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经诀-第8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郜灵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进去吧!记得下次乖一点。放心吧,她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事的。”
不理会将牙咬的咯咯作响的张残,郜灵萱毫不淑女得一阵笑声,春风得意的欢畅而去。
推开房门,萧雨儿正直直地斜倚在窗户旁,听到有人进来,都一动不动。
张残想了想,叫了一声:“雨儿。”
萧雨儿就像她慢悠悠说话的语调一样,慢悠悠地转过头。
一缕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她的面颊上,将那串泪珠折射得尤为晶莹,尤为闪亮。
只是片刻的对视后,她又转过头,未对张残只言片语。只是凝望着窗外,似乎那里有着她最为心驰神往的东西,比如说家,比如说自由。
张残慢慢地退了出去,为她关上了门。
他不想安慰了,摸了摸手中长剑的冰凉,毅然转身。
闭上眼睛,张残凭着感觉,一直前行。
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张残未曾看路,信步来到一间客栈的客房门前,推门而入。
郜灵萱讶然地看着张残,倒是在旁边坐着的唐幻先是站了起来,也未责问张残为何会这么失礼,连门都不敲就这么直接闯入。
唐幻微微施了一礼:“张公子好。”
张残信步走到郜灵萱的面前,转过头对唐幻道:“唐姑娘好!抱歉让您看到这样的场面!”
言罢之后,一剑刺向郜灵萱的喉咙。
第177章()
郜灵萱早有防范,在张残拔剑之前,抬腿一脚将一张长凳踢向张残的面门,嘴里喝道:“我死了,谁也救不了萧雨儿!”
张残一剑将长凳劈开两半,听了郜灵萱的话,心如死灰地道:“她现在的情况,还不如死了算了!即使你不下手,张某也会给她一个痛快!”
嘴上说着,手下一点也不慢,长剑一抖,早已笼罩了郜灵萱的四面八方,令她进退不能,只能引颈待死。
“嗖”地一声,一柄飞刀破空而来,挟着洞穿太虚之势,当仁不让地直撞张残的剑尖。
“叮”地一声脆响,张残只觉虎口一震,长剑止不住脱手。
饶是如此,去势不减的长剑依然削下郜灵萱的一缕长发。而见到张残攻势被破,郜灵萱悍然前来,手中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把短刃,锋利之余,更泛着冷冷的绿芒,可想而知这是一柄淬了剧毒的凶器。
张残不慌不忙,眼见匕首侵至,忽地探出拇指,恰到好处神乎其神般按在了匕首的侧锋。
郜灵萱原以为十拿九稳,哪曾想张残竟然如此悍不畏死的空手抵挡这柄剧毒匕首,更被他走了极大的运到恰好挡住。
郜灵萱武功见识皆是凡凡,又怎么能看出一指头禅的精妙。因此才觉得,张残能够安然无事,不过是走运罢了。
下一刻张残一只手握住了郜灵萱的脉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纤细的脖颈,逼了上去,冷冷地道:“张某害得姑娘师门上下皆被屠戮,然则最让张某遗憾的,是姑娘不过一个孤儿,是以不能亲手宰了姑娘的父母!”
郜灵萱长大了嘴巴,由于喉口被扼,讲不出半个字。不过她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张残,不露半点惧色。
唐幻射出飞刀之后,场面转换得令她有些目不暇接。眨眼间郜灵萱反守为攻,又眨眼间张残覆雨翻云。而此刻见郜灵萱神智已然有些模糊,急急地道:“公子手下留情!”
张残断然道:“我中伤过唐姑娘,反而受过姑娘救命之恩。此事一了,张某即刻自绝于姑娘眼前,只求姑娘暂作壁上观!那样张某即使下地狱不得超生,也依旧念得姑娘的好!”
唐幻还未说话,郜灵萱已经下意识地伸出两只僵硬的小手,徒劳挣扎地握在张残的腕处。
她的双目已经向上翻白,舌头也慢慢伸出,喉口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双腿无意识地踢在张残的身上。
此时已经千钧一发,看着张残歇斯底里的疯狂样子,唐幻根本不能贸然进逼,只能急切地道:“雨儿小姐现在活着的最大信念便是公子!”
