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9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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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人于死地的怪异现象,仅有那些已经异化为血肉器官的部分能够抗衡一二。
庞大的存在同时从物理规则和精神意识上,压迫着每一个存在其周边的事物。由这个存在迸发出来的现象,在某个时间段内,甚至要比灰雾中自然诞生的怪异现象还要古怪得多,数量也多上不少。
变成这种模样,莎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或许之前全身义体化时,其从意识形态上仍旧保留着部分人的特质,但是,如今这些特质都在这么一种彻底的改变中失去。就如同爱德华神父的九九九变相中最恶劣最强大的那一个变相“万物归一者”一样。
现在,在统治局遗址里诞生的真正而完全的怪物,不再只有某个被封印在无名之子体内的女巫江,不再只有那个异态血肉化的爱德华神父,还要加上一个莎了。
莎按照实验性的想法最新构建出来的超巨大构造体身躯拥有至今为止她所体验过的最大效率,但代价就是她已经无法再移动了,至少这副超巨大的构造体身躯崩坏之前,她的自我存在认知就像是被囚禁在这个巨大的监牢中,而身躯则被牢牢锁定在这个地下管道区域,亦或者说,正在和这个巨大的地下管道区域合为一体。
她,觉得自己正在变成统治局的一个区域部分的自我意识,并且,她觉得自己有能力将自己化身的这部分区域从整个统治局遗址中剥离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
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莎正在演变成一个新生的瓦尔普吉斯之夜。
没有人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但大体是不幸的,因为莎并不想变成这样,就如同爱德华神父并没有变成那样,主动变化的就只有“江”而已,然而,在那可怕的无形的要将万事万物摧毁的末日脚步声中,有许许多多本意不想做的都会在一种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去做,许许多多至少不应该在这么一种失控可能性极高的情况下去进行的事情,都会因缘际会而完成,亦或者在完成的道路上。这些看似可以暂时保留住优势,亦或者暂时扩大优势的迫不得已的变化,从过去就一直被神秘专家的亲身体验证明了,那绝对不会是最终的,朝着好的方向进行的变化。
唯有希望在看似好的变化达成那个注定的坏结果前,就因为某些偏差而突然结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任何被迫去变化的人和非人,在其发生变化的时候起就无可救药了,那就像是一条长长的倾斜的冰道,从这条冰道上滑落时,没有可以攀附的东西,没有外来的阻碍,就这么一路下滑到连自己都无法估摸的深渊里。
这种变化所导致的连自己都可以感受到的,充满了恶意的前途,同样是让人感到恐惧的。
莎在变化中,在被迫和过去的自我诀别时——当然,它仍旧在一种错觉中,认为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自己和之前的那个自己是一条必然的直线上的发展,而并非一种彻头彻尾的扭曲,并非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已经变得毫无干系——她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声音,像是许多人在封闭又狭小的环境中说话,嗡嗡地混成一片,让人烦躁;又像是从一个黑洞般的空间,传来一个完全扭曲的呻吟声;像是歌声,又像是某种兽性的咆哮,无法辨识是人多一点,还是非人多一点;又时而有一种尖锐的,宛如长笛一样的声音从没有时空,不存在视界的某个境地发出来,充满了疯狂、烦躁和恐惧。
当她听到时,她也嗅到了,同时似乎也看到了,她并没有五官,却残留着身为人类时的五官感受,而这种感受就像是残肢的幻痛般,在她的感受中回荡。让她看到更多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的事物:时而是旋转的漩涡状图案,时而是三角形的符号,时而是矩形和矩形重叠在一起,时而是数不清的圆圈,时而是一些逗号按照某种方式排列在一起。其中最为让她记忆深刻的,却是一直代表了“魔纹使者”的符号:构成符号的棱形总共有五枚,正是她记忆中最完整的魔纹使者所拥有的最高魔纹数,但是,即便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五枚棱形所构成的魔纹的样子。
一枚棱形时,魔纹像是眼睛;两枚棱形时,魔纹像是翅膀;三枚魔纹时,魔纹像是某种看不清躯干,却长了翅膀和尾巴的生物;特殊一点,就如同她所知道的席森神父的三枚半魔纹,就像是这个古怪的生物长出了一个脑袋;然后是记忆中,在统治局还存在时,曾经见到过的四枚魔纹,那是一个十字架;理论上存在,却在莎的记忆中,纯属怪谈的五枚魔纹,从来都没有人形容它像是什么,而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五枚棱形的魔纹构造给人的感觉是立体的,哪怕它以平面的方式呈现时,也会给人立体的感觉,并且它是运动着的,并不像是以下等级的魔纹时那么平静,仿佛必须用意志驱动才会活跃起来。
