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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点清-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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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长鹤最不急,一枚棋子要在手里搓的快要发亮了的时候,才肯落到棋盘上。

    所以他落的也很稳,也很重。

    张亭一却要比他快的多,俞长鹤每落一字他便立刻跟着落下,好似每一步他都已算好。

    他的棋虽然快,却坚实而有力。

    “啪。”张亭一落下一子,抬眼道:“早听说俞贤侄棋力不凡,可没想到定力竟也如此出众。”

    俞长鹤笑了笑,道:“前辈缪赞了,晚辈不敢。”

    “不敢?如此时刻还能沉得住气,这份定力当真难得。”

    “只因我确实不急,我的心全部在棋盘之中。”

    俞长鹤难得的没有多做思索,立刻落下了一子,张亭一立刻紧随。

    黑星白点已厮杀过半,俞长鹤依然执黑,紧守一隅不断扩张,而白棋寥若繁星却隐隐相连。

    张亭一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你如此争夺方寸之地,终究难顾大局。”

    “敢问前辈,何为大局?”

    “冥鬼之于天下,即是大局!”

    俞长鹤又落下一子,道:“大局以每一颗棋子连属而成,断一子,龙首分离全盘皆输,是以每子皆不可弃。”

    此一子正如一把利刃,正插入白龙颈部。

    张亭一道:“你是不愿意舍弃冬晨风,一心袒护了?”

    “晚辈不敢。”

    “不敢?”张亭一声冷笑,道:“白寒弑师勾结神冥,你尚且敢将我们全部挡在此处,你还能有什么是不敢的?”

    俞长鹤投子,这盘棋怕是下不下去了。

    “冬晨风伤重妄动只会惊扰冥鬼王,至于白寒之事,还有待查问。”

    “那为何还不拘来?”

    “啪”的一声,张亭一也将棋子投进了棋篓里,手顺势垂下,目光如鹰隼一般盯着俞长鹤。

    “此间所处是求如山,白寒是主人,我们是客人,又怎可反客为主?”

    “那你何时能让我们见到此间的主人?等到那个冬晨风身死,还是等到白寒逃走?”

    张亭一英眉竖起,眼中寒光紧逼。

    张亭一终于问出了所有人都想要问的话。

    所有人也都想听听俞长鹤的回答。

    俞长鹤张开嘴,刚要说话,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剧烈的元气波动。

    这波动竟如此的大,以至于所有人都惊愕异常,纷纷忍不住的要向外扭头。

    他们刚刚转过头,“吱嘎。”大殿的门突然开了,瞬间,蓝光如雷霆之海,霹雳一声划开了天际惊鸿,门的中央倒映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雷电转瞬即逝,那道身影也忽然变短,变得凝实,同时脚步声渐渐的响了起来。

    大殿里一片寂静,就只有这脚步声。

    脚步声响到了第三下,忽然,簌簌之声不绝,那些还在坐着的人都涨潮般纷纷站了起来。

    两旁之人夹道恭迎。

    一个少女,肩头趴着一个狐裘,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公主刘璃。

    大殿里灯火虽微,但却掩不住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明明是一身素衣却胜得过所有华丽的晚服,一条长长的狐裘垂到脚后,迤逦而来。

    江湖中人大多不喜权贵,平日里都尽可能的避而远之。

    远离权势、政治,他们更渴望自由。

    因为他们做的事情很多都是律法所不允许的,他们快意恩仇,他们杀人无算,他们对于義帝开创的大夏世界充满了敬畏,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躲避着。

    然而在这世界里没有任何一片天空是独立的,人也绝没有单面的。

    人本在天地间,又有谁能摒绝一切?

    于是所有人垂首。

    但总有些胆大的年轻人会抬头去瞄上一眼。

    可瞄上这一眼后就会像被钉子钉上了一样,很难再移开了。

    刘璃公主似已美绝人寰。

    俞长鹤、张亭一、心恕大师躬身相迎,刘璃微微而笑,看了看白绮秀,忽然转过身,脸色瞬息而变,冷冷而充满威严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她那淡雅高贵又极其随意自然的气质,是任何人也学不来,也想不到的。

    仿佛格格不入又偏偏俱为一体。

    女人看了羡慕、嫉妒,男人看了仰慕、无助。

    因为无论她此刻离你再近,你也只能看看。

    看,无所谓,但其它的邪念就不该有了,可人的心里总会有生出些卑劣的心态,比如说:人们对于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总会去故意看轻它,甚至贬低它。

    好像只有这样人才能找回信心,找回自己。

    人群里忽然有人不屑道:“不就是个小姑娘?”

