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香秀-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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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傻子。”
石流星摇头一笑,道,“你这家伙,乍喜乍忧的,我真是佩服三千桐。”洛出水反应得倒是快,睁大了眼睛瞧着石流星道,“哦,你骂我难缠!”
石流星摇摇头,笑道,“世人都说大漠流星潇洒落拓,其实我本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唱个喏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性,怎会没来由骂人呢?”
石流星只是说笑,洛出水却因“潇洒落拓”四字想起公子霜钟曾说他“竟甘做他人走马,枉也!”不由得细细瞧了瞧石流星,问道,“若有人说你甘做他人走马,你恼不恼?”
石流星闻言一怔,很快便想到洛出水为何作如是问,笑道,“如果可以折返恼一回,那也是极好的事。”洛出水沉吟不语,石流星瞧着洛出水,蓦地才发现洛出水身上已有所变化,心道,“小丫头身上的杀气似乎都散去了,当真好事。”
洛出水沉吟良久,抬头看着石流星,笑道,“你说的对,但怎能回得去呢?以前我以为你是坏人,恨不得杀了你,现在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坏了,如果是我,看见妙音和你打架,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帮着妙音打你的。”石流星微微一笑,道,“我不会跟三千桐打架,所以我跟你也不会打架。”
洛出水笑道,“对,我们一起吃鸡,一起饮酒!”
却说一个多时辰前,洛出水回到古楼,看见鸟风阕打开房门,出门走了几步,随即折到三千桐的房外,伸手轻敲数下。洛出水心里噗通乱跳,连忙躲起来。
三千桐应声开门,只见他着了一件灰蓝的外衣,十分肃爽。洛出水知道三千桐为何除下僧衣不穿,而改穿一件蓝衫,饶是如此,心中也不自觉地有些灰心:那僧衣是为她一人,这蓝衫却不是。
三千桐见到鸟风阕也不说“好早”之类的客套话,只微微一笑,鸟风阕也没说什么,她脸上是什么神色,洛出水看不到,但心中明白,暗暗又道,“他们这是约好了!”果然,即听得三千桐道,“风阕姑娘,你的动作比我还快,我真要赧颜了。”鸟风阕回道,“在此边陲之地,月奴不须花心思妆扮。”两人对答,语气甚是和悦。
洛出水暗想:你又不是不知道风阕姐姐喜欢你,她急着跟你约会,当然不顾得妆扮了!想到此处,不禁一气,气的是三千桐明知对方有意,他却偏偏含糊不清。猛然又想起石流星见到鸟风阕即呼她“第一美人”,又微觉丧气,本想一走了之,又怕三千桐听到动静,只好呆着不动。
这一呆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在这段时间里,三千桐和鸟风阕说着不紧要的话,譬如什么“出水妹妹怎还未回来”“不用管她”“出水妹妹和埙公子似乎很投缘”“小水跟谁都很投缘”“是啊,她活泼得紧”“倒不如说让人头疼得紧”“你说这话,不怕出水妹妹听到”“她听到了才好”,诸如此类。
洛出水句句入耳,大为不忿道,“好哇,你个烂木桐,竟敢在背后说我坏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不知三千桐其实早已发现了她,此时是故意拿话逗她的。
三千桐见好就收,将话题岔开,笑道,“风阕,咱们去吧。”
鸟风阕本已与三千桐说好到附近走走,一并到集市上置些笔墨纸张,此时却不肯了。她没有发现洛出水躲着偷听谈话,但见三千桐为洛出水欢喜,心里微微一酸,回道,“我,我这妆扮出去,会吓到人的。”
三千桐稍微愚鲁,没有察觉鸟风阕情绪的变化,闻言凝神瞧着鸟风阕,只见眼前人不施浓妆艳彩,也不鲜衣明珠,却仍是鬓发腻理,聚霞积云,风姿无限,猛然回神,才大感失礼之极,稍避目光,笑道,“不会的。”
洛出水看着三千桐和鸟风阕相对不语,费时甚久,不禁指头酸疼,眼眶一热,猛地又见三千桐目光一扫,连忙一躲。便在此时,猛听得鸟风阕语含娇羞,想象中便有风情万种,涩涩问道,“玉琴公子,那日在堂上,你说,说,说我是你的你的,是不是真的?”