五枚棱形的魔纹,构造出一个充满了运动感,体力感的象征,却没有人可以叙述这种象征,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冥冥中就能感知其包括了诸多复杂的意义。形容起来,就像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失去了一条边,而每一个边都是由棱形构成的。缺憾的感觉十分明显,会让任何拥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焦躁不安,迫切想要补上那条边,却无论怎么补充上去,用什么方式补充,都是多余的,不协调的,让人觉得更加的不完整。
对此时的莎而言,这个符号最大的秘密,却就是失却了一条边,失却的那条边,足以让任何拥有智慧的生命,可以从理性或感性,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的角度,去发挥某种延伸性的思考,被吸引着,去企及一个无可捉摸的境地,去触摸在那个境地中的无可名状之物。甚至于,如果去感受,就能更加清晰地听到低语,看到幻觉,从而认知到那无可名状之物的存在。
莎同样被吸引了,因为哪怕她已经实质上和人截然不同,但她仍旧是有智慧的,可以思考并善于思考的生命存在,面对引人深思的东西时根本就无法放弃思考。于是她依稀听到了,看到了,感受到了,某个潜伏着的东西——不能用大或者小去形容那东西,也不能用它存在于哪里去描述它的存在位置,它距离它外之物很遥远,却也很接近,其接近程度甚至有时会让人觉得它就在自己内部,从物质到心灵角度来说的内部,更甚于它就是构成自己的生命,灵魂,自我认知,精神意识等等虚无又广博的概念的一部分。
第1912章 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恐惧()
莎感受到的东西,哪怕她已经和人类相距甚远,也仍旧能够产生一种通感,这种通感让她完全不需要去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自己这新生的生命形态,让她觉得自己如今的一切就如同她生下来就是如此。最快
所以,她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不需要用鼻子去闻,皮肤也没有触觉神经,但却通过其它的感知获得类似的体验。不,准确来说,不仅仅拥有类似于过去的,不需要重新去适应的感官体验,还将这种感官体验的适用范围扩大了。唯一的缺陷,就是有时会分不清自己所感知到的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当然,这种缺陷和在身为人类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
感官体验适用范围扩大并没有解决所有问题,能够感知和体验到过去从未感知和体验过的东西,并不能揭开所有的谜团,反而,那些超出自身感官体验的东西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多。而对那种超越性的东西,也感受得更加深刻。
莎觉得自己沉浸在冰水中,刺骨的“寒冷”她甚至只能形容这种感觉为寒冷,而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仿佛就是自己的恐惧。
而引发这种恐惧的,当然就是那种通过超乎寻常的体验方式所能感受到的东西只能用“它”来指代,那不是人类,不是个体,也不是群体,并没有给莎带来任何实在感,却又让她觉得“它”是实在的。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它是存在的,但是,所有的感觉都在述说它存在。它仿佛是无形的,但有时又让人觉得它应该有一个固定的形态,而有的时候,与其用“存在”这样的词汇去描述,还不如说,这个“它”只是一个幻觉。
当它出现在莎的感受性体验中时,就不禁有一个想法如同幽灵般陡然出现在莎的思维中:它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真理,即便不承认其是真理,也自然会觉得它体现出了真理的一部分。它无处不在,但也并不切实地在某一处,因此,无可捉摸。
但是,或许可以通过某种不可思议的容器,将它或它的一部分装起来,呈现出来吧,就像如同水是无形态的,但是将水灌入气球里,它便会因此呈现出球形的轮廓,如果让它结冰,就成了一个冰球。
这样一种想法在莎的内心中生出时,她就不禁心底发麻,因为她联想到了席森神父曾经对她说的话,关于那些外来者之所以协助素体生命的最终目的那些人要将一种不可捉摸的,无可名状的,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存在于人们集体潜意识深处的某种怪物,召唤到这个世界上,赋予其一个实体,以促成一个可以想象的有序的末日。
