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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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后撤,将距离拉开到十米外。一米之外和十米之外,对速掠来说都没有差别。我停下脚步的时候,人形雕塑才开始沿着伤口裂解,就如同好几百块积木在同一时间散架了,细碎的物质洒落满地,却没有半点血迹流出。
我们战斗的地方距离其他人战斗的地方还挺偏僻,但是,对于担当主攻的两个庞然大物来说,其冲击的释放足以波及整个半岛。地面不时传来震动,黑水如雨落下,随着狂风席卷而来,拍打在林木草皮上,将其侵蚀得滋滋作响,放眼望去,自然生态的绿色就如同残烛摇曳,奄奄一息,哪怕在半岛之外阳光明媚,也无法给半岛之上的生命带来任何希望的温暖。
异化右江和月之眼仍旧高悬于天际,四天院伽椰子驾驭着黑水的波涛,撞击着如同礁石般的沙耶巨人。树木、土壤、滚石和建筑被怪力硬生生拔出,扔到空中,翻滚泼洒,轰鸣阵阵,只让人觉得天地都在崩坏。
我躲开了好几波从天而降的坠物,有半截的楼房,有三层楼大小的树木,有泥巴混着岩石,无论何种都占满了黑水和异化血肉,两者争相彼此侵蚀,也在侵蚀着每一种接触到它们的物质。每一阵风刮来,都充斥着绝望和疯狂的水汽,也送来了数不清的孢子。这些孢子看似白色克劳迪娅,又如同蒲公英的花絮,涵盖了半岛之后,又乘着风向着半岛之外的世界飘去。
黑水的雨滴,异化血肉的碎末,四散漂浮的孢子,无论身体粘上了哪一种,都需要付出部分精力去承受或驱除它们所带来的异变和恶化。我感到肌肤发痒,每时每刻都似乎有什么异物朝着毛孔里钻,沿着血管、肌肉的缝隙和神经向全身部位扩散。我感到全身发胀,似乎脸部五官都开始变形了,这些异物无孔不入。因为覆盖范围太广,也太过密集。所以也难以躲避。虽然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强度对这种恶化变异具备相当高的抗性,但也不能完全安然无事。
我临时用四级魔纹将长刀的刀鞘构造成伞状,但是,刚脱离江川的固有结界时,环境就已经如此恶劣,所以根本无法避开。袭杀人形雕塑的速度虽快,同样也是在暴露在这种恶劣环境中完成的。如果可以就这样杀死爱德华神父的话,再暴露一阵时间也无妨。但眼下看来,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随风而来,被冲击的风暴携带的黑水、异化血肉和孢子是如此的密集,撑开的伞也无法彻底隔绝,就如同在暴风骤雨中,哪怕打着雨伞,穿着雨衣也会被淋湿一样。即便如此,我的身体异常也仍旧可以维持在一个不太好,但也谈不上彻底恶化的平衡点上。
四级魔纹源源不绝汲取着临时数据对冲的余波,在此时的半岛上肆虐的数据对冲。已经比江川的固有结界中更加强烈了。我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情况,也在猜测,也许自己身体对这种侵蚀的抗性。并不单单取决于身体固有的强度和神秘性,也取决于四级魔纹对数据对冲余波的利用方式和效率。尽管,我无法让四级魔纹的力量完全作用为“强化身体”,但是,根据数据对冲环境的情况,对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进行增幅,仍旧是在逻辑认可的范围内。
每一秒过去,我的身体都在更加适应当前的恶劣环境,那些异化带来的不适感也明显开始减弱。我的注意力有很大一部分仍旧放在爱德华神父身上。那个被斩成碎末的人形雕塑。也正在被黑水、异化血肉和孢子覆盖,但是。无论哪一种,都不让我觉得对爱德华神父是威胁——反过来说。哪怕当前这些人形雕塑的碎末滋滋作响,仿佛被腐蚀通透,又在产生无序的变异,我也仍旧有一种直觉,这种变化对于爱德华神父来说很可能是有益的。
若要说有什么证据或线索,那么,不妨回想一下黑水和沙耶的源头。
无论沙耶病毒也好,特洛伊病毒也好,在所有的情报中,都是爱德华神父带来的——在爱德华神父之前,它们是否就存在,暂时无据可考,但是,无论是爱德华神父对沙耶的控制力,还是在半岛数据对冲空间中,对黑水的志在必得,都足以让人猜测,无论是黑水还是沙耶,其特性都没有超出爱德华神父的意料,爱德华神父也当然可能有种种手段,去克制或利用它们。
无机的物质和有机的物质搅拌在一起,所形成的半流质的产物,就是眼前的人形雕塑被侵蚀后的形态。像是泥浆一样的血肉,又仿佛是血肉色的水泥,在凝固之前开始蠕动。这种蠕动充斥着生命的气息,又充满了让人难以将目光紧盯其上的恶心,它就像是神秘学中描述的种种“禁忌之物”,是不应该出现在自然生态中的异物,是无法通过自然演化产生的东西。
