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问集-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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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与大宗国对七子诸岛的争执已久，只是有犹斯国的插手，两国只是动口不动手而已。
大宗国的鄞州城港往东北去就是徐国南端的福港，相离并不远；往南下去则是七子诸岛。
大宗国的东大行营往鄞州城集结，防备之意甚是明显。
大宗国在统一之后，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实力渐渐强大起来。
这使得心中有鬼的当今徐皇葛城非常不安。
他听到许胖子探到的消息后，接过许胖子奉上的小册子，皱着眉头说道：“这帮可恶又可怜的家伙，和邻国的冲突是他们从灵魂根子里发出的需求！朕的大徐国是得到太阳女神庇护的国度，他们不是时时防备的吗？时时防备又怎么了？徒劳无用之举罢了。”
大宗国的虽然人口远远多于徐国，疆域也远远大于徐国，大宗国却是从来没有成功占领过徐国的领土。近几十年来，徐国躲在犹斯国的庇护之下，军力更是壮大。徐皇葛城如此狂妄，自是有他的底气。
许胖子赶紧附和道：“殿下说得是。大宗****貌似强大，臣相信他们却远非我大徐国的对手。他们此次重兵集结，恐怕是意在我大徐国的七子诸岛。”
徐皇葛城打开小册子，细细地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他又思考了片刻，然后从矮几前抽出一卷地图，慢慢地在矮几上展开，阴鸷的目光缓缓地在地图上四处游弋。
许胖子不知道徐皇葛城在想什么，只是端坐着，大气都不敢出。
第113章 衰形蟒觊觎（）
徐皇葛城在地图上看了一会，抬起头来，看向许胖子，问道：“你觉得大宗国军队的战力如何？”
许胖子想了一会，慢慢说道：“大宗国军队的战力如何，臣并不了解，不敢妄说。但是臣这次深入大宗国，却是有很深的体会，可以确切地说，大宗国国内危机四伏。”
徐皇葛城面无表情地抬头深深看了许胖子一眼：“危机四伏？为什么这样说？”
许胖子于是侃侃地说道：“大宗国以前颁布了一项精民法，号召大宗国民众婚后只生一胎。臣在大宗国的各地见到，精民法实施到现在，已经几十年了，大宗国各地老弱者多，而少壮者少，因此补充兵源极为不容易，中大行营都不得不开始募兵了。又因为独子极多，要传承血脉赡养父母，因此畏战是必然的。如果战事顺利还好，万一战事僵持或者失利，就不可收拾了。”
大宗国幅员辽阔，良田无数，不知道为什么，粮产却是总是不够国家和民众之用。
在几十年前的一次大饥荒之后，大宗国颁布了一项精民法，提倡民众只生育一胎，意在节制无休无止的人口膨胀，以能更好地养活众多的民众。
有大宗国名诗人柳吁嘻歌颂道：子不在多，有食则行；民不在众，优精则兴。
虽然这精民法并不是强行执行的，大宗国上了些年纪的民众曾经经历饥荒之苦，也正经历着子女养育之艰，因此对精民法排斥不大，相反地，还很欢迎，尽量设法少生孩子。
有的地方甚至有些“少生孩子多养猪”和“不养孩子养狗熊”这样类似调侃的顺口溜。
徐皇葛城点点头，赞同道：“说得有理。大宗****心畏战。还有呢？”
许胖子又说道：“再者，大宗国以光明宗立国，然而几十年来，民众却是不再信仰光明宗，反倒是信仰享受与和金钱。国内炫富成风，事事唯私利是图，处处笑贫不笑娼。为了谋求钱财，道德日益沦丧，廉耻丝毫不存。也因此导致了大宗国官府和军中的腐败横行，人人不恨贪官，只恨自己贪不着，贪得少。”
徐皇葛城笑了笑，又点点头说道：“大宗国人心沉沦，热血之人越来越少了，这就是大问题。还有吗？”
许胖子听到徐皇葛城的评论，很想叹气，但在徐皇葛城那阴鸷的眼神下强行忍住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三者，大宗国官府和军中的不公已久，权贵世家把持大宗国的权力和财力，许多平民出身的人才得不到重用，少数运气好些的，只能当个中下层官员作碌碌生存之计；大多数运气没有那么好的，只能在奔波世间为稻梁口舌之谋。民众对此心中不平，却又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对官府已经完全失望了。”
