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心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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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日斗夜会()
高平大怒,几步抢出店来,只见客栈前已远远近近地围了一些人,而自家师父不知何时已下得楼来,负手站在前面,正对着个青年刀客,语气平淡道:“天姥客谢烟涛,你要替夏雫报仇?”
那谢烟涛长身玉立,蜂腰猿背,黑衣单刀,生的倒也八分好看,闻言长笑一声,道:“报仇何须谢某出手?八荒拳平荒平大侠,我今日前来挑战,实因有人出了大价钱,请在下狙击你来着,还望勿怪。”
听得此语,四周围观之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高平倒也没笨到家,看到师父负在身后那只手摆了摆,醒悟过来,忙退到一旁,免得对方进招时波及自己,捏着拳,睁着眼,忽然一抬头,瞧见昨夜那青衣年轻人正站在二楼左侧窗边,遥望远方,似对下面即将发生的决斗毫无兴趣,不由撇了撇嘴,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场中自家师父,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阁下倒也爽快,直来直去,不负刀客之名。”平荒稍稍沉吟,双手自然松弛身侧,足下不丁不八,立个不动解数,道:“请。”
谢烟涛微微一笑,右手按刀,大步走来,越来越快,片息间便近了身,倏然顿住,刀光一闪,蓝光悠悠,荡出一片瑰丽云霞来,明灭不定,涌将过来。
“好一招烟霞明灭,好一套天姥刀法!”旁观者有人低声叫好,引得一片赞同之声。
平荒静气凝神,错步进身,一拳击出,罡气激荡,骤生出来五座大山,险峻雄奇,浑厚轻灵,不一而足,恍如五岳形容。硬生生镇压而下,似要将漫天烟云尽数强行驱散。
“传闻这五岳八荒拳乃是平大侠自创而出,象山法地,真意远垂。好生了得!”又有人不尽赞叹。
赞叹方出,蓝色刀光一转,不住拔升,烟霞蒸腾中,突跃出一座奇峰。似有万丈之高,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摧掩赤城,忽喇喇倒将下来,宛如天倾一般,甚是骇人。
平荒目光一凝,足下不动,二色相近之时,拳法再变。五岳忽地自行崩塌下来,沉降为大块,不住延伸开来,转瞬间似已有千里,万里之遥,铺将开来,真个如浑厚大地一般,无边无际,与之相比,原本高不可攀的天姥山蓦然渺小。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山虽高,却终还是要立在大地上。
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好个谢烟涛,将身一侧。刀光再生变化,蓝色烟云似湖水般起伏荡漾,不住缩小,急剧敛成一团明月,艳艳生光,波动不休。照出一个淡淡影子来,印在山间,朦朦胧胧,看不分明,似在攀登高峰,又轻又快,转眼便在二色将触未触之时,已到了半壁,恍惚间回首一望,深蓝明月摇身一变,竟变作一轮海日,只是尚有些虚幻,跃出海平面来,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由阴转阳,日月轮转!这已是宗师手段,他如何能使得出来,怪哉怪哉!”平荒虽吃了一惊,却也不惧,未再生出甚么变化,只是又催一分力,大地荒原尽头忽多出一根天柱,恍如天极,定鼎一方,不闪不避,正正迎了上去。
轰!
但听一声訇然大响,二气相击,沙尘四崩,一众围观者也无甚弱者,各施手段,或闪或挡,望定场中,只见二人丈向而立,目中俱是精芒四射,紧盯对方,身上也都不见伤痕,似是不分上下,忽地齐齐一动,猱身而上,刀光暴涨,拳锋浑敛,蓝光罡气交织激荡,又斗在一处,熊咆龙吟,粟深林惊,青冥浩荡,四极八荒,辉光灿烂,又是好看,又是危险。
却说高平初时尚瞧得大气不敢出,一颗心乱跳乱蹦,手心沁出汗来,随后不觉沉浸进去,专注盯着自家师父一拳一脚,印照所学,若有所悟,往日里诸多不解处纷纷豁然而明,心中欢喜,忍不住手足舞蹈起来,正至妙处,忽觉有人在自己背上拍了拍,猛地一惊,回头一瞧,却是那阿根正站在身后,笑嘻嘻地,努嘴道:“都打完啦,你还兴奋个甚么劲哪!”
高平忙转首看去,果然场中打斗已歇,二人对站,隔了两三丈远,身上都是灰朴朴的,满是尘土,却无伤口血痕,也不见气喘吁吁,瞧了半晌,平荒抱拳正色道:“天姥客果非虚名,在下佩服,佩服!”
谢烟涛长笑一声,亦收刀拱手:“八荒拳盛名实符,谢某深感,深感!”
平荒道:“你我交手七十六合,不分上下,算作平手,如何?”
