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香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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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也笑道,“哪天一贫如洗,再说这话。”
王三百岁抚须笑道,“夫人”
“老爷!”
王三百岁的话头被突然的一声“老爷”打断,抬眼看去,闯进来的正是那个体面人。王三百岁但见体面人鼻青脸肿,脸上肌肉一抽,道,“是谁?”
体面人躲躲闪闪道,“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和一个白衣人。”
王三百岁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到底是谁?”
体面人道,“老爷,小人不认识啊。”
王三百岁威道,“穿着,面相。”
体面人道,“那妖人穿一身红衣,明明是个女的,嘴上却贴了一条胡子;白衣人丰神俊朗,跟小人对了一掌,功力不浅。”
王三百岁哼道,“功力若浅,还让我看见你这副模样?”
体面人哭道,“老爷要为小人做主啊,他们欺负小人,却是在打老爷的脸啊!哦哦,那妖女还骂骂咧咧,说什么‘老娘是鬼啊’的,这太刻薄了,太”
“好了好了!”王三百岁打断道,“愚蠢的东西,连老娘也认不得,活该如此狼狈。你这厮在我百岁门下元该耀武扬威,面对老娘更要威武不屈,如何这幅窝囊相!”
“老爷,她是”
“得了!”王三百岁满脸不悦道,“栽在老娘跟前,你也算福气,滚下去!”
体面人灰溜溜的,转身便欲退下,却又被王三百岁叫住,“等等,事情办得怎样了?”
体面人闻言一个激灵,回身之时精神一变,笑道,“无有违逆。”
王三百岁闻言抚须大笑道,“原该如此,下去吧。”
“是,老爷。”
体面人欢喜退下。
*
毒打体面人的正是冉红裳。
冉红裳毒打体面人之后与白玉楼又赶回风烟阁,路上白玉楼不解道,“妹妹,大千世界众生相,本是缘生灭尽,何必专门拦截打人,耽误了送药时间?”
冉红裳哼道,“看着不爽,就要开打,妙了个趣!”
白玉楼摇头笑道,“阿哥是越来越怀念大师兄了。”
冉红裳不搭理。
白玉楼又道,“妹妹如此煞费苦心,该不是为公子霜钟打抱不平吧?”
冉红裳瞅着白玉楼道,“阿哥,你问这干嘛?倒是你,都不想为花魁出口恶气?”
白玉楼改口道,“那人确实无礼,也算活该吧。”
冉红裳笑道,“我们等王三百岁送来请帖,大后天再当着他的面教训恶奴。”
白玉楼道,“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妹妹,我看还是不要在别人的地盘上惹是生非。”
冉红裳却道,“甭说低头蛇了,便是抬头蛇老娘也照样一把捏住它的七寸!”
白玉楼闻言不禁哈哈而笑,任由冉红裳得意,转口问道,“方才在阁里妹妹提到千百媚和尘琴子两位前辈,又暗示两位前辈与三千桐颇有渊源,阿哥还想细细请教。”
冉红裳闻言点点头道,“阿哥虚心求教,妹妹自然知无不言。说到这个三千桐,哎呀,这磨叽一绝怎么还没到洛阳?喂,阿哥,那玉临风不是在骗鬼吧?”
白玉楼没料到冉红裳突然跳脱,微微一滞,转即笑道,“临风虽说了三千桐必然会来,但却并未说定期限。”
冉红裳闻言不满道,“都怪阿哥随口应人。”
白玉楼笑道,“临风在此之前推荐我们去找易星移,于理,我们既受人之惠,没有理由推脱作为交换的请托,何况于情,我们跟临风已经是朋友。人之相交,贵在知心,临风若非毫无理由,不会请阿哥代为等候。”
“哎——”冉红裳叹了一声,拉长嗓音又道,“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阿哥的朋友。”
白玉楼摇扇微笑,又道,“妹妹,说一说三千桐的故事。阿哥在等他,竟然直到现在才想起问问他的来头。”
冉红裳一笑,扬手空打一个节拍道,“有道是三绝琴为首,说书几经纶。三千焦桐木,遇水便化春。”
白玉楼徐徐而行,安静听书。
第21章 第①章 寒食清明,桐花沾水()
杭州城闹市。
一个乞丐模样脏兮兮的少年背着一只小药箱,猛地抓着一个路人问道,“喂,大叔,你有病么?”
被抓住的大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哎呀,小病童,怎么又来,我没病啊。”
小病童“咦”了一声道,“我怎么不记得了?这不是第一次啊?”
大叔道,“唔,半个时辰前你问过了,你又问了多少个人啦?”
“也没几个啊。”小病童笑道,“你怎么走来走去的?”
