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门派掌门路-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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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楚神通终于听明白了,“如果此事一切按执法峰意志施行,那么对大周书院等外人来说,红裳遇险,对南宫止追责,此事即可解决,后续勿论。盗婴事发,我等只有引颈就戮,天地峰及蔡渊亦不能公开反对,此第二层亦得解说,不必深究。他手里还捏着从铁风群岛获取的证据,随时发难……”
“正是!”
齐休踱了几步,“如我所料不错,铁风群岛那头的目标可能正是蔡渊。这三桩事层层递进,又尽在铁风群岛一击解决,算计之精,时机之准,真真令人拜服。说不定还有第四桩,第五桩,我等不知之隐秘,隐藏其后。”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
楚神通拖着下巴赘肉,陷入沉思。
“现在的情况是,御兽门镇守大人把一切都解决了。”
齐休见他想半天想不出什么,只得接道:“逐走荆山守,一击斩断执法峰所有谋划,红裳免受搜魂,将铁风群岛那的证据夺在手上,蔡渊免受追责,同时又有把柄被捏在御兽门手中。当今之世,有几人能令荆山守知难而退,有几人能利用齐云内部暗争,借而向蔡渊恩威并施?镇守大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能把握住要害,果然不负当世名声。若我所料不错,两家不久便会公开消弭所谓‘误会’,齐云助御兽,独得醒狮谷!”
“你果然是我楚家智囊!”
楚神通大为赞叹。
“可是我之智计,已尽入他人料中。”齐休苦笑。
“不不,你已做到了你所能做到的一切,我楚家尽皆看在眼中。”
楚神通又连连摆手,开解道:“因循守旧人之患,你如今得了教训,日后还怕不更上层楼?”
“是啊,因循守旧人之患……”
齐休又想起当年稷下秘境中,安斯言对自己的批评言语,“跳出一切,思考问题,是该有跳出一切的觉悟和勇气,才能于如此高层的险恶漩涡中挣扎求存。”
“那我们现在当如何应对?”楚神通问。
“解决南宫家的纠缠。”
齐休答:“红裳恢复肉身自不需提,楚问在外海争取分封白塔更不能变,对南宫止,你也不能显露出半点放过的姿态,依然加紧追索……”
“为何?”
“跳出一切!我们对于诸化神间的争斗来说,不过是筏子而已,难由自主。御兽门镇守横插一手,虽本意不在此,但的确为我等解去了天大祸患,蔡渊运气之说着落在此,它与天地峰各取所得后,目光也不会再放到我等小角色身上。执法峰暂时受挫,按他的心气,也必然不会再对红裳死缠烂打。蔡渊退出大位之争,我们与陆、蓝等人的矛盾也被消弭无形,正是潜心静气,争取与南宫和解,跳出一切的好时机。”
“怎么和解,何谓跳出一切?”
“呵呵……”说到这,齐休诡异一笑,“靠我们恐怕难与南宫相争,还需楚问多去逼那蔡渊一逼,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互相间能利用便要利用干净!至于跳出一切……”
“消极点便是闷声不响,脱离从诸化神暗争的视线。积极点嘛,那便是您三位大道之途再进一步,唯有掌握力量,才得自主。”
“晋阶化神,谈何容易。蔡渊那头也算对我等仁至义尽,企好意思再行逼迫。”
楚神通听罢,嘴里虽说着颓唐的话,目光中却已闪烁出自信之光,“给我三楚时间,时间,一切都要时间呐……”他喃喃道。
两人相谈甚久,楚神通临走时,又吩咐道:“我家那个神苍多年未归,只怕已陷落在那处空间里。等与南宫和解之后,我会派些人来,你带着去寻上一寻罢。”
“呃……好罢。”
你家这些破事怎老找上我!?齐休心中腹诽不止,但面上,该答应的还得老实答应。
587。第587章 天地三元婴()
齐南,松涛福地。
阴云低垂,松风呜咽,灰茫茫雾森森,那原本和煦隽永的完美清修地,如今却完全颠倒了模样,郁结压抑,不得欢颜。
空中有朵青云缓缓聚集,一名高廋修士现于其上。
此人相貌清雅,嘴角始终带分谦冲笑意,用木簪束发,赤足,身上的齐云道袍乃最普通的凡俗灰麻织成,像是被多次浆洗过,大片泛白,自有番闲淡朴拙的仙家风度。
“蓝隶拜见师叔。”他躬下身子,朝松涛深处拱手禀道。
不见回应,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松涛深处旷默寂寥,只有风摇松木的细细沙声。
蓝隶也沉得住气,就这么躬着身子,保持着姿势不动分毫。
此情此景便宛如凝结一般,又过了一天,两天……
终于到第三天上,一股狂风忽从那松涛深处扩扬而起,扫得树海大浪起伏。
“我已奉命将南宫止师弟从大周书院领回,暂时安排在天地峰内居住。”蓝隶这才再次开口。
‘喀啦!’
