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修之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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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地抽一下这些胡虏的脸，让他们即使再想和，也放不下脸面。论心计，辛澽是玩不过那些朝臣，甚至连以前单位的一些油滑之徒也玩不过，虽然也和他对这一套不屑有关。他一直觉得做事情要实实在在，那些虚的上不了台面，所以他虽然技术很过硬，但一直郁郁不得志。到了这里之后，反倒想脱离了一切束缚他的桎梏，让他有些畅快淋漓之感，当然，这和他目前拥有的力量也有关。如果不是有机遇，给了他成长的条件，他现在恐怕还缩在山林里做原始人呢。
所以，人要想活的畅快一些，拥有强大的力量，或者出众的能力是关键。当然，心计方面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屑一顾了，否则就不是以前那样被人戏弄、算计一番，再吃点小亏了事，而是致命的后果。不过像这样靠着蛮力碾压一切的感觉真是畅快无比。
辛澽是畅快了，可是永初帝却陷入了困境。这事迟早会传到兀由车斯一方，至少要在话语上，给对方一个说的过去的说法。他在朝堂询问盘查的结果，邺城的兵卒是抓了不少人，可是能做下如此血腥巨案却全身而退，甚至连鸿胪寺的巡夜兵卒都没有惊动，岂是那些普通的士卒能够轻易抓捕的？
而且从凶案现场勘察的结果令人毛骨悚然，被杀的使团成员几乎在毫无反应之下就被结果了性命，无论是睡眠中的使节，还是在值守中的侍卫都是如此。永初帝不禁想起了前任大司空贯浊突然变傻一事，顿时怀疑这是一个人做的，同样丝毫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只是上次的手段相对温和一点，最多算是故意伤害致人残疾，这次可是血淋淋的屠杀了。
莫非此人是北齐一个独行的侠客之流，对胡虏有着深仇大恨，同时对主和的大司空心怀怨恨，所以接连做了两桩大案？
对兀由车斯的态度，永初帝自己也是倾向于主战，不过对于这样游离于朝廷律法之外，按照自己的准则，倚仗自己的力量肆意妄为的行为他也深恶痛绝。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感觉使他不由地升起一股怒火。他才应该是决定这个国家一切的掌控者，而这个猜测中的侠客显然没有把这一切放在眼里，偏偏他还找不到对方，更别说施以严惩了。
在朝堂上一片七嘴八舌却没有任何意义的嘈杂声中，永初帝心烦意乱地宣告退朝，返回了寝宫。这时内侍前来通报，他那位皇叔来了。永初帝急忙相迎。他对这位堪称帝国守护者的皇叔可谓是敬重有加，丝毫不敢怠慢。幸亏对方只对修炼一途执着无比，视权势钱财如同浮云，否则他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几乎不用回答。
自从上次和辛澽一战翻沟之后，已过了将近半年，风如晦的灿如银丝的头发和胡须已经重新长齐，恢复了原先飘逸无比的风采。永初帝一见对方，立即施礼道：“侄儿见过皇叔。”
风如晦也不客气，摆了摆手，毫不避讳地问道：“我看陛下双眉紧锁，面带忧郁之色，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永初帝眼前一亮，他这位皇叔肯过问此事，说不定能帮帮他呢。于是将使团被团灭一事说了一番，同时又把他的想法，即和大司空贯浊一事联系了起来，风如晦一听，顿时心里一惊，脸色却丝毫未变。虽然使团被团灭他知道，不过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听永初帝这么一说，和胡虏有深仇大恨，对大司空心怀怨恨，他马上就猜测到是谁了。
不过让他去抓捕，他敢去吗？不过他可不能在这个皇帝侄子面前承认这些，看着永初帝投来希冀的目光，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陛下这些推测非常合理，只是此人手段高超无比，以我之能，竟然丝毫未觉察。抓捕此人恐怕不是一两日的工夫可以做到。”
看到永初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风如晦又接着说道：“不过，当务之急，不是抓捕凶手，而是如何应对兀由车斯一国。”
永初帝顿时疑惑了，他询问道：“皇叔，侄儿愚钝，若是不能抓捕凶手，又如何应对？”
风如晦顿时哈哈大笑，在永初帝更加疑惑的目光中，他说道：“但凡断命案，必要询问相关人等，包括亡者亲属等人，以了解死者生前琐事，从中寻找可能的凶犯。像如此血腥的手段，必是有着深仇大恨，待胡虏一方来人询问，不妨先问他们，这些死者生前是否与人结下大仇，又是与何人有仇？”
