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天下箓:北海破灭-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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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昆对着斑兰背影时还不觉有什么,可现在正面迎着那昔日懦弱屈辱不堪的废物,只觉分外刺眼。他不由的抬手轻轻挡在了额头,眯起了双目,也许是海风过于刚劲、也许是满天的金辉过于光亮,刺目难睁。
就是这样两个怒仇纠结多年的人,对面而立,半天却一无动作,全无之前二人所设想之一见面便不死不休的局面。
论修为、论手段、论速度,羽昆都远远在斑兰之上,按说他根本无需对斑兰多说废话,伸手便可斩斑兰于爪下,但他现在却戚戚然的动手不得。好像斑兰身上一直有一股气势,一股有些熟悉、害怕的气势,在压制着他、警告着他,一旦动手的话,恐怕先亡的不是那废物,而是自己。
另外还有一种风骨,或者说光芒,让羽昆觉得自己在斑兰面前,竟有些渺小不足道。
这才多久不见,一个人的气质、风华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翻天覆地的蜕化至斯么?
第942章 奇耻大妖(下)()
对面而立的斑兰眉头倒竖、双目怒睁,虽然面容扭曲、神情激荡,但细心之下便会发现,他的身躯稳若磐石一般岿然不动,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在片刻前,他就那么轻轻一个转身、稳稳这么一站,气度之森然凝重化实、威势之严谨无懈可击,羽昆突感他如山岳般耸立,竟一时间无可仰视。
尽管,这座山岳或许才刚刚成形,却也绝不是土堆泥瓦可比。
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斑兰有些奇怪,羽昆不是要除自己而后快么,怎地现在站着一动不动的。
是惧怕自己了么?可笑,那种狂妄之人也懂惧怕!
“怎地?还不动手么?昨夜牛师兄来时之前,我便觉头顶有波动,如今总算明白这股波动是因何而生了。看来,你羽昆是一直在找机会屠我,只是没想到”
羽昆抬头眯眼看了看天,又低下头忍住心中的不舒服,冷冷嗤笑道:“哼,斑兰。算你有能耐,你与那笨牛先前谈话早被我神识所悉,真没想到你现在真做了大长老了,好风光、好威慑啊!是不是有大权在握、生杀予夺之快感?是不是有众人俯首、任你践踏之舒畅?算你运气好,不知从哪里找来个这么的屏障,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羽昆早已死过十次、百次,你以为原平没有察觉”
斑兰猛得打断他的话,厉声道:“凭你之狭隘心胸,只以为是我斑兰运气好么!那你可知,这好运背后付出了多少血水,你可知妖宗今日埋下了多少尸骨我父亲、十二部族、雨松、还有你那可悲至死的父亲,如果你还有面目称其为父的话!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大长老。”
突然之间,他觉羽昆很可怜。
而这可怜可悲的眼神,却深深刺伤羽昆心房,曾几何时,这种眼神只会出现在他的眼中,对象便是面前之人,斑兰只会以怯懦惧怕的眼神回视。
一切都变了!什么都变了!好像只有他自己没变。
“咳、咳”,羽昆弯下腰剧烈的咳着,点点的血花喷在地上,散出一朵朵的红梅,触目惊心。
斑兰看着佝偻着身躯的羽昆,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该是可怜他么?还是该满心的快感?但反馈回脑海的意识,让他有些意兴珊阑,忽觉之前和羽昆的一切仇怨,都那么可笑。
“你有傲天为父,真是可悲;傲天有你为子,更是可悲,百多年前我很艳羡你有那么个疼你怜你的父亲。现在,哼我只可怜傲天,更加可怜你,生而为妖,你是妖中大耻,奇耻大辱!”
第943章 可悲可怜(上)()
“可悲!傲天可悲么?我怎么不觉得”
咳了良久,羽昆直起腰身,袍袖一抹唇边血迹,一脸的嗤笑舞弄,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若可悲,那我算什么!从我出生那日起,便从未离过他身边半步,不是我不想,而是他不允,他怕我受伤害,哪怕我已修至神合,还是如此,我可不可悲?从我出生之日起,我便从未做过一件自己想做之事,不是我不想,而是他不允,怕我受伤害,哪怕我已修至神合,还是如此,我可不可悲?”
“曾记得,我将要碎丹结婴之时,以当时之妖气积累,结婴易如反掌,但他不允,生生又压了我三十余年。而在碎丹那天,他更是不许我碎,硬是用自己本命真元替我碎了,还不惜消耗精元、精血,替我塑了元婴,只是为了怕我万一丹碎失败、元婴不成。这算什么?举妖宗上下,从来无人知道我羽昆的元婴,竟然不是羽昆结的!后来每一次进阶,出窍、神合,一直到我离开无忧岛,所有这一切都不是羽昆的。我可不可悲?”