大叔道,“明明是你晃来晃去。”
小病童撒开手道,“哦,可能是吧,嘿嘿,没病就好,大富大贵,快走快走。”
大叔笑道,“承您吉言。”
小病童待那大叔走开,挠了挠头,转身走到一个算命摊子前,笑道,“浮夸先生,你今天有什么神奇的消息么?”
被小病童叫作浮夸先生的人乃是常驻杭州城里的一个算命先生,自称预知能力可与书奇媲美,舌灿如花,不懂行道之人多被他哄得欢喜。小病童敬他为软弱人舒愁解闷,偏又深谙个中窍门,便以浮夸先生揶揄之。
浮夸半闭着眼睛,听了问话,抬眼看了看天道,“寒食清明,桐花沾水。”
小病童闻言一笑,学着浮夸的口吻揶揄道,“寒食清明,桐花沾水。浮夸先生,神经兮兮。哈哈,不错不错。”
浮夸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态,轻哼道,“你还别不信。”
小病童刚想继续揶揄,却一个转身,拉住从身边经过的一人即问道,“哎哎哎,别急着走啊,你有病么?”
那人被突然一拉,吓了一跳,扭头却听到被问有没有病,不觉大为光火,骂道,“你才有病!神经病!”
小病童一愣。
浮夸腾地立起身道,“嘿,你这人怎地如此粗鲁,人家姑娘好心问你有没有病,没病你就说没有,有病就医,何故恶语詈骂于她?”
那人更疯了,白了浮夸一眼道,“那你有病么?”
浮夸摊摊手道,“我没病啊。”
陌生人乍然语塞,半天才又恼道,“岂有此理!”
“哎哟嚯!”浮夸将双手袖口一卷,跳出算命摊子道,“我没病怎地就岂有此理啦?你倒跟我讲讲其中的道理!”
小病童此时似才回过神来,见浮夸气势汹汹,连忙拉住劝道,“好啦好啦,浮夸先生,人家心眼小,你何苦跟人家计较嘛!”
那人闻言极为不悦,“哎哎,你这小娃怎么说话的?”
小病童这时也忽地一炸,卷着袖口步步逼道,“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想打架啊?来啊来啊,谁怕谁啊?”
浮夸也跟着逼过来。
“不可理喻!”
那人一甩袖子,走开了。
“哼!”
小病童气咧咧的,却也不追去。
浮夸劝道,“咱们宰相肚里好撑船,不与他一般见识。”
小病童犹有余气,不快道,“宰相也是小心眼!”
浮夸忙道,“这话不能乱说!”
“哼!”
“小偷啊,抢东西啦!”
小病童和浮夸听到叫声扭头一看,一年轻男子正朝着两人站立的方向奔来,小病童哈哈一笑,递了一个眼神给浮夸,“老天也要给我爽快!”
说时迟那时快,小偷已奔到近前,小病童伸手一捞,小偷不明所以地溜了一圈,小腹被膝盖狠狠一撞,瞬间疼得站不住,却也没瘫下。
小病童拎着小偷问道,“疼么?”
小偷面容痛苦,咬牙应道,“疼!”
“我不觉得。”
小病童话音未落,朝着小偷腹部又是一踢,小偷浑身突然一软,昏死过去。
小病童见状连忙松手,指着小偷扭头对浮夸道,“他诈死!”
浮夸凑来俯下身子探了探道,“晕过去了而已,小病童,你有用武之地了。”
小病童哼道,“我才不医。”
此时却见一人一袭青衣冷峻,也不说话,俯下身子,伸手在小偷人中一按,小偷猛地醒来,慌慌张张要爬起来,腹部却痛得更厉害。
一名老妇此时也蹒跚跑到。
小病童瞧着老妇气喘吁吁,推开青衣男子,将小偷一把揪起,忍气微声道,“尽早滚出杭州城,不然一刀砍了!”
小偷似看见鬼魅一般,脸色一白,艰难应道,“好!”
小病童得到回复,便将小偷用力往地上一砸,伸手在小偷身上摸出所有钱物,又射了小偷一眼道,“滚!”
小偷如虎口脱险,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而去。
小病童站起来,把钱物递给老妇道,“婆婆,哪个是你的?”
老妇拿了自己的钱囊,道谢而去。
送走老妇,小病童转身对青衣男子道,“你有病么?”
青衣男子被这一问,笑道,“小姑娘,你是医生?”
小病童道,“是啊。”
青衣男子又是一笑,伸出左手道,“你看我有病么?”
小病童笑道,“有,我帮你把把脉。”
青衣男子却道,“在下也粗通医术,看小姑娘方才神色,似乎也有微疾。”
小病童笑道,“找个清静的地方切磋切磋?”