气象再变,空中疾起数道霹雳,将这昏暗世界一力劈开,惊雷并作,炸得天地晃动不休。
“他前番过错,为祸甚大,幸得大周书院总归要顾及我齐云颜面,而且楚家也无意追究,只盼早日了结此事,往后相安……”电闪雷鸣间,狂风肆意暴怒呼啸,无数松针和着豆大雨点席卷天地,蓝隶并未用灵力护身,身上道袍被吹得猎猎作响,将语调拔高,勉强压过风雷声音:“晚辈此行就是想为两家转圜一二,您看?”
‘您看,您看……’回声伴着风雷荡开,此方主人仍无半点回息,不过会儿,他须发袍服均已被雨点打透,湿哒哒地贴着身体,但模样颇狼狈的他浑若未觉,神色平静,说完话依旧不卑不亢拱手死等。
这一等,又是月余……
直到某日,巨大的青木之龙虚影无声无息从松涛深处探出,龙头一边眼睛单睁开条缝,朝他立身处瞥了一记,阴冷蚀骨。
“谢师叔宽宏!”
蓝隶深深一揖,然后立刻转身飞离,无一丝拖泥带水。
青木之龙随即也同风雷一道,在松涛福地消散无踪。
蓝隶再现身时,已是齐云山中。
某间静室之内,早有两人坐等,局中一位正是现任齐云掌门陆云子,另一位却是蔡渊。
“如何?”
齐云天地峰一系举足轻重的三位元婴齐聚,自然不会是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陆云子见他进来也不寒暄,当头直问。
“他没明说,但应是默许了。”蓝隶朝二人稍作致意,便在蔡渊对面盘膝坐下。
“那我代楚家谢过了。”
蔡渊微微欠身,拱手遥致。
“师兄客气。”蓝隶回礼。
得了掌门大位这等好处,为对方跑跑腿还人情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南宫家可能会不卖蔡渊甚至陆云子的账,却偏偏不好驳了未来将执掌齐云千年的蓝隶面子,这一点,在座三人心知肚明。
大位之争迁延日久,蔡、蓝二人其实已多年未交谈过了,这短短两句客气话可算为往昔种种作个了结,和平落幕撇去了心结,两人相互面上自能过得去,关系好歹没像当年陆云子与楚震那般弄得过僵。
“嗯,好,好。”
陆云子看在眼中,满意地笑拂长须,头点了点,转而向蓝隶问道:“此次见过他,你揣摩其应劫能有几成把握?”
这个‘他’字,自然指得是南宫木。
蓝隶缓缓闭目,思忖许久才摇头回道:“他气息似乎有点不稳,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南宫止的事对我表露不平,唉!以我的修为,委实难窥一二……”
“嗯……”
陆云子没得到答案,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沉吟道:“化神修士生死大事,无不攸关门派家族的兴衰存亡,小魔渊那边手尾一了,这便是我齐云头等大事,需仔细应对,以策万全。”
蓝隶蔡渊皆郑重应下。
陆云子分拨调度,蓝隶蔡渊查遗补缺,三人联手,不多时便谋划停当,见陆云子有意离开,蔡渊忙开口道:“光南宫木默许还是空泛了,楚家与南宫谈和终究要落在实务,红裳伤了无法出面,神通失于迂,楚问失于直,有个齐休堪用地位却低了……”
他说到这儿便住了口,陆云子心念稍转就知其所图,立刻接道:“我们三个出面也是不妥,这差使,我看陆崆最合适,劳动他跑上一趟便了。”
“谢掌门师兄!”蔡渊大喜拜谢。
“罢了。”陆云子一挥袍袖,人已消失不见。
那头陆云子自回陆云峰,命陆崆去齐南城与南宫家交涉,这边蔡渊也马不停蹄赶往楚云峰方向。
待二人走后蓝隶才起身,随手捏了个法诀,静室地面立刻陷下一块,露出个狭小甬道的模样来。缓步而下,又穿过数道精妙阵法,一处悠闲自在的山泉风光渐渐显露真容,五阶灵力的云雾飘渺中,只有一名道袍男子正孤零零在泉水边闭目修行。
“南宫师弟,此处可还习惯?”蓝隶拱拱手,笑者问道。
原来此处正是天地峰软禁南宫止的所在。
南宫止睁开双目,面上倦意难掩,早没了在外海威胁楚红裳时的笃定强势,瞥一眼蓝隶,又用鼻孔哼了哼,“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当年在酆水被困时我就习惯了。”人虽落魄,话中仍带讥讽。
“哈哈。”
蓝隶摇头笑笑,并不以为意,继续道:“师弟你久理家族庶务,难免沾染些烟火躁气,经此一难,正该借这机会放下那些凡尘俗世,潜心修行。依师弟天赋才具,未必不能大道再进一步呢!到时回头一看当年,不过尽是些微末可笑罢了。”
南宫止听他这话脸色立时一变,促声道:“难道还真要把我关到死不成!?”