永初帝一想，这还用问吗？这些使团成员大多是从山阴要塞中派遣过来的，在占据山阴要塞、穿过奕梁山之后，在南梁关外犯下了累累血债，被屠戮的百姓以及战死的北齐将士近十万，那么和他们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岂止凶手一人？
想到这里，永初帝不禁也有些解气之感，他是皇帝，不能凭着意气用事，但是此人却做下了他想做却不好去做的事情。他突然明白了，这只是把球踢给对方，但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暗暗嘀咕自己当局者迷，立即说道：“皇叔之言有理，这样一来，辩驳之下，定让对方有口难言。”
见永初帝明白了，风如晦也松了口气，他就怕这侄子求他侦办抓捕，莫说他已经发过心魔大誓不与辛澽作对，就算没有发誓，也不敢再去招惹了，否则就没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了。想到那块材料，他不禁肉痛不已。不过能换回一条命，对方也没有把他的东西拿的一干二净，也算是留情了。
风如晦刚松了一口气，结果永初帝立刻就问到了：“那依皇叔之见，这两桩案子以后又该如何处置？”
风如晦不禁有些头痛了：“这个，还得命人继续询查，不过抓的那些人就放了吧，关在牢里不但惹得人心惶惶，还得朝廷管饭。”
永初帝明白，所谓继续询查只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他点头答应，然后又问：“依皇叔看来，此案是何人所为？”
风如晦觉得应该提醒一下侄子，免得惹到了那尊煞神，到时候他也兜不住，于是说道；“我看依照此人的手段，恐怕和我是一类人，而且”
“还请皇叔明言。”永初帝听到“一类人”立即一惊，立刻追问。
“而且此人的本事不下于我。”风如晦面色一肃，呈现忌惮之色。
“啊？”这下永初帝顿时一身冷汗。他还不知道，风如晦这么说已经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连风如晦都不知道，当初辛澽对上他只是占据了优势，现在可是完全碾压他了。
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风如晦正想告辞，这时听到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父皇，我来了。”
第12章 42桑翊昭雪（）
叔侄二人闻声心中皆是一喜，方才的沉默和压抑顿时消散不见。
只见一个身穿桃红宫装的美丽女子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看到风如晦后又是一阵惊喜：“啊，叔公也在，都半年多不见你了。”说着，上前就抓住了风如晦的衣袖。
看到这女子和他如此亲昵，他心中也是疼爱不已，同时不由地摸了摸胡须，这丫头小时候可没少拔过他的胡子。
永初帝看到女子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姝儿为何这么高兴？”
这女子正是辛澽二人在街道碰到的风姝，她觉察到光顾了叔公，还没和父亲说话，急忙答道：“父皇，我听说鸿胪寺那些蛮夷胡虏被人给宰了个干干净净。”
永初帝心中一阵郁闷，自己的头疼不已的事，到了女儿嘴里成了开心事，他正想说什么，又听女儿说道：“这些蛮夷胡虏不知礼数，到了我北齐的京城竟然还为非作歹，照我说，杀得再多也不冤。”
永初帝闻听后并不奇怪，这些人是什么性子，不是到了哪里就能收敛的，即使处于劣势，还是改变不了深藏在根骨中的野蛮劣性。他问道：“姝儿是否听到了什么事情？”
“岂止是听到，我亲眼所见，他们在大街上企图掳掠一个女子，被我制止了。”风姝立即答道。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永初帝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可能和此事有关，或者只要可能有关，他都想了解一下。
“就在昨天下午。”风姝不假思索地答道。
“姝儿可还记得那女子的模样？”风如晦也问道。
“是一个面容秀美、年纪比我稍小的女子。对了，我还请她到轿中叙话了呢。她叫桑云舒，是已故的桑翊将军之女。”
“这帮蛮夷的确该杀！”永初帝不禁冒起了一股怒火，桑翊壮烈殉国，却因为大司空一帮人的施压，差点被论罪，甚至波及家人，如今迟迟不得昭雪，女儿流落到了邺城，还差点被胡虏掠走，这让他愤怒的同时，又有一种深深的愧疚。如果每个将士战死之后，家人都如此凄惨，还有什么人肯为他去上阵卖命？
这时风如晦又问道：“其兄桑行舟在前方征战，此时应该已到山阴要塞关城之下，她可是孤身一人来京？”
风姝答道：“不是啊，人家可是和情郎一起来的，说不定是”
