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州荡剑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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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方铁棍的是‘小当家’申输亥。
年方十四的巨鹿泽地少年英雄。听了屠大师的话,申输亥彻底怒了,挥棍就要去杀寒小虎,可方铁棍被一条拐杖挡下,青长老看起来比他更要生气。伯云架着大喊大叫的忧怜,温凉护住了正帮秋准查探伤势的席甫岩与石头。
直待所有的宾客一空,巨鹿堡与飘摇阁的战斗终于展开。
城主府门前的大道成了‘小当家’申输亥与巨鹿堡神秘长老的战场,拐杖哪里敌得过铁棍,传说申家少主人三岁抗鼎,四岁开碑,一身所凭全靠天生的神力,梆梆梆的声音才响了七八声,拐杖就喀嚓一声被敲成了两截。
南曲最有实力的公认有四,‘大须弥黑曜手’冷铁,‘大笑明王’戴承德,‘不当金枪’杜十当,以及飘摇阁‘小当家’申输亥。如果‘鬼剑忧’在,这几人的实力可能还要掂量掂量,可既然小剑宗的正规宗主音信全无,申输亥就是南曲四强之一!
陈衍生还不够看。
个子只比石头高半头的申输亥把方铁棍抗在肩上冷冷看着青长老,既然轿中不是冷铁,巨鹿堡来几个长老都不顶事,来自变声期的发问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冷铁,在哪。”
青长老扔掉了面罩与袍子,温凉看到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
仙风扶须任自度,
道骨代脊处不惊;
温声敲玉任尔波,
千古音定只一咳。
飘摇群峰玉阁一宴,遍山好汉不敢斩的冷铁!
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屠大师无疑早被秋准收买,而寒小虎看来也与巨鹿堡达成了某种交易,最令人震惊的,一月前冷铁称病时就已出现的青长老,协助冷铁独女办事的青长老,神秘之极的青长老就是冷铁本人!
一个月来根本没有人觉察。
这一次交锋,巨鹿堡赢了。秋准的伤势是致命的,飘摇阁二当家已经不足为患,交锋的引子冷铁依然安然无恙,巨鹿堡少了根本不存在的青长老,飘摇阁却少了寒小虎与秋准。冷铁轻轻咳嗽后,温凉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孩子,这一次就到这里吧。”
申输亥急切的目光投向奄奄一息的秋准,回头提棍就要取冷铁的老命,方铁棍的劲道传在来挡的‘火烧剑’主人手上,伯云一时握不住剑掉了武器,那粗棍去势不减朝冷铁当胸砸去,只看冷铁右手一挡,肉体愣是不痛不痒接下了这千斤一棍!
大须弥黑曜手!
“大当家的!”温凉总算见了这两人的实力,只恐还有悲剧,他叫停了申输亥,而后温凉冷冷的问冷铁道:“为什么。”
温凉当然要问为什么,自己不惜暴露摆下双擂,为的就是阻止飘摇阁巨鹿堡两家相争,武者重视名誉胜于性命,双方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会不顾信义坚持出手。这第一个为什么,温凉问他为什么要违反双擂摆下时的约定。
冷铁淡淡的答道:“你以为自己有怎样的力量?就凭你一个人,一把剑,加上那个孩子就想翻云覆雨?温凉小子……信用与名誉是强者的特权,街上的白丁地痞难道就没有守信出名之人?可这五州不是你的山头,老夫劝你莫把好剑作倚仗,遍识野鹤认家人。”
“如此,我倒真上了一堂好课!冷堡主,温凉无意只身搅风云动,现在你能告诉我泽地为何会有这番争斗?”第二个为什么。
“秋准小子与我一身罪孽,必须死一个。”
“何出此言?”
“小子……真心有价,好市难求。”冷铁说完掉头就走,不愿放人的申输亥依旧被温凉拦下。巨鹿堡一行人就这样带着寒小虎消失在街道尽头,余下的人赶紧把秋准抬到了屋里,百业城全城的名医开始与麻木不仁的黑夜作斗争,要把飘摇阁二当家抢救下来。
温凉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人心真是难懂的东西,血将走了,秋准眼看要丢了性命,他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这三个人面前的温凉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自己那不知身份的亲爹给自己安排好了许多事情,以至于他可以什么都不考虑的接受不费力的好处。
可温凉既然不愿接受血将的伴随,那他也就不会不明就里的被人安排,第二位魔尊……那个犯下无数杀戮的男人对自己有什么希望?自己连血将的辩解都没听就将他赶走是错是对?冷铁与秋准为什么非死一个不可?他们与父亲究竟有何联系?
石头找到了屋顶的温凉。
第31章 夜尽天明()
石头上了屋顶就坐在了温凉的后面,两个人背对背一言不发。
“石头你怎么知道寿礼被调包?”温凉开口了。
“与你无关。”石头反正不喜欢温凉,这家伙伤了老头子的心,自己却要给他当牛做马,就算温凉本事惊人,石头也须让他知道自己不是老头子那么好欺负的。
“那位老者是你的……爷爷?”
