,我们甚至还有外债。”谢冬回过头来,“师兄,在成为了新任掌门之后,你有多大把握,把这个宗门给管好?”

    何修远低头看了看手中账本,又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将毅然账本塞回到他的手里,“师弟,不用再说了,宗门就交给你了。还请你原谅我方才的没有自知之明。”

    此时此刻,何修远心中唯有佩服。

    眼前这个师弟竟然有五成自信能管好玉宇门,百分百是个人才啊。

    “多谢师兄信赖。”谢冬笑着收回了账本。

    而后不等他再说点什么,何修远已然长叹一声,转身往外走去,“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散修盟那边还挂着任务”

    “等等!”谢冬急了。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骗进来了,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走?

    他急于将人留下,直接将把手摁在了何修远的肩上。这么一摁,谢冬只觉得掌心所触的躯体弥漫着一股冰寒的灵气。这股冰寒让谢冬意识到了什么,叫他猛地一顿,神情顿时变得微妙。

    何修远身体里的灵气是冰属的,十分罕见的体质。

    很快,谢冬收回了脸上的微妙之色,做出一副激动的模样,“你竟然想要一走了之吗?大师兄,宗门现在的情况你看到了,我为了掌门之位付出了什么代价,你也看到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还要留在宗门里?你以为我为什么甚至为了这个掌门之位,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何修远停下了脚步,愕然看着他。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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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冬让遁云自行往前飘着,寻找更隐蔽的地方。他自己则清点自己储物袋里的东西,研究其中有哪些有用之物。

    别说;有意思的东西还真不少。尤其是一张床单大小的纱幔,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扒下来的;只要披在身上就可以隐藏身形。就算高一个境界;只要不有针对性的特地探查;也会被瞒过去。在眼下的情况下;十分解燃眉之急。

    谢冬连忙将这东西给披在三人身上。

    然而他这一披才发现;这个看似完美的好东西;其实也有着不小的缺陷。三人的身形被遮蔽了;谢冬浑身的灵气也被压在了体内,轻易根本调动不了,就连维持遁云不掉下去也得费老大的劲。

    谢冬叹了口气;有缺陷也得用啊,总比没得用要好。

    遁云慢悠悠地飘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沟沟。谢掌门扯下大师兄身上血糊糊的布,给他换了件衣服,又喂了药;眼巴巴等待着他何时醒来。

    与此同时;谢冬也一直仔细盯着凌溪。一方面怕这个小子咽气;一方面随时准备好;万一这小子真咽气了;赶紧扒下那一身的法器。

    结果嘛;一连过了数日,或许是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这不怀好意的目光,也或许只是凌溪确实命大,总之他不仅一直活着,状态看起来还越来越好,只是始终没有醒。

    何修远也没有醒。

    不仅没醒,大师兄还发起了烧。

    谢冬吓坏了,金丹宗师怎么还会发烧?这种事情要找哪里说理去?但事实就是这样,何修远就在眼前烧着,根本没地儿说理。

    脸和身体的温度都很高,原本无论何时都冰冷的指尖变得热热的,头发也被汗水沾湿在脸上。何修远的眉毛皱成一团,神情看起来十分难受。谢冬用掌心不断抚摸着他的额头,总算叫他显得舒服了一些。

    谢冬估计着,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何修远结丹后没有稳固自己的境界。不仅一直战斗,还把自己弄成了重伤,导致现在身体里的灵力有些混乱。

    更要命的是,他们此时带着的丹药都是只适用于凝元期的。外伤可以改善,调理灵力却根本不会有什么效果。

    “也是啊,”谢冬叹了口气,苦笑地摸了摸何修远的脸,“说好了要保护你。如果只是一直轻松地躲在这里,像什么话?”

    幸而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知道此处大概是在什么方位。

    谢冬终于离开了那个山沟沟,一路飘向了回去的路。

    不过数日,他们便到达了那个位于玉宇门南面的潮海集。潮海集的规模比琳琅集较小,也没有琳琅集那么阶层分明,三教九流全都混在一起。谢冬将遁云停在外面,用那张纱幔法器将何修远与凌溪两人都藏好,又找了个帽子稍微遮了遮自己的脸,这才进去寻药。

    集市里偶尔也能看到金丹散修摆的摊,金丹期调理灵气的丹药并不难寻,只是那价格让谢冬狠狠肉疼了一把。肉疼归肉疼,为了何修远能够早日恢复,他还是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

    顺便他还买了几张足以以假乱真的人脸面具。

    离开潮海集前,谢冬又猛然听到边上的路人在谈论一个熟悉的名字,鹏程宗。

    之前同路的那个吴修士,正是鹏程宗的人。谢冬凑到那些身旁,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鹏程宗怎么了?”

    “欸,别说了,惨。”路人摆着手道,“整个宗门几十号人,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惨啊!”

    谢冬闻言,整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僵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从潮海集溜出去,又赶紧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翻出一张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再去寻之前藏在外面的两人。他们还躺在那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何修远和凌溪的情况都和谢冬离开前一样,没有好转,没有恶化。

    “厉害了,我的大师兄。”谢冬苦笑着摸了摸何修远的脸,“出门在外,果然是装散修比较安全啊。”

    然后他便让何修远服下了药。但这药也不是立竿见影的,估计还得等待好几天才能看到效果。

    接下来怎么办?还敢回玉宇门吗?

