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剑影-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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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二装’?”燕王急问。
“一装重病,且奏报少主,乞请少主让世子们速回北平见最后一面;二装大疯,让北平的少主锦衣卫耳目报向京城,以麻痹少主。”道衍说道,“而且这‘二装’必须成功。装一时我等就多一分胜算。千万慎密,否则事与愿违矣!”
众人齐声叫好。
京城三山门外,陈氏书楼门前车马喧哗。
“爷爷,爷爷――”一位后生进门穿过长廓直向后院奔去,并叫道,“先前国子监那位大人来了!”
“啊!是方大人,大儒方孝儒老先生来了?”书楼掌柜陈老先生一听高兴地急忙从楼上下来说道。
说话间方孝儒和一位书生已走了进来。
“方大人,稀客呀贵客!自大人去蜀地至今已有数年未能来小店。小人一家日夜记挂。大人来京身负侍讲重任,身为皇师,也无闲光顾,今日总算再见了!”陈老先生兴奋地迎出来说。
“有劳老先生惦记!”孝儒一面坐下,一面笑答。
“方老先生乃当今鸿儒,现已在万岁身边任侍讲要职,参谋国事,乃国家之幸,万岁之幸!”陈老先生兴奋地说。
“见过方老大人――”此时,那后生也急忙上前向孝儒施礼。
“这位少爷?”孝儒问陈老先生道,“如此气宇不凡!”
“老朽长孙。”陈老先生兴奋地答道,“承蒙大儒夸奖!”
“老人公子?”孝儒又问。
“犬子现在北平燕王府中。老小儿本也是书香之家,本不想让他从军,奈何国家虽定,北方战事未断,小的就叫他投笔从戎了。”陈老先生说着。
“国家正当多事之秋,贵公子投笔从戎也不失英明决择!”孝儒道,想到燕王,他接着又问陈老先生道,“贵公子近日如何?燕府有何繁务?”
“小老儿虽一介布衣,然而忠君报国之大事,犹能时刻挂怀。”说着,老人附向孝儒耳边道,“犬子前天已冒杀身之险,为在北平查防的刑部侍郎暴昭大人向朝廷送来密折――”
“哦!送折者就是令郎?如此,孝儒向老先生深表感激――”方孝儒一面说着,一面离座向陈老先生施礼。
“折杀小老儿了。老大人请起!”陈老先生连忙扶住孝儒,并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一切都是为了家国,老小儿也是万岁的一介子民。大人何必见外?”
“啊――国有是民,亦是万幸!”孝儒感叹道。
七月酷暑,燕王在北平装疯已十余日。这天,烈日炎炎,北平布政使张昊和都指挥谢贵奉旨来察燕王疯病实情。
燕府门前,门楼高耸,巍峨并立,卫兵往来如织。
“请通报燕王,布政使张昊和都指挥谢贵来访。”二人走到门前向守卫说道。守卫接过贴子进门去了。不久府内侍者出门迎接。
“奉燕王徐妃之命恭请布政使和都指挥二位大人――”侍者出迎道。
二人遂入燕王府。只见不远处,一群侍女族拥着王妃过来。
“恭请二位大人!请上前殿待茶。”燕王徐妃笑容可掬地说,“只是天不从人愿,燕王――”
“燕王今日好转些否?”不等落座二人忙向王妃问道。
“燕王如今病情越发加重。府中上下甚是不安!”燕王徐妃说道。
“燕王他在?”二人再问。
“家人正在四处寻找,尚不知下落。”燕王徐妃说罢,以巾拭泪。
忽有家人报道:“燕王现在西巷,走呼街头,夺取市人酒食――”
燕王徐妃一听,十分痛心,并偕二位大人来到西巷。
布政使和都指挥刚到巷口,就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衣裳不整的乞丐嘻笑。二人再看时,不觉吃了一惊,只见那人疯狂披发,蓬头垢面,语言颠倒,奄卧沟内,引得一群乞丐呼哮。此人正是燕王。
家人强行将燕王拉进府中。
“冻杀我也――”入门后,忽听燕王大叫不止。
人们只好将燕王拉到炽热火炉旁边。只见燕王瑟瑟发抖,披上羔裘,抱着炉火,连呼天冷。
“燕王尚知我辈?”布政使张昊向燕王问道。
燕王起初未答,继而满口胡言乱语。
布政使张昊和都指挥谢贵观察了好一阵后,在其好友燕长史葛诚的陪同下,走出了王府。
“燕王着实病势沉重。”布政使张昊对都指挥谢贵说道。
“燕王着实是诈病,二位切勿上当!”燕长史葛诚立刻向二人说道。
“这――”二人听罢不知所措。
接着,谢贵对张昊道:“我等还是按本人所见,如实向万岁奏报。”
“正是――”张昊赞同道。
京城内宫,建文帝正在与诸臣议事,忽然太监小林子进来。
“启禀万岁,北平布政使张昊和都指挥谢贵二位大人的信使已到宫殿前求见!”太监小林子奏道。
“宣他晋见!”建文帝立即召见。
张谢二位信使入殿向建文帝跪奏:“经查,燕王的确已病入膏肓。”
说罢信使呈上张谢二位的密扎。建文略一御览即递给齐泰、子澄过目。
“燕王之事一定有诈!目下各方消息均已表明燕将起兵,我等不可轻信其病。”齐泰道,接着向建文帝跪道,“臣为国事大计,昨日燕王百户邓庸来朝时,臣未奏已先将他拿下审讯,果然得知燕王不轨行径。望陛下恕罪!”
