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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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地站在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注视着我。
场景中的其他生命,人也好,动物也好,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女孩的存在,仿佛她只是一个幻觉,一个倒影,或是一个不存在的幽灵。
就在这样诡异而安静的对视中,女孩开始长大,变了模样。她开始留起黝黑亮丽的长发,身材开始发育。可奇怪的是,有时显得瘦弱,让人想起整洁的病房,随风荡漾的窗帘,白色的茉莉和纤细精致的钢琴;而有时又显得健壮,身体丰满又充满了爆发力,仿佛让人看到一头拥有美丽的皮毛和流线型的身段,却在时刻狩猎的豹子。与此同时,她的相貌也在不断变幻着。被她直勾勾盯着,就像是被无数的女性注视着。
这本该是诡异森然,令人发毛的景象,可我却并没感到惊惶。
和她对视,我的心情反而充满了平静宁和。
我继续向前跑,脚下好似麻绳一样纠缠在一起的颜色已经全部被染成深红色,血红色的天空仍旧距离我很远,而在更远的地平线处,它也仍旧和这条道路融为一体。这个幽灵般的女孩再也没有消失。
不久后,我穿过一片黄色的大湖,从湖水中伸出无数只手,它们杂乱无章地摇摆,像是在招呼,又像是在挣扎,仿佛要将我扯下去,变成它们的同类,可是我站在道路上,离最近的那只手也有十多公尺,紧挨着路边的手攀住路面,就像是要将湖底的身子扯上来。我一度升起拉它一把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很快就消失了。我突然看到女孩,不,这个时候已经能称呼她为少女了,披着黑色的如同湖水一般光泽的长发,全身上下只有一套睡衣款式的吊带连衣裙,明明没有风,但薄薄的连衣裙却像是被风吹一样紧紧贴在她的**上。
半透明的衣裙下,隐约浮现身体的颜色和开始发育成熟的曲线。她的相貌竟然有些和近江相似,若是近江拿出照片让我看她少女时代的样子,我相信就一定是这副模样。她的肌肤白得不可思议,可是当我和她对视时,却发现她的眼睛和道路天空一样深红。
她就站在我的身边,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何时,如何过来这边的,在过去的无数场景中,她都只是藏在角落里。在以往的场景中,景物也好,动物也好,人也好,无论它们是和善还是充满恶意,于我而言都只是背景一样的存在,因为它们看不到我,接触不到我,我也一样无法触碰到它们。然而,当这位少女出现在身边,站在这条道路上时,我突然觉得她变得生动而真实,我应该向她伸出手。
于是,我这么做了,向她伸手。我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我已经停下前进的步子。
少女没有接过我的手,当我正准备主动触摸她的时候,攀上道路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并用力试图将她拽下黄色的大湖。我正要上前抓住她,不让她跌下去,可是一种深沉的恐惧没来由冉冉浮现。
我的动作僵在半路上。虽然这种恐惧让我无法思考,但是我下仍旧意识要克服这种恐惧去抓住她。
因为,我想要抓住她。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告诉我,她一直在这个地方,她就是召唤我的“江”,这是我距离她最近的一次。
和她产生接触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更没有考虑。本能让我觉得自己会消失,可是一种无比强烈的渴望的意志正尝试突破本能的恐惧。
抓住她的脚踝的手越来越多,就像是飞速蔓延的青苔,真是难以置信,它们是如何爬到她身上的?这些手抓住她的脚踝,小腿,大腿,腰部,无一不想要将她整个人都扯进黄色的大湖中。
少女没有动静,更没有被那些手扯动,大约过了两秒还是三秒?我听到了浪涛的声音,这声音并非从湖里传来,而是从地平线那一头,从距离头顶不知几万里的深红色天空传来。
伴随着浪潮声的,还有一种又像是鼓声,又像是心跳的声音。我开始感觉到来自心脏的悸动,左眼也开始跳动起来。
哗啦,哗啦咕,咕咚,咕咕咚,咕咚咚咕咚!咕咚!咕咚!