    声音不大,但刘璃的耳朵很尖,她忽然微微一笑,道:“能见到我,其实是你的福气。”

    她的眼睛也很尖,一眼就望向了那个满面倨傲的年轻人。

    身边有人轻轻扽了扽他的衣角,他似已知语失,脸上却还是觉得有些挂不住,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他的哼声刚到一半,就突然的顿住。

    一把雪亮雪亮的剑已割断了他的喉咙,鲜血尚未喷出他便已仰面栽倒。

    “锵”剑已归鞘。

    刘璃瞳仁轻轻一缩,但面色却丝毫不改,朗声道:“四方阁少主,好快的剑。”

    “不敢。”

    一个雪白长衣的少年深深鞠躬,头垂得极低,半晌也没抬起。

    刘璃已不再去看他,她冷冷的眼眸再次扫过众人。

    满堂的人竟也像是被冻结了一般,一动不动,连一点表情也没有。

    半晌,心恕大师忽然朗声讼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刘璃欠身道:“大师慈悲。”

    随后刘璃的目光微微在那滩血上停留了一下,立刻就有人冲了上去,片刻间那里便又变得干净而整洁了起来。

    刘璃微微笑着,看了看大家,又再看了看身旁的张亭一道长,微笑道:“我来这里并没有其它的事情,只是想告诉各位,冬晨风不是别人,他是我的随从,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其它身份。”

    公主殿下的话一言九鼎,纵有想质疑的也都暗暗垂下了头去。

    只有张亭一肃然道:“那敢问公主殿下,冥鬼王与您的随从可有关联?”

    “有!有些居心叵测的想利用冥鬼王,不料一个失手被我的随从撞见了,我的随从大智大勇,不但坏了他们的好事还成功的把冥鬼王抢了过来。”

    “他既是殿下随从,那为何不见您的随从跟来?”

    “他昨夜受了重伤,现在还在休息。”

    “不知贫道可否前去探望探望。”

    “求之不得,道长如能斩妖驱鬼,任什么妖魔鬼怪也不足为虑了。”

    张亭一微笑,道:“愿殿下引路。”

    “请。”

    刘璃果真去引路。

    公主刚到,又要立刻离开,‘金笺、仙草’一事只字未提,满座群雄各怀心事,立刻有人按耐不住,人头耸动,但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其它举动。

    突然。

    “公主殿下请留步。”

    刘璃忽然站住,凌风公子已垂手立在刘璃七尺以外,他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神态也算恭敬。

    他身后不远处还站在一个人,一个道人,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他。

    周围的人都不愿离他太近,似有似无的把他围在一个圈子里。

    让他变得太醒目了。

    最醒目的还是他的剑,鲜红鲜红,不是血一般的红,而是花一般的红,宝石一般的红。剑不长,不足三尺,剑鞘极精致,剑柄也极精致,就挂在他的腰间。

    张亭一的剑在身后,只有剑客的剑才挂在腰间,因为挂在那里出剑时才最快,最稳。

    可这个人却是个道人。

    他以前一定不是一个道人!

    他的穿着极其普通,走在人群里你都不会多注意一眼,但当你一不小心看到他的脸时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不是很老,甚至都还不到中年,但他眼里沧桑却在告诉人们,他已不年轻。

    他本身的俊美就绝不逊色于凌风公子,这一点沧桑又使得他更加完美,

    当他和凌风公子站在一起时,成熟的女人绝不会向凌风凝睇。

    但现在人们为什么要躲着他?

    他却连一点表情也没有,感觉不到什么杀气,也没任何波动。

    血道人!

    大家为什么这么称呼他?是不是因为他杀人太多了?

    可能是因为他血色的剑让刘璃忽然想起了昨夜月瑶郡主身边的那个‘血手’屠老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他的手掌,他的手十分白净,手掌宽,手指修长,而且干燥稳定。

    刘璃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道:“凌风公子有什么事吗?”

第79章 质问() 
凌风公子微微欠身,面色不卑不亢,道:“不知刚刚殿下从哪里而来?”

    刘璃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道:“六层,水居宫,客房雅舍。”

    “可见过白寒?”

    “没有。”

    “那是什么人带殿下宿在水居宫的?”

    “狐女,七叶姐姐。”

    凌风公子眼角一跳,七叶姐姐?这岂不已表明了她和求如妖人的关系和态度?

    凌风公子依旧道:“七叶现在何处?”

    “不知道。”

    凌风公子的面色已没那么好看了,看着刘璃,道:“那,殿下可知妖狼白寒现在在哪?”

    “也不知。”

    “当真?”