蓝隶笑答:“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人世皆牢笼,师弟又何必在意身居何处。”
南宫止听罢,半晌无言。许久之后,方才冷冷说道:“黑脸白脸红脸,你却是个灰脸。”
“哈哈哈!”
蓝隶抚掌大笑,“灰脸!?好好好,我是灰脸,灰头土脸!”他为这句话笑了好一会儿才作罢,“我修行之处离此地不远,师弟你若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往外传讯,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
南宫止不想答话,再度闭目。
蓝隶在那站定,好好将他端详了一番这才默默离开。
588。第588章 展剑锋道别()
器符城,离火盟辖下。
楚与南宫两家和解之事,自有元婴存在们高来高去,城里讨生活的练气修士们可烦不了这些,为利益汲汲营营的,为生存奔波忙碌的,闲来无聊吹水打屁的,遮遮掩掩做机密事的,匆匆来去见朋友的,会仇人的,南下的北上的,平事的挑事的,在灵茶铺子里各各凑做一桌,自有他们自己的热闹。
‘嘭!’
大堂东边角传来声闷响,一名壮硕男修拍桌而起,目露凶光,手指面前个老修骂道:“姓金的!我杀过的魔物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什嘛玩意!欺我初来乍到!?”
他嗓门奇大,引得这左近无数感应之力飘了过来。
老修顶着对方活要吃人的眼神稳稳坐着,还不忘轻捻着自家山羊胡子,摇头晃脑一副能耐我何的模样,“你四处去打听打听,我金某人在这器符城里几十年牵牙做中,人品信誉是有口皆碑,物件随行就市,买卖你情我愿,岂有过手反悔之理!怎地,耍横?你也不看看,这里是白山不是外海,是讲规矩的地方!”
大多数人听到双方这几句话就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山羊胡子是黑河坊里的老掮客了,他口中人品信誉有口皆碑那是肯定没有的,所谓白山人讲规矩就更是个笑话,看壮硕男修标志性的古铜肤色和大嗓门,不难猜其外海身份,山羊胡子无非是‘欺生’而已,近来这种争执每天要上演十数起,毫不新鲜。
外海全境收复后,许多失了家园靠山的幸存修士被暂时安置在齐云,小部分被南楚、楚秦或其他家族门派延揽,其余大部分人是入不了齐云诸家眼的,流浪流落着就到了白山。因为白山北部被出身齐云的楚秦门与江南宗掌控多年,风气早已不如当年彪悍,这些外海人多取道器符城往南,依他们粗豪凶恶的习性,在白山中南部生存下来无甚问题,只是不成组织,很容易被奸猾的白山本地修士当做肥羊欺负压榨。
壮硕男修看样子吃了很大的亏,自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叫嚣得青筋暴起,很快引来了灵茶铺子里筑基奉行“此地是尔等喧哗之所吗!?出去!”的一声呵斥,形势比人强,无奈,只得负气起身,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还未走出门口,忽有道红影出现,正好挡住去路。
“你!”他本欲抬头喝骂几句,定睛看清来人,七尺男儿却被吓得浑身一抖。
“霹……哦不,展……展前辈。”
见风转舵,外海人也使得精熟,面上挤出十分讨好的颜色,抱拳大躬身,袖口都拖到了地面,“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您老,给您请安了。”
“你是……”
受了一礼的展剑锋面露些许尴尬。
“我是大孔岛的项习呐,您不记得了?”
名叫项习的壮硕男修乖得跟只猫一样,“六年前,您领军经过大孔岛时,我给贵军做过向导的?”
“噢!”展剑锋一拍额头,“是你啊,想起来了。”
“对对对!是我。”
项习见他记起来了,高兴得什么一样,“前辈当年风采,小子一直不忘,没想到在这还能有缘得睹,我……”
“呃……”
展剑锋赶紧抬手止住他唠叨,“我今日另有要事,这样,咱们下次再……”
“噢,好好好。”
项习也不是没眼色的人,连忙往旁边闪开,“前辈您忙,您忙……”
展剑锋朝他点点头,一步踏入灵茶铺子之中。本有些噪杂的大堂悚然一静,几乎所有人转头看了过来,他穿着件楚秦门平常的赤色道袍,面相普通,身量也不高大,但只是随随便便一站,就是别有一番气势,就是压得住场面。
‘嗡……’似乎是对刚才被镇了一下不满,片刻之后,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