正因为那个怪物就像是水一样,像是空气一样,是一种没有形体和实感的东西,所以,才必须让它获得实体。让它得到实体,无论是对于观测还是研究,是反抗还是顺从,都是有意义的。反过来说,在某种意义上,当可以让一个没有实体的东西获得实体的时候,将无形变得有形,从而可以更真切地去认知和感触时,末日真理教的末日真理就像是摆上了它们的餐桌一样不,应该说,那些末日真理教的人是这么认为的,在席森神父看来,那同样是一种愚昧又狭隘的妄想和偏见。
当然,当席森神父这么形容的时候,莎只觉得是同样身为末日真理教教徒的他,和其它的教徒存在一些宗教理念上的差别,所以才会诋毁另一方,但如今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都似乎在证明席森神父没有无的放矢。
总而言之,莎已经从自己的变态中,从自己的感受中,知晓了自己所感受到的那个无可名状的东西,恐怕就是末日真理教口中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末日真理教正在执行的,是多么可怕的行动,而它们试图召唤出来的东西,也同样的可怕。甚至于,哪怕如今还没有发生,却也已经可以想象,当那个没有形体,无可名状的怪物,真的获得了实体而呈现于这个世界上时,会造成多么可怕的结果。不,并没能完全想象出来,只觉得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出现。
素体生命和末日真理教都是敌人,更可怕的是,已经成为原住民巨大灾难的素体生命也被末日真理教利用了。哪怕歼灭了素体生命,也并非一切的结束,恐怕只是一个通往地狱更深处的开关,而己方别无选择。
莎开始觉得,它就是一切灾难的根源。而这种指责毫无来由,因为它从未切实地出现在人们面前,包括她自己,包括告诉它她这些事情的席森神父等人在内的知情者,包括那些从未正面交锋过的末日真理教。当所有人试图指证这个存在于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怪物就是某种灾难的源头,是末日的体现,是在这一连串波及所有人的事态中一个关键性的转折点亦或者是终结点时,人们连它是否真的存在,都没有找到具体的证明。就像是,所有人所认为的,所感受到的,有关“它”的一切,不过是人们自身某种妄想,是一种偏执的想法将人束缚在一个错误的轨道上,也同时是某种神经质的歇斯底里的情绪想要找到一个宣泄用的替代品。
它真的存在吗?莎不禁想着。而她的内心则做出回答:也许这并不是它是否真的存在的问题,而是人们渴望它存在于这里,在一种病态的狂妄的肆意的自毁倾向下,为自己和与自己类似的其他人,构建了这么一个飘忽的幻觉。然后,这个幻觉就这么通过人类之间的共性,在人们那深沉又恶意的潜意识中扩散了。
也许,也许……它真的一直存在于人们的集体潜意识中,却并非是完全和人类无关的东西。就如同人们给自己制造了神明的观念一样,这个“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就这么被制造了出来,带着那些制造它的人本身的智慧性的罪孽和恶意。
但是,想到这里,莎立刻掐灭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样的解释并不完全支自己对“它”的种种感受。最大的破绽,不就是自己此时的形态吗?莎不觉得自己还是人类,那么,这个”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怪物”不应该对自己拥有如此的吸引力。其中有什么出错了,要不自己其实还是“人类”,哪怕自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也仍旧位于一种广义上的人类概念中;要不就是它并不仅仅是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才存在。
“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这个定义有一个巨大的局限性,让人无法真正去理解它所涉及的范围。即便如此,当莎感受到它的存在时,哪怕在理论上完全摸不着头脑,也无法去忽视它的存在。
莎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样的怪物,自己这些人连它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也幸好,也许并不需要立刻和它对上。只要在它暴露真形之前,就摧毁末日真理教的计划,那么它可能就不会在出现吧。哪怕它真的存在,但只要它始终只存在于人类集体潜意识之中,那就不需要去想办法对付它了莎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其实很天真,人类集体潜意识本身可不能单纯看作是它的“牢笼”,所有能够从意识层面做出巨大影响的东西,其影响力终究会扩散到物质层面上。
那刺耳的长笛声,那不断于自己的脑海中幻灭的各种符号的幻觉,就在莎拼命从这仿佛垂死幻觉一样的体验中挣脱出来时,渐渐地远去了。她所感受到的那个“它”也一如泡沫一样,迅速从她的感觉中离开了。
只剩下一种冥冥的觉悟在提醒莎,“它”其实并没有离开,也无所谓离开,“它”始终就在这里,隐藏在每一次思考和感受的背后,始终盯着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无情而冰冷,其或许没有恶意,但其存在本身就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