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种田纪事-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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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这次是想明白了,马上说,“秦夫人,北平那宅子和收田税不一样!”北平的土地朝廷是收了银子的。
睿儿也说,“姨母,是我想错了,咱们不是一家,我姓公叔,师傅姓的是秦!”
清露点头,“北平的地当然和田税不一样,我不过是举个例子,让你们看看咱们大楚朝的官员是多么富有罢了。皇上仁厚,不,自打高祖起就开始仁厚了,以至于现在人人都觉得这种仁厚是应当应分的了,不会心怀感激,不会内心怯怯……”似笑非笑,“既然公叔家的子孙都觉得这没什么,我又何必多事呢?”
四皇子和睿儿齐齐涨红了脸,四皇子直接给清露施了一礼,“秦夫人,受教了,我现在明白,秦夫人为什么说没有计策了,如果办差的人,都不能理直气壮,又怎么可能办得好差呢?那些田税,原本就是朝廷的,他们占用的没有道理!”终于用上了“占用”这个词汇,可见清露的话没白说。
但清露想要达到可不仅是这个效果,她先毫不推让地受了四皇子的礼,又转头看向睿儿,“是啊,你姓公叔,我姓秦,咱们原本就不是一家!可那又怎么样呢?你舍得我给你的那些恩惠吗?你就不怕没了我和你师傅护着你,”一指四皇子,“就连和你一样姓公叔的四哥也会欺负你?还有感情,当我带着你的表弟们,跪倒哭求到你的面前,你真的能狠下心来,取走我们的利益吗?!”一句比一句狠厉。
睿儿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地看着清露,因为他知道,他做不到,但他不能说!
现在睿儿终于明白了,明明说好了是商量计策,清露为何要执意将王府的官员和幕僚全部赶走,就连小厮都一个没留下,屋子里只剩下包括秦怀恩在内的四个人,实在是这些话,太直指人心,想来这世间除了姨母,也没谁敢这么直言不讳地说出来了。
在这一刻,睿儿后悔了,他到底还是不够老练,没将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他就不该答应帮四皇子出什么计策,就连皇伯父也不行!
清露却没看睿儿,只是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比睿儿还不如,他只觉得他最隐秘的小心思,已变得无处遁形,他面色苍白,冷汗淋漓,想到清露方才说到的那些情景,简直无法选择!
清露表面上是在说秦家,实际上呢,说的是凤家!
方才的那些话,清露哪里是在质问睿儿,分明是在质问四皇子!
四皇子为什么会到清露这里来求计策,无非就是又想办好这件棘手的差事,得到公叔瑾最终极的信任,在兄弟们中崭露头角,又想尽量少得罪包括凤家在内的很多人罢了!
但清露明确地告诉了四皇子,这是不可能的!
兄弟两个还在发呆,清露已站起身来,大声自语道,“要叫我说,态度决定成败,这种事哪里有什么计策,这种差事,除了皇上,谁都办不成!”因为这件事只保护了皇上的利益,他要与所有人为敌!
出了门后,清露冷笑了一声,对秦怀恩说,“幸亏四皇子这回没打睿儿的主意,不然的话,我会让他好看!”这种得罪全朝官员和勋贵的事儿,让睿儿去做,他在后面捡便宜,会让清露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秦怀恩则摇头叹道,“现在四殿下就够好看的了。”怎么做都是左右为难,又庆幸道,“幸亏睿儿只是个王爷!”是皇子就麻烦了。
清露很想说,是皇子又怎么样,只要睿儿想,他们现在一样有能力能帮睿儿心想事成,不过想到会面临的种种麻烦,很快顺着秦怀恩的话说,“是啊,是啊,现在这样真好!”让麻烦都属于旁人吧,他们只要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就行了。
清露和秦怀恩离开好一会儿了,四皇子还没缓过来,睿儿同情地看向他,“四哥,要不然,就算了吧!”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倒是无所谓,因为他知道,清露为他描绘的那种情景,永远不可能出现,用四皇子形容清露的话来说,就是通晓大义。
四皇子一把抓住了睿儿的手,“睿儿,你若是我,你又该如何呢?”他真的是没人商议了。
睿儿的脸色肃正了起来,“我会先想到,我是公叔家的子孙,后想到我是皇子!说实话,若不是姨母死命拦着,这次的差事,我想办!”补充上了一句,“如果父王在世的话,父王也一定会支持我的。不!父王会亲自去办!”
兄弟两个四目相对,睿儿眼中是跳动不息的火苗,而四皇子眼中则是满满的感动,末了,四皇子终于迸出了一句话,“我现在明白,父皇为何如此怀念叔父了!”别说父皇了,就连他都希望有公叔宁那样的兄弟,不,他也有的,他有公叔睿!那么,他还怕什么啊?!
