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仙皇-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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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现在实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也唯有在内心默默为爹爹和程八斤祈祷，盼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如果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遭遇不测，对她来说，都不啻惊天霹雳。
林隐见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些，问道：“那只蜘蛛呢？跑了吗？”
墨婉一怔，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边打开边说：“这蜘蛛红红居然很厉害，跟赤蛛公打了好久才败下阵来，只是，只是……”
林隐一看，盒子里正蜷缩着的正是那蜘蛛红红，只是本来小猪崽大的蜘蛛，如今竟是缩小成了婴儿小手大，而且看上去半死不活的。
卫浩然奇道：“这是什么？”
林隐道：“是我师父的宠物。”当下将蜘蛛红红的来历粗略一说。
卫浩然点点头，道：“想来是这蜘蛛一场大战消耗太大，维持不了原先的形迹了，如果能送回缥缈峰让林师叔看看，说不定还能助它再度修行。”
墨婉道：“幸亏有它，不然单凭程少侠，恐怕还送不出我们来。”
林隐点点头，“好在这家伙还算义气，要是临阵脱逃，我就自己找到它将其宰了。”
说完，林隐将木盒收进了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中。
……
卫浩然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救人。直捣铁鹰堡，向秦威要人！”
小周大声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卫浩然伸手按住他，说道：“周兄弟，你大难之时没有自行逃难，这份忠义无双我们十分敬佩。但镖局惨遭横祸，诸多善后的事情也需要人料理，还要麻烦你和墨姑娘留下打理。你放心，我和林师弟必定会把墨老爷子他们救出来！”
虽说小周在镖局的众多伙计里也算是身手好的，可是一来断了右臂不利于再战，再来他那凡俗武功，相比修行之人的功法着实相差太远，这不是仅凭勇气就可以弥补的。
因此卫浩然温言劝阻他和墨婉留下，也好为镖局保留最后一点骨血和火种。
墨婉拭去眼中泪水，语气坚决道：“卫叔叔，就让小周留下吧，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去。我晓得自己修为低微，可是人多总是多点力量，说不定也能帮上什么忙。”
卫浩然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墨婉唇边扯出丝感激的笑意道：“多谢了！”
卫浩然望着墨婉，只见她姣好的面容上黑灰、泪水混在一起，已经辨不出颜色，一双秀目红肿，珠泪盈眶。
而她的手指抓在桌沿上的关节已然发白，身子还禁不住在微微颤抖，哪里还有半分“空谷幽兰”丰姿？现在的墨婉，全然是个吓坏了的弱女子模样。
卫浩然心头已然下定决心，即便是拼去一条性命，也要救出墨松涛和程八斤，让眼前的少女摆脱悲伤，恢复往日模样。何况这一切的厄运，其实都是由己而起，墨婉对他却没有丝毫的怨愤，反而满怀感激之情，更令他立志要为虎威镖局讨回这笔血债。
林隐也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卫浩然身后的椅子，不由得一怔。
椅子无恙，但椅子下面的那方青砖却是碎成了齑粉！
原来卫浩然心中动怒，气力外透，竟是穿过椅子将身下青砖击碎，如此一番动作，若非林隐目力好，竟是不能发现丝毫。
他深深地看了眼这位传道峰大弟子，如此修为，如此善于制怒，怎能不令人敬佩。
想到方才自己险些就要喜怒形于色，林隐轻轻摇头，看来自己还差得远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探铁鹰堡（上）（）
林隐和卫浩然一路带着墨婉驭剑而行，途中不时向路边的茶肆商旅打听，却都没有谁见过铁鹰堡的一众人等经过，想来是他们追错了路径。
到了掌灯时分，三人已经抵达雁荡山脚下。此地属于铁鹰堡的势力范围，岗哨暗桩颇多，为了避免过早暴露行迹，三人都乔装改扮了一番。
本来以卫浩然和林隐的修为，其实直接闯上门去也没什么。但现在铁鹰堡方面有赤蛛公等高手助力，又有程八斤和墨松涛在他们手里做人质，所以行事便要小心谨慎些了。
