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黄粱客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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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笑书()
笑书的脚扭了;两人如今走了一半的路,回去城镇还是向前都是一样的。
再不走天就黑了;她刚刚就已经反应过来松开了他,这会儿勉力撑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归尘无意瞥见她红肿老高的脚踝,撑着伞递给她,径直在她身前半俯下身;“阿笑上来吧,雨大,天色暗了,贫僧背着你要快些;还望阿笑不要介意。”
笑书也有些尴尬;作为一只妖,她实在太弱了,受个伤也要像凡人一样养着才行;一时半会好不了。
最重要的是;像凡人一样脆弱,轻易就伤了。
不过归尘的背实在诱。惑太大;她小心趴上去;轻声道:“那便多谢归尘了;我当然是不介意的。”
他将佛珠戴在脖颈,沉默着将她往上一提;稳稳的背在身上;笑书将伞一合;拿在手上。
“阿笑为何不撑伞?”他蹙眉。
“我在你背上,便要依你的规矩,反正都湿透了,撑不撑也没什么要紧。”雨水打下来,顺着长睫下流,滴在他的头上,随之滑进他的颈窝。
她滴水的发尾随着走动一下一下触动他的耳尖脖颈,归尘不适应的动了动耳朵。
“阿弥陀佛,还是撑着的好,佛祖慈悲,不会为此怪罪的,若是阿笑因此病重,便是贫僧的罪过。”他敛眉,声色平静,含着浑厚的力量。
“怎么会,归尘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不会生病的,倒是你,到了我那屋前,等上片刻,待我为你熬一碗姜汤喝了,拿了蓑衣,再行回寺才好。”
他正要拒绝,她便跟着道:“若是不然,我今日如此糟糕,连累了你,劳你负我前行,便是一点小小心意也不能奉上,实在让我难以心安。”
“阿弥陀佛,非也,乃是贫僧连累阿笑才是。”他道。
她一笑,看着漫天冰凉的雨,竟觉得格外美好,本是知道真相之后烦躁的心境,竟然在这一刻莫名平静下来了。
罢了,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再如何怨,也是徒增伤感,如他所说,爱是一个人自己的事,尽管是他先来到,可她动心,本不是他的错。苦也罢恨也罢,都是她自己的结果,若真要伤他,让他如她这样难过,她又觉得万万不好。
他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加倍还着自己的债,是她这债主,想要的太多了。
可心不由己所控,她不自觉的想与他好,曾经不是没有躲过避过,可是生生世世,总是要遇上,他总要来找她,偏又不爱她,要她如何是好?
她无声叹息,苦涩一笑,看着他的肩膀,轻声回:“哪里会呢,我心里一直明白,从来都是你很好,我是不如你的,也不配。”
他们之间,从来只是一个人一厢情愿,她,不配的。
她是妖,被他教导几百年,思想却还是凡人,贪婪妄念怨恨妒忌,她这样的污浊之人,是不配他的。
这样清风明月的人,心无尘埃,身不染垢,她却妄想将之拖下繁世红尘打滚,做不到,便开始怨恨了。
锦笑书,原来你不配啊
“吧嗒——”与冰凉雨水一同滴落头顶的滚烫水滴,归尘脚下一顿,又继续前行。
“贫僧并不介意,阿笑还是撑伞吧。”他道。
笑书摇头,干脆的将伞往后重重一扔,以她的臂力,转瞬那伞便远远飞了出去。
归尘愣住,他万万没想到看着娇弱温柔的女子,竟会这样作为。
“好了,现在走吧。”她平复了嗓音里的沙哑。
归尘背着她过河,水流湍急冰凉,他却走的极稳,一如之前平和温润。
“归尘,你是出家人,如今背了我这女子,你说,你会否违背了佛祖?”她突然问。
“阿弥陀佛,阿笑不必忧心,佛祖明鉴,贫僧心中坦荡安然,不曾涟漪,便是一身清净。也不会辱没阿笑。”他温声道,似乎是想着安抚女子情绪。
“那若是今日有人瞧见了你我这样,误会了,流言蜚语传出去,我此生便再也无法嫁人,你说,你又要如何?”她转而又问。
“阿弥陀佛,若是当真如此,贫僧自当要为阿笑证明声名清白,亦不会由人辱没我佛。唯有焚化自身,以明心志,以正阿笑流言。”他十分认真的道。
她沉默良久,忽而一笑,她如此了解他,在他说出口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他的选择。
他是这样心境坚定的人,想到生命终结,也不会想到对她半分妄念。
“嗯。”她轻声应道:“归尘自是天生佛子,佛祖定然十分满意你,那那往后,归尘定然要一心修佛,早日得道,成为真正的,佛。”
最后那字轻飘飘的,含着她绝望的祝福的期待的千万重情绪,她说的艰难而哽咽,难以自持,一出口便忍不住颤动的情绪,泪盈余睫。
他不知她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绝望,又是含着怎样的深重的情意。
“我我觉得归尘,是极好的人,这世上,像一个真正的佛,我我爱佛。”她小心翼翼的将那三个字说出口,心里觉得痛到极致,却又简单的满足,这样很好,这样就够了。
“我是因为十分爱佛,所以,所以才待归尘亲近的,归尘像佛,我是因为爱佛我爱佛。”她急急忙忙的补了一堆,最后喃喃着。
归尘头顶下了一场热雨,她死死压抑着胸腔的震动,不敢泄露哭声,可是哽咽已经传进了他的耳,雨水冲刷着脸庞,泪水却比它更快。
她就在他的背上,和他离得如此之近,向他表达了心意,他还看不见她的眼泪和掩不住的情意,这是最好的,是长息给她选择的机会,她知道。
她如何不明白,她是一腔孤勇,明知不可为,偏生要继续走。
可世上最难过莫过于此,她就是知道,偏偏什么都知道,却就是躲不过去,还愿意心甘情愿的跳,她无法回头,连断绝这情意都是奢望。除了走下去,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明明只是还债的,从未有过逾越,可偏偏逼得她逃无可逃,除了粉身碎骨,她不知自己还有什么结果。
她那时不甘心,想将他一并拉下深渊,凭什么只她一人堕落呢?