那日在堂上,三千桐确实口称他深爱鸟风阕云云,但并未说鸟风阕是他的,只因鸟风阕紧张,转述之时便口齿不清。
洛出水乍闻此语,当真如五雷轰顶一般,惊呆呆蹲在原地,好歹回过神来,慌道,“风阕姐姐在说什么啊?什么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正不知所措,又听得鸟风阕道,“我知道了。”
洛出水一奇,暗暗咦了一声,她刚才受到的冲击太大,没听到三千桐说了什么,但此时却听三千桐道,“风阕,我”
“玉琴公子!”鸟风阕突然大声打断三千桐的话,转身走了几步,道,“我,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若是让出水误会,便不好。”
三千桐没有答话,洛出水心里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虽然不认,她却是实实在在地知道三千桐已经拒绝了鸟风阕,这对她而言,实在大有关系,不然她也不会兴奋不已,跑到镇上沽酒夺鸡,去找石流星分享喜悦了。
鸟风阕兀自哀哀,却强拾情绪,反倒回头呼唤三千桐出去走走。三千桐心中其实也颇为矛盾,他不想让洛出水伤心,而且也当真觉得若洛出水乱来,确实令人头疼,但看到鸟风阕压抑悲绪,心中也极酸楚,见鸟风阕呼他出门,略略一笑,便同她去了。
漫步云云,在此按下不谈。却说三千桐一来二往,猜知事件背后由王文君推动,却不知京中之事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第228章 七十三:忿而怒()
此篇要从柳籍被贬说起。
那日圣上降下玉旨,削了柳籍军权,亟命离京,孙来奉命宣旨,李孤冰恰好在场,当时便怒不可遏,认定是王文君之过。此前郗道遇独独留下王文君,李孤冰以为圣上仁爱,但见柳籍当庭拂了王文君的面子,要安慰王文君几句,为此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二哥才达智敏,顾念结义之情,必会趁机为大哥说情,消减圣怒。不料情形转变倏忽,雪上加霜,令人瞠目结舌,李孤冰不作他想,只道王文君狭窄,暗进谗言,不然圣上亲爱大哥至斯,何以如此绝情!
李孤冰提着一口气,转瞬已奔到相府门外,巧巧遇到卫朝英和耿新回走出相府大门,便大喝一声,“王文君呢!”
耿新回和卫朝英正自疑惑李孤冰何以满脸怒容,乍然又听得“王文君”三字爆入耳内,齐齐一愣。就在一愣之间,李孤冰已上了手,猛地拨开耿卫二人,闯入相府。
卫朝英和耿新回对照一眼,急忙追上,喊道,“小郎,相爷不在府内!”
李孤冰怒道,“他果真才达智敏啊,躲得这么快!”
卫朝英闻此一语,更加不解,如此无礼,若换作是别人,他自也不管缘由,追上去就是一通好打,但对方偏偏是李孤冰!他和耿新回都知王文君极为亲爱李孤冰,容不得任何人对自己的三弟有一丝不敬,因此一时之间,茫然无措。
李孤冰不管卫朝英和耿新回呆若木鸡,怒喝道,“王文君,你给我出来,出来!你既然敢做,便不敢认么?”
李孤冰盛怒之下,忘了林拂也在府里,四面八方,兀自叫骂,这次转过身子,正欲继续怒喊,猛然看见林拂,只喊出一个“王”字,话声戛然而止。
卫朝英和耿新回看见林拂,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随即双双转身欲走,李孤冰飞步抢上一拦,喝道,“要去报信吗?”
卫朝英和耿新回面色一难,不敢再动。
林拂与耿卫二人一般,不知发生何事,但见李孤冰盛怒,见了自己也不怎么收敛,暗暗一奇,问道,“小郎,你这是?”
李孤冰绝非故意对林拂无礼,只是叫骂一番,久久不见王文君出来,却惊见林拂,已知王文君果然不在府里,忽见耿卫二人施礼之后,便欲抽身而退,当下不由细思,抢先拦阻。林拂问他话,他才猛然回神,支支吾吾,“这我”
更没有再巧的事,王文君在李孤冰支吾之际,竟尔沉步踏入府门。王文君比孙来后走,心知要面对难题,苦思苦索,是以脚步沉重。李孤冰察觉有人进入,回身一瞧,猛然间浑身一震,登时又忘干旁人旁事,戟指喝问,“王文君,你到底跟圣上说了什么!”
王文君眉头一皱,却也不恼,只轻轻回道,“孤冰,瞧你这架势,那当是不论二哥怎么辩解,你都只信二哥说了坏话。”
李孤冰闻言气极,喝道,“二哥?哼!你还有脸吗?大哥一时情急,你不是不知,虽有冒犯,但你何至于谗言相害?”
李孤冰自感气势如虹,吐字掷地有声!
“一时情急?他何曾把我放在眼里?”王文君心中郁闷,又见三弟一意维护大哥,竟至恶言相向,好不气恼,却不发作,只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李孤冰眼尖瞧见,更加得势,步步紧逼,“你果然怀怨在心,说了大哥的坏话不是?”
王文君不料李孤冰竟用恶语引他上钩,忍无可忍,勃然大怒,声嘶力竭地喝道,“你几时见我说了大哥的坏话?”
李孤冰兀自不忿,毫无道理地加以反驳,“你几时不说了?”
“放肆!!”这声如雷霆霹雳炸响在李孤冰的耳畔,单是王文君怒喝,远不有如此气势,李孤冰一惊之下,抬眼看到柳籍满脸怒色,唤道,“大哥。”
柳籍见李孤冰对王文君极是无礼,心中伤痛,大喝一声,正欲叫李孤冰向王文君道歉,忽又想到王文君敏感,见李孤冰唤了一声大哥,便悄悄向李孤冰打了一个眼色,是要李孤冰主动道歉。
李孤冰收到眼色,气不过,又不敢顶撞柳籍,转身一拜道,“二哥。”
王文君道,“罢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有几斤两么?”