在出门前，卫浩然已经为三人易容。他常年在外闯荡，交的朋友很多，结下的仇家也不少，所以这易容功夫早已是炉火纯青。
除非秦威等人起了疑心，功透双目仔细打量，否则乍看之下绝对瞧不出任何破绽。何况他们早就打好商量，能不与铁鹰堡的人直接面对就绝不自己跳出来找事，这叫悄悄地进堡，找事的不要。
三人在山下一家客栈住下，林隐和卫浩然在床上打坐修炼了两个多时辰，俱感疲劳尽扫，精神大振。两人便将墨婉留在客栈守侯接应，双双趁着夜色直奔铁鹰堡。
……
这铁鹰堡建在雁荡山的山麓之中，占地足有千多亩，如果不探明确切方位，要想救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卫浩然当日为救被雷威捉去的数十名少女，曾经潜入过堡中一回，对于其中的情形也略知一二。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堡外，此时刚过子时，里面一片寂静，偶尔响起几声狗吠。
卫浩然伏在一块山石背后，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林师弟，稍后我打后门潜进去，你就走前门。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查探墨老爷子和程师弟的下落，看他们是否已经被押解回来，关在哪里。因此行动必需小心一些，绝对不要打草惊蛇，引起秦威他们的警觉，免得他们狠下心来撕票。”
林隐微微点头，卫浩然继续说道：“无论查探是否有结果，我们在天亮前都必须回到客栈会合。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手，一旦被人发觉也以迅速脱身为宜，以免暴露了身份，再想救人便难了。”
林隐低声应道：“我知道了，师兄小心！”
卫浩然点点头，塞给林隐一样东西，道：“此物我用不上，你拿着也好小心行事。”
两道身影借着重重夜幕的遮挡，一左一右分开，风驰电掣似的掠向了铁鹰堡。
若有人在无意中抬头，最多也只能瞧见一条黑影从头顶闪过，只当是夜鸟觅食罢了。
一盏茶的工夫，林隐已然进入了堡内。
看着手中的那颗“玄牝珠”，林隐咧嘴轻笑，有这东西傍身，料那堡中几个元婴期暂时不会察觉有外人潜入。
需知修士修行一旦入了元婴期，自身灵觉便好似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只要有那修为与自己相仿或者比自己弱的家伙靠近，便能察觉。
分头潜入之前，卫浩然特意将此玄牝珠赠与林隐，告知林隐有此珠傍身，除非修为臻至元婴后期否则无法轻易发现他的行踪，但还是要他小心行事，不要轻易运用真元。
林隐将玄牝珠藏进怀里，感到一丝丝凉气将自己围绕其间，不禁暗叹此珠玄妙。难怪当初会在东海引起一场争夺惹下许多事来，险些导致了天沙岛和凌霄宗发生冲突。
林隐听卫浩然说过，这铁鹰堡依照里外两层按照八卦方位各建了八处外院，众星拱月般守着堡中心的那处内院。外院交由护卫和手下们居住看护，而内院则是秦威的府邸。
此时堡中的一流高手尽皆住在内院，防范上要比外院森严许多，即便是在天空中，也还有秦威豢养的许多鹰隼四处盘旋，以防止仙家高手自半空潜入。
林隐并不敢大意，收了身形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落下，藏身到了一棵月桂之后。
这棵月桂也不知活了多少年，树干粗长，枝叶繁茂，倒是将林隐的身形遮掩的严严实实。
他刚躲好，轻吹口气将鼻前一只闻香而来的小虫赶走，就听见传来了阵脚步声。
……
两个青衣小厮拎着灯笼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其中一个哈欠连天，嘴里咕哝道：“这么晚了那老家伙也不睡觉，还要吃什么宵夜，非得要堡里抓来的黄鹤楼名厨亲手做，玩了还得我们送过去，这不是折腾人吗？”他一脸愤懑，显然是被人从床上唤起，正憋了一肚子气。
右边那小厮左右瞧瞧，低声说道：“你小点声，那位爷看着老态龙钟的，脾气却不小，若要让他听见咱们背后说他的不是，待会儿吃不了兜着走。”
左边小厮一撇嘴又说道：“怕什么，瞧他贼眉鼠目的也未必有什么真本事，没瞧见他偷懒没去讨伐虎威镖局嘛！我看他就是倚老卖老，要不是堡主吩咐，我才懒得伺候他呢。”
“你可别胡说，我偷偷听那位枯木道爷说了句，听说那老爷子本事不在我们堡主之下。我劝你这小子还是小心点，惹火了人家，指不定要吃什么苦头。”
“也不知堡主为何对他那么小心，偏偏指派了我们两个来伺候他。”那不断埋怨的小厮啐道，“我宁愿给堡主端洗脚水都不想来给这老怪物送夜宵吃！”
“唉，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谁让我们是下人，天生伺候人的命！伺候谁都一样。”
两人说着穿过院子慢慢走远，林隐想了想便悄然跟了下去。
那两个小厮在前面边走边聊，浑然未觉背后被人跟上。
