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川上月(祸世小萌徒,师父请留步-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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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吗?”姜卿朗从袖中掏出一把金子扔在桌上,“这些够吗?”
“额那个,我也不知道,大概够吧。”莲生一头黑线,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姜卿琅竟是来真的,着实和他无法沟通了,这人也忒无趣了,对待任何事情仿似都可以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去做,她皱着一张小脸,摆了摆手道:“既然君上给了钱,就随意。”
他一扬眉,淡淡道:“如何随意?”
莲生无精打采的说道:“随意在这屋里活动。”
“”
莲生无语的望着姜卿琅,两人堪堪的在屋里坐了几个时辰,相对无言,莲生浑身不自在,双手揪着裙裳生生的戳出了一个窟窿。
她转头朝窗外望了望,夕阳不知何时早已溜走,黑夜的帷幕悄然降临。
莲生点了一支火烛,随意的摆在桌上。她打了个哈欠,眼皮沉得厉害,眼角的余光朝着姜卿琅瞥了一眼。姜卿琅淡然的坐着,面前的茶水不少一分,这幅慨然不动的架势,丝毫没有要走的架势。
正在莲生思考之际,屋门蓦地被撞开。莲生吓得立即站起,一个醉汉歪歪扭扭的走进了屋子,一双细小的眼睛瞧见站立在屋中的莲生,立时眉开眼笑,满嘴酒气的说道:“美人,大爷我让你久等了。”
莲生一头雾水,差异的说道:“大哥,你走错屋子了吧?我可不是你要找的人。”
那醉汉扯了扯身上的锦缎袍子,越发来劲的说道:“美人害羞了,来来来,让大爷我先亲一口再说。”
说吧,那醉汉便朝着莲生走来。莲生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她身为堂堂一介男仙,竟是被一个醉汉调戏了?她是躲呢?还是不躲呢?
眼看那醉汉就要走到眼前,姜卿朗一步上前,挡在了莲生的面前。
醉汉瞧着姜卿朗,眸子一瞪,恼怒的喊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敢坏本大爷的好事?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姜卿朗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醉汉,蓦地一抬手,醉汉凭空从面前消失,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淡薄空气。
莲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从姜卿朗身后探出头来,结结巴巴道:“君上,那那那个人呢?”
姜卿朗淡淡的说道:“我送他去了北海之巅。”
“北海之巅?”莲生舒缓了一下情绪,沉思了一下,北海之巅可是凌烈极寒之地,向来是用来流放这世间最为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之地,她急忙问道:“你怎么能将一个凡人送到那种地方?”
他悠悠的说道:“醒醒酒。”
莲生心中腹诽,姜卿朗果真是姜卿朗,真真是嫉恶如仇,下手狠辣,眼里容不得沙子,这凡人明明是对她不敬,竟能都落得这般的下场。她日后真真是需要谨小慎微,不能事事与他作对了,莫不要得罪了他。
不过,姜卿朗这般护着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激之情,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姜卿朗高大的背影,唇角微微的上扬,莲生清了清嗓音道:“都这么晚了,君上还不走吗?”
姜卿朗轻薄的嘴唇一张一合道:“不到时机。”
“什么时机?啊!困死了,我睡了,你自便。”莲生只觉得头昏昏沉沉,无暇顾及其他,一团浆糊,她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床上躺下。
姜卿琅转眸望向莲生,烛火影影绰绰,昏昏黄黄,莲生的侧影被烛光投射在雪白的墙上,映出了娇小的轮廓。
恍惚之间,周围的空气寂寂无声,默默流淌,似是拉回了十万年前,少女立在月下,桃花簌簌落下,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璀璨星辰,她笑颜如花的望着他,挥舞着手臂朝着他招手。
“卿琅哥哥,快来。”
“月儿”
他轻轻的唤出口,这一声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那副美景之上,即刻破碎的所剩无几,支离斑驳。
如若时光真的可以流转,一切回到十万年前,月儿,我是否可以护你一世长安?