四皇子忽然间便有了决定,拉着睿儿说,“走,我们进宫去见父皇,说一说秦夫人给我们的这条妙计!”又改了主意,“不用了,我一个人去!”这个差事,他领定了!
睿儿执意跟从,最后还是两人一同入的宫。
公叔瑾听完了他们的转述后,沉吟半晌,上下审视着四皇子,“这种差事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你先回去好好静静吧!”
960。第960章 领袖的烦恼()
从全朝田亩彻查结果报上来,公叔瑾就一直按兵不动,实在是兹事体大,清露说的这些,他又何尝没想过,而且更加深远,四皇子也不是没想到,不然的话,为何一直要等到清露回京了,才动了接这个差事的念头?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
想到这些,公叔瑾的心有点儿冰冷,没想到,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就连他的儿子都开始和他离心离德了,反倒是清露能毫无顾忌地直言不讳,不,他应该理解的,当初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所有的皇家,尽皆如此!
道理是懂得的,感受却是孤寂的,偏生此时的公叔瑾,无人可诉。
四皇子应下,告退,睿儿和他一道离开,两人分开时,睿儿说,“四哥,我总觉得,姨母还有旁的主意。”他不相信,清露答应的事儿,会没去做。
四皇子说,“等回头父皇应了我的差事,少不了还会去请教秦夫人。”他明白,若是他没有通过清露的这场考验,清露是不会告诉他的,也是,连自己的意志都不坚定,又怎么能成事?!还不如压根儿就不做了!
在这兄弟两个离开之后,公叔瑾独自登上了阁楼,高高的宫墙之外,瑰丽的王府隐隐露出了一角,让它看起来仿佛触手可及,实际上却是咫尺天涯。
公叔瑾默默地看着王府,眼前不断地变幻出:公叔宁风光霁月般的俊颜、清露娇俏可人的笑容、秦怀恩威猛如山的风姿、甚至还有睿儿那稚气已脱满是孺慕的面容……
每一个都有着对他来说不同寻常的温暖,可他的身边只余下明媚的阳光也驱不散瑟瑟的秋意,以及刻入骨髓的孤独。
公叔瑾的心一阵微微的抽痛,当他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时,他明白,他的心悸又发了。
他这次犯病程度很轻微,连御医都没召,只有贴身侍候的人知道——他并不敢影响即将到来的朝中风暴。
三天之后,四皇子再次拜访了清露,屋子里还是上次的那四个人,这让四皇子明白,清露这回要说的话,一点都不比上次的简单。
但自以为准备充分的四皇子,还是直言道,“秦夫人,我已经决定奏请父皇领这次的差事了,还有,父皇已答应了全朝减税一事!”
“好啊!”清露轻轻点头,她对此是有思想准备的,但四皇子真的有吗?随手递出了已写好的“计策”,不多,只有三条,因为这种所谓的计策,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实施,所以依旧处于保密阶段,并未经过群策群力地商讨,简短得很,寥寥数语,一眼就能看完了。
四皇子先是大喜,“此计甚妙!如果这样做,何愁父皇的政令不能实施啊?!”
睿儿也连连点头,心情激动,他就知道,姨母还是一心为朝廷办事的!
清露却不笑,只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好啊,那四殿下就拿去吧!”意味深长地说,“在这之前,别忘了让皇上先行审阅。”
四皇子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全身忍不住轻颤起来,睿儿的脸上再次挂上了同情,先看了四皇子一眼,又对清露张口欲言,想了想,却终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清露对睿儿的表现非常满意,和秦怀恩一道起身离开。
四皇子怀揣清露的计策,薄薄的一张纸却让他感到重逾千斤,还有种灼热感,让他很多次都想把这东西直接丢出去。
四皇子想起,上次他在宫中和睿儿分手时,曾誓言旦旦地说要领了差事再来王府问计,对此,清露的态度是不置可否,而他方才去宫中求见父皇时,父皇也没说就把差事交给他,而是让他先来王府,结果到了这里,清露二话没说,就把这计策给了他。
四皇子在王府门前犹豫了好久,睿儿一直默默地陪着他,这让四皇子增添了一些勇气。
终于,四皇子还是上马往宫城而去,这并不是因为他已做出了决定,这次清露给他出的题目,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他只是想起,宫中,父皇还在等他的消息,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给父皇一个交代。
睿儿打马跟上,心情同样沉重,别说四皇子了,就连他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四皇子直接跪倒在公叔瑾面前,未语泪先流,只是递上了清露给他的那张纸,却一言不发。
睿儿没有随四皇子一同跪下,他轻悄悄的绕过了四皇子,站在了公叔瑾的身侧,身姿笔挺,面容肃正,用实际行动在这父子两人之间,做出了无比明确的选择,唯有偶尔飘向四皇子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哀伤。
公叔瑾看那张纸所用的时间远比四皇子要长得太多了,而他看完了之后,首先感到的竟然是一种遗憾:这不是清露的亲笔,而是秦怀恩的代笔!