“啊?速带邓庸――”建文帝听罢急忙说道。
倾刻邓庸被带来,伏地求恕:“燕王图谋已成事实,进攻京城的大军即将起程。燕王计划先占据北地,再图南下。罪臣句句是实。若有狂语,甘当死罪――”
建文帝听后,立即叫人带走邓庸。接着与众臣急谋应对之策。
齐泰道:“今日事急。请陛下从速降旨,前往燕府逮捕其官属!同时尽快密令北平布政使张昊和都指挥谢贵二位大人设法拿下燕王!”
建文帝听后连连称是。
“然而,燕王重病,要求立见三位世子。此事如何处之?”接着,建文帝说道,“朕意欲放回,让他们父子重聚。卿等意下如何?”
“不可放虎归山!目下形势紧迫,燕王之事或可有诈!还望陛下以国之大局为重,万不能太重亲情而误国事!”齐泰、方孝儒立即上前奏道。
“如此一来,国人以为朕太无情意了――”建文帝犹豫起来。
“臣以为让他们归去也不失为良策!燕王或可因此而得到麻痹,对朝廷不疑。”黄子澄道。
建文帝听从了子澄的建议,并令太监小林子速去下旨。说罢众人渐退。子澄、齐泰、方孝儒等争论着走出宫门。
“万岁如此多情。国事危在旦夕!”齐泰、方孝儒纷纷叹息。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忧郁。万岁此举或可使燕王以为朝对他并未察觉,从而懈怠呢。”子澄解释道。
正当众人争执之际,迎面燕王徐妃之兄――魏国公徐辉祖急冲冲地走向宫去。徐达之子徐辉祖正是燕三世子的嫡舅。此人深知燕三世子的为人,因此在听到万岁将遣归三子后,十分惊慌。
“请陛下收回成命――,臣三甥中尤其高煦更是勇猛无赖,非但不忠,将来且有背叛臣父之不轨行动。留他必有后患!应当羁押于京中,免得其胡作非为。”魏国公徐辉祖急冲冲地向建文帝说道,“尤其高煦那畜牲临走时还潜入臣家厩中盗窃了一良马,加鞭疾驰而去。臣家众卫兵追之不及,他已一路斩杀过江去了。”
“啊――有这等事?”建文帝闻罢,叹息道,默然未有下言。
北平城内一隅。不久才被万岁委以都指挥重任的张信正在无限焦虑。想了很久之后他走进老母房中。
“孩儿不幸,要大难临头了!”张信跪向母亲大哭道。
“我儿何出此言?”母亲惊问。
“朝中已密令布政使张昊和都指挥谢贵擒拿燕王。二位大人已约长使葛诚、指挥卢振为内应。因我本是燕王旧部,所以令我以虚词骗擒燕王。”张信向母大哭道,“儿知燕王势力甚大,擒之唯恐要死,然而不擒即为抗旨亦死。儿终将一死矣――”
“不可不可!”张信母亲听罢大吃一惊道,“我闻燕王当得天下,皇者不死,你一人岂能擒得了他?”
正说间,京中密旨又到,急催张信动手。
第一百四十三章惊见小子入空门【3】()
张信接过密旨,百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前往燕王府。
“都指挥张信大人再次来访燕王!”燕王府卫向内通报。
燕王深知事情紧急,决定托疾固辞。张信被三造三却。最后,只得男扮女装,乘着妇人的车子径入燕府,说有要事密报。于是,燕王召他进入。但燕王仍卧在床上不起,并装疯卖痴。
“殿下不必如此!有事尽可与臣相商。”张信见了,只得跪于床前向燕王顿首道,“实告诉殿下,朝旨已多次令臣擒王。若王果真有病,臣当押解王至京城。否则,王应趁早计划,切不可隐瞒于臣,以免误事!”
“你说何言?”燕王一听,转身跃起,睁大眼睛问道,“你要押解本藩全家进京?”