    刘璃微微一笑,扭过头去,不再答话了。

    凌风公子也紧紧地闭上了嘴,可他那一双光芒闪闪的眼睛却一阵停留在刘璃的身上。

    不相信。

    所有人都不相信。

    人群似乎也忽然有些不安了起来,有人在移动脚步,有人在低声细语。

    空气里充斥着一种焦急、愤恼、抱怨却又无可奈何的味道。

    人群站在两旁,当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就已不愿再坐回去了,因为他们已坐的太久,等的太久了。

    他们本欲同仇敌忾,逼宫质问。

    可公主殿下包庇鬼邪,又拒绝回答叛逆所在。

    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客为主,真正的主人却不知所踪了。

    刘璃已迈开了脚步。

    这时忽然有人道:“张道长,晚辈与你一同前去。”

    俞长鹤从身后走了过来,与刘璃对视了一眼,立刻移开目光看着张亭一,道:“晚辈颇懂些岐黄之术,冬晨风伤重不起,在下或还有些用处。”

    张亭一眉头一皱,却还不等他说话,刘璃竟忽然道:“俞师兄多虑了,冬晨风在我来时便已完全清醒,俞师兄若还挂牵不如让白师姐与我同去,我们姐妹也好说些悄悄话,不知怎么样?”

    刘璃还是笑的淡淡的,虽然和善,但语气却丝毫不容人质疑

    俞长鹤忽地一怔,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白绮秀开心的笑了笑,上前挽住了刘璃的手。

    俞长鹤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张亭一,还是望向了刘璃,道:“殿下不可,师妹年幼修为浅薄,冥鬼王天下大恶,我恐她应付不来。”

    刘璃微微笑了笑,道:“俞师兄和心恕大师坐镇中军,诸位武林同道也好有些心安,冥鬼王之事虽然不小,但妖魔邪祟张道长修为通玄必定手到擒来,张道长又一心为天下苍生,凡有生灵皆为苍生,俞师兄还用担心什么?”

    俞长鹤道:“在下并为其它,只为公主安全着想,降妖驱鬼公主不必亲去,冬晨风既已清醒,何不把他唤来?”

    俞长鹤的确是在担心冬晨风,刘璃这么做又是有什么打算?

    “冬晨风只恐惊到冥鬼,尚不能动,现在没有人在他身旁,只怕要快些过去了。”

    俞长鹤皱眉。

    “那由贫道一同去吧。”

    突然,那个一直没有作声,站在凌风公子身后没人愿意靠近的道人,上前了一步。

    两侧的人群中忽然有人紧绷起了身体,眼中的恐惧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能站的靠前的至少都是些有些声名的人,而那些不知名的,他们的随从弟子以及小喽啰们就只能站在后面。

    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向前探头,可他们一看见那个道人后,竟突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缩回了脑袋,就像是一只乌龟,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

    “张亭一,我可以一同去吗?”

    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平淡的就像是水,无源无根,又丝毫不着痕迹。

    刘璃忍不住仔细的去看他,恍惚间竟有一种他整个人都是虚空的不存在的奇异错觉。

    可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告诉着人们,他是一个极可怕的人。

    张亭一眉头紧皱,如鹰一般的眸子针尖似地盯着他。

    凌风公子立刻笑了一下,道:“道士捉鬼理所当然,二位同属道家,法力无边,定可一举擒下冥鬼王,为世人除害,创下不朽的功德。”

    两旁人中立刻有个虬髯大汉道:“凌风公子所言极是,冥鬼本就是我们的大敌,我们此来的目的,若有二位道长同时出手我们也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凌风公子冲他微微的笑了一下,虬髯汉仿佛也已会意,微笑回应。

    虬髯汉旁边有一白须老者,眉眼带笑,脸上的皱褶都纷纷的展开了,笑道:“于镖头所言甚是,正是我等所想。”

    立刻声如雀起,其他人竟也纷纷附和,表面上好像都很希望张亭一和血道人能离开这座大殿,一同降妖伏魔。

    可他们在意的是降魔还是让两位道长立刻离开?

    张亭一眼前突然一亮,道:“好!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血道人淡淡地笑了一下,微微颔首。

    俞长鹤面露焦急,还欲说些什么,心恕大师忽然拍了拍俞长鹤的肩膀,目光淡淡地在大殿众人身上扫了一下,俞长鹤回首,正遇上心恕大师那深深的目光。

    心恕大师道:“俞贤侄,棋子落定胜负难断,大龙已起又岂能轻易的被人一刀斩断?年轻人戒骄戒躁,当静气平心才是,张道长前去伏魔,此间寂寞,不若你我再来一局如何?”

    话中似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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