护花的心理,只要是个男人,差不多都不能免俗。并且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这样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在更多的时候,发起疯的女子,能够毫不怜悯地杀死一个男性。而一个发了疯的男性,却不免在最后关头,会对无助的女子生出恻隐之心。
看着郜灵萱的气息越来越弱,张残莫名生出不忍,更被因果的枷锁,越发压得沉重。
造成今日局势的,究竟是谁。
把一个天真烂漫的丫头,逼成了尖酸的无情邪魔,又是谁。
在郜灵萱失去光泽的眼球中,张残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狰狞的面目,如魔鬼一样,气焰嚣张,死不足惜。
恍然间,满头苍白静待死亡前来的南宫战,凝望着那晚如水的夜空,深情又惆怅地对张残说:“很多时候,路,都是被自己走绝的。”
而在听到唐幻的话后,张残更是清晰地看到了萧雨儿的孤苦无依。或许,真的如唐幻所说,自己便是萧雨儿依然活着的最大信念。
不知为何,松开了手,张残更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垂下了头。
郜灵萱剧烈地咳嗽着,唐幻赶忙扶起了她,为她轻轻拍敲着后背:“多谢张公子。”
张残听了这话,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怨气,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怒吼道:“谢什么谢!老子值得你谢?”
重重的摔门而出,张残只觉得头晕目眩,脚步虚浮,茫茫不知所以。他很想大叫几声,却口干舌燥。他很想大笑几声,却面上僵硬,扯不动嘴角。他更想痛哭一场,却早已忘了如何流泪。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自己造下的孽,自己便得强行咽下这枚苦果。
回到屋子里,张残把头埋在被子里,蜷缩一团,被冻的瑟瑟发抖。然而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萧雨儿斜倚着窗户,回眸冲着自己泪流满面,无声抽泣。
她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直至夜幕降临,直至完颜伤走进了张残的房间。
“走吧!”完颜伤轻松地道。
在他进门之前,张残很好地伪装了自己,不露心碎的半点破绽,反而讶然道:“上哪儿?”
完颜伤笑道:“无论如何,栖龙山一役取得了胜利,皇上设宴款待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当然,恰好今夜也是太子的回魂夜。”
张残摇了摇头,倦怠地说:“说白了都是祭奠死人的宴席,张某还是不去为好。”
完颜伤无奈地道:“皇上特意也邀请了赵擎云和雨儿小姐。”
张残苦笑了一声:“何必绕弯子,直接把雨儿的名号念出来,哪愁张某不就范。”
皇威之下,谁敢不从。若有违逆,死罪难逃。
“所以,雨儿要是不从的话,会不会立刻死去?”萧雨儿斜倚着窗户,头也不回地问。
她生无可恋,死亡便格外充满了吸引力,尤其令她向往。
张残笑了笑,走到了她的身后,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无论小姐去哪儿,千万不能忘记带上张某。”
萧雨儿沉默不言,过了许久,才轻声道:“容雨儿稍作洗漱。”
张残摇了摇头:“不去了。说什么也不去了。”
萧雨儿站了起来,回身望着张残,红肿的双目分外惹人怜爱。
曾有一段时间,张残挺喜欢看秀丽的女子落泪。试想白皙无暇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如雨后梨花一样分外娇艳可人,也毫无理由让人怦然心动。
然而现在张残却羞惭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癖好,难不成欣赏他人的窘境,真的是病态的现实下才能孕育出病态的审美。
萧雨儿散乱着秀发,从张残身旁走过。
“雨儿。”张残叫住了她。
萧雨儿转过身来,张残想了想,说道:“我能抱你一下吗?”
萧雨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向前两步,反手抱住了张残,将头埋在了张残的胸口。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她轻声念到。
张残用力将她搂在怀里,却没有一点饱满的充实,反而像是抱住了一团空气一样,根本无法将她留下。而任你如何努力,也只是徒劳无功,因为终究会失去。
无人可以改变。
第178章()
单论繁华程度,上京城丝毫不比临安差。亭宇楼阁,栉比鳞次。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金国本族是女真人,在最初的时候,他们以狩猎的方式生活,兼有渔猎、农耕和畜牧。而自从目睹了大宋的繁华之后,便抛弃了保守的生活,并有模有样的信奉儒道,各种习俗也慢慢走向“都市化”。
由俭入奢易,纸醉金迷的腐化,传播起来是尤为剧烈和狂野的,根本令人防不胜防。
张残和完颜伤并行,慢慢踱步在赵擎云和萧雨儿身后。
赵擎云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脚步虚浮,面如白纸,似乎风一吹就会倒的孱弱。而看着和他并行的萧雨儿的身影,张残心中更是感觉不适。
明明张残和萧雨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关系也日趋紧密,简直是相濡以沫。但是谁都不能否认,人尽皆知她是赵擎云未过门的妻子。试想近在咫尺的脸庞,但在每次凝视之下,心中却不住地闪现出她是属于别人的念头,这样的矛盾,很不好受。
还没走两步,马蹄声轰然作响,敢在京城里策马而行的,除非嫌命长,否则必然是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张残刚刚扭头,想看看是谁如此嚣张。然则一转头,便为之作呕。
慕容两兄弟赶了上来,慕容鹰抱拳道:“完颜兄好,张兄好。”
他并不下马,一副居高临下的派头,张残哪会给他好脸色。随意地嗯了一声,大气地一挥手:“两位退下吧。”
慕容鹰看着张残装得如此似模似样,便笑道:“呆会说不定会向张兄讨教一二。”
张残毫无所谓地道:“张某避而不战,又能如何?”
