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宝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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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刃撞击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站在门口听来,就好像碎花似的雨点。偶尔传来的一声惨呼,也透着绝命般的惊恐。褚云峰没来得及穿鞋,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冰凉的感觉直冲脑门,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手脚盲目的随着二小姐的步伐摆动。可是,他的脑袋更加昏沉,毕竟受了以内力见长的青云庄主一击,能活下来已算万幸。可,刘二小姐要带他到哪里去呢?
刘二小姐终于回过头来,姣好的香臂指着走廊右边说,“尽头处左拐,一直走,看到有葡萄架的地方停下来,能看到一个小洞,钻进去,不要回头,等出了洞一直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褚云峰惊愣的望着惊慌失措的刘二小姐,讷讷说,“可是……”
刘紫菱打断他的话说,“没什么可是,快走。”
因为,打斗的声音已近在咫尺,惨呼声此起彼伏。走廊上突然闪出来个紫衣小鬟,左手齐腕断掉,血,还在疯狂的从她虚弱的手臂上流出来。没走几步就扑倒在刘紫菱脚下,她抬起扭曲的脸嘶声道,“小姐,快走,那厮就快杀过来了,姐妹们没剩几个了。”
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耷拉下去,一双美瞳也像青蛙的眼睛一样凸出来,叫人看了渗得慌。
刘紫菱俯下身,握着小鬟的手颤抖如筛糠,陡然转过头,怒吼道,“还不快走,难道要我把你打走吗?”
褚云峰好像听见一声远天的惊雷,落汤鸡似的站着,好像已不会动。他的眼睛要喷出火来,可身子就是无法动弹。
刘紫菱觉察自己失态,温言说,“快按我说的走,快,要不来不及了。”
褚云峰突然冷静下来,直了直腰,“我不走,也不能走,谢谢您,二小姐,我知道外面那厮一定是来杀我的,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走吧。”
刘紫菱恨得牙痒,嘶吼道,“你哪根筋不对了?滚。”
褚云峰就是不听,不但没滚,反而英雄的往前迈出一步,“他要杀的是我,你们走。”
刘紫菱突然得重新认识这个小杂役了,他的那张坚毅的脸仿佛是雷也无法打动的,她恨恨说,“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不是,我是为了雪花山庄的百年基业,快走,算我求你了,行吗?”
褚云峰垂下头黯然道,“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杂役而已,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刘紫菱说,“你要是被杀了,雪花山庄颜面扫地,怎么统御江湖。别忘了雪花山庄曾说过,保证雪花山庄每个人的生命安全,只要人还在雪花山庄,就不会有意外,所以,死,你要死在雪花山庄外面。”
刘雪峰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跑。无论怎样,刘二小姐都是在为他拼命,不管目的如何,至少他不能拖人家后退。死,也要死在雪花山庄外面。这就是他的信条,绝不拖累任何人。
可是,他的反应太慢了。脚刚迈出几步,就听到一声暴喝,“想走?没门。”
一团白影恰到好处的落在褚云峰面前,剑光也在同时横扫过来。褚云峰的脚步停不下来就好像是专门冲上去让人宰杀。眼看一幕悲剧就要上演,可,一对精铁打造的鸳鸯飞镖已破空而出。目标是,一柄水一样的寒剑和握着寒剑的手臂。那条手臂是属于白影的。
刘紫菱手握鸳鸯刀已临空跃起,冷芒旋转着劈向白影。她的动作很快,眨眼间就舞出三十二刀,每一刀都罩住对方要害。
但是,白影的动作更快,只见冷剑如同绽开的白莲在空中炫舞,刘紫菱的鸳鸯刀就被吸进漩涡里,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鸳鸯刀几乎脱手。危急时刻,刘紫菱左脚微抬把褚云峰踢到一旁。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因为剑,散发着冷光的剑已离她的脖颈不过三寸。剑光和她的肌肤一样,白的吓人。
褚云峰是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他的身体像折翼的纸鸢还在空中飘,只能眼睁睁看着冷剑抹在二小姐的香颈上。说来奇怪,那一刻,他并不惊慌,也没有恐惧。那一刻,他只是下定决心和刘二小姐一起死。
能和心上人一起死,本身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扑通一声,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也就在同时,一声哨响,白影突然后退三丈,刘二小姐还好好的站在那里,鸳鸯刀也还在手上,如雪的脖子上并未留下殷红的伤口。
