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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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在开始时就注定了下场,真江已经在吟诵高速咒文,当匕首在丝线的牵引下回到我的手中时,法术已经生效了。
壁炉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早已熄灭的柴火爆出新的火星,飞速燃烧起来,从火苗扩大到喷出炉外的火焰只用了眨眼的工夫,烟灰也吹飞出来,飘散的轨迹给人明显的规律感。
而这个时候,屋子外守株待兔的巫师和士兵们已经察觉到屋子中的异样,我们的四周也陆续出现一个个的灰雾漩涡。
只要再有一个呼吸的时间,敌人就会重新将我们拦截下来。不过,就是这点时间的差距,我和真江已经投入火焰中。
灼热和痛苦并没有传来,视野中的景色宛如纸张的两面,轻轻翻动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屋子的摆设和四壁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广阔的天地。茂密的树林、丛生的灌木、湿滑的青苔和层层叠叠的山岩,脚底的触感变得松软参差,无数的积水从四面八方汇流,发出泂泂的声音。有风吹来的时候,头顶上方枝杈摇摆,一大滩水便哗然浇灌下来。
灰雾无止尽地弥漫在大地和天空之间,抬起头只有一片灰蒙蒙的色彩,以及若影若现的树冠轮廓。空气中带着雨天的潮湿,还有泥土和草木的腥味。
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我们已经离开街道,回到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山腰中。
虽然一切都没有结束,但是于我而言,却像是卸下了一块沉重的铅块。这个世界仍旧阴霾密布,可是广阔的天地却让我的心情骤然开朗。虽然我至今仍不明白,那个必须利用特殊渠道进入的街道,究竟是藏于山腹之中,还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又一处独立的数据对冲空间,不过这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街道”不仅存在,而且还是玛尔琼斯家的大本营,我们在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确认了埋藏在心中的想法,并且步上各自的道路。这就是我所置身的真实。
这是一次精彩又刺激的冒险,无论对于自己,还是其他人来说,都是极为宝贵的经历,也是一个新的。这就是人生,不是吗?高川。末日并没有彻底降临,战斗还在继续。
“到山顶去吧,阿江,在他们赶来之前。”
真江抱住我腾空而起,树梢在脚下越来越朦胧,头顶上方却出现灰雾漩涡,转眼间就扎了进去。视野转入灰暗,光在眼前扩大,再次踏出光状的出口,景物已经为之一变,而我们飞翔的轨迹也已经从上升变成前冲。但这并非结束,前方再次出现漩涡,呼吸之间,灰暗和光门再一次出现,景物也再一次变换。
如此反复着。
在行进中,我再一次对计划进行重估,并将至今为止收集到的情报进行整理。
距离刚进入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有多长时间了?无法计算,小斯恩特似乎没有回来,身为“基石”的斯恩特受到创伤,街道的混乱是突然爆发出来的,加上敌人对我方实力的错误估计,第一时间内重新布置山顶驻防的可能性不大。依靠真江的力量,要突破敌人的防御并不困难,唯一令人在意的是,山顶那扇诡异的大门,能够再一次开启吗?
不过,既然艾琳噩梦世界已经和本地进行了初步沟通,那么两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整合已经势在必行,驻守山顶的法师们应该会在这段时间进一步对连通方法进行解析。
当时从山顶大门进入艾琳噩梦世界,是被从门中伸出的巨手抓进去的,那只手的正体有些令人在意。究竟是隐藏在艾琳噩梦世界中的怪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同墓地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和山顶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存在隔阂一样,墓地区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和码头区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也并没有直接相连。通向山脚镇上的公路在半途形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天堑,要从山脚上来,就必须乘坐一辆奇异的巴士。
