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经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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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天英俊无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齐长老。齐长老虽然断手,但是气势丝毫不减,未免困兽之斗,是以传天也不敢轻易妄进。因此传天只是将气机紧紧锁死在齐长老的身上,也防备他于此时遁走。
齐长老看向自己的断手,那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忽然之间只觉一阵无力,万念俱灰之下,更知道以现在的情况,即使气势仍在,也不过昙花一现,绝非传天之对手。不知怎地,脸上忽然泛起一抹奇异的微笑,慨然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老朽佩服!”
传天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前辈走好。”
齐长老哈哈一笑,左手拍在额前,骨裂之声响起,自绝而亡。
想来齐长老至死也不明白,遭此奇祸,其实仅仅是因为他倚老卖老地,向张残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小玩笑。
张残劝过传天,但是无济于事。其实正如很多已然发生的事情一样,张残纵然想去挽回,但是有心无力。所以,只能继续目睹所有的一切,井井有条地继续发生着。
第57章()
传天似乎像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般,转身而出。却在即将走出门外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身冲着老鸨洒然道:“如果将来穆老师问及今天之事,请告诉他,砸场之人名叫传天。”
说完之后,便潇洒地走出飘香楼。
张残越看越觉得潇洒,便也冲着老鸨洒然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华山派荆狼是也!”
转身之际,怀内的玉人踮起足尖在张残的脸上吻了一下,天生的体香与胭脂的香气混杂在一起,这股美妙的味道不可阻挡般肆虐着张残的嗅觉,她又在张残耳边轻声道:“奴家翠玉。华山派的荆狼,我会想你的。”
张残哭笑不得间,也走出了飘香楼。guigong正弓着身子,立于传天一旁,好像是隶属于传天的忠仆一样。张残见了不由笑道:“小兄弟,大好之身,还是另寻高就吧!”
言罢之后,与传天一同走回客栈。刚刚转过街角,张残腿肚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赶忙问道:“丐帮的人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把咱俩剁为肉酱?”传天洒然道:“张兄刚才的豪情果然是装出来的!随传某前来的路上,怕是便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吧?”
张残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传天便道:“丐帮乃仁义之帮,传某故意于大庭广众之下杀死齐长老,他们便也只能另觅帮内高手单独挑战传某。所以,张兄的担心是多余的。”
张残听了心中微微一宽,但是却又忍不住道:“万一他们突然之间不讲仁义了呢?”传天微笑道:“剁为肉酱绝非正派之人能为之,顶多取了你我首级,所以张兄的担心依然是多余的。”张残苦笑了一声:“听了老弟的宽慰之后,张某更加胆怯了。”然后想了想,又道:“其实张某最佩服丐帮的,便是他们持之以恒的仁义,对吧?”
再次见到夜染尘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他毫无奇特的脸上面无表情,却是认真且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佩剑。横放在桌子上的长剑和夜染尘一样,是一把普通再不能普通的剑。而夜染尘便是凭着它名震天下,亦凭着它被大部分人认同为正派人士中,年轻一辈第一高手。
夜染尘应该在静思,全神贯注,将精气神合而为一,保持最佳的作战心态。张残知道自己此刻不便打扰,却仍忍不住道:“林承运独霸一方,夜兄一定要小心。”
夜染尘本来便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张残本以为他只会点头示意,却见他平平无奇的双目凝视着张残,用他那特有的语调答道:“夜某剑上所侵染的鲜血,从来都是实力高于夜某的强者。”
今天的太阳十分明艳,虽说阳光明媚,但是却是冷晴,比之下雪更冷意袭人。不过倒是把地上的积雪映衬得格外明亮,明亮至甚至让人的双目略感不适。
如传天所言,丐帮终究是仁义之帮。传天于众目睽睽之下单打独斗逼死齐长老,按照武林规矩来说,要怪也只能怪齐长老技不如人。因此张残所担心的被丐帮众弟子剁为肉酱的场面并未出现,甚至直到现在张残和传天二人也无人问津。
城主府的大门大开,但是门口不见任何人影。按理说最少最少也得有两个护卫执勤立岗,不然何以显露官者的权势与威严。因此张残见了此番场景,不禁略感奇怪。
随着夜染尘步入,一眼就看见了坐于太师椅上的林承运。
如张残第一次见到林承运那样,他身着武士劲装,容貌甚伟,气度不凡。虽只简单一坐,但是高居庙堂的那种贵族气息展露无遗。虽然视为生命的幼女刚刚惨死,但是林承运的脸上此刻毫无悲切之意,如果张残不是亲眼目睹林承运当时的痛不欲绝,真的会以为他已经超脱了任何感情的束缚,变成不被世俗所羁绊的冷血之人。
张残细细一想,又觉得任何人的一生中,免不了或得或失。林承运能走到今天,更是经过得失考验的无数次洗礼。或许他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起伏跌宕,便练就了虚怀若谷的淡然,因此才能痛失至爱之后很快便回复了过来。
张残总觉得自己少了如林承运般的淡然,想到此处不免有些羡慕。然而又一想到这份淡然,是以难以想象的悲伤痛苦所淬炼而成的,又有点望而却步。
林承运的面前是一桌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香气诱人,令人食指大动。而只看美味上的热气,张残便知道其实自己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应该都没瞒过林承运。否则的话,如此冷的天,热菜早已变成冷羹。以冷羹待客,难免为人所诟病。
林承运笑了笑,朗声道:“诸位少侠请坐!”