这时,褚云峰才看清楚白影原来就是一直追杀他的白衣公子欧阳清水,刚才他的剑招实在太快,快的看不清他的脸。此人现在脸上的表情相当奇怪,不知是惊愕,还是欢喜。他的剑已斜斜的点在地上。
“二小姐,没事吧,”一个相貌堂堂,一脸英气的汉子从褚云峰身旁跃过去,落在刘紫菱身旁,一双如电的冷芒直勾勾瞪着邪恶的暴徒。
欧阳清水又恢复冷酷的面容说,“好,听说李头领是雪花山庄第一打手,今天我倒要试试看这个狗一样的家伙有几把刷子。”
来人正是雪花山庄黑羽卫头领李道新。他一直都暗恋着刘二小姐,所以只要有机会就会守在附近。三公子刘擎天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撤走了隐藏的黑羽卫精锐,他当然不会放心,就悄悄躲在暗处守护二小姐。此时,他用坚硬的胸膛挡在心上人前面,冷冷的注视着欧阳清水,怒道,“放肆。”
欧阳清水冷淡的抚摸着流水般的寒剑,射出咄咄逼人的芒彩,“你才放肆,主人家的事也是你一个下人该管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刘紫菱暴怒,“你混蛋。”
李道新面无表情,也没动怒,而是对身后怒不可遏的二小姐说,“二小姐您先走,这厮交给我吧。”
刘紫菱自然懂李道新的意思,欧阳清水武功不俗,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有十足把握,而且她在这里也会使他分心。没多说一句话,刘紫菱扶起褚云峰就往外走。身后,响起兵刃交击的声音。激烈如山雨,更像海啸。可是,她并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因为,褚云峰的安危更重要。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褚云峰的安危很重要。雪花山庄已死了很多人,多死一个杂役也无所谓,反正颜面已丢尽。何况,死一个超级大头领,岂不是比死一个杂役更重要。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让褚云峰活着,为什么狠下心来离开。
也许,是那一吻,定情的一吻。女人的肌肤难道不是最圣洁,最不可侵犯的吗?既然已相许,那么就注定一生。
他们走出长廊,就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可以说已经变成炼狱,大腿胳膊飞的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肠子也流了一地。紫烟阁不再是紫色,而是红色。血,已彻底染红了带着淡淡处子香味的闺阁。
刘紫菱不忍再看,几乎要吐出来,咬牙快步走出紫烟阁。出了大门,就觉得身后有双眼睛正在看着她,猛然回头,又什么都看不到。再走几步,又觉得很诡异。于是,鸳鸯飞镖出手,只听见轻微的一声惨叫。她快步赶过去,就看到柳烟痛苦的倒在墙角,胳膊上插着一对鸳鸯飞镖。
刘紫菱的脸都快扭曲,竟然无意间击伤了父亲的爱妾,怎么向父亲交代呢。
柳烟痛苦的呻吟,怨毒的瞪着刘紫菱说,“你好狠的心呐,好狠呐,就不怕你父亲难过?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
刘紫菱几乎无法动弹,也忘记了是在逃亡,扶着褚云峰的手不停颤抖。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柳烟嘶吼道,“说呀,怎么不说话了?”
刘紫菱还是没回答,她的精神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做出了回答,是褚云峰的声音,他认出了柳烟,沉声道,“你是和欧阳清水偷情的那个女人。”
柳烟就好像偷东西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心瞬间凉透,浑身颤抖一下,伤口也因剧烈颤动而渗出许多血,哭爹喊娘起来,“好哇,打伤人不算,还要出口中伤我这个命苦的人,不活了。”
她突然弹起身子扑向褚云峰,看身手功夫还不俗,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把匕首。阴寒的匕首透着淡蓝的光晕,竟然浸了毒,一剑封喉的剧毒。
褚云峰自然想不到受伤的美貌女子会对他骤下毒手,一下子傻眼了。其实,他即使能想到柳烟会偷袭,也躲不开的。一来重伤在身,二来是他根本不会武功,根本躲不开颇有根基的柳烟玩命一击。
刘紫菱反应相当快,褚云峰那句警醒的话已将她从神游的世界中拉回来。猛然看到柳烟施毒手,没有思考犹豫,鸳鸯刀出手,横切过去。一声脆响,鲜血喷射。柳烟的双腕齐断,痛苦的躺在地上抽搐。血,彻底染红她美丽柔和的黄衫,那件曾让褚云峰着迷的黄衫。
褚云峰知道,从此以后黄衫女人将过着凄惨的生活。没有双手的女人都不会活的太幸福,尤其是这种喜欢偷情的女人。
出了深巷,刘紫菱问,“贵宾厅是不能去的,那里人多嘴杂,还有三弟的眼线,当然欧阳天水也在那里,紫烟阁的搏杀很快就会传遍江湖,现在最重要的是替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你有去处没?”
褚云峰很高兴,因为堂堂的刘二小姐,江湖中出了名的雪花神女竟然叫他拿主意,压制住振奋的心情说,“去张二伯哪里,他会找到很好的藏身处的。”
刘紫菱说,“张二伯,是谁?”
