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幽明水云闲-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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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再种上些树木,除了挡住一些煞气,还可以让财运回转到村里。
啊,原来是这样啊。对姚先生说法村里的老人当即就表示了认同。他们村里飞驰的过路马车踏伤家禽的事不是一两回了,而是每年都会发生的事情。这次还算好的,被他们当场给逮住了,大多时候连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早就逃之夭夭了。还有更可恶的人会在村尾故意踏伤鸡鸭等家禽,然后捡起来就跑,根本抓不到人。这也是村民怨气越来越重的原因。姚先生听了深表同情,还给画了图形告诉他们要如何改道。可解决办法找到了,钱却从哪里出呢?人工可以不计,但材料总是要钱吧。去年他们才修的祠堂,再让大伙出钱出力修路,不管你把目的说得再天花乱坠,恐慌也会怨声载道了。村长昨天发愁了一个晚上呢,如今钱的问题一下就有着落了,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村长自然喜不自禁,杜老爷真乃他们村里的贵人哪。不仅帮他们解决了族谱的困惑不说,还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多的福气。
所以到杜渊之一行要离开村子的时候,村长带着老老少少来送行,还往她们马车上塞了好些土特产,这个老人不好意思地说:“自家种的,别嫌弃”,那个大嫂笑着说:“是我们自己采的,不值几个钱”。七七八八的东西,米、香菇、茶叶、贡菊,塞满了一整车。乡村人朴素的感情感动了杜渊之一行人,最后杜渊之又让常胜硬塞给村长几两银子才作罢。
离开了村子,季敏和吴贵显骑马快步赶上耿其峰,季敏低头说道:“三叔,我和三师兄就不和你去歙县了,我们想直接回金陵。”
耿其峰正跟杜渊之道谢。这次能够顺利脱身,他对杜渊之充满了感谢。正在说话间就被侄女突兀地打搅了,心里顿时不快。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没有看到他在跟人说话吗?但转头看见侄女的模样,心中一软,就没有再计较了。
一个晚上被关在柴房里,季敏变得憔悴许多,不复有往常的飒爽意气。耿其峰叹了口气,后退了两步对季敏两人说:“敏囡儿、显三,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处理的方式不对,你们咽不下这口气,我也不想多说,以后你们成熟了自然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季敏默不做声,低着头垂着眼帘,显然不以为然。吴贵显则干脆扭开了脸,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对师叔说,昨天他当众被侮辱时师叔愣是一个屁都没有放,如此懦弱胆小怕事,现在又来语重心长做好人算怎么回事?枉为他有这么好的武艺,有什么用?!
咦,他前方不正是昨天从后边袭击他的家伙吗?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小子,你等着瞧!他他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常胜,一副恨不得要将他吃了的模样。
常胜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转过身来就面对上这样一副桀骜不驯阴冷凶狠的眼神,他满不在乎地笑道:“怎么,不服气啊?”
“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有种一对一单打独斗。”吴贵显咬牙切齿地说。
“好啊!单打独斗就单打独斗。”
吴贵显一愣,他刚才只是随口说出的狠话,显然没有想到常胜会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犹疑地说:“你说的?”
“我说的。”常胜平淡地笑着说。
“现在?”吴贵显几乎兴奋地要跳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恨不能立刻跳下马来把对方痛宰一顿。
“现在?你想村民再冲出来把你们围起来啊?”常胜嘲笑地说,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一片树林,“那里有快空地,就在那吧。”
“那我们在哪里恭候了,不来的人是王八蛋。”吴贵显迫不及待地说道,言语也客气了一些。他见常胜答应得这么痛快,担心对方使诈,想先过去查看,又怕对方只是诓他借机想溜走,就想用言语拿住对方。
“男子汉一口吐沫一个钉,说话算数。”常胜乜斜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像大人对孩子说话似的保证着。
吴贵显心满意足了,朝师叔使了个眼色,便和师妹两人纵马飞奔而去。
耿其峰不怀好意了,这两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杜渊之他们打声招呼,更不用说道声谢了,他转头对杜渊之他们拱拱手,惭愧地说:“对不住,晚辈无礼,我代他们向先生道歉了。”
杜渊之客气地说:“还是小孩子嘛,以后自然就懂事了。”
二十岁左右的人了还是孩子?耿其峰看着两位侄女侄徒飞奔而去的身影,叹息了一声,社会上有种说法:没有成家的人都还是孩子。代表是说这些人还在父母的羽翼保护之下,没有能力独立承担家庭责任,杜先生说他们还是孩子,分明是觉得他们不懂事。连杜先生这么温和的人都不待见说他们,可见他们做得有多任性多过分。早晚会在社会上栽跟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愤恨怨怼()