“这是大宗国官府失去民心支持的表现。这次派你去刺探大宗国的民情，看来真下了一番功夫啊。对大宗国的军心、人心和民心都很有见地。朕知道了。”徐皇葛城难得地展开了笑容，点点头，又低下头去看地图，“此外，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许胖子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臣此次去大宗国，还偶然遇到了两名武艺绝世的年轻人。”
许胖子见识不浅，能让他用“绝世”这个词来评价的人，实在太少了。
徐皇葛城记得让这位一直忠心耿耿的部下和朋友用上这个词的人，之前只有一个，就是徐皇葛城自己。
徐皇葛城还没有当上徐皇之前，得到了他一个“谋略绝世”的评价，不可谓没有识人之能。
他的这次大宗国之行，却是一下子遇到了两名“绝世”的人，这引起了徐皇葛城的极大兴趣。
徐皇葛城的眼睛从地图上抬起来，看向他，说道：“哦？说来听听。”
许胖子用赞叹的语气说道：“这两位年轻人，其中一位叫秋汐，武力之勇，世间仅见。另外一位叫宋大财，文武双全，虽然眼下还显得稚嫩，但要是略加栽培，他日定然不可限量。”
徐皇葛城没有说话，示意许胖子说下去。
许胖子于是把秋汐在虔州城杀人的情形和宋大财的仕职考察选拔的遭遇等这些他所知的一切一一说来。
“嗯，大宗国的官府还真是可怜又可笑。”徐皇葛城听完之后，点点头，又问道，“既然你发现了这种人才，为什么不招揽过来为朕所用？”
“殿下雄才大略，敢于不拘一格招揽天下有才之人，来为我大徐国所用。”许胖子吹捧完后，又叹气道，“可微臣没有殿下这样的魄力，更不敢自作主张。”
许胖子当时大宗国之行，只是刺探大宗国的民情世风，并没有为徐国招揽人才的职责，因此才没有在这上面下太多的功夫。
徐皇葛城目光又转向平铺于矮几之上的地图，盯着大宗国那广袤的区域，看了好久，才说道：“大宗国人杰地灵，却是为一众目光短浅的家伙所据有，真是暴殄天物。百年之憾啊！如果这两人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就下点功夫，不惜财力物力都要招揽过来吧，至少不能为大宗国所用。”
许胖子连忙表明了决心：“殿下英明。微臣定会全力以赴招揽此两人。”
顿了顿，他又回道：“要是这两人怎么都不肯为我大徐国效力，那该怎么办呢？”
徐皇葛城笑了笑，说道：“就是他们两人肯为我大徐国效力了，我们也不能重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看，能不能设法将他们趁早除掉，免得为大宗国所用。”
许胖子吃了一惊，说道：“这怕是行不通。这两人各有奇异之处。叫宋大财的那个倒是罢了，他好像中了一种奇怪的毒，没法治愈。可是那位叫秋汐的女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似乎没有任何弱点，以她的武力，说她是万人敌都是轻视了她，因此用武力杀她几乎没有可能。还有就是从来就不吃东西，就是下毒也行不通。我想，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
徐皇葛城，问道：“嗯，说来听听。”
许胖子说道：“我还发现，秋汐这女子对宋大财一往情深，什么都听他的。如果我们给他们一个官方的闲职或民间的杂务，使他们耽于安乐，又对我国心存好感，不至于与我国为敌，怕是更好一些。”
“这养猪的办法不错。你看着办吧。”徐皇葛城挥挥手，又说道，“皇太子那边的杂事，你继续让别人先代劳一会，我还另有重任给你。这个到时再说。这次你辛苦了，请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崎石美全看徐皇葛城头都没抬，而是盯着眼前的地图不放，知道徐皇葛城心中已有定计了，也不敢多问，见徐皇葛城没有其他的吩咐，就告退道：“臣崎石美全告退。”
原来许胖子是徐国的大臣，他的真正的名字也不叫许友泉，而是叫崎石美全。
第114章 征棹遽排比（）
大宗国东北边的安东半岛向南斜斜地伸入广袤的大洋中，往南偏东，就是徐国。
安东半岛像是大宗国通往徐国的一块跳板或者桥梁，更像是一只大拇指，摁向海那边形状像虫子一般的徐国。
这只大拇指指腹的正中位置就是釜州城。
釜州城这天天气很好。
海水依旧冰寒刺骨，翻卷着白色的浪花，似乎有些茫然无助，又有些惊慌失措，一阵又一阵冲拍着海边黑色的礁岩。
和暖的阳光把远处的海波映照得白光闪闪，海面上微风吹拂着，带着一丝咸咸腥腥的气味。
久居海边釜州城的民众已经习惯了空气中这丝咸咸腥腥的海水气味。
大宗国和徐国虽然争端不断，安东半岛却是保持了上百年的安定。