倘若有来生,愿我是这世间万物最为普通的一个,平平淡淡的度过一世。
第69章 不负如来独负卿(1)()
姜卿琅悠悠然踱步,轻缓的走到窗前,窗外的月光破窗而入,一束束落在月白的袍子上,坠入了深幽如墨渊的眸底,点点繁星一颗颗的垂落其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出窗外,触向淡白如水的月光,轻轻一抓,空空如也。
墨色的眸子划过一抹冰凉,幽寂如空,他慢慢的收回手指,藏进了衣袖里。
静立了片刻,踏出门外。
夜半时分。
窗外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莲生侧耳倾听,难道是萦素开始动手了?她猛地坐起,睡了一觉,顿时清醒了不少。屋内摇曳的火烛只余下残余的烛油垂死燃烧,屋内空空如也,姜卿琅不见踪影。
回廊里“咣当”一声,莲生从床上爬起,蓦地冲出屋子,怡斐阁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瓦片哗啦哗啦下落,她腾空而起,急急地飞向屋顶。
莲生将将冲出屋顶,还未落地,一个红影蓦地跃到她面前,死死抓住她。待到站稳,她这才瞧清五师兄正拿着一面乾坤镜对着萦素。
“萦素,你放手!你害了这么多人,会有报应的。”莲生对着身后的萦素喊道。
萦素仰面一笑道:“做坏事会有报应?你这昆仑虚的小仙人真真是天真,就算有报应又能如何,为我陪葬的人数不胜数,更何况还有你不是?与其为别人陪葬,不如做这世上最坏的人,反而活得长久。”
五师兄朝着萦素喊道:“女妖,你放了我小师弟!”
昆仑镜的光芒越发的闪耀,萦素妖媚一笑,死死抓住莲生的手,将她一同拖进乾坤镜。
莲生只觉得眼前光芒万丈,耳边风声鹤唳,呼的一下落地,心里做好了疼痛的准备,摔倒地上如同落到棉絮上没有一点感觉。
她急忙站起身,琥珀色的眸子转了又转,四下张望,萦素不见了?旷旷如野的偌大空间里只有只有她一个人。
莲生朝四周看了一圈,心下感叹,乾坤镜里的空间是这副样子?
这乾坤镜是昆仑虚众多的宝物之一,诞生之初,可以收进世间万物,后来,不知道九重天的哪个神仙没事儿干,提出了封印乾坤镜。天帝那老儿觉得着实有道理,万一有个万一,他的宝座岂不是不稳,实在是有点威胁他的统治,就在上面加了封印,放在昆仑虚。
莲生眉目流转,查探四周的景象,自言自语道:“师父他老人家让我们用来收服各种妖魔鬼怪,没想到到头来把自己人给收了。好在每一种神器都有一个守护魂灵,只有试试看,能不能把乾坤镜的魂灵叫出来。”
“乾坤镜!乾坤镜!”想到这里,莲生聚拢双手,大吼道。
“是何人在此如此吵闹?”一个虚无缥缈的苍老声音传来,“打搅老夫睡觉,都吵到老夫的美梦了。”
莲生不依不挠的说道:“昆仑镜你出来,本仙有事找你。”
乾坤镜冷切一声,不满道:“哼!你这小仙进了老夫的乾坤镜,还如此嚣张!莫不是不想出去了吧?”
莲生也不示弱,仰头喊道:“就是因为本仙进了你的乾坤镜,你才要出来迎接!摆什么架子,如论起在昆仑虚待得年岁,我未必比你少。”
昆仑镜几分恼怒的说道:“小儿休得无礼!”
莲生侧耳一听,仔细辨别到,这声音似乎很近,就似是站在面前说话一般。难不成乾坤镜使了隐身诀?早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她悄声念了一句破解之术。
眼前蓦地显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圆滚滚的物体,莲生愣了一愣,这小童看上去将将及到她腰,明目皓齿,一头黑发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穿着一身玄色的袍子,裹着胖胖的身体。
活脱脱一只软糯白皙的包子,热腾腾的似是将将出笼,好一个秀色可餐。
“切,不过就是个乳齿的小娃娃!竟是在此装神弄鬼,真真是骇人。”莲生瞧了一眼小童,睥睨的说。
“谁是小娃娃,老夫活了几百万年了!你在老夫面前才是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活脱脱才一万来岁,如此小辈也敢口出狂言。”他气鼓鼓的辩驳,原本圆圆的脸,一生气又鼓了几分,更加像是一个包子。
莲生低头瞧向他,“包子,你就是这乾坤镜的魂灵?快把我送出这乾坤镜。”
“老夫不叫包子!休要将这样难听的称呼落到老夫头上,小心老夫真真将你关在这里一辈子。”他气急败坏的辩驳,白皙圆胖的脸颊蕴出了丝丝红晕,怎么瞧怎么可爱。
莲生微微弯下身子,纤细的手指捏住包子的脸颊,使劲一捏,柔柔软软特别好玩,她一面揉捏,一面笑道:“你若是不嫌弃我在这昆仑镜中成日里叫你包子,就留下我便是。你长得如此像一只包子,不叫包子,又叫做什么?”