它发出滑腻扭曲的声音,像是叫声,也像是身体被掰动的声响。就在我适应了恶劣环境给身体带来的异常反应时,它也开始了进一步的变化。我的适应性仍旧比它的异变快了一步,哪怕只是一秒也好,速掠也足以将这个一秒拉长到足够发起多次攻击的长度。
于是,我举伞持刀,跃入无形的高速通道。瞬息间就来到这团不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形象形容的东西前——无论前后左右,对其形状似乎也没有任何差别——刀锋再次斩去,轻而易举就切割了这团东西,但在转身第二刀斩下之时,便从这团东西中传来被咬住的感觉。我将长刀拖出来,而刀刃上真的被一张长满了利齿的嘴咬住,这张不似人类的嘴巴又连接着肠子一样的东西,被我拉长到十米外也不见尽头。
这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仿佛被开膛破肚,肠子脱了一地,但这模样虽然恶心,却又不意味着它已经受创——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人类啊。
那只嘴咔嚓一声就咬断了刀刃,啪地一下砸在地上,又被连接着的肠子向后拖回去。从那血肉色的水泥,泥浆一样的血肉之中,突兀鼓胀出一个脓包。脓包从内部撑破,就有半截人形的身躯露出来。这半截身体没有脑袋,没有左半边身体,更没有下半身,右手的手掌部分猛然扭成一团,手指失去了骨头般变得柔软,被拉长,形如触手,食指的指尖更是长出了一颗眼球。被肠子拖回去的嘴巴,被这怪异的手抓起来,融合在一起,镶嵌在扭曲纠结的掌部。
“真恶心,爱德华神父,这也是你中意的样子吗?”面对这未知之物,我向后撤离几步问到。
右手怪物的嘴巴张开,像是回答般发出有节奏的嘶嘶声,十分尖锐,仿佛钻入耳中,就直朝心脏刺去,但又无法让人理解其意思。不过,在我的印象中,这个节奏和发音,倒是有些类似于末日真理教巫师们所独有的言语。倘若说,巫师们的发音是通用语的话,这个右手怪物的发音,大概就是方言吧。
“连普通人可以理解的语言都无法发出来了吗?”我这么对它说到。
右手怪物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这样:“连复通人可以力竭的语圆都沙沙滋滋啪擦啪擦卡擦卡擦了吗?”
是在重复我的声音?我不由得想,就像是婴幼儿牙牙学语一样。爱德华神父此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真让人感到疑惑。
右手怪物身体一摆,又好似半截无头的人形招了招右手,除了长着眼球的食指外,已经变得柔软绵长的四根触手般的手指便如鞭子般抽来,发出尖锐的破风声。我已经观测到了,在摆动的一瞬间,四根触手就开始硬化,变得锋利,就如同真正的刀刃。在这个速度下抽击,哪怕是两人合包的巨木都能一斩两断。(。)
1536 恶臭()
异形异状的右手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而除了这只右手之外的半截人形反而更像是傀儡,是无用之物,无论外表还是能力上,都没有体现出任何过人之处。和爱德华神父的本体,以及之前所见的人形雕塑不同,尽管这只右手怪物也表现出种种生命的特征,但是在思维能力上似乎存在缺陷,它在学习我说话,又像是机械地复读,如同牙牙学语的幼儿,而就连这种简单的复读,也无法做得完美。
它的音调中,掺杂了太多的杂音,让人觉得它仿佛才刚刚睁开眼睛,去窥视这个世界,然而,在看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它就已经充满了恶意。它眼球的形状,它嘴巴的形状,似乎都在描绘着人们对“恶魔”这一词汇的印象。“恶魔”一词从诞生之时就不具备正面意义的解读,我当然也不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东西是可以充满善意的。
右手怪物身体一摆,又好似半截无头的人形招了招右手,除了长着眼球的食指外,已经变得柔软绵长的四根触手般的手指便如鞭子般抽来,发出尖锐的破风声。我已经观测到了,在摆动的一瞬间,四根触手就开始硬化,变得锋利,就如同真正的刀刃。在这个速度下抽击,哪怕是两人合包的巨木都能一斩两断。
在刀刃一样锋利,鞭子一样柔软的触手****而来的同时,我已经插入到这个他人看似间不容发的过程中,它挥舞得再快,也无法弥补触手先后的间隙,四根触手不可能将所有的空间都遮得密不透风,没有空隙仅仅是高速带来的错觉,而这种错觉在速掠面前就如同泡沫一样一戳即破。
无形的高速通道精确地插入触手的运动轨迹中。在我的奔驰中,这些对他人来说有着可怕杀伤力的武器,顿时停滞在一个时间点上。它们在我的观测中当然还是在移动的。然而,这种移动是如此的迟钝。哪怕它们也同样在加速,但在它们移动了一厘米的时间里,我已经迎面而上,又将它们抛至身后。