“休得胡言。”永初帝连忙制止，风姝舌头一伸，将“私奔”两字生生止住。永初帝又一思索，说道：“桑行舟是大司马韩廷佑的门生，还与他家女儿订了亲，他如果知道妹妹来京，肯定会托付韩廷佑照看的，只要询问韩廷佑便知。此事不急，姝儿，你还知道什么？”
“他们已在邺城落户，还购置了一户宅院。”风姝又将地址说了一下。
永初帝立刻提起御笔，饱蘸浓墨后刷刷刷地一阵挥洒后，取出印玺盖上，然后命人按照地址去宣旨，这时风如晦说道：“陛下请稍等。”
永初帝疑惑不解，风如晦又问风姝：“姝儿，那桑云舒的同伴是什么模样，你可看到？”
“嘻嘻，我在轿子里偷偷瞄了几眼，虽然不是很俊朗，但是身板长得宽肩乍背、走路虎虎生风，对了，举止却温尔文雅、彬彬有礼，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味。”
风如晦一听，心里便和辛澽对上了号，这可是个煞神啊，还好这个小祖宗没有得罪对方，还交好了。他连忙对永初帝说：“陛下，这次传旨就由老臣去吧。”
永初帝并没有询问，他一拱手：“如此就劳烦皇叔了。”他虽然疑惑，但是风如晦主动接下这个差事，无形中给了对方一个很大的面子。这时风姝连忙说道：“我也去，我也去。”
风如晦一看，心中一动，万一真是那人，风姝和对方的女伴交好，以对方的品性，也不至于为难，于是说道：“陛下，如此再好不过。”
永初帝自然应允，然后要命人安排随行人员以及仪仗，被风如晦制止了，他说：“宣旨过后，在朝堂及各地宣告即可。”
风如晦当然不是因为好事才揽下这个差使的，他担心万一是那个人，派遣旁人宣旨，对方肯定不肯跪接，到时反倒又是一场灾难，适得其反。他又不能明说，只好故作神秘。
宅院中，辛澽突然从入定中睁开了眼，他发现熟人来了。念头一动，大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把门外一老一少祖孙两人吓了一跳。
辛澽站起身来，先向风姝施了一礼，然后瞅着风如晦乐呵呵地问道：“不知皇叔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风如晦不禁鼻子抽了抽，我是大驾，那你呢？他说：“本不想打扰阁下，无奈身负皇命，特来宣旨。”
辛澽感到奇怪，他从来没有把圣旨和自己联系到一块过。这时候桑云舒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她听到了辛澽对这位老者的称呼，向风如晦施了一礼：“桑云舒见过靖王殿下。”
永初帝的叔伯一辈只有这位在世了，就是当今靖安王风如晦，所以她一下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风如晦点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黄缎卷轴，展开后说道：“桑云舒接旨。”
桑云舒闻听就要下跪，被辛澽一把拉住，在桑云舒不解的目光中，说道：“我的女人只会跪天跪地跪祖宗和父母，此外不需向任何人下跪。”然后他瞅着风如晦说道：“既然要宣旨，那就念吧。”
风姝闻听就要说什么，被风如晦止住，后者苦笑一声，展开圣旨朗声读了起来：“追赠山阴要塞守将桑翊为车骑将军、奕阳郡公，其亡妻授二品诰命夫人；其子桑行舟由护夷校尉擢升护夷中郎将，其女桑云舒赐奕阳郡主。钦此。”
诵读完毕，风如晦将圣旨卷好，正要递交给桑云舒，却看到对方双目噙泪，面色变化不定，全身瑟瑟发抖，辛澽也看到了，哪还顾得上这两人，慌忙过去一把抱住她。
“哇”桑云舒立即伏在辛澽的肩头失声痛哭，辛澽也是百感交集，虽然他和桑云舒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但是殉难的桑翊需要，在山阴要塞以及南梁关战死的众多将士需要，仍在前方征战的桑行舟和一众将士也需要，如此一来，不论是对亡者，还是生者，也算有个交代了。
等到桑云舒哭累了，辛澽一看，竟然睡了过去。辛澽叹息了一声，让两人稍等，然后将桑云舒送入卧室，并盖好被子。
等辛澽出来，发现风如晦也是满脸叹息，风姝更是泪流满面。他将让两人在院中石几上坐下，倒上茶水后，对着两人说道：“多谢两位了。”
风如晦诧异了一下然后了然，风姝却翻着白眼哼了一声。
辛澽也不见怪。他正不知道想说什么，这时风姝想起刚进门时的情形，问道：“你们认识？”
风如晦急忙答道：“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辛澽暗笑不已。
风姝这时说道：“上次初见，未告知身份，我是永宁公主风姝。不知郡马阁下如何称呼？”她也照着风如晦的称呼来。
辛澽一听“郡马阁下”不禁也翻了翻白眼，说道：“我叫辛澽。”
看到辛澽奇怪的表情，风姝“噗嗤”一声笑了。
第13章 43上门顾客（）
祖孙二人问到辛澽的出处，辛澽索性说就是南梁关外的阳坡村，也就是惨遭屠戮的那个小村庄，反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