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天下箓:北海破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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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公“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以头抵地,双肩剧烈抖动,显见内心惊骇和激动到了极点,颤声问道:“敢问尊上是哪位?”
一把清冷的声音传来:“六年”便再静寂无声。
等七叔公颤颤巍巍抬起头再看,眼前那里还有半个人影。七叔公连忙爬起身来冲出屋外,此时的他哪里还是那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可是等他跑出门去,却只看到了树下那个孤寂的身影。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只有四个字“青木”“六年”
“六年”是什么意思,这让七叔公不知揪掉了多少白发的两个字,在两个月后有了答案。两个月后的一个深夜,镇上又来了一个人,是个女人、很年轻的女人、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尽管绝世姿容上写满了疲倦、灵动的双眸中挂满了痛楚,但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就有种说不出的清冷高洁气质,与天地恍若一体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渎了这位绝代仙子。
女子一身宽大的淡青长袍,袖口、衣角处寥寥的有几处莲花纹饰,墨光流转。云发挽成髻状,斜插着一枚碧绿蟠龙玉簪,除此之外周身再无一处饰物。这个女子径直来到七叔公家外,撇了一眼盘坐于树下的黑袍男子,神情一松,黑袍男子背对着女子微一点头,一片墨光闪过女子消失在门外。
睡梦中的七叔公被冰冷的寒气惊醒,骇然发现一家人单衣单裤的站在大树之下,十尺之外就是那个黑袍男子。七叔公连忙捂住了大儿子的嘴低声道:“噤声,什么都不要问。”紧接着屋里响起了女子痛苦低沉的呻吟,过了好大一会儿仍是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停息。
七叔公疑惑的看向黑袍男子,男子蹙了一下眉头,终于还是一搓双手洒出一蓬银光,罩在了七叔公家内室之中。只听得一声女子的“嘤咛”,随即便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顿时整个镇子上空浮现了一片片的玄色云彩,异香扑鼻。
黑袍男子连忙抬手一挥,漫天云彩消散,异香也在不可闻。而夜空之中高高闪耀的紫薇星畔冉冉升起了一颗青茫茫的新星,望之刺目欲痛。男子双手闪起点点星芒,以眼不可见的速度急掐了数个玄奥的手决,这颗青茫茫的新星光芒才慢慢隐去,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做完这一切的男子微出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抱来我看”七叔公为难的看向了黑袍男子,“她已经去了”,恍惚间竟然好像听到男子叹了一口气,七叔公这才哆嗦着身子往屋里走。
一朵墨莲突兀的出现在黑袍男子面前,浮沉之间点点黑芒洒落,男子闭目对着墨莲凝重的一字一字道:“必不负所托”,墨莲停止了抖动,片片莲瓣渐渐枯萎,化为点点荧光消逝无踪,再不可见。一阵冷风吹动,树叶呜呜作响,仿佛在吊唁着又一个传奇的陨落,男子的黑袍也好像弱不经风的随风激荡。
撤去身周的罡气,接过七叔公递过来的孩子,看着这个婴儿那如剑般的长眉,男子眉头拧在一起抖动了几下,还是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孩子的面庞,孩子便挂着泪痕沉沉睡去,浑不知发生了什么。
黑袍男子拿起婴儿脖中的墨莲状玉坠,又握了握放在婴儿怀中的蟠龙玉簪,罕见的带着丝微微颤抖的声线道:“萧南天”顿了顿又淡淡道:“六年”便再次如石化般一动不动,可是他的心也是一动也不再动了吗
直到此时,七叔公方才知道“六年”是什么意思,“萧南天”就是这个连母亲都没见过的婴儿的名字么?七叔公摇摇头便不再言语
第二天,七叔公头疼欲裂,不知道怎么跟其他人解释,昨晚的异象和突然多出来的婴儿,毕竟是存在的事实。但是他一出门便惊奇的发现,镇里人好像一下子都知道了这回事,也没人奇怪的问东问西,都只是恭喜七叔公得了个孙子。
七叔公朝古槐树的方向望了望,心里豁然明白遂不再提昨晚之事,萧南天就名正言顺的成了仙缘镇的一员新丁。不过三天后镇子里倒是没有人辞世,大家都道是托了小南天的福了。唯一有点诡异的是,全镇所有人家里,剑形的刃具悉数寸断。