“若要如此,臣早行动矣。”张信道,“臣今特来与王共商大计。臣有心投靠燕王,望王尽早决策!”说罢,张信呈上京城密旨。
“啊!恩人哪,张信!我一家性命,全靠足下――”燕王起来,与张信执手道。
接着,燕王引张信于密室,同谋士道衍、大将张玉、朱能、邱福等继续共商大事。
“恭喜燕王!贺喜燕王!”燕王等正在紧张密议时,忽然徐妃推门而入叫道,“我三位世子均已安然归国――”
“真是天助我矣!我父子相聚,本王无忧了――”燕王一听高兴地大叫,并与高炽等拥抱,“少主失策。本藩已无后顾之忧,可正式起兵了!”
众人狂热祝贺。正说间,有小校进来。
“京城旨下――”小校跪禀,并引都指挥谢贵夜临燕府。
燕王兴味盎然,也不向都指挥谢贵问候,竟然假借病态,疯狂地随手接过圣旨,拆开念道:“朕念一脉亲情,放归燕世子,然燕世子高煦却恩将仇报,渡江之后,沿途乱杀吏民,至涿州,又杀驿丞。望燕王捉拿高煦以严办”
“哈哈――”读罢,燕王掷旨于地上,得意地大笑起来。
都指挥谢贵见状,忙吃惊地退出燕府。
燕京形势已真象大白,十分吃紧。布政使张昊和都指挥谢贵立即遣使星夜快马加鞭,报至南京。
“目下,一应火速剪除燕府将官,擒拿燕王侍从;二要急令北平四周兵马积极合拢,围攻北平,直至燕府,以胁逼燕军。”齐泰忙道。
“远水难救近火。务必快马北去,先令北平布政使张昊和都指挥谢贵立即准备,一俟朝使到达就开始进攻北平九门。”黄子澄也奏道。
“方卿请速拟奏折,发往各地,责令四处防范!”建文帝向方孝儒令道,“诸位今夜就通霄达旦,拟议讨燕方略。”
说罢,众臣围拢过来,与建文帝共同策划。
数日后,朝使来到燕京,与北平布政使张昊、都指挥谢贵等一同兵围燕王府。
“燕王听着:北平今有不轨之事。臣等深受皇恩,今万岁下旨令臣等办理。请交出府中将官待审。一概与殿下无关系!”都指挥谢贵站在城楼向府内叫道。
燕王府内人心惶惶。
“外兵甚众,我兵不足。如何是好?”燕王问朱能道。
“不如首先擒杀了张昊、谢贵,余者群龙无首,定可不战自乱!”朱能道。
“教你募集的壮士,共有多少了?”燕王问朱能道。
“已有八百人在内府!”朱能道。
燕王听后,与道衍和尚相视而笑了一下。
“已够用了!”燕王令朱能道,“你与张玉各引四百人,潜伏在大堂两庑,待我设法诱来张昊、谢贵,听我掷瓜为号,你等一齐杀出。就可除了这二奸贼。到那时,他们群龙无首,不战自乱了!只是这诱敌之策?”燕王又转眼看着道衍和尚。
“诱敌之策已在贫僧心中――”道衍胸有成竹地说,“张、谢不正是要擒拿府中将官吗?俟殿下一切布署妥当之后,即可遣人向他们报告说‘人已悉数拿到,且已捆在堂下,等二位大人前来处置’。倘若他们人少即可放他们直入;倘若人多可用理由限制余众随进。万无一失矣!”
众人说“妙”。并纷纷各就各位去了。
不一会,燕王府内传话说:“燕王病愈,亲往东殿接受百官谒贺――”
布政使张昊、都指挥谢贵等不知内情。正在惊奇,忽然接到府里送来的燕王私折。张昊拆而视之。
“朝廷遣使来收捕的官属,燕王已照册上名录全部捕获。请二公亲往府中查验。”谢贵也挤上来观看。
正当二人迟疑之际,燕王又遣中官来催道:“官属已悉被捆缚在厅中,二公若不早去处理,恐有失误。本藩岂敢担当?”
二人在再三催促后,只得带着卫士径入府门而去。但二人走到门口,卫士们被司阍挡在门外。二人只得让卫士们在门外等候,自己随中官径入。来到了大殿上时,只见燕王扶拐而来,满面春风地迎接二位。二人谒见完毕,燕王赐宴,酒过三巡,只见侍从捧出瓜盘,放在席上。
“刚刚得到下属献来的新瓜,愿与卿等共尝时鲜之味!”燕王热情地说道。二人起身拜谢。
众人依旧在吃瓜,室内竟然十分安静。
“如今平民百姓,尚未有谋害宗族之心。本藩身为天子亲属,却性命危在旦夕,是何道理?是可忍,孰不可忍?”燕王突然大叫,言毕掷瓜于地。
燕王的瓜刚落地,蓦见两庑的燕王伏兵杀出,鼓噪而入,蜂拥而上,将张、谢二人死死地捆住。在坐的葛诚、卢振也促不及防,被牢牢缚住。
“燕王为何翻脸?臣本遵守皇上意旨行事――”二人叫道,“燕王原是病体,何必徒生此怒气?”
“我有何病?皆因奸臣所逼,才致于此。今既已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