可如今,才几面罢了,她又舍不得,她要自己去跳了。
她想着,还是成全他的好,不管他是要还债也好,要如何也好,她都陪他这样下去吧,他给的好与坏,她接着就是了。只是从今往后,她爱的,便是佛了。
归尘停在河流中间,感受着她不受控制打下来的眼泪,“阿笑,莫哭。”
眼泪瞬间决堤,她喉间压抑不住的一声呜咽,随即急忙忍住。
你看这个人不过一句话四个字罢了,便叫她所有努力通通白费,他早就拿了她的命,却还说还她的债,想来定是她欠了他才对。
“我是冻着了。归尘快些回去,就好。”她断断续续的,尽力平静道。
归尘便不再多言,加快了步伐,手臂将她揽紧,“若是冷,阿笑不介意,可暂时靠着贫僧的背。”
她小心的偏头,轻轻地将脑袋放在他的背上,泪水肆虐,值得,值得的。
他不知她这一刻放弃了什么,她用多大的代价,换来这漫天雨幕中他的背负,换来这一刻小小的依靠。
她不再强求,若是爱,如他所说,那便爱吧。她一直被他教导,那便走一走他说的路。
到了木屋前,他停在房檐下将她放下来,笑书缓缓松开手,站直了身子,看着他清俊温和的脸,垂着眸道:“归尘进屋稍带一会,我去熬些姜茶。”
她嗓音沙哑,眼眶红肿,一脸青白,只是低着头不让他看见,但归尘早有察觉,本想着要走,转而又点头道:“阿弥陀佛,阿笑多熬些才是,女子天生体弱,贫僧向来康健。”
她忍不住泪意,唇角却又想笑,你瞧瞧这人,时刻都是温和关心,半点不介意释放温柔,偏生,他不对旁人这样,这份小小的不经意的特殊,让她这本就有心的,怎么能不上心呢?即便,她明知这是因为在他眼中,她是唯一的知交。
“好,归尘去候着吧。”她说完便去了厨房。
姜茶熬好端给他,见她也喝了,他才跟着喝了,想她说冻着,还是早些休息。
“贫僧便告辞了,多谢阿笑的姜茶,外间已近傍晚,雨也停了。”他起身行礼。
她回礼,“如此,雨后山路顽滑,归尘一路小心。”
看着他走了,她深深缓了口气,神色怔然,看着他用过的碗静静放在桌上。
“既然你已做了选择,如今,是与我回去,还是继续留下?”长息浮现出来,平静道。
那时在雨中,笑书被归尘背在身上,长息便被她激烈却压抑极致的情绪逼了出来,一路跟着他们回来的,若不是归尘本身来历不凡,恐怕早便被天道发现。
笑书缓缓垂眸,摇头,“我与你回去,他便找不到债主还债,不了结这因果,实现他许下的宏愿,他便成不了佛,我怎么能如此害他呢。君子放心,待到此生,到了他第九世圆满,我便自我了结,从此入了黄粱,人或是妖,再不做了。”
“你一开始要后悔药,便不仅是为了不甘,你只是听我说了前缘,怕他不度因果,要一直轮回,世世惨死,这才毫不犹豫。只其中夹杂着些你自己的奢望,妄图想他待你有一分情意。”长息静静道。
她其实不懂这女子的想法,爱一个人,明明惦记,却装作恨意,明明怨,却不舍伤一分,明明留恋难弃,却偏偏选择放手成全。
笑书指尖攥紧,“君子虽未爱过,可委实见过太多痴心人了。”一眼便看破她费心隐藏的。
长息却摇头,“若是我爱过,我便如你们一般看不透了,正是做多了旁观之人,有所感受,才看的清楚,而不会沉溺。”
第六章 笑书()
半夜里又下起了雨;笑书随意敷了敷红肿的脚踝,叹了口气;将帕子随意一扔,这对她又没用。
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坐在屋子里听着雨声,嘲笑自己变得太快,怎么就舍得呢。
夜深了;她趴在桌上看着油灯,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神识游动天外,在虚无的世界里飘荡;夜间静止;只有淅沥的沙沙雨声,她被吸引着往前。
落到一处庞然大物上,便觉得如同回到母体;安然静谧;十分舒服。