青衣男子同意,两人徐徐地走着,一直到水边才停下。
小病童俯身将脸上污彩洗去,甩了甩手,跳起来道,“在我们杭州最美的地方,正适合我们切磋。”
青衣男子被小病童带到西湖边,心旷神怡,此时入眼,除出了西湖美景,但见脸上已没有污彩的小病童,讶然道,“你是”
小病童怪道,“这个语气和神情是什么意思?我们以前见过么?”
青衣男子良久才道,“这个样子,真像你姐姐。”
小病童不屑道,“你又知道我有姐姐?你哪里来的?”
*
白玉楼听到此处,问道,“妹妹,他们以前真的见过么?小病童似乎不记得了。”
冉红裳笑道,“阿哥,你继续听下去。”
*
三年前,桐花时节,微雨濛濛。
杭州西湖,湖心醉花楼。
醉花楼的清晨水雾连天,别有人间,此时却只有一名青衣客在楼中。青衣客的手里握着一只小酒杯,正悠悠饮酒。
青衣客似在等待。
远处笑声咯咯,穿雾而来,不刻间,已有两名妙龄女子进入楼里,拨开云雾细看,年长的约莫十六,年幼的十三出头,豆蔻年华,更显顽皮。
年幼的收起纸伞递给年长的,依旧咯咯地笑着,望着湖面旁若无人道,“姐姐,路上的桐花倒是好看。”
姐姐应道,“嗯。”
妹妹又道,“桐花最晚开已落,春色全归水满楼。”
姐姐摇头笑道,“你又起兴了。”
妹妹笑道,“还有呢。客里不知春去尽,满山风雨落桐花。”
青衣客听到后两句微微一动。
妹妹倒没注意,转即喊道,“花楼主,我们要吃鱼,快点出来!”
声音落下片刻,楼中跑出来一人,年纪不到四十,此人正是醉花楼之主花云晴。花云晴见了两名女子,容光焕发,一面请人落座,一面赔礼笑道,“二小姐,你来早了。今天早上的鱼还没有到,昨晚剩下的一尾被这位公子早一步订了,你看”
“别看了!”妹妹打断花云晴的话道,“花楼主,要我等倒不如叫我跳入湖里!”妹妹说着将一粒银子往青衣客的桌子上一拍,大声道,“鱼让给我了罢!”
花云晴脸色一难。
青衣客无动于衷,淡淡道,“跳进湖里洗个冷水澡也好。”
妹妹闻言一恼,“话说出口,就收不得,你知道我是谁么?”
青衣客头也不回地道,“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尾鱼是我的。”
妹妹抄起银子塞到花云晴手心,气汹汹道,“花楼主,你收了我的钱,若把鱼给了他,我就拆了你这醉花楼!”
花云晴看着青衣客。
青衣客道,“花楼主,她付了钱,下次免费给她一尾鱼即可。而这尾鱼,是我的。”
花云晴一时为难。
青衣客又道,“花楼主,你不用怕她,她若敢仗势欺人,我必不饶她,但你若胆敢出尔反尔,我也会拆了这座醉花楼,你仔细考量。”
妹妹针锋相对道,“看谁有本事!”
青衣客道,“花楼主,你以为她拆的快,还是我拆的快?”
青衣客说着手劲一推,楼边雨檐欲滴之水受劲直直飞出,散入烟雨中。
花云晴不得已,把钱还给妹妹。
妹妹却不要。
姐姐无奈一笑,上前一步作了一揖,缓声道,“这位公子,看得出你也是好吃鱼之人,我看不如这样,既然舍妹已经付了钱,就当是我们请客如何?”
青衣客微微抿了一口酒,回道,“那鱼就不是我的了。”
姐姐闻言面色尴尬,不知该如何说了。
青衣客却又道,“我请客,如何?”
妹妹即道,“不行!一尾鱼怎么够三个人吃!”
青衣客道,“我们还可以点些别的菜。”
姐姐忙道,“如此甚好。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青衣客此时才起身回头,与姐姐照了一面道,“尊大不必,在下三千桐。”
妹妹闻言忽地叫道,“哎呀,你不会就是那个玉琴三千桐吧?本姑娘跑遍杭州城就是没见过你!原来你就是三千桐!哈哈,久仰久仰!没想到见面不如闻名!”
三千桐笑道,“不打不相识,还未请教。”
妹妹却满脸不屑道,“本姑娘叫洛出水,这是本姑娘的姐姐洛芙蕖!看你这么个寒酸模样,想必极为孤陋寡闻,杭州洛家也是没听过的。”
三千桐静静笑道,“原来是洛大小姐和洛二姑娘,请入座。”
洛出水却嘟了嘟嘴,走到栏杆边哼道,“谁要你请入座了?本姑娘吃鱼之前喜欢站着看看湖上的风景!”
洛芙蕖和三千桐相对一笑,却坐下了。
洛出水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