吴贵显和师妹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和师妹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等着杜家一行人的到来。
“师妹,坐。”吴贵显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一块大石上给师妹坐。看着师妹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心疼,“刚才看你吃的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那些粗糙的食物哪里吃的下去!”季敏有些不耐烦了,刚才吴贵显就在饭桌上问过同样的话,问,问,就晓得问,一点实际问题都没有解决。季敏对这个三师兄突然再无耐心应付,原来看在他对自己一直殷勤照顾的份上,心里多少有些歉疚,现在这种歉疚荡然无存。看他那愚笨的模样,实际什么都帮不了她,还摆出一副我很能的样子,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还有赖于他保护自己回家,就敷衍了事。
“师妹,你先能耐一下,比试完我们就能到前面的镇子上好好吃上一顿,明天就可以回到金陵了。”
“嗯。”季敏低头答应了一声。她原来对押镖充满了向往,总觉着走南闯北充满了浪漫气息,一次次恳求父亲同意她出来,真正出来却发现押镖原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吃的是粗糙的食物,睡的是肮脏的被褥,更可气的是竟然还会遇上这些无法无天的刁民,让她非常有挫败感。她下次再也不出来了,还是在家当她的小姐舒服自在。父亲说的对,男人才必须出来闯荡,她这样的小姐就应该锦衣玉食娇养着才行。回去后她首先要好好地洗个澡,换上熏香的漂亮衣服,然后舒舒服服躺在自己的塌上什么也不做。那才是她该有的生活。
吴贵显看着师妹情绪低落,还以为她担心自己待会的比武,安慰她说:“师妹你别担心,我刚才看了对方虽然人多,但不足为惧,只要我们打败了那个袭击我们的大汉,我们就能顺利脱身。”他刚才仔细地观察过对方的实力,他们主人中不是妇孺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下人中除了常胜没有什么硬茬子,不是些半大的孩子就是上年纪的车夫,根本不足为惧。他只要专心对付常胜,其余人交给三叔一人足以镇得起场子。三叔虽然和他们不对脾气,但他功夫是一等一的好,这个时候断不会为了外人而不帮他的道理。
阳光很好,温煦明亮。
树林里轻风阵阵,凉爽惬意。
林中的空地上,两人耸立对峙。一样高大的身材,一样宽厚的肩膀。
一个年轻气盛,剑拔弩张。他拱了拱手,骄傲地说:“镇威镖局,吴三。”
另一个正当壮年,放松随意,拱手回礼,风淡云轻突出两个字:“常胜。”
吴贵显看似客气实则气盛地说:“你既然不使用兵器,我也不用,省得说我欺负你。”
常胜显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满不在乎地说:“你要用就用,我不介意。照样可以把你打趴下。”
吴贵显经不起刺激,“哼!待会我就让你把这句话怎么说出来就怎么给吞回去。”
常胜懒洋洋地看他一眼,没有接茬。好像说对方的话太幼稚了,他连个字都懒得再奉回了。
吴贵显显然被激怒了,他解下佩刀,嘡啷地丢在一旁,然后连招呼都不打就像头凶猛的野兽似的朝常胜扑过来,拳头轰然而出!
耿其峰仔细地打量着对方观战的人。他自然比吴贵显见识又高了许多,除了常胜,他看出对方的下人各个都有些功夫,这让他更坚定了自己原先对杜先生身份的判断,他即使不是朝廷官员,也一定是哪个实力强大的官宦贵族人家出来微服游历的。他曾经听说真正有实力的贵族是那些具有百年积淀又懂得韬光养晦的隐形家族,他深以为然。
经历过几十年人生沧桑的他见过太多所谓高门大户的新贵,他们耀武扬威、讲究排场,最多不过二三十年的风光,便会走向没落,当初怎么起来的原因就是导致他们灭亡的根源,甚至整个被抄家灭族。潮起潮落,真是各领风骚数十年。
而真正的贵族是那些传承有序,虽经历朝代变迁仍然顽强生存,世代绵延兴旺的家族。这样的家族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礼让谦和,为富一方就能造福一方百姓。他们实力强大,却懂得藏拙,保持刻意低调。他们深深地扎根在土壤里,那些只懂得欣赏花开的美丽的人是没有办法认识到他们的厚重的。耿其峰他也是刚才观察到对方这些年轻的下人们的行为才突然领悟的。这些人面对即将发生的比武争斗,显露的不是害怕反而是期待的神情,虽然兴奋却又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没有交头接耳地议论,而是警惕地巡视,寸步不离严守职责,显然从小就受过良好的训练。
有实力、有能力,这是耿其峰对对方的判断。相比较大多数官员贵族私下出行,除了官府的护卫外,还会请他们这样镖局里的镖师为自己保驾护航,只有那些财力深厚的世代贵族才会从小培养这些有武艺的下人,而且养而有序,技高而焕发进取,这家人实在不容小觑。
耿其峰把目光转向对方的主人处,杜先生云淡风轻地和姚先生轻声谈笑,显然久经沙场见怪不怪了。奇怪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位年幼的公子和一位戴帷帽的小姐,显然是准备一起观战的,他们竟然会开明若此吗?小公子还好理解,难道这样的文弱小姐也是同道中人?耿其峰不由地有些疑虑。
“哼,仗着人多想欺负人不是,待会要你们好看!”对于昨天受到的奇耻大辱,习惯了总是被捧得高高在上的季敏又羞又愤,恨不能把昨天看见自己狼狈不堪情景的对面那些下人的眼睛全都给刺瞎了。还有那衣冠楚楚的小姐,凭什么同是闺阁小姐,人家就能被奉若珍宝被簇拥在中间受到了良好的保护,而自己却要被那些身上散发着酸臭的乡下人夹持着任意侮辱?