此后近六年的时间,黑袍男子就再也没动过,七叔公也没有再尝试着和男子接触,因为他心里明白,只有男子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再次找他。日子就这样平静的一天天过去了,直到昨天晚上男子再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内室中。
“三天后天山该去的地方终究要去”还是那样清冷缓缓地声音。
七叔公也不敢多问,赶忙应下来:“是,我会送他去,尊上您”猛觉自己失言连忙低下头不敢再问。
“此间事了该回了”男子冰冷的言语之中竟会有了一丝感慨。
第4章 南天心意(上)()
小镇里的人这几天都很繁忙,唯有萧南天这几天很郁闷,没有理由的烦躁,静下来的时候总是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似的。这种心情萧南天找不到人可以倾诉,家里人和七叔公平素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浑不似一家人,甚至在感觉到客气的同时,又觉得家人对自己有着一丝敬畏。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萧南天很是难受,尽管在他刚刚懂事的时候,七叔公就已经告诉了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父母另有其人。可是从小被“父亲”、“母亲”和七叔公他们养大的萧南天,早已把他们当做了亲人。对了,还有一个冷冰冰的黑衣叔叔。
听到家人都外出忙碌之后,萧南天一骨碌从自己的床上爬了起来,细心的把被褥收拾了一遍。说起来七叔公一家对自己好的真是没话说,萧南天屋里床铺、摆设、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搞得萧南天心里时常很忐忑。七叔公他们越是如此,萧南天就越是节俭,都好似生怕对方吃亏一样。
匆匆洗漱完后,萧南天对着铜镜习惯性的捋了下自己的长眉,摸了摸胸口挂着的墨莲,随手扎起头发,又从枕下摸出了那枚碧绿的蟠龙玉簪插在发髻之上。
看着这两件据说是亲生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萧南天发了一会呆就转身出门了。路过灶房的时候,萧南天顺手从灶台里面掏出了两个烤番薯,尽管“父亲”、“母亲”一再的给他塞些肉食和点心,可萧南天还是认为烤番薯就是天下第一的美食,常常让家里人哭笑不得。
把番薯往怀里一塞,萧南天就匆匆出门了,直奔门前的古槐树下而去。
人们一直都想不通,无人可以近身十尺的黑袍男子,六年来会一直允许有人坐在他的对面,还是一个小孩子,对别人来说那不可跨越的屏障,萧南天却视若无物。好在老百姓们好奇心会随着时间慢慢蒸发掉,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再稀奇古怪的事情人们也不会一直议论六年,顶多就是在茶余饭后有点谈资罢了。
生活就是这样,平淡的日子总是居多,哪怕是再怎么英雄了得的传奇人物,也不会每天都过着惊险刺激的生活。平淡是生活最好的缓冲,不过传奇就是传奇,平淡对他们来说是奢侈的,他们终归有自己的路要走。
黑袍男子有黑袍男子的路,萧南天也有自己的路在前方等着,他们可以休息但是绝对不能停留。六年来,即使是在常人眼中一动不动的枯坐于树下的黑袍男子,也并没有停留下来,反而他做了很多、很多,只不过没人能够看到。
同样六年来萧南天也没有停留,虽然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隐约觉得这就是他的路,他必须要走下去,可能永无停息。这就是天下间传奇们和即将成为传奇的悲哀,因为凡人太多了,他们没办法拒绝,也没有资格拒绝,这就是成为传奇的代价。
“叔叔,我来了给你烤番薯”萧南天小心翼翼的来到黑袍男子身前五尺盘膝坐下,把番薯放在身前,然后也闭起了双目再不言语。
其实这样的情景,早在萧南天还是襁褓中婴儿的时候每天都在发生,只不过以前都是在深夜,每天只有两个时辰,而近两年来是在早晨和黄昏各两个时辰。在萧南天年岁尚小还不通人事之时,无论他在做什么,都会凭空被这个黑袍男子直接摄到自己身前五尺。懂事之后,萧南天干脆到了时辰,就自己跑到男子面前坐下,免得凭空来凭空去的惹人议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萧南天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镇里的老百姓也习惯了这样的状况。唯一让萧南天颇感疑惑的就是,每次他来见黑衣叔叔的时候,黑衣叔叔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几乎不能察觉的复杂表情,有些感慨、有些迷茫、有些伤感、有些挣扎、甚至还有些戒备