这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在耳边擂鼓一般,正在和心脏以及左眼球鼓动的频率重合。我不由得按住左眼,然而右眼的视野中,少女的模样正变得模糊。她的脸似乎开始融化
不,不只脸,她原本苍白得宛如透明的肌肤也好似在融化成深红色的液体。就像是漫溢的水沿着身体的曲线缓缓滑落,深红色的浓稠液体好似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不断覆盖了她的身体。一开始还能看到人形,可大概几秒过后,连人形都不存在了。
仿佛站在我面前的,是由血液凝结的蜡烛,正在燃烧,正在融化。
我觉得整个天地仿佛一下子掉入熔炉之中,一股股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深红色的天空真的开始燃烧起来了,发出刺眼的亮光。
我的心中似乎也有一团火在燃烧。
我听到歌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在整个天地中回荡。
歌声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唱歌,在唱一首歌颂生命的童谣。无论我如何努力去听,那声音都显得飘渺依稀,只觉得这声音带给自己无比的平静。它似乎在让我随它一同回到母体,退化成胚胎,又变成最原始的dna。
我的左眼一阵剧烈的疼痛,它爆炸了。我捂住左眼,一股股腥腥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来,滴在路上,迅速渗入那深红的色泽中。不知道是热浪让光线折射产生错觉,还是这条道路真的在融化,我的双脚正缓缓下陷,脚面已经彻底被蠕动的深红色覆盖了。
我想要将双脚拔出来,可是深红色的道路一下子变成了深红色之血的沼泽,让我使不出力量。
不仅道路,天空也开始融化。下一刻,燃烧的天空塌陷,从无数的巨大漏洞中,如血液的浓稠液体瀑布般倒灌下来,落入黄色的湖水中,不断扩散,将那些伸出湖面的手也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更远的地平线处,一道拔地而起,仿佛能够接触到天空的巨浪正以摧毁一切的气势朝这边扑来,它也同样是深红色的。
黄色的大湖从外围开始,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变成深红色,而水质也开始变得浓稠,那些被污染的手正在融化,变成深红色血液的一部分。
整个世界即将被血液覆盖。
当我的视线转回到已经彻底失去人形的少女身上,蜡烛一样的形体顿时下陷,彻底变成一滩深红色的浓稠血液。而从左眼眶中不断涌出的血液似乎听到了召唤,愈加迅速地喷涌,冲到地上,如有生命般主动朝少女融化而成的血液蜿蜒而去。
当我再一次抬起头时,视野所及的地方,黄色的湖水都变成了红色的血水。滔天的血色巨浪倏然近在咫尺,当我仰望它的时候,已经铺天盖地地倾灌下来。
我被血海包裹着,向着远方冲去。我不知道自己被冲出了多远,意识正在消失,而在那之前,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形体的存在了。
我正在融化。
我突然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本能产生恐惧的原因。
少女是“江”的表面,这片血海是“江”的本质,它们都是“江”。名为“江”的存在,将会吞噬和同化一切异质的存在。
“我”的意志正在消失,可是在彻底消失之前,却有更多的东西渗入进来,填充消失的部分,然而,消失无法抗拒。
在翻滚的海浪声中,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
——回归吾等唯一的安息之所
就在我以为自己将要彻底消失时,**的感觉却突然放大,就像是再度穿上了一件厚重结实,充满了安全感的防护服。醒来,我这么告诉自己。我用力睁开眼睛,统治局那灰蒙蒙的世界快速挤入视野当中。
没有熟悉的天板。
有一张脸正垂头和我对视,我眨了眨眼睛,视野变得清晰起来。这张和少女相似的脸让我差点以为自己仍旧在那深红色的世界里,但我很快就回过神来。是近江。
343 汇聚()
343 汇聚
“你似乎做了一个噩梦。”近江将我扶起来,这么说到。
噩梦?