当初就觉得巴士司机的恶魔形象应该存在某种意义。不过,既然天门计划十有**脱胎于末日力量和统治局科技,那么它是真正的恶魔也不足为奇。通过恶魔的力量来暂时连接三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也是可能性很高的事情。
令人在意的是,恶魔司机虽然实力看不出来有多少,但是它的智慧明显比曾经遇到过的恶魔都高。而那个从门中伸出的巨手,则充满粗蛮的力量,按照那只手的比例来判断,它的真身足足有十层楼那么高,光是想象就令人感到惊畏。
无论是恶魔也好,统治局技术也好,各种献祭,怪异机器,超凡兵器,超自然力量和现象,乃至于和现实区分开来的奇异世界,所有这些末日来临时产生的超乎常识的存在,都是基于“上帝微粒”的存在——这么想的话,在这一个多月来的冒险中,由所见所闻产生的破碎拼图,已经可以拼接起来了。
这就是正一步步走向末日的世界的轮廓。
按照这个轮廓进行反思的话,我至今所遭遇到的一切,不过是新技术诞生前的朦胧,以及技术垄断时期所产生的扩散性社会动荡,仅仅如此的话,应该不会严重到发生世界末日才对。通过对统治局技术的解析,在天门计划所涉及的资料扩散出去后,对“上帝微粒”的理解和应用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发展起来,有世界性维和对策组织网络球的存在,实际上对当前社会结构的冲击力不会太大。就算在最坏的情况下,当前的社会结构瓦解,因为网络球、黑巢和末日真理的三足鼎力,也会随着新时代的到来而迅速重建。
网络球致力于维持社会稳定。
黑巢的纲领松散,消极,却也因此不存在太强的攻击性。
虽然末日真理对末日的狂热和执着似乎有些不对劲,教义也颇为极端,但是从整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如此丧心病狂。
无论怎么想,都不觉得世界会如预言所说进入末日。
可是,有什么奇怪的,令人心有不安的地方。
对“上帝微粒”的研究,是在近几年才出现突破性进展,而这些进展全是在末日幻境的出现,统治局科技的挖掘,以及魔纹使者和先知产生之后才开始的。
如此一来,问题的关键又重新回到原点了吗?我下意识抚摸右手腕处的魔纹,再一次回想起赐予我魔纹的,那个仅仅在末日幻境中见过一次的自称为末日代理人的红衣怪客。
是因为魔纹使者的存在,所以才一定会出现末日,只有出现末日之后,“拯救世界”这句话才有意义。他当初都我说的话,其实是这个意思吗?
再次回想一下和自己打过交道的魔纹使者,从他们语焉不详的话中,似乎或多或少都已经察觉到了,这个让我们拥有超凡力量的魔纹,同样在也在通过我们对外界产生影响。只是,因为站在一个人的角度,所能看到的东西太少,而且魔纹使者的数量也不多,以至于无法切实体会到这种影响的强弱,因此不能或不敢确认。
——你一点也发觉了吧,无论我们在做的事情,还是你们在做的事情,甚至是黑巢那些家伙做的事情,都是在加快末日的到来。
——我终于明白了,所有发生的一切,就是阿川的愿望啊。
——没关系,阿川一定会喜欢上这个世界的。
——高川,你在期待末日吗?
复数的声音重重叠叠在脑海中响起,森野、咲夜、白井、山羊工会、末日真理的干部、走火、锉刀席森、崔蒂、荣格江曾经遇到过的身影陆续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罪魁祸首反而是我们吗?开什么玩笑”
当视野再一次陷入灰暗的时候,我将闪电般的思索切断了。不能就此陷入自怨自艾,无论出现在头脑中的推测有多么真实,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断定,即便那就是真相,也不能就此停止脚步。
因为,总是没得选择。
不在沉默中前进,就要在咆哮中疯狂。
一定,还有自己能够做的事情。
光在灰暗的世界中绽放,就像是在蛋壳上打了一个孔,向外窥视着这个世界。随着孔洞的放大,越来越多的景状挤入视野。当真江带着我踏出光门,熟悉的景物好似狂风一样从我的周身掠过。
那个无法通行的如同背景一样的精神病院,以及病院前那堵奇异的大门就伫立在眼前。
结实厚重,似乎由整块铁板制成,一整块生锈了的铁板,更异常的是,这些锈迹在闪电中浮现紫红色的光泽,它们并不是固定的,不停地以一种浓稠的姿态蠕动,让人联想起流淌的岩浆,或者成群结队的火蚁,更有无数的回路状纹遍布在门面上。和第一次看见它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些回路构成的纹中,部分路线重叠起来,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玛尔琼斯十字架。
236 牵线玩偶()
“门”原本并不仅仅是一扇门,在更早之前,更像是某种巨大设备的一部分。曾经有无数的线路和管道在门体上蔓延,宛如触手或血管,延伸到大门顶上,驳接第一次工业**时蒸汽机组那般粗大笨重,却存在奇妙超现实感的机械。第一次见到这扇“门”的时候,巫师们将充当祭品的人类扔进门中。