睁开眼,眼前是矮小的庭院;她愣了愣;下意识动了动胳膊;树叶抖动的声响传来,笑书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回到了本体之中。
约么是自己太过庞大;所以看着庭院都嫌小了。
耳边有木鱼敲动的声音;伴随着男子的小声诵经。
她转眼去看,窗子开了半扇,归尘还未歇息,只是身上干净清爽,应当是洗漱过了,一身灰色僧衣,静静坐在那捻动佛珠敲着木鱼念经。
隔着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她在雨中痴痴的看,他在灯光下温润柔和的脸,整个人,每一寸都是让她欢喜,只是看着,便是世界安宁。
不知不觉,便连雨都渐渐小了,细细密密的飘飞着,她有些急切,这雨都飘进屋子里了,他还不动如山。
槐树枝桠抖动,一根柔韧的新枝垂落,悄咪咪的摸过去,顺着窗子边角卡进去,微微后弯将窗子缓缓向外合上。
“吱——”木头触动的声响在静谧的雨夜十分明显,树枝一僵,“刷”的自然垂落下去,静止不动了。
归尘果然被扰了,缓缓停了声响,放下木鱼,手上带着佛珠,起步走过来看。
拿起夹在窗缝中的树枝,他有些困惑的蹙眉,抬头看看这巨大的树,自从笑书之前给这树附身一回度了灵气,这树长得越发茂盛好了,新芽一天天的发。
可即便如此,这得多大的风才能让树枝下弯到这,正好卡进了窗子里。
他看着这雨中静静伫立的树,敛眉将树枝取下,轻轻放到了窗外,看树枝自然弹回去,带落不少水珠。
树仍然静止,他看了半晌,轻轻一笑:“吾友,贫僧歇息了。”
笑书被他握了下手,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自然弹回,一瞬间安宁下来,乖乖的当个木头,见他那一笑,不知怎的,总有些许不安错觉。
归尘关上了窗,不一会,整间屋子都暗下去,他睡了。
笑书缓下气息,树冠子耸了耸,树下又是一阵水滴砸落。
一夜天明,天气阴着,丝丝的雨水还在下,只是极小了。
笑书睁开眼,她已经回来了,看着小木屋里的一切,眼前灯台里都烧干了。
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她悬空飞到门前,落地开门,打眼一瞅,“啪”就把门关上了。
归尘怎么在外边!
笑书摸摸脸,“归尘,我刚刚起身,你可否先稍带片刻。”
她一边飘到衣柜前翻着一边仰着脖子大声道,倒是难得这个模样。
归尘见那门一开一合便是一愣,听她此言,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是贫僧叨扰了,阿笑随意即可。”
指尖一点便换上衣服,绿光一划,头发松松绑好,她凑到镜子前看见红肿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真是,昨晚敷脚没用,好歹敷敷眼啊。
单腿蹦着去开了门,她僵硬一笑,“归尘,今日我起的晚了,还没来得及做馒头,让你久等了。”
“阿弥陀佛,非也,阿笑误会了。贫僧今日并不出山,而是专程来寻阿笑的。”他又道。
笑书抿唇,莫不是昨晚被发现了?
“如此,不知归尘有何事?”
归尘看了看她的脚,转身,身后的桌子上是做好的馒头和白粥,笑书一愣。
“之前阿笑一直布施贫僧,如今有恙,贫僧自当报答。往后一日三餐便由贫僧自寺中送来,阿笑家中水缸柴禾也由贫僧来负责。”
她扶着门框,面色几许复杂,单腿蹦出来,一瘸一拐的往厨房走。
“阿弥陀佛,阿笑这是?”他弄不懂了。
她打了水洗漱,他才发现自己有所疏忽,平静的面色不变,眼眸闪过几丝尴尬,静静站立门外等候。
等她开始吃饭的时候,他已经自行寻了木桶担子,搁在肩上就走向了素日里打水的山泉处。
见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