谢烟涛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息道:“只可惜那佣金,谢某是拿不到啦!”言罢扬长而去,消失在长街尽头。
“平儿,随我进来。”平荒四顾一周,唤了徒儿,亦回店了,一众围观者唏嘘而散,尚议论纷纷:
“不想八荒拳击败刹那刀后,又有如此进境,着实厉害!”
“是啊,那谢烟涛救下夏雫,尽窥扶桑刀法之妙,又得了天姥刀法这等神功绝学,横行闽地,竟还是拿不下他……”
二楼那青衣年轻人面无表情,依然遥望远处巍巍昆仑雪山,只似乎冷冷哼了一声……
此时离九月十五正事尚早,人尚未齐,无甚大事,转眼日落星起,已是夜深人静,客栈二楼忽然掠出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到了镇外僻静林中,口中低低呼哨,树上飞下一人,笑道:“平兄何以来迟?”
微微星光下,这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相斗的平、谢二人,原来竟是旧相识,只听平荒道:“店中有个硬点子,颇为了得,我等他歇了才好出来。”
“哦?这样厉害?”
谢烟涛目光一闪,道:“不如你我再次联手,象对付夏雫那般,做了他?”
平荒道:“这须得细细合计,暂且不忙。倒是谢兄自哪儿学了那天姥刀法,着实精妙非常,小弟白日里好几次险些便要挡不住了。”
“此事说来甚奇,自我从那傻女人处哄出扶桑刀法精义,传与你后,便在闽东一意精修,不曾出山。数月之前偶游至一处隐僻山壁,忽发现上面刻着九幅图形,极旧极古,小弟一见出神,细考之下,竟自出中悟出了一套刀法,玄微通神,远超半生所学,心喜不已,仗之横行全境,竟无一敌手。知兄将赴昆仑,便万里赶来,以相传授。”
谢烟涛一面说,一面环视四下,低声问:“平兄,周围可有别人?”
平荒侧听倾听,静悄悄的无一丝声儿,因笑道:“无人,无人,承蒙谢兄如此记挂,小弟没齿难忘。”
第三章 地底熔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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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烟涛听了,放下心来,自怀中取出一个灰蓝布包,方方正正,递与平荒,叮咛道:“这是九图拓本,平兄小心收藏,小弟已将山壁原文毁去了。”
“自然,自然,晓得,晓得。”平荒双目发亮,将布包小心收了,压低笑道:“今年小弟所夺火枣中四成,归兄所有,不成敬意,哈哈!”
“这倒不用,还是两成罢!”谢烟涛摆了摆手,又道:“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平荒道:“以你我交情,有何当不当讲?谢兄直言无妨。”
虽明知四下里无人,谢烟涛仍施展轻功在附近迅速转了一遭,回来后道:“历年九月十五夺宝会后,前十名可各带一人,前往昆仑山深处,采摘火枣。这枣冰核炎肉,皮鲜若血,水火均平,想必是长在在个阴阳交汇的上好宝地,白日里交手时,平兄想必亦知,小弟那天姥刀法中有一招由月转日,阴极阳生的厉害招数,唤做‘半壁海日’,碍于境界,小弟使得十分不得法,故此想着到那宝地瞧上一瞧,感其气机,或许会有所助益。”
一面说,一面深深唱个大诺,“平兄若能带小弟前往,实是感谢不尽。”
平荒忙伸手扶起,笑道:“我道何故!此事容易,我原本带了那不成器的徒儿,以备此用,今次谢兄既有此请,小弟怎能不帮,不过顺手罢了,无甚不便。倒是那地方颇为奇异,也不知合不合谢兄之意。”
“哦?怎么个奇异法?”谢烟涛忙问道。
“这却不可说了,”平荒沉吟半晌。摇头道:“天心盟颁下严令,严禁道出地渊情形,倒也不是甚么重要事,故也无人乱说。前年曾有淮南江载兄酒后失言。不慎说了数言半句,次日盟中便派了三位堂主过来,追回了江兄门中历年所得火枣,并革除了三年资格,严厉非常。小弟也不敢轻犯。左右谢兄很快便可亲身一见,也不必急于一时罢?”
“不急不急,”谢烟涛笑道:“江载那事原是这个缘故,他凭空损了这么大一笔银子,想必懊恼的紧。”
“谢兄慎言!”
平荒左右看了看,仍是寒林枯枝,清清冷冷,只闻风声,舒了口气道:“虽说各门派私下卖出火枣已不是甚么秘密,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免得天心盟脸上不好看,倘若一怒之下断了供应,岂不大坏?谢兄此后人前断不可如此说了,切记切记。”
谢烟涛亦笑道:“我岂是那等口风不紧之人,只现下只你我二人,随口一说罢了,人前自不会如此不设防。如此说定了,天一亮我便前去拜访平兄,探讨武学,作个一见如故的模样。传出去,也算是个不打不相识的佳话,哈哈!”