依次坐下之后,林承运微笑道:“林某遣走下人,便是怕他们来往反复间,影响诸位的胃口。”
张残听了林承运这么一说,便有些明白了。
林承运刻意遣散所有身边的人,实在是风度翩翩。因为城主府上下,自然都是心向林承运。假如这些人在场,免不了为林承运摇旗呐喊。虽说这摇旗呐喊声无关紧要,但是万一真的影响到夜染尘的心神,那起的作用便不是一般的大了。
林承运此举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为同门长辈的关照,或许是因为自己乃是主人,对城主府一花一草都了然于心,占尽地利优势,也或许是因为他有着必胜的信心。
夜染尘霍然而起,踱步走向一栏之隔的演武场,毫不拖泥带水地说:“林师叔请。”
林承运微微一笑,拿起手中的虎头刀,气宇轩昂立于夜染尘面前。
两者相隔一丈,四目相对,分毫不让。
夜染尘的脸上仍旧毫无表情,问道:“现如今泗州城内群魔乱舞,林师叔对此可有话讲?”
林承运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如今天下,何处不是群魔乱舞?”不待夜染尘回答,林承运侃侃而谈道:“大宋气数已尽。将帅庸愚,军民怨恨,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势不固,山砦不修,堡垒不设。何以面对众所环伺,虎视眈眈?”
林承运一针见血般道出大宋的所有弊端,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因为任何反驳,在这沉痛至令人悲哀的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第58章()
没有令张残等人多等,夜染尘道:“炎黄子孙并非强势的战斗民族,但是其韧性却是世间绝无仅有。从古至今,外族无数次的入侵,确实所向披靡,无可抵挡。但是汉人真的从一盘散沙团结起来后,这份永不屈服的战斗力,亦是汉人至今仍未俯首的命脉与源泉。”
林承运微笑道:“人的无敌,并不表现在武力,而是取决于内心。林某自然不会否认贤侄的民族自尊,亦不会无视汉人凝聚之后的强横战力。但是一时论一时,纵观当今天下,除萧破元帅镇守的襄阳,还有哪处可挡敌人的军马?”
夜染尘反问道:“那便如林师叔一样,任由敌人长驱直入?”
林承运油然道:“固非所愿,但是无力回天。因此,林某才会听之任之,以保黎民。毕竟江山社稷,终究以人为本。纵然一时受挫,只要留得炎黄血脉,方有将来崛起的可能。”
夜染尘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夜某却相信,在中原武林的众志成城下,异族只会如他们的先贤那样,无功而返。更何况,民不惧死,何必以死惧之。林师叔难道知道,泗州城上下皆愿意置身事外,坐视兄弟手足被铁蹄蹂躏?”