不过萧南天可以肯定的是黑袍男子不会伤害自己,只因他引导着自己体内热流认识了经脉,知道了热流就是真元,知道了天下竟然还有一种人叫修仙者。两年前他还教授给了自己,一门传说只有仙人才会的功法,传功的过程,也只是他用神念和自己寥寥片语几句。自己百般的疑惑,只换来了黑衣叔叔的五个字“冰心青莲决”。
为什么萧南天会觉得这应该是仙人才会的功法呢?当萧南天凝神运功于双目时,他竟然连十丈开外蚊虫一条腿上有几根腿毛都看的清;运功于双耳时,一只蚂蚁走路的声音就像地震;散功于全身时,微风吹过几粒灰尘打在身上都数得出来,这不是仙法还是什么。
何况每次和黑衣叔叔对坐,萧南天催动功法做大周天循环的时候,黑袍男子总是会轻掐手诀。虽然没有什么光华落在萧南天的身上,可是萧南天总是会觉得自己的大周天运转艰难无比,体内的真元每前进一步浑身的经脉就刺痛无比。对此萧南天感激无比,因为每次大周天之后,经脉总是会略有坚韧。
“六年了我该走了”刚做完一次冰心青莲决的萧南天差点岔气。倒不是因为黑袍男子是用神念和他交流,这些年来萧南天早就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而是因为他说的话。
是啊,六年了,萧南天从一个婴儿,长到现在比同龄人还要高出一头,没有一天离开过黑衣叔叔。他心里早就把这个惜字如金、面容冰冷的男人当做了自己的亲人,甚至萧南天都可以感觉到,在这个男人冷漠的面孔下有一颗火热滚烫的心。
那是要经历过怎样的血火炼狱,有过怎样的刻骨惨烈磨难,才能让这样的一个满腔热血、顶天立地的伟男子把滚烫的心深深埋藏起来,带上冰冷的面具,想想就让萧南天痛彻心扉。而他现在跟自己说要走了,去哪里?他又是从哪里来?他是谁?黑衣叔叔从来没有提过,萧南天也没有问过,不过他相信这样精彩的男人他还会遇到,这一天不会太久。
第5章 南天心意(下)()
萧南天费了好大劲稳住心神,艰难的开口道:“两年前我身上‘隐脉’觉醒,痛不欲生,眼看将要爆体而亡。叔叔你不眠不休用大神通为我理顺经脉,七天七夜头发一度全白而后又传我冰心青莲决,从那以后我就把你当做我最亲最亲的亲人了”
黑袍男子沉默良久才传过来一缕神念:“不必担心我不用休息”隔了一会儿又道:“那是我欠的”也许是即将要离开镇守了六年的地方,黑袍男子难得的话稍微多了一点。
微微惊愕之后,萧南天并没有问为什么,如果能说黑衣叔叔会说的。“我知道叔叔法力通玄,叔叔的恩情天儿铭记在心、不敢相忘。天儿自问现在没有能力为叔叔做什么,但将来如能再见天儿必以性命相报,男儿之言、天地为证。”说到这里萧南天的语音里有些哽咽。
“不用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会再见的不久”黑袍男子神念中隐含一丝激荡,眉头也有些轻轻抖动:“好了男儿无须如此青莲决几层了?”
萧南天奇怪无比的问道:“叔叔你会看不穿我功法到了第几层了吗?”
“大罗天寂灭黑莲乃至宝我看不透”说着,黑袍男子心神之中,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六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朵慢慢枯萎、凋谢、消散的绝世黑莲,心中微微一叹。
“一个月前突破到了第二层了,我是不是太笨了,白费了叔叔那么多的心血。”萧南天有些赫然。
黑袍男子传给他的冰心青莲决共有三段九层,萧南天从婴孩开始就每日被黑袍男子温养经脉,长大后更是在他的帮助下日夜修炼,从不敢有些许懈怠。直到一月前才堪堪突破一层进入二层,这让萧南天颇感自己不成器。
黑袍男子反而难得的惊愕了一下才凝重道:“很好不可急进欲速则不达切记”
“哦!真的,嘿嘿叔叔的话天儿记下了,我会打好根基的。”萧南天松了一口气,随即有点小开心,不过马上又苦了小脸:“那叔叔你什么时候离开?你走了天儿怎么办?”
黑袍男子轻轻责备了一句:“莫作儿女态这几天不要来了”接着才缓缓道,语气有些萧索:“三天后我走你上天山有人接你”说完这句黑袍男子就再不言语。
长长的沉默之后,萧南天知道再难让黑衣叔叔开口说一句话了,无奈之下只好起身离去。刚转身走出几步,脑海里忽然又传来黑袍男子冷漠的声音:“对了番薯很好吃”
自问自己不能帮黑衣叔叔做什么,萧南天就只能每天把自己最喜欢的烤番薯,拿来给黑衣叔叔,这也是萧南天一点点小心思。但从来没有当面见过黑衣叔叔吃番薯,已经有两年了,这是黑衣叔叔第一次亲口说番薯好吃。萧南天抬手捋了下自己的长眉,强忍住一直往双目涌动的热流,偷偷转头一瞥,地上的番薯业已不见了踪迹。
这下子萧南天算是无所事事了,本来早上有两个时辰的功课,现在刚一个周天就早早的结束了。情绪低沉、百无聊赖的萧南天,也没什么心情去关注闹哄哄的集市,绕过镇子朝南边走去。
仙缘镇的南边是一道乱石岗,说是乱石岗,其实这里还是颇有些景致。这个乱石岗特产一种的石头,通体幽黑并透着点点星芒,煞是好看,镇上的人都把这种黑石叫做“黑曜石”。这种黑石漫山遍野都是,但是由于质地过于坚硬难于切割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