“景坤,老夫名作景坤。”他张大嘴念道。
莲生瞥了瞥嘴,吐槽道:“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忒难记了,还没有包子好听,不若你就叫包子得了,好听好吃又好记。”
“我不许你叫我包子!老夫要生气了!”他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掐在肥肥的腰上,一双大眼怒视着我,一丝热气在眼眶里滚动,乌黑的眸子一眨,一副要哭的样子。
莲生摆了摆手道:“行,不叫你包子也成,但是你要把本仙送出这乾坤镜。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不会招惹你。”
“做梦!你这个小仙,对老夫如此无礼!进了我的乾坤镜就休想出去!我要关到你魂飞魄散!”包子愤恨的磨着雪白的牙齿咯咯直响,但是配上他这一张圆鼓鼓的包子脸,为何她一丁点都不觉得可怕,反倒是着实想笑。
莲生说道:“包子,你好歹也是昆仑虚的神器,我呢,也算是你的十二分之一个主人,你难道连主人的话都不听?怎得如此小肚鸡肠,心胸狭窄,莫不是应该和我师父一般胸怀世间万物。”
“呸!老夫的主人只有父神盘古,你算是哪门子主人!”他一脸蔑视的仰着头,乌黑的大眼睛直瞪着莲生。
第70章 不负如来独负卿(2)()
莲生唾弃了一声,“臭包子,没有你,本仙一样能从你这破乾坤镜里出去!你还真当自己是这乾坤镜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你就试试,老夫还治不了你这个小仙!你和那个一掉进来的女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是因为你才变成妖的,我现在就把你锁在她的前世里,看你出不出得来,生生的耗干你的灵气。”说罢,他一个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包子!你去哪儿了?”话音未落,莲生转身站在一条青色的石板街之上。
好像是刚刚下过雨不久,地上湿漉漉的,墙角的青苔伸长触角,蔓延爬行在灰色斑驳的砖头之上。
一个僧人朝她走来,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稚嫩的容颜,出奇的俊秀。
明颜碎玉,朗眸灿星。似伴着轻吟浅唱的梵音拨开迷醉的流年而来。韶华脉脉,少年翩翩,清澈而深沉,周身散着一股奇异的精华,不同于凡人又不同于仙。似曾相识,却又像不曾见过。
他身上披着一件红褐色的袈裟,手里握着转经轮,莲生快走几步,奔到小僧人面前,上前搭话,“小师傅,这是哪里?”
他像是看不到她一般,步履沉稳,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莲生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莲生不禁自问,难道在这个世界里她就是一个游魂?真如包子所说,将她关进了萦素的前世之中?
可是为何会有个僧人?他和萦素会有关系?雨巷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只有跟着他了。
那个僧人在青石板街的街头驻足,手中的转经轮微微一停,莲生顺着他的眸光望去,墙角瑟缩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似感应到了有人驻足,抬起一双澄澈通透的眸子望向僧人。消瘦到近乎骨瘦嶙峋的身子上是一张青涩的面庞,极淡的容貌如一幅被冲刷洗净的水墨画,眉眼之间和萦素有几分相似。
莲生微微吃了一惊。
一个驻足而立的僧人,一个抬头仰望的女孩,多么绮丽美妙的一幅画。岁月流转,却似停留在了这一刻,不忍离去,两两相望,默然不语,出奇的宁静美好。
莲生摒住呼吸,不敢喘息。只怕岁月惊扰了经年,繁华落尽,莫不静好。
蓦地,那个女孩轻轻的笑了,似风一般轻巧,清明的眸子映着僧人,笑意一点点的蔓延了眉眼。僧人伸出紧握的白皙手掌,在女孩面前摊开掌心里静静的卧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糖。
女孩的笑意渐浓,浓密的睫毛轻轻阖动,沾染了点点水雾,纤长的手指拿过冰糖,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令人心悸。
她像是珍惜珍宝一般捧在掌心里,小心翼翼的将冰糖放入口中,冰冰凉凉的甜意一丝丝在口中化开,一点点顺着喉咙蔓延进心里。
小僧人弯了弯眉角,两人相顾无言,两两相望,却似是早已说了千言万语。
忽的眼前一黑,莲生的身子晃了晃。睁开眼睛,眼前一阵迷蒙之雾。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少女撑着一把青灰色的油纸伞,听见转经轮的声音惊喜的回头,眸低满是喜悦之情。
少年缓步到她的面前,垂下眼睑,细密的睫毛盖住了澄澈的眸子。
半晌,方才开口道:“我明日就要跟随师父离开这里。”
他未敢抬头,雨水渐大,打在他的红褐色的袍子上,打湿了他的眼眸。
少女咬了咬下唇,生生的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印子,眸色暗淡了几分,闪耀着极其认真的光泽道:“如果我愿意跟你一起走呢?”
小僧人眸光闪烁的说道:“我生而为僧,只为渡人,不能渡己。”
少女的下唇咬得深了几分,她抬起眸子,雾气蒙蒙,“你是不是嫌弃我出生在妓院?配不上你?”
小僧人眸低涌上一股疼惜的光泽,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从未,我从未介意你的出身。同样,我也无法选择我的出身,我出生在寺庙,这一世注定要成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