    回去,自然还是要回去的,怎么能被吓得到了宗门面前都不回去呢。谢冬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揉了揉脸,走上遁云,带着昏迷的两人,一路往那个住了六年的山头而去。

    走到玉宇门的山门口时,谢冬还戴着面具。守山的弟子没认出他,将他拦了下来。此情此景有些滑稽,谢冬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却莫名一阵乱流窜了上来。

    谢冬心道,他还真是对这个宗门感情不浅了。

    他先是装作要找玉宇门谈生意,等到被领进去了,才把面具揭开,“是我啦。”

    “掌门?”身旁那位弟子十分惊讶,“怎么会是你?”

    那边常永逸被人喊过来,本来已经摆好了谈生意的架势,见状也是一个踉跄,连连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你回来为什么还要戴着面具?”

    谢冬十分心酸地叹了口气,又摆了摆手,显然并不想多说。

    他离开其他弟子,在常永逸一路的喋喋不休之下牵着遁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后扯下了盖在遁云上的纱幔,露出其他两人。

    常永逸本就对眼前的情况十分惊讶,再一看何修远这幅昏迷不醒的凄惨样子,更是说不出话。

    “说来话长了。”谢冬将何修远从遁云上抱下来,想了想不能把这样的大师兄给放到那个小茅屋里,便搁在了自己的床上,“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经历了一场恶战,摊上了大事,甚至到现在也没有脱离危险。”

    常永逸这才发现遁云上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凌溪,“这小子又是谁?”

    “哦,别的门派的人,和我们摊上了一样的大事,顺手就救了下来。”谢冬又把凌溪也提溜下来,搁在地上,“你别看不起人啊,这小子可金贵着,搞不好以后就变成我们玉宇门的财神爷了。”

    常永逸看了看谢冬床上的何修远,又看了看谢冬脚边的凌溪,十分无语:你就是这么对待金贵的财神爷的?

    他抽了抽嘴角,只得自己朝凌溪伸出手,打算换到客房里去。

    却就在这个时候,凌溪突然动了一下。

    “醒了?”谢冬顿时激动。凌溪如果醒了,应付季罗的办法也就能多一点了。

    “师兄师兄”凌溪在梦中略带哭腔,“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会乖乖的,别讨厌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谢冬原本满脸都是期盼的神情,闻言顿时僵了一下。

    这小子怎么还在说这种话?

    好吧,他还没有清醒,还在做梦,梦中大概还没有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这么想了之后,谢冬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是够可怜的。”

    常永逸听到凌溪呢喃出的内容,更是有些动容,“这是怎么了?他和他家的师兄吵架了吗?”

    “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谢冬摇了摇头,将凌溪与季罗那档子事儿给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说着说着,谢冬又皱起了眉头。凌溪对季罗的感情这么深,依恋这么浓,可怜归可怜,对眼前的情况而言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

    常永逸听完也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那究竟是怎样的人渣?这小子又究竟怎样的蠢货?”

    “可不是吗?”谢冬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谢冬也不再管边上的人,就这么坐在床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了摸何修远的额头。大师兄的身体没有之前热得那么厉害了,但温度比平时依旧高着不少,还在烧着。谢冬叹了口气,又开始摸何修远的脸。

    常永逸看着辣眼睛,赶紧把凌溪给从地上弄起来,搬去到隔壁的客房里面。

    而这个时候,凌溪确实在做一场梦。

    不是什么噩梦,只是他和季罗最初相识的一些情境。

    凌溪现在虽然在蓬莱派中极为受宠,刚出生的那些年却过得算不上好,只有一个当散修的母亲带着他,却也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去世了。

    与季罗的相遇,就是在母亲去世后不久的事情。

    那时季罗说是在下山游历,偶然看到了他,与他一见如故,便一直待他很好。不仅给了灵石与吃的,还教导他基本的心法,细心解答他在修行上的问题。而后也是季罗在偶然之下看到了凌溪母亲的遗物,发现他竟是蓬莱派宗主独子的私生子、宗主遗落在外的亲孙子,将他带回了蓬莱派,才让他拥有了之后的生活。

    同门师兄弟的关系使他们更加亲密,长久的相处也使得这种亲密逐渐升温,最终酿出了名为爱的情愫。

    一切分明都是这么顺理成章,师兄分明一直都待他那样的好。

    初遇时的每一个刹那似乎都仍旧凝结在心头。

    凌溪蜷缩在玉宇门客房的床上,睡梦中泪湿了枕巾。

    这小子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是在三日之后。

    那时谢冬已经将之前收在储物袋中的尸体都取了出来,摆在地下一间石室里,仔细辨认着身份。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凌溪一直在玉宇门里住着。

    玉宇门众人也终于让玉宇门的前辈们入土为安。

    至于剩下那些尸体,有些腰间挂了腰牌,可以很容易看出是哪个宗门的修士,有几具的来头还不小。另一些却看不出来路,有可能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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