林承运目中闪过一丝黯淡,轻声道:“更多的男儿血气方刚,执剑杀敌,不过是豪气冲天的幻想憧憬罢了。没有亲身步入沙场,便不能体会到其中的残酷,届时纵然后悔亦晚矣。林某今日所作所为,或被世人唾骂,但万死不悔。功过是非,自有历史会证明。”
林承运此话一出,久经沙场的张残,更是深有体会。每个带着抱负而来,希望建功立业的大好青年,真正走上战场之后,才有几个能活到现在,又才有几个高居人上。这些人大部分是穷苦孩子且不甘屈服于命运之人,既然无钱苦读,只能投身军旅,希望借此改变自己的人生。然而在目睹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之后,却又受惊后悔,想那军旅重地,岂是想出则出。到了最后,只能每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硬着头皮枕戈待旦。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没有什么比战场的残酷更直接,更纯粹。
夜染尘有他的坚持,林承运也有他的见识,两者谁都不能说服谁。也同样不能在话语间占据上风,稳操主动,只能动手,凭武学见个真章。
林承运平举虎头刀,微笑道:“贤侄请。”
嵩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门下多是练剑,虽也有修炼其他兵刃,但是少之又少。见林承运以刀迎战,张残更是惊喜,希望能于林承运的刀法中学到些东西。自从传天告诉自己,自己走上了一条武学的歧路后,张残经常夙夜难眠,苦思冥想,不过却只是无济于事。武学的进步,除了瓶颈期需要冥想顿悟外,还未曾听说过哪个高手是闭门造车便能成功的。
任何人都渴望自己变得强大,于世间有着自己的立足之地。张残喜欢现在自己有难时,传天毫不犹豫的出手为自己出头有人保护的感觉,但是却不喜欢每逢困难自己却只能依靠他人,而自己一无是处的无力。因此,说来道去,只有自身不断努力不断进步,才能真正在世间站稳跟脚。
张残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
夜染尘拔剑的动作并不一气呵成,也并不好看潇洒,自然并不悦目。夜染尘的面容平平无奇,但是握着剑柄的手却异常白皙,宛如女儿家的嫩手般纤细优美。阳光刚好洒在夜染尘的剑身上,而长剑得以反射阳光,使得自身异常光亮,刺人双目隐隐泛泪。
张残等人相距甚远,因此更觉得夜染尘手持的,既像是一团艳丽的光束,又像是威力无穷、传说中的仙器。
夜染尘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之间便是衣袂翻飞,头发无风自动,显然开始提聚功力。而脚下所积白雪,又像是投入平静湖面所泛起的涟漪那般,一点一点的以夜染尘为中心,不断消融。眨眼间便露出了积雪之下,青色的平整石板。夜染尘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承运,柔和地道:“师尊着夜某转告林师叔,倘若林师叔愿意束手就擒,请罪于嵩山,过往一概不究。”
林承运听了以后,却是嗤笑了一声,然后不带任何感情地道:“请染尘转告令师,这是林某最后一次称他为师兄!掌门的宝座既然已经坐稳,而且从头至尾林某都未曾与他争过,如果再处心积虑寻林某的麻烦,林某必然会令他一无所有。”
夜染尘点了点头:“一无所有,夜某深信不疑。那么请林师叔便先从夜某开始吧。”
言罢之后,夜染尘长剑连连虚点,凝而不发。
同门之间较技,晚辈对上长辈时,先连攻三次虚招,以示尊重。
虽说连连虚点,但是已经让人为林承运捏了一把汗。夜染尘的剑尖几乎贴肉,在林承运的额前、丹田和心脏抹过。然则林承运却不动如山,没有一丝一毫一点一滴的闪避和动作,甚至于眼睛都不眨,似乎根本不怕要来取自己性命的夜染尘,会在虚招之间突然发力将自己毙命剑下。仅仅是这份定力与信任,不免就让张残叫了一声好。
叫完之后,张残猛然发觉其实这是在为林承运助涨士气,又赶忙闭嘴不言。
夜染尘虚招过后,忽然剑风一变。长剑慢悠悠,似乎有无穷的阻力在牵绊长剑一样,艰难地向林承运递去。
林承运目泛奇光,只觉得夜染尘这当面而来的普普通通的一剑,却让自己避无可避,甚至封死了自己的去路。虽说剑速极慢,但是林承运却有种即便倾尽自己全力,即便自己快若闪电,也不可能用手中之刀劈中长剑的古怪感觉。
林承运如张残一样,叫了一声好。
然后闭上眼睛,以避长剑上反射日光的夺目,将心神全部凝聚在虎头刀上。又隔绝听力,再不为外界任何声音所扰。手中的虎头刀此刻与林承运似乎血肉相连,更有如林承运的耳目,清晰地帮助林承运感应着四周所有的细微变化。
夜染尘此刻却忽然之间失去了林承运的所有气息,除了面前的虎头刀外,别无他物。虎头刀似乎是一个有生命的活灵活现的人一样,破空而来,毫不留情地朝着夜染尘当面劈下。
第59章(第一更)()
短距离的隔空取物,江湖中曾有不世高手使出过这种神通。但是这种隔空御物的本事,怕是名震整个世界的高丽国“阴阳仙师”也无法做到。夜染尘自然知道虎头刀不可能脱离人手之后,还能像是有自主的意识般迎战自己。因此,虽说自己的眼中只有虎头刀,不过是因为它开天辟地般的威势,震慑住自己的心神,从而在自己的视觉里无限放大,以至于错觉之下,以为失去了林承运的踪迹罢了。
然而虎头刀一夫当关的气势劈来,夜染尘即便再不愿意,也不能退让,以免林承运攻势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