慕容鹰笑道:“攻其必救,便能迎头痛击。张兄是跑不了的。”
说完之后,两人又快马加鞭,风一般驰去。
张残颇显无奈,扫了完颜伤一眼,却见他嘴角一直含着欢悦的微笑,便纳闷地道:“完颜兄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完颜伤神色不变,油然道:“午时的时候,我终于向索琳表明了心迹。”
张残点了点头:“张某已经想象出一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画面。两位最终心愿得偿,也不枉索琳她痴心付出如此之多。”
完颜伤笑着摇头:“这么说的话,其实是张兄想当然了。付出必会得报,这是公平之下的交易和买卖。付出之后一无所获,甚至令人反感腻味,这才是爱情。而爱情如此不讲道理,才是它吸引人的真谛和魅力。”
说说笑笑间,便来到了内宫的广场上,张残还没有任何行动,完颜伤便拉住了他:“如果张兄只是以赵擎云或者雨儿小姐侍卫的身份来此的话,其实根本没有入席的资格。所以还是随着在下,作为皇子的食客,方有美酒好肉果腹。”
张残想想也是,不过看着萧雨儿坐立在赵擎云的身旁,毫不掩饰心中的酸涩,最后叹了一口气,跟随着完颜伤一起坐了下来。
完颜清扬遇刺身亡,如今的局势,便是完颜仲康完颜无我两兄弟相争,大张旗鼓的问鼎逐鹿,以探求皇帝的宝座。所以两个派系之间,泾渭分明之余,又剑拔弩张。
刚刚坐下,张残便向完颜伤打了个眼色:“那个坐在首席之下的人是谁?”
完颜伤笑道:“是我们‘上京四大公子’之首的妙公子。”
相距不远,那个妙公子扫视了过来。同是一根绳子的蚂蚱,他微微一笑,颇显和气。但是过度娇嫩的脸庞上,竟然显出浅浅的梨涡,让人不能直视。
张残低声道:“怎么感觉脂粉味这么浓!”
完颜伤解释道:“她是兵部尚书大人的掌上明珠,自幼便喜好扮作男装。”
张残哦了一声,再看过去,明显顺眼了很多。然后张残随口道:“所谓的四大公子还有一人是谁,难不成是完颜兄?”
完颜伤摇了摇头:“记得和张兄提起过,在下出身卑微,能坐在这里,个人的努力倒是其次,最主要靠的是师尊的金面。”
在道出不及他人的那一方面时,没有几个是真正不在意的。完颜伤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张残却自知说错了话。如非他要命的自尊,潜在内心深处的不自信,他早就会向索琳表白了,何以宁愿承受相思之苦等到今时今日?于是张残闭上了嘴巴,选择了暂时沉默。
自古以来,出身的贵贱,便是他人以何等目光去审视的重要标准。在晋朝,更有“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说法。要命的家世背景,有的时候真的能够决定一切。
看着在场之人相互寒暄,委以虚蛇了好久,张残心中略感不耐。他鄙夷人之虚伪,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么一个显赫的人,却无人问津。于是只能酸涩地暗自不屑,又恨没有相马的伯乐,来发现自己这么一颗平铺在沙地上的耀眼宝石。
忽地人群中发出强烈的喝彩声,张残循而望去,只见众星捧月的绿萝,如踏波而来,艳压群豪。
数日不见,她的艳丽似乎更为出色,光彩照人。
然而张残却总是怀念在山洞时,她那副无助、小鸟依人的略显狼狈的样子。
也不知道嘱着矜持笑容,还是那需要保护的渴求,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面貌。
看样子,她很有经验地与诸人一一交道,不卑不亢,不远不近。也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样子的绿萝,张残心中忍不住暗自神伤。过分的美丽,使得她轻而易举地跻身游走在上流之中,而人的眼界又与相触之人息息相关。长此以往,她终将在仰视着她的张残眼中,登上高不可攀的地步。而届时,她即使偶尔俯首,也根本看不到遥远的地平线上,有人在望穿秋水。
拥簇之下,她坐在了正席之下的首位。
无官无爵,有此殊荣,乃是得天造化的美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