“门”在咀嚼,消化,就像是生物吃下的食物被胃酸溶解,沿着器官管道排泄出去。这一过程中,输送的管道就像是吃下太过庞大的猎物的蛇身,随着吞咽,某一截被撑得圆鼓鼓的,不断向前移动。制作面具的老巫师打开出口的闸,黑色浓稠的液体便哗啦一下灌进大锅中,慢慢搅拌,再捞起来时,已经是一张张的面罩。
在刚见到这个场景的时候,虽然因为“门”所在的位置令人产生“进入精神病院的入口”的想法,但是在直观作用上,不过是一台面罩制作机器的一部分罢了。
我和真江再一次踏足此地,那些排队领取面罩的巫师,以及通过大锅制造面罩的老巫师,都已经不见踪影。以“门”为主体的巨大机械组合,也不再进行祭祀和面罩制作。一百多名巫师不断在“门”的四周徘徊,有些人或蹲或坐,甚至直接站在门边呆滞出神,有些人不停喃喃自语,从口中喷出灰雾,扔其在变幻中慢慢挥发,有人在纸张中疯狂地撰写什么,更有人直接在地上刻画一个又一个的回路图案,以及用独特记号书写的如同化学式一般的公式,剩下的人就在这群人中往返,将各人的成果记录,汇总,交给其他需要的人。
这些人中有黑袍,有便衣,也有士兵,然而警惕性在每个人都陷入一种专注而狂热的状态后,统统如泡沫一样消失了。他们是如此专心致志,说不定也有身上的黑袍之故,以至于我和真江的出现没有惊动任何人。
“门”在嵌入艾琳的照片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异,作为“门”的意义第一次被真正确立起来,而并非只是一个祭坛,一个人造的“胃”,一个面罩制作机器的一部分。
上一次我通过它进入山顶区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也许并非是正常的方式。
那只从门后伸出的巨手可能仅仅是昙一现。
所以这些巫师们才会在这里推衍产生异变后的“门”的原理,找出开启它的正常方法。如果将所有的末日力量和现象都看成种种针对“上帝微粒”的制造和应用的客观技术,而并非是通过主观来寻求神秘的仪式,那么对这种力量的掌握过程,和科研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谈起古代巫师的“祭祀”和“炼金”之法,会令人联想起“蒙昧”、“粗糙”和“神秘”,但是,就算是现代“文明”、“精密”又“先进”的科研手法,也并不缺少血腥与残忍。
在我眼前展现的蒙昧和科幻并存的情景,令人宛如身处在古代和现代的夹缝中。
眼前的巫师们并没有获得理想中的成果,距离成功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尽管如此,这些负责研究“门”的巫师在研究才能上应该是“街道”中最为出色的一批。如果他们全部死在这里,无疑会对玛尔琼斯家的实力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
如果有时间的话,慢慢等待他们找到开门的方法也无妨,不过,我现在没有那种耐心和选择。
对于如何开门,我有自己的想法。这个办法有点粗暴,绝对称不上人道,而且也没有经过验证——无论是恶魔召唤也好,降临回路建设也好,以及在降临回路攻防战的那个地下基地中出现的类似的“门”,都具备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在开始运作的时候,都进行了“祭祀”。
这个方式无疑继承于古代巫师的思维——身为万物之长的人类,最有可能存在最纯净的“上帝微粒”。越是思想纯洁,精神和*强健同一的人,以之作为祭品,就越可能提取出“上帝微粒”。
“上帝微粒”出现之后,立刻发生不可知的反应,从而形成奇妙的现象。对这个过程无法理解也没关系,只要不断实践,就能找出规律,从而获得稳定的应用方式。
召唤恶魔也好,降临回路建设也好,“门”的制造也好,到底是通过怎样的机理,到底是何许人最先发现其法的,这类的问题没有答案,但要应用这些现成的存在,只要按照当初创造之人的观念去推演就好。
既然它们存在的年限已经无法确定,那么朝“古代遗产”的方向思考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在现存科研手段无法破解其技术核心的情况下,“血腥祭祀”就是最好的选择。
噬人、祭祀、神秘、恶魔,这三个要素在这扇“门”上都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将这里的巫师都当作祭品的话,应该多少会产生一些反应吧。
当我将这种想法告诉真江的时候,她很愉快地赞同了。
“真聪明呀,阿川。”
“不要称赞我了,阿江。”
将这上百人当作祭品牺牲掉——这样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时,我感觉不到半点迟疑和异常的情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杀人的犹豫、自责和憎恶,就算是敌人,也曾经会感到不忍,可是这些被视为正常的情绪和情感,在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可是,自己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