李孤冰闻言即哼一声,柳籍踏步上前一揖,道,“二弟,大哥为庭上重语,特来向你道歉。”
王文君惭道,“是文君之过,大哥言重了。”
柳籍发现林拂在看他,便又向林拂施了一礼道,“弟妹,别来无恙否?”
林拂微微一笑,还礼道,“大哥,妹妹甚好。多谢大哥爱护。”
柳籍不知林拂口中“爱护”二字是何意,只点点头,又跟王文君道,“二弟,我也是来辞别的。”王文君大惊,林拂却更甚,讶道,“大哥才回来,又要去哪里?”
柳籍笑道,“大哥戎马倥偬十数载,如今想逍遥几日。”说到逍遥,不觉又想起赵询,禁不住,笑得更惬意了,转跟王文君道,“二弟,吾皇身边需要你这样的刚正之臣,无须为大哥之事介怀,努力餐饭,好生保重。”
王文君不知怎生言语,只愣愣立着。
林拂心中甚是奇怪,观柳籍语气情态,显然去意已决,问道,“大哥何日启程?”跟着又道,“大哥肝胆豪气,妹妹仰慕已久,即要走,必要好好送大哥一程。”
林拂虽是女流,眉间英气,却不输男儿,若非造化天生,她与湖海之气不除的兵部尚书堪称地造一双。林拂“爱护”二字,便是出于对柳籍护疆卫国的感念。
柳籍不了解林拂脾性,但见她说如此话,微感诧异,随即暗暗赞叹,笑道,“弟妹,大哥片刻后便走,不劳相送了。”
林拂却也好玩,她不敢违逆柳籍,偷偷一笑,跟李孤冰道,“小郎,你不送大哥啊?”
李孤冰即道,“我几时说过不送大哥?”
林拂便向柳籍笑道,“大哥,这又怎么说?”
第229章 七十四:进谗言()
柳籍也觉好笑,便道,“也罢,弟妹盛情,大哥岂能辜负。”
林拂转又向木立着的王文君道,“相爷,你一句话也不说吗?”
王文君听到“相爷”二字,暗暗好笑,林拂素来直呼他“文君”,呼“相爷”“大人”之类,皆有戏弄之意。
“我要说什么话?”王文君不缓不急道,“要送大哥一程的人,第一个便是我,不言而喻,谁也不能跟我抢!”
柳籍功高名盛,自不必待言。送行之人,却只有王文君、李孤冰和林拂,龙秋蝉陪护在柳籍左右,见洛出水没来,暗道,“小丫头向来不受拘束,只怕不要搞出什么名堂才好哎呀,不好!”龙秋蝉忽然想到要见大哥,右拳直击左掌,显然颇为懊恼。
柳籍见他出神之际,突然如此,略略一思,即知是为洛出水之故,他想龙秋蝉再会结义大哥,彼时三千桐的事再传到杭州,避无可避,以龙秋蝉之木,若被刨根问底,又怎能解释清楚?是以提前懊恼,不以为奇。
柳籍笑道,“秋蝉,要有大将之风。”
龙秋蝉双手相击,便即回神,但见柳籍又出言相戏,咧嘴一笑,心道,“你不知那丫头野蛮,枉自信她,又怎感受得到本大将心里之苦呢!”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柳籍走后,李孤冰越想越不快活,只道大哥豪爽,我却从来没那么好气量,大哥不怪你不求情,我可绝不能当即笑脸相迎,这便拂袖而去便是!
李孤冰也不管林拂在旁,径自返回尚书府。
林拂被李孤冰这么一闹,当真气得不轻,追出几步,喊也喊不回,回到王文君身旁,脸有不悦之色,“我以前真错看了他,竟如此小气!”
王文君笑道,“只怕这世上,除了我和大哥,只有你瞧得他真,不会有半点差错。”
林拂嗔道,“呵,不知是谁在不久之前被他胡搅蛮缠一通,勃然大怒,现在真行,好了伤疤忘了疼,笑嘻嘻帮他说话了。”
王文君闻此戏语,抚须大笑不已,眼中却含有十分苦涩,十分不舍,又有十分惋惜,十分遗憾,十分的欲说还休。
按下此话不谈,却说李孤冰气闷难消,回到尚书府里,闭门不出,不几日偏逢王彪三人来访,酸了王文君几句,心中郁闷之气便消减泰半,神思回朗,即寻思三千桐何故替人顶罪,“公子”二字,也在脑中闪现,尔后拦截公子赋失败,回到府上,犹疑不定。
因为柳籍之故,李孤冰对王文君不免仍有嫌隙,而且他又素知王文君心思缜密,百岁案又与王文君息息相关,此时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