这使得民众们会忘掉，这股闻惯了的海水气味，其实有点像血的气味，也是咸咸腥腥的气味。
鲍鱼、牡蛎和珍珠是釜州城非常著名的海产品。
但是比这些海产品还要著名得多的是釜州城沿海一带专门捕捞这些海产品的海女。
一般来说，辛苦和危险的劳作都是由男人来从事的。
但除了“凡事都有例外”这句话，凡事都有例外。
这种既辛苦又危险的潜水捕捞作业，但偏偏是归女人的。
之所以是女人而不是男人来从事这种劳作，一来是因为安东半岛的水温较低，而女人的皮下脂肪多，适合潜水；二来是女人较为细心，不仅更容易找到鲍鱼、牡蛎和珍珠等海产品，而且她们更加谨慎，更容易在危险来临之前返回水面。
而男人则恰恰相反，不仅收获会少一些，而且出事会多一些。
久而久之，这项劳作就把男人淘汰了，成为了女人的专职。
经常下海的人，他们的皮肤通常都会被海上那赤裸裸的阳光晒得黝黑黝黑。
当然这这只是通常来说，有人的皮肤却是天生白皙，怎么也晒不黑。
可儿就是这样。
她是这一带海域远近闻名的海女。
她之所以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她有在水下像鱼一样出色的的潜水技能，更是因为她的美丽。
她有着娇嫩精致的面容，高挑纤细的身材和健康白皙的肤色，这些都是在一众黝黑肤色的海女中极为极为罕见。
可儿今天就在海边，一袭长发乌黑发亮绾在头上，用一块鲨鱼皮子兜着；一身鲨鱼皮制成的水靠紧紧裹着玲珑有致的纤体、不盈一握的蛮腰和惊心动魄的纤细长腿。
她背上挂着一个及腰的网兜，手中持着一柄细细的双刃短刀，慢慢地从礁岩边涉入海水中，正打算下海捕捞大海慷慨馈赠的海货。
她走到海水下的礁岩边边缘，正要低头钻入海中之时，忽然发现远方海平面上涌出黑压压的一大群船影。
可儿诧异地抬起头，看到远方这奇异的景象，心想这是海市蜃楼又出现了。
她今年十六岁，自小在海边长大，海市蜃楼这种奇景也见过多次。
有的时候，海市蜃楼出现的是一座山，就像仙山一样浮在云端。
有的时候，海市蜃楼显现的是一座城，楼舍俨然，甚至还能看见有人在城里来来去去，买买卖卖。
有的时候，海市蜃楼也会出现船影。
但像今天这样，海市蜃楼中出现的这么大型的船队，她却是第一次看见。
她后退了一步，放弃了此时下海的打算，好奇又有些兴奋地看着这个奇景，想起了她那美丽的阿娘来。
她的阿娘在下海前，总是喜欢在海边眺望一会，不管那边有没有海市蜃楼。
想到这个，她又忽然想到，她的阿爹好像也有这个喜好，总是远远地望着海平线，沉默不语，似乎在等着海市蜃楼的出现，又似乎是在等着哪只船的归航。
可儿看了一会这奇特的海市蜃楼，才发觉有些不对。
这些船队并不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而是真实的船队，有着不计其数船只的大船队。
远处海平线上的她看不真切，但在前头的，她可以看清，大大小小的船怕不少于四五十艘。
随着船队越来越近，最前边的船上，人影和旗子渐渐变得清晰可辨起来。
可儿睁着她那无敌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船队上一面面旗子。
旗子底色是白的，一个古怪的图案猩红地布满了整面旗子。
这个古怪的红色图案像是盛开的山菊花，也像是张开的海葵，也像是车轮上的辐条。
她不知道这些船上悬挂这种旗子是什么意思，心里猜是为了保佑平安的装饰，就像她贴身佩戴一块玉吊坠那样。
她同时又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悬挂这种旗子是为了把船装饰得更好看些。
就像她水靠兜里那块精致的铜鉴一样，因为好看，她日常也喜欢把它挂在胸前。
船队慢慢驶来，已经靠近了海岸，迎上了一些近海捕鱼的小渔船。
那些船头上装着尖锐撞角的大船却是没有任何减速或规避的动作，反而像是一大群脱缰的野马，更像是呲露着利齿的猛虎，直接冲向了那些小小的渔船。
一些小渔船被接连撞上，瞬间倾倒翻覆。有几只小渔船甚至直接散架。船上的渔民纷纷落入海中。
这些都是这一带渔村里的渔船，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的水性极好，在海里来往跟在陆地上没有多大的差别。
在这种天气里，他们就是落入海中，也是没有多大的危险。
但是今天却是有着致命的危险。
不是海上出现了鲨鱼，而是比鲨鱼更危险的东西。
那些大船的船舷上冒出许多人影，张弓搭箭，朝那些落水的渔民射去。
远处，还有几艘挂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