褚云峰说,“从小把我带大的人,也是雪花山庄的仆人,是高等仆人。”
刘紫菱说,“高等仆人,你确定不会出什么问题?雪花山庄这种情况,三弟只怕安插了不少人,张二伯是不是他的人,或者有没有被欧阳清水收买?”
褚云峰自信说,“不会的,张二伯很老实,而且一直对我很好。”
刘紫菱说,“那就好。嗯,你的张二伯在什么地方?”
褚云峰说,“长仆院。”
第二章 凶相毕现()
张二伯果然替褚云峰找到藏身之处,是长仆院的一处地窖。很少有人去,安全得很。而且,他见到庄主的掌上明珠更是欢喜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抬才好。幸好刘紫菱在逃难,不然看到他的滑稽相非笑出来不可。
张二伯看起来的确是个忠厚老实的长者,对褚云峰那是没的说,一级的好。可是,那样的好,刘紫菱总觉得有弄虚作假的成分。具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甚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既然分不清,那就闭上眼睛睡觉好了。褚云峰这位二伯将阴暗潮湿的地窖收拾得相当利索,不但用木板隔间,而且还铺上了柔软的地毯。布局相当完善,还在中间留出通向洞口的走道。桌子也很快摆上来,放上一壶上好的龙井,顿时春色扑鼻。谨慎起见,这些事都是张二伯动手完成的。
他临走时,特地嘱咐褚云峰多喝点茶水。褚云峰其实不想喝茶,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可是他这位二伯硬是等着他喝完茶水才走的。
张二伯走后,褚云峰就觉得很瞌睡,眼皮比铁石还顽固,最后一股脑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还做了个梦,一个不太好的梦。全是野兽,张牙舞爪扑过来,尤其是那只老虎嘴巴还特别丑。就这样,他在睡了不到一刻钟竟然醒过来。他怎么会睡?怎么会醒?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就那么一会儿时间,褚云峰脖子酸痛得厉害,使劲用拳头捶都没用。更要命的是,这个时候竟然还尿急。于是,他红着脸推开简易的木门,站在走道里停留片刻,二小姐简易闺阁中并没有任何声音。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轻手轻脚的出了地窖。可气的是,在长仆院想找个舒心的厕所也没有。天性胆小的他又怎敢在如此豪华的地方撒尿呢,只好憋着,但尿也是能憋住的么?
出了地窖口,前方是堆积很高的麦秸垛。在长仆院这样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乡野气息的东西,褚云峰实在不懂,张二伯平时都在忙些什么,干燥的麦秸垛有什么用?走着走着,就走到麦秸垛旁边,麦秆的味道像火辣辣的烫手撕裂空气,也撕裂他的鼻子。
他正准备拉开裤裆撒尿,就听到麦秸垛后面有细碎的声音。连忙提起裤子,躲在麦垛里偷听。麦芒豁人。他是飞贼,自然改变不了本性,并且耳朵极好。虽然麦垛那边的声音很小,可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去告诉三公子,就说二小姐在我们这里,其余的就什么也别说了。”
褚云峰觉得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到骨髓里去了。那人竟然要出卖二小姐简直无法无天,不行得赶快通知二小姐走人。突然又有一个声音想起。
“褚云峰那小畜生,现在山庄的人都找疯了,要不要也通知三公子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褚云峰脚步停下来,静静细听。猛然间,他觉得全身都不对劲,莫名的恐慌。或许,他知道原因,因为他想起那个说话的人的声音来。
绝不会是他的,他那么好。一直都在诱导他向善。褚云峰所有的处世准则都是他教的。可,那声音明明就是从张二伯的咽喉里发出来的,那般磁性。
突然,那声音变得很遥远,不那么真切。褚云峰真希望那不过是一场梦。天底下最亲近的人,对他最好的人怎么可能出卖他呢?绝不,肯定是自己听错了。他又探个头出去看,这下死心了。远处的空地上,星月下,分明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宽带长袍的张二伯。嗯,还有一个好像是跟着他的小厮。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可褚云峰听来却如天雷。
这就是至亲的张二伯?他不敢相信,一个劲往后退。可能是脚下慌乱,一下子踩空了。扑通一声,跌到在地上。
“谁?”
远处一声暴喝。
只是眨眼功夫,小厮已封住褚云峰退路,双手抱着胸,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张二伯这时,也缓缓走过来,立在麦秸垛旁,顺手拈了根干燥的麦秆咬在嘴上,“小峰,你都听到了?”
褚云峰艰难点头,他的头垂得很低,好像做错事的孩子,连正眼也不敢看大人。其实,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张二伯怜悯的走过来,抚摸他的脑袋。褚云峰遭到电击般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