林隐跟着两人转过了两处院落，便走进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里。
他听这两人的口气，似是伺候秦威的家奴，若是普通杂役，应不会知道这么多还敢背后议论客人的事。心想或许他们知道些内情，林隐在门外隐身守了半盏茶左右，想等两个小厮出来伸手擒下套问些口供。
果然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里面又有脚步响起，先前进去的一个青衣小厮手提食盒走了出来。到了门口他左右张望一眼，好像在确定没有旁人，方才大模大样地朝原路返回。
不晓得为了什么，林隐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倒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少了一个人，而是那小厮虽然模样神态无不酷似，可身材却稍微矮了一点。
……
林隐心念一动，功透双目朝那小厮脸上照去，对方的真容顿时无所遁形，暴露出本来面目。那哪里是什么山庄的小厮，分明是一个身材枯干瘦小，相貌猥琐丑陋的老头，上唇上还生着两撇八字胡，猛然看去竟长得跟只老鼠差不多。
但他使用的并非普通易容之术，比之卫浩然掌握的易容术又不知高了多少，却是魔道邪术——“千面混沌功”。
这种功法无须借助任何易容材料，仅凭自身肌肤骨骼的变化就可改扮成别人的模样，颇类似于菩提寺的“万相法”。
不过要修炼成“万相法”，非得有散仙一流的修为不可，即使是菩提寺如今的主持无我大师也无力办到。林隐想了想，或许那伏魔阵里的人能差不多。
这“千面混沌功”比起“万相法”虽然落了下乘，却没有那么高的门槛。只是那修炼起来费时费力，也未必实用；再来需要连年吞服百种丹药洗经易容，到最后自身的相貌反而变得十分丑怪，因此真正肯潜心修炼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林隐心下生奇，没想到世间真有人修炼这吃力不讨好的邪功。
这人轻轻啐了声：“臭小子，敢背后说爷爷坏话，嘿嘿，让你们先睡上一觉，到天明的时候你们就晓得我有多厉害了。”
林隐想仔细瞧瞧这人意欲何为，便又望去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望去那人顿有警觉，一双绿豆小眼里射出精光朝林隐隐身的地方望来。
林隐一惊，连忙收敛神功屏气隐形，那人瞧了一会儿没发觉什么异常，拍拍自己的脑袋，接着摇晃着头继续向院外走去。
林隐疑道：“这老头好深的修为，若不是玄牝珠，只怕要被他发现了，不晓得他是什么来历？听那俩小厮的话，这老头似乎是秦威请来的客人，可是怎么要半夜里偷偷溜出来，还装扮成小厮的模样？却不知究竟想做什么？”
林隐一时好奇心起，决定跟下去看一看。他知道那人的修为高于自己，所以若即若离跟在远处，却不敢再以灵觉锁定，唯恐对方生出警兆。
……
林隐跟了一段，就看那人到了一处院落外，朝守卫递了腰牌便十分顺利的混了进去。
林隐当然不能用同样的办法，但此处院子两丈多高的院墙也还难不倒他，便身若飞絮轻盈无息的飘然入内，连一株野草都未惊动。
只听那守门的两名护卫悄悄说话，“这小安子不是被指派去伺候堡中来的高手了吗？怎么回来了？”
“嘿，还不是受够了那怪老头的脾气。你不知道，这两天都被那老头气走了好几个小厮了。想来这小安子也是来找堡主哭诉换岗的。”
而这俩守卫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口中的那怪老头已经借着小厮的身份掩护，混入了戒备森严的院子。
林隐心中对这行迹诡秘的老头越来越怀疑，这老头如此高的修为，又是秦威找来的帮手，只要自报家门谅无人会拦阻，何必要如此鬼鬼祟祟，装神弄鬼？
只见那人沿着一条小径走到僻静处忽然停下，一看左右无人猛地身形一腾，翻过丈许的院墙进了里面，简直比老鼠还快。
林隐亦步亦趋追了下去，跟到里面一瞧，却是一座景色雅致的花园。花园尽出是一栋木石结构的小楼，楼高十几丈，装扮的富丽堂皇，想来便是秦威的住处。
这座花园表面看来静谧无声，景致宜人，可是他几乎连看也不用看，就察觉到其中暗哨密布，几乎没有死角，哪怕是一只苍蝇从园子里飞过都逃不过监视。
那人在院墙下的一丛灌木里伏身观察了片刻，似乎是在盘算着自己行进的路线。稍后他身子一闪如风般掠出，借着园中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的遮掩匿踪潜行，所选的路线竟都是在月色暗影之中。
林隐大感讶异，此人所走路线无不独具匠心，正好恰恰避过暗哨的监视，几乎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毫无声息的横跨了大半个园子。
若非是个中老手，绝对不可能有这般炉火纯青的隐身潜行造诣。
更奇的是此人穿园而过，不动丝毫真元，全凭自身速度与判断力。
见此一幕，林隐不禁暗自咂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