尽管秦怀恩上的折子不多,但因字迹的风格过于明显,还是让他印象深刻,随后,他便明白了清露这样做的原因,心中又升起了一阵波澜。
放下手中的东西,公叔瑾先看向了身边的睿儿,“朕若是将这差事交与你,你可愿去做?!”声音很是平稳,不辨情绪。
睿儿坚定地答道,“睿想过了,这差事睿不能开口争,但只要皇伯父信得过,睿一定会去做,并竭尽全力将它办好,哪怕姨母不喜!”字字掷地有声。
短短的时间内,他已有了决断,他首先是父王的儿子,然后才是师傅的徒弟,姨母的外甥,而他相信,姨母既然能拿出这样的计策,就一定会支持他的!
四皇子听了睿儿的话,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再次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是比不过睿儿的。
清露的这三条计策中,让四皇子如此为难的是第三条,确切地说,是使用这第三条计策的人的身份,尽管那上面只是含糊地写道,“文官精神领袖”,但四皇子却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趟差事若是办下来,办差的这个人注定会在文官当中一呼百应,而接下来,要经受的就是皇上的忌惮,尤其是身为皇子的他!
961。第961章 一个极高的评价()
公叔瑾今年还未满四十五岁,再当二十年的皇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别说二十年了,就是十五年、十年,这其中又会发生多少事?!
试想,为了办这趟差,四皇子先是将以凤家为首的世家大族乃至皇族得罪了个遍,基本上就成了孤臣,接下来,又要被最大的依靠父皇忌讳,那他还有活路了吗?
他这么拼来拼去,无非就是为了离那个位子更近一点儿,而不是更远一点啊,假如到了最后,他什么都得不到,他图的又是什么?!
可他又要怎么解释,才不过是过了短短的功夫儿,一心求差的他就变卦了呢?是不信任父皇会是个宽容大度的人吗?实际上,就连四皇子都觉得,这样要求父皇,简直是太过份了,毕竟,皇权不是其他啊!
甚至,就算是父皇此时毫不犹豫地将差事交给了他,他也是不愿意接的,随着时光的流逝,谁又知道父皇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改了主意呢?!与其到了那时剪除他的党羽,给他雷霆一击,还莫不如他私下里悄悄积攒势力!
公叔瑾抬起手臂,重重地拍了拍睿儿已变得厚实起来的肩膀,“好!你是我们公叔家的好儿郎,但是朕,是不会把这个差事交给你的!”他换了自称,就表示这个决定已无法改变了。
睿儿并没有遗憾,也没有伤感,秦怀恩已经堪称全朝最有影响力的武将了,他若是再涉足文臣,这权柄就实在太重了,况且,清露这计策哪里是简单涉足那么简单啊,“领袖”两个字着实吓人!
而公叔瑾接下来的解释,却让睿儿动容了。
公叔瑾说,“我欠你父王,欠你姨母的,实在是太多了,怎么可能再让你去做这样的事儿?慢说你姨母舍不得,就是我,也舍不得你啊!”到了此时,公叔睿也好,秦怀恩和清露也好,还有什么必要非得去用这种得罪人、遭忌惮的方式,争权夺利呢?
既付出高昂的代价又要背黑锅的事儿,公叔宁已经为他做了一次了,够了!真的够了!
睿儿的泪水也缓缓地滴落了下来,他想说什么,公叔瑾却不给他机会,站起身来,走到了四皇子的面前,声音放得极轻,却字字清晰,“我知道,你很为难,但你想过没有,清露写下这计策时,她有没有为难?”
四皇子带着惊愣抬头。
公叔瑾并没和他对视,只是抬头看向了虚空之处,“什么是忠?什么是襟怀坦荡,无事不可对人言?清露用这份计策都做到了,在这一点上,我不如她!”他若是不防备清露,为何在做事之前,急巴巴地把他们从西北叫回来呢?
公叔瑾终于给了清露一个极高的评价,远超以往,这意味着,通过这次的事儿,他算是对清露和秦怀恩彻底放心了。
接着,公叔瑾又感叹道,“阿宁好眼力啊!在识人上,我不如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