“对了,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我在禽部内所向披靡、没有对手,除了雨松那老东西,连父亲都是我手下败将。一开始,我有多自豪知道么?所有人,所有人在我手下过不出十回,便必将吐血倒地,那种畅快、那种陶醉,让我不能自拔,迷恋其中。可是,你知道美好梦境一旦被打破,那种屈辱和不甘是什么滋味么!你不知道,因为你从未有过美梦。”
“有一次,我再次将父亲打得吐血,可不知怎么,被雨松发现了,狠狠的斥责了父亲,继而,全宗内与我交过手之人,都被老东西责了一遍。我才知道,他们与我对战之时,根本未出百中之一的力量,连那一口血,都是他们自己逼喷出的,只为了能让我欢心骄傲,让我有信心修炼下去。我可不可悲?”
“当时,我气愤、我无奈、我不甘,不过还没有绝望,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到底是修到了神合期,在妖宗内同年岁之人里,也算数一数二之高手。可是不是,大大不是,哈哈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神合期到底是怎么个神合、到底有多大能耐。在我刚到微明山不久,我的自傲就猛跌得粉碎,连一丝遮羞之布都没有。”
“萧南天,一个修炼才四年有余之黄口小儿,修为能高到哪儿去,顶天也就是元婴期,而我整整高他两个阶层,却被他彻头彻尾的羞辱了一遍。呵呵,你没看见,你不在微明山怎么会看见,他没有出剑、没有法术、甚至连剑气都未用,仅仅是粗鄙凡人用来强身的拳脚搏击之术,便把我打得呕血倒地。萧南天,我记住他看我那眼神,十世我都忘不掉,他是第一个、而你是第二个这样看我的,以后还有多少个。我可不可悲?”
羽昆仰天狂笑,血泪纵横,如疯如癫。
第944章 可悲可怜(中)()
“萧真人也是你这种人,能与匹敌的么!你不配。”
望着癫狂的羽昆,斑兰现在对他已不是怜悯,而是悲哀,一种透骨的悲哀,“难怪,以前我修为与你差那么多,但每次被你凌辱之后,当时痛楚难忍,父亲却从不施救。原来父亲早知你根基,一面磨我心性,一面料定我的伤势也就是几日功夫便即无事。可笑我,还一直可笑认为你是在手下留情,不想置我于死地”
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羽昆笑得前仰后合,脸上血泪模糊一片,“手下留情?哈哈,别说笑了,我每一次都恨不得你死,我会留情?我只是想不留情都不行。是,我没法和萧南天比,他是天山之人,有先天剑脉,先天之属便优于我,但你不是,你只是个可怜的废物。”
“知道为何我这么恨你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么艳羡,艳羡你有一个不管不问、任由你自生自灭的父亲。每次见你无拘无束的任意游走,没人理、没人问、更没有一群人跟着,我有多少的眼馋、有多么的恨,为什么你这废物可以,而我不行,可笑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嘿我们的父亲都错了,我们也都错了。”
斑兰双目也有了些迷离,轻轻顿顿足,安抚住身下的躁动,“你才身在福中不知福,从小我便渴望父亲的关爱、族人的呵护,但是求之不可得。无论我受了什么伤害、受了多大的凌辱,父亲从不管不问,每每我去哭诉,总反受一顿责罚,父亲从来都是说,自己的事自己面对、自己解决。谁身在福中?你?我?呵呵”
“说得好!自己的事自己面对、自己解决,雾山这老家伙,我都有些佩服了。”看着沉默的斑兰,羽昆抡袍袖一把抹干脸上血泪,得意的大笑了一阵,笑得无可而笑:“可惜,他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不过,废物也终有废物的好处,至少别人管都懒得管。不像我,好不容易有个红颜知己,却是被父亲给斩了。”
“嘿嘿,那是五百年前,那时你还未出世,我也只是刚结元婴不久,遇到了狐部的一个人儿。第一次看到她,我呆了,天下还有如此玉结冰清之人儿么?至少,到现在,我都未再见过第二人”
第945章 可悲可怜(下)()
羽昆面上竟罕见的浮现一抹柔色,锐利怨毒的双目幽深起来,直接穿过斑兰,刺入到那遥远的时空之中。
狐部之妖人,无论男女均是极端的俊逸美艳,本来俊美当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可惜,妖宗其他部族中都无人敢接近,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只因,这种美貌不是用来欣赏的,而是用来害人的,最为修士所不齿的害人方法,害人害得无形无色、无声无息,便形神俱灭。