“不,不完全是。”我茫然地回答着,那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我不知道。但的确有一些异常的变化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的身体已经完好无损,甚至充满了比之前更充沛的精力和体力。似乎有什么东西让“自我”的认知产生偏差,这是一种无法述说的感觉,就像是身体也好,灵魂也好,在极为深入的层面发生改变。
虽然,那个深红色的世界让人发自本能感到恐惧,可我仍旧想要再一次见到她,或者它——那个叫做“江”的东西。
它为什么和近江的少女时代这么相似?我眺望四周,寻找其他人的踪影。突然,一台安全警卫砸在身边不远处,碎物溅到身上隐隐作痛。我放下本能掩住头部的手臂,第二台安全警卫又砸了下来,正中第一台安全警卫的身躯。
两台安全警卫顿时四分五裂。
四周安静下来,我看到席森神父从另一侧走来。肮脏凌乱的黑色教服下,魁梧的身躯如同山峦一样稳健,他在胸口划着逆十字,表情轻松而平淡。
战斗结束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虽然身体和精神上都不感到疲惫,但是一回想起血色之梦,就好似有许多信息不断浮现在脑海里,又或是有许多念头在翻滚,让人静不下心来。我试图翻出那些信息或想法,看看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像脑海中的繁杂只不过是一种错觉。
“你认识真江吗?”我突然对近江说:“还有左江和富江。”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却意识到,这句话根本就没有经过思考,就像是嘴巴自作主张动起来。真江、左江和富江,应该是三个女性的名字,它们就像是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虽然有种熟悉感,但大约是因为和“近江”这个名字一样,都存在“江”字。
如果用心理学来解释,它们全部都根源于血色之梦中的“江”。
系色同学也提起过“江”是一种存在于我体内的特殊因子。它是一种具备大脑功能的病毒,这从系色同学说它保存着其它世界线中“高川”的记忆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这多少也能解释我为什么突然对近江本人产生兴趣,正是因为“江”存在于身体中的缘故。
若撇开“灵魂”这类概念性的存在,仅从唯物的角度来阐述意识和身体的关系,就会得出人的意识根源于身体,依附于身体,并深受到身体因素影响。若将“梦境”视为产生心理和思维的倒影,那么就会得出身体的变化产生“梦境”这一结论。就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做噩梦,受到异性刺激的时候会做春梦。
“江”因子的存在为身体带来变化,而身体的变化影响情绪、心理和思维,进而干扰意识。更可怕的是,它是一种病毒因子,是不属于正常身体结构的异物,它对身体的感染,动摇了“我”这个意识存在的身体基础,所以自我意识本能对其产生恐惧感。
血色梦境正是这种侵蚀行为所造成的影响的倒影。
可是,即便如此,仍旧无法解释在血色梦境中发生的许多事情。例如那六个女孩,那片宽阔的黄色大湖和无数伸出的手,同样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在本能感到恐惧的时候,“我”这个意识本身却对造成这种恐惧的“江”抱有怀念、欢喜、期盼和信任这类正面的情感。
这种截然相反的感觉甚至让我怀疑自己是否拥有“自我毁灭倾向”性质的负面心理,不过我很快就摆脱了这种想法,我仍旧觉得自己是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健康人。
当我沉默不语,想办法解释为什么会说出这三个名字的时候,近江并没有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表现出困惑,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她说:“也许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我听不出她想表达的态度,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她们是女人?”她突然又问。
“啊,不。”我连忙矢口否认,因为我连她们是否存在都不知道,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她们的确存在,而且是和近江长得很像,如同同胞姐妹的女性,这种没来由的想法让我微微有些苦恼,“我觉得如果近江你有姐妹的话,她们就叫这些名字。”
“我没有姐妹。”近江又冷又硬地回答道。
“啊,是吗?”我顿了顿,说:“刚才做了一个梦,所以才那么说,别介意。”
近江并没有表现出介意的样子,她只是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神。气氛有些冷场,我决定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这个时候格雷格娅、崔蒂和席森神父都聚了过来,于是我询问大家,接下来是否继续在这里等待被安全警卫们驱赶的那批看似由军人组成的队伍。
在解决袭击我们的六台安全警卫后,那边的战斗已经距离我们不远了。如果安全网络系统不再派遣援兵,那么和那些人汇合也没关系。在解决袭击自己的那群安全警卫后,那支队伍的人数和实力必然会大幅下降,或许还可以从他们身上打探出一些情报。
但是,正因为我们不了解他们被大群安全警卫猎杀的原因,所以无法保证安全网络系统的反应。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拥有极大价值的情报。
崔蒂提出想要找回其他学生们,因为情况并没有之前设想的那么糟糕,让那几个学生自己求生反而更危险。
“距离分离处最近的临时落脚点在什么地方?”我问席森神父。
“十分远,以他们的速度,现在无法赶到。”席森神父说。
“也就是说,我们暂时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了?”我再一次求证道。
“是的。”
崔蒂有些后悔,觉得应该将自己身上的便携终端交给那些学生,这样的话,席森神父的终端在连接安全网络后或许可以找到他们的位置。尽管连接安全网络就一定会被安全网络系统观测到,但并不代表不连接安全网络就不会被发现。即便是地面区,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