“敏儿,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耿其峰厉声呵斥道。
季敏咬住下唇不说话了,心里的愤恨却越聚越高。这个愤恨是因为昨天那些村妇对她不堪入耳的辱骂;是因为那些粗鲁猥琐的乡巴佬在她身上又抓又摸的猥亵;是因为昨天晚上那顿难以下咽的粗食;是因为她在肮脏的柴房靠坐着忐忑不安度过的一夜;是今天被放出来时蓬头垢面的自惭形愧;还因为三叔对她的漠视和三师兄的无能。这一切都让她愤恨,都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遭遇到了耻辱。凭什么,凭什么!她待会要师兄把这些人都杀了,尤其是对方那个优雅的小姐,她愤愤不平地想:到时候,我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看你还怎么个优雅法!
季敏把目光转向场中,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三师兄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锋较量()
季敏把目光转向场中,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三师兄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就见师兄像头凶猛的野兽朝对方扑过来,拳头轰然而出。好!她心里叫嚣着,想象着对方被打得委顿倒地的情景,心里畅快无比。三师兄是几个师兄弟中武艺最高强的,父亲曾经评价他说:未必他的拳头最硬、速度最快,但他聪明,懂得运用头脑来搏斗。对于三师兄的殷勤奉承,她一方面很享受,一方面又有些不屑,因为父亲早已交代说会把她嫁给官宦人家,她要成为尊贵的官太太,才看不上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鲁汉子。
杜玉清见对方出手威猛刚健,不禁为常胜捏了一把汗。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两个都有武功的人的真正较量,那种以命相搏的雷霆气势骇得她心里砰砰急跳,既兴奋又紧张。
吴贵显出拳迅疾,似乎瞬间就到了常胜胸前,常胜伸手架住。不,在外人看来也许是架住,在杜玉清他们这些久经练习的人看来就是接住。架住,是硬对硬地抵挡,而接住,是球入囊中,既缓和减弱了来势,又把握住对方的力量,看似外表一样,实则掌控程度完全不同。
吴贵显这一拳用了八分力量,手背青筋暴起,“碰!”一声闷响,常胜后退了一步,季敏大声喝彩:“好!”吴贵显暗自得意,他的拳可是每天打沙袋,经过千锤百炼训练出来的,重逾百斤,被他打中的人无不痛苦受伤后倒地。别看对方个头大,没有马上倒地,可不也承受不了后退了吗?他再接再厉,又轰出了一拳,对方又退后了一步。可这次他感到一丝困惑,刚才两臂相交时他分明没有感到往常那种重击之下实在的快感。好吧,我就不相信打不倒你,我让你再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吴贵显跃步向前,飞起一脚。他的力度之大,带动起场上尘土飞扬。常胜左闪右突,节节后退,躲过了对方几次的进攻。
杜玉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瞧,她明白了,对方虽然势大力沉,但也力拙实沉,对他们这些被父亲教导着外操柔软,内含坚刚的人来说破绽多多。像常叔这样势均力敌的人真要觑空反击易如反掌,常叔采取这样防守之势实际是为了演示给他们看的。
耿其峰叹了口气,对方虽然膀大腰圆,但腾挪移动身手灵活,没有丝毫的被动之态,他的退让显然是故意而为。唉,高下立见了,可偏偏自己那个傻徒侄还没有自知之明,以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