在远古之时,狐类羸弱无比,几乎无自保之力,仅有一副美色为依仗,不但人类常捕之为奴为婢凌辱,甚至于妖类都会想方设法拘上一个,以彰显自身地位之不同。一时间,大陆上的狐类惨遭涂炭,几近灭顶,痛定思痛之后,由九尾狐一脉的先人创出了一门功法,“媚妖荡心诀”。
此诀一经告世,更是将狐类之妖媚发挥到极致,它们凭借自身先天之优势,极尽媚惑不能,无论男女,皆是凭着此诀颠倒众生、媚乱修界,到处播撒淫邪之种。但凡与之交合之后,它们便会自宿主身上汲取精元、精血,而等宿主明白过来之时,早悔之晚矣,如同上瘾一般欲罢不能,直至生生的被吸取一空,化为干尸才算休止。
得到大量的精元、精血,狐类便以此为修炼之基,功法越深,越发娇艳动人、越发贪婪成性;修为日高,而吞吸越快,当然,更越发难以满足。
后来,数万年前,人类与妖类战争全面爆发,妖类想于大陆之上有一地为生,也想得到人类修士之认同;但人类却容不下异类修士,非本族类其心必异,誓要将妖类赶尽杀绝,逐出大陆。
不甘灭亡的妖类空前一心,整合天下各地散乱妖修,刚开始成族整部的并入妖类大军的寥寥无几,狐部便是最早的几支之一。
由于狐类之修炼法门太过有伤天和,不自取天地元气供己修行,只知从别类修士身上攫取,吞噬之后还往往伤其性命,令其形神不在。故大战之中,首当其冲,人类修士欲最先灭的便是狐类,为保族群血脉延续,狐部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没有。
不过也正因为狐部的加入,让来势汹汹的人类修士大军势头猛挫、重创连连。原来,在若干代的繁衍之后,媚妖荡心诀早已演化出若干分支,尤其是对修士元神之魅惑幻迷,端的极为厉害。
第946章 幽湖月寒(上)()
数万年之久的缠绵大战,曾经不知有多少的人类修士,刚一照面,还未发出一个法术,就沦入斑斓沉醉的幻境之中,面上尚带着沉迷的笑容,就被一涌而上的妖类撕碎吞噬。幻境之厉害,几乎可以越两个修为阶层以上发挥神效,无形无相之中根本无从防御。
自然,也正是因经历过此番浩劫,后来的人类修士在破解幻象的法术、法宝上,可谓是下足苦功,创出无数法门。
人类修士与妖类修士这样一场匡久日长的大战,双方两败俱伤,直至万年前方才基本休止,不再有大规模的争斗。
双方头领约定,各退一步,人类修士允妖类在大陆散修,但绝对不允其在大陆上建立宗派;妖类修士则整合部族里愿意加入者,退居东海,就在这无忧岛上开创妖宗,而狐部就是妖宗第一批并入联盟的部族。
不得不说的是,当时人类修士一方首领为一双眷侣,俱是用剑,其中女子便是亡在了狐部的幻象之中,而男子日后,便在蜀中创下一剑派,即为剑宗。
本来,多年大战平息之后,妖类总算争取到一处安居之地,能得享太平之日,可是常言道:“乱世同患难、盛世难相容”。
狐类的媚惑之术实及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征战之时用来对敌,无人有争议,还恨其威力太弱;可一旦到太平天下,磨合之时,各部妖类之间的矛盾便凸显出来,日渐尖锐,面和心敌。
原因很简单,不光光是人类修士胆寒媚惑之术,抵抗不得,连同宗妖修们同样也忧心忡忡,视为大患。要知,狐类修炼全在交合攫取精元精血,如今回不得大陆,狐妖无法采人类之精华,若逼急拿宗内同门妖修等开炼,又该如何抵挡?
无计可施,和平相处,它们怕不知不觉中中招,成了牺牲之物,自己非但不能脱困,反而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让别部得到好处;绝情灭杀,它们又怕不能全功,反而激起狐部反弹,鱼死网破的拼死一搏,刚刚建立不久的妖宗,不等人类修士来灭,便先自取了灭亡。
于是,妖宗其他部族只有孤立狐部,不与其交往,远远看见望风而逃。
但这怎是长久之计,狐部之人个个聪慧透顶,又岂会不觉!
试问,同属一宗,却被所有人视若洪水凶兽,隔离于宗门核心圈子之外,谁心中能平?用时甜言蜜语、热情殷羡;不用之时便打入冷宫、避之不及,稍微有些头脑者便岌岌可危,何况是久被凌辱欺压,好不容易才翻过身来的狐类!
第947章 幽湖寒月(中)()
就这样,日积月累,积怨逐渐深厚,终于在妖宗立派之后不到千年,第一次内乱爆发,却只是一场妖类之中的肃清战斗。战来战去,内战爆发的越来越频繁,早已不是肃清狐类了,各个部族间的利益争斗越发激化,各部族死伤甚巨,很多从人、妖大战中存活下来的高手,结果都亡在同宗之手。
大龟礁上的万妖冢,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