“甚好……”
二人又说了几句,各自散了。唯余冷风凄凄,摇动枯枝,瑟瑟发抖,像一只只苍白的手掌,倔强桀骜,伸向茫茫星空。不屈抗争,似是欲要将苍穹戳破几个窟窿,岂不知只是徒费功夫罢了,上天根本不在乎。
蓦然黑影一闪,立定不动,却是平荒去而复返,左右环顾,仍不见一人,方彻底放下心来,展开轻功急急回了客栈,一阅神功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中深沉黑暗里慢慢走出一人,正是那青衣年轻人,面色淡淡,负剑静立,望过平、谢消失方向,忽发出一声轻轻叹息,“夏雫,我这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这叹息声娇柔婉转,动听之极,只无人听,很快消散在了冷风中……
天色刚亮,谢烟涛便前来拜会,平荒迎出,二人一笑泯恩仇,把臂而谈,相交与游,惊掉一地眼珠,数日间这场“不打不相识”之事便传为美谈,众人称颂不已,俱赞叹二人心胸广大,气度恢宏,至于夏雫,不过一蛮邦夷人,又算得甚么?
且说那天姥九图果如谢烟涛所言,玄微通神,平荒天资本有几分不俗,沉迷浸入,不过七八日里,便自中彻悟了好些武学道理,化入所学,内功拳法俱大有进益,待到九月十五这日,连施手段,虽藏了些锋芒,至晚间时,仍轻轻易易地夺了第五名,唤上谢烟涛,与前十中人连带同伴共二十人,随了七位天心盟高手,进了昆仑山。
其时明月巡天,白雪盖地,上下几乎一色,浑然瑰丽,众人无心赏景,各展轻功,踏雪而行,转折奔出近百里,至一山谷,忽涌出数十位天心盟星衣弟子,彼此监督,将二十七人一一查过,方挥手放行,至谷中深处,悬壁当道,眼看无路,当先三人拔开草丛,合力揭开一块大青石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穴来,众人鱼贯而入,举了火把,一路蜿蜒向下,两旁不时有盟中弟子跃出,喝问口令,也不知行了多久,更不知多深,只觉四下里渐渐炎热起来,以诸人至少先天功力,不少人额头见汗,既而竟湿透重衣,正觉熬不住时,转过一角,眼前一亮,豁然开朗,抢出一看,赞叹不已。
这是一处空空旷旷的地下洞穴,极高极大,前方数十丈外,竟是一片岩浆湖,红通通的,翻腾不休,内里不时有一个个岩浆泡泡升腾炸裂开来,骨骨嘟嘟,哔啵有声,迸出灼热熔浆,无尽火光,照亮了整个洞穴,岸边零星布了十数间石屋,错落有致,仿佛依某种法理而布,当中一座尤为大上一些。
行近一看,那是一所祠堂,铜鼎细瓶,香火缭绕,供的却不是神佛天尊,而只是“天地”二字。
堂前地上坐着一人,身旁放了一柄奇形长刀,鞘上碎星点点,背对众人,领路七人齐齐躬身道:“见过黎大统领。”
余人也忙见礼,那人也不站起,更无转身,只轻轻挥了挥手,淡淡道:“照旧罢!”
“是!”七人退下,领了众人来到湖边,便有一种奇香扑鼻,又见一人站在那儿,黑衣负手,黑巾罩面,对众人参礼视若不见,毫不理会,只盯着眼前翻腾岩浆,似要瞧出花来。
那儿确实有花。
火红色的花,开在火红色的藤蔓上。
火红色的藤,长在火红色的岩浆里。
火藤如林,红花似雨,沿岸而生,密密麻麻,高不过尺,近百丈方圆,零星散布着点点深色,蜜枣大小,鲜艳似血,触目惊心。
“这就是火枣了,各位依已份额,速速动手罢!”
七人抛过许多烷布小袋,喝毕退下,远远盯着。
众人接了,早有一些历年熟人,立刻散开,施展出剑气刀芒,延伸切割,叮当作响,不住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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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终见()
二人也毫无怠慢,各将罡气挥洒出去,或作指掌,或作利刃,小心采下一颗颗鲜血也似的火枣,卷入袋中,满是收获喜悦。
谢烟涛忙碌之余,偷眼打量,有些失望,此地并非如他先前所想那般,是个阴阳交汇的宝地,只一片炎热之极的岩浆湖,却不知如何生出火枣这种水火均平的宝物,遂生出好奇心来,采了一会,故作一不小心,罡风四溢,荡开密密麻麻的藤蔓,露出一二间隙,凝足目力向下望去,仍是通红一片,并无它物,只依稀瞧出藤条根部呈现出弯曲弧度,似乎都聚向了中间。
渐渐地正岸边枣子被采了个空,众人两两散开,罡气更延伸出去,开始摘取中间部分,离岸数十丈,这般远处,入微罡气已无甚杀伤力,只勉强可用,谢烟涛重施故伎,扫开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