四级魔纹改变了雨伞的边缘,让那里如同刀锋般锐利,在我穿过四根触手的间隙时,它便旋转起来,将这些触手斩断。我以右手怪物的眼球无法跟上的速度。转到半截人形的身后,正准备着如同前一次那样,将它碎尸万段,却又见到这半截人形的背后也陡然浮现了一颗颗眼球,就好似这些眼球原本就隐藏在肉块里,仅仅是此时才睁开眼皮,睁眼的速度已经完全赶上了我此时的速度——不,具体感觉来说,就好似针对我此时的速度达到一个对应的速度值,无论我有多快。它们都能在我抵达这个位置的时候,针对我的即时速度,及时睁开眼睛。
是陷阱?毫无疑问。
这些眼球绽放红光。就如同在圆形竞技场里出现的那个触手怪物将要发射激光束的前兆,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光束射出。在我意图针对这个“射出光束”的假设进行调整的时候,就在这个判断影响了行为动作的一瞬间——虽然只是极度微小的变化——这些眼球一个紧接着一个爆炸了。
右手怪物失去“身体”,掉落地面,在它接触地面之前,这具半截人形的身体就已经变成肉沫向四面八方爆散,然而,真正的攻击并不源于这种自爆的冲击。而来自于这些肉沫的进一步解体——固态变成了液态,液态又变成了气态。血肉色的气体开始变质,迅速变成紫黑色的同时。散发出极端的臭味。
是的,我只感受到臭味,但是,仅仅是这种恶臭,就让我几乎要昏厥了。我根本无法形容这种臭的程度,那已经不是“污秽”这么简单。反而,有一种纯净感,就像是排除了导致“臭”之外的任何异物,不会产生毒,也不会加入“酸涩”之类的额外的味道。
就是臭。
极端的臭。
干净到了极致的臭。
就好似仅仅描述着一个最单纯的“臭”的概念。
我此时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然而,在斩中这只怪物之前,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嗅觉系统暴露在这个臭味中,已经陷入崩溃了。嗅觉神经的异常,如同雪崩一样引发更多神经层面上的异常,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拧在了一起,肌肉也不听使唤,手足都已经麻痹,无法做出自己想要的运动。然后,我的意识开始恍惚。在恍惚中,又有一股刚劲又锋利的感觉扑面而来,我下意识躲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以极快的速度在千钧一发闪过攻击后,已经无法再次调整身体动作。幸好,速掠所形成的无形高速通道,可以在身体无法动弹时,仍旧保持一个推动力以维持移动状态。
我陷入恍惚的程度和时间,都比半岛数据对冲空间时,面临月神的精神冲击时更轻微一些。这让我从半岛数据对冲空间的战斗中得到的经验发挥了最大的效用。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我脱离到百米外,这才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略略从那极端的臭味中喘过气来。
臭味还在发散,味道随风向四面八方稀释,不过,随着范围的扩大,就有着更多的杂质填充进去,渐渐让臭味变质,虽然还是很臭,一点都不想沾染,却变得“可以接受”了。
这是我自从接触神秘以来,最恶心也最意想不到的一次攻击,甚至于我几乎认为爱德华神父是特地针对我的速掠而筹备了这一手段——虽然从生理上觉得无耻又反感,但仅仅从亲身体验来说,简直是至今为止最有新意也最有成效的方式。
臭味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恶魔变相为中心,全面覆盖,毫无死角,越是靠近那个一团肉泥的东西,臭味的效果就越是强烈。而我当时和它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简直就是发挥了百分之百的作用吧。事后分析战斗时的种种细节。也让我更加相信,爱德华神父是故意让我接近的。
真是老奸巨猾!我心中情绪翻滚,这个亏吃得可真让人印象深刻。
那剧烈又极端的臭味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一旦大脑开始转动,这个让人不适的印象便会在第一时间翻涌上来。这已经不仅仅是“不好的印象”这么简单。更像是一种诅咒的烙印,哪怕没有亲身经历的当时那么强烈,但影响力还是存在的,仍旧会让我的身体产生阵阵麻痹的感觉。
每一次思考,每一次印象翻涌,都会让我的动作陡然变得僵硬。不去想的话,大概就没有问题吧,但是。不去思考而完全依靠本能战斗,却又已经是此时的我很难做到的事情了。我的思维转动,在很长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