“他才不是……你不认识他?”
“嗯……可我知道他是谁。”
石头思考了一下,更加对温凉的身份好奇。“老头子很少走出古庙,秋准来时叫他血将”
“血将?”血将的大名秋准自然知道,魔尊手下只有‘血骨二将’两位是人人喊杀的过街老鼠,原来那人就是血将,石头的话温凉很感兴趣,于是他追问道:“他与秋准是什么关系?”
“应该是秋准,我很小的时候他来过古庙,那时候我刚刚记事,后来发现那个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秋准……那个时候他不坐轮椅,后来有段时间我还试着模仿他的气质,那个时候的秋准有完全不同的魅力,不像现在,行将腐朽的样子总让人看着可怜。”
“原来血将不知道你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知道他认识秋准。”
“嗯,那该死的老头儿我才懒得管他,也没对别人说过。”
“他抚养你这么多年,总归还是有点好处的。”
“抚养我?石头乃是天老爷的嫡子,打小是山神庙的神仙把我养大,与他有何干系?”
“那你们两个?”
“说起来你根本想不到,我四岁的时候,这老头子突然闯入我庙里,他睡在我的铺盖上,骂我是下贱的杂种,没人要的怪物,那时他白天出门,晚上回来就打我,整整三年我的皮肤没有一天完整。”石头说话时还是那副成熟的样子,仿佛过去的苦难于他而言不过是看惯的伤疤。
不痛不痒。
石头抱着腿继续说道:“三年之后,他终于不肯再折磨我,也就是那时起,我的个子再没有长过……他再也不出门,我也害怕的不敢跑路,每天养活着死老头儿直到你来。”
温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魔道的行事方式么?血将为了保护他自己,用如此粗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石头大概就是温凉听到过最可怜的孩子了,正当温凉想要问他为什么这样在意血将时,下面传来席甫岩的声音说秋准醒了。
二人跳下去进了屋子。
卧榻上的秋准,从右肩延伸到胯部的一道已经被针线缝合,白肉上交错的丝线除了让那一剑显得更触目惊心外似乎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因为秋准这次真成了行将腐朽的死人。
两个金漆水盆中,满满的血液仿佛凝结,也许是红色的‘冰块’让这屋子充满了冷气,石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屠大师一言不发站在秋准旁边,刚刚就是精通医术的屠大师操刀了秋准的抢救。
屠大师不懂药理,却是外科的好手,因此得名大师。
“温凉先生,二当家有话对你说。”说话的是垂头丧气的申输亥,这位‘小当家’头埋得比屠大师还低。
温凉点点头,示意石头留在原地后他坐到秋准旁边,把耳朵靠在了对方嘴边,他知道秋准会告诉他为什么申输亥要叫温凉先生。
“今天小亥藏着不出现……就是想逼小虎跳反,那孩子……概是冷铁许诺他忧怜的婚事了……万万没想到……你的双擂一摆……战机已失……屠大师这时候动手……更是秋准没有料到……”
“秋先生!”屠大师嘭的一声跪在原地,他的内疚化成了泪水在眼眶打转,温凉举手打断了屠大师,屠大师才安静了下来。
“是什么罪孽?”温凉要逼秋准说出自己的任务。
“秋准命不久矣,小凉……小凉……飘摇阁不能少了二当家……”秋准叫了两声小凉,用它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声音,似在怀念温凉在自己怀里的日子。
“为什么非死一个?”
“罢了……你会想通的……我问你,血将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秋准真的对自己的疑问置之不理,他实实在在不想告诉自己一切。温凉压住了报复的心思,依旧回答道:“赶走了。”
“你……傻……给了你血珠……血将……就是废人……”
哒哒哒的一串脚步声走远,温凉回头看时,屋里已经没了石头的影子。追到门口的温凉看看往外跑的石头,再看看秋准,还是决定与秋准告别,与这个不尊重自己的人告别。
温凉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
石头能跑多快?只要是用跑的,都不能用快来形容,在武者面前,普通人的思维也未必能快过神通。已经不用问,举目无亲的石头,只有血将是他生活的支柱,老头子是石头养活至今,石头又何尝不是靠对血将的责任支撑生命?
两颗铁球放到一起数年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何况一老一少,相依为命。
在石头的眼中,老头子只是一个日夜忧伤,历经波折的受苦者。三年里他带来的折磨令石头生不如死,三年后他带来的故事就是石头生存的信念。男孩子如果向往一个英雄的生活,总要连他不堪的习惯也接受。
不可饶恕的血将,石头要让他知道不该那样对待自己。
尤其血将面容里刻着失败,叹息中透着挫折。就是对于一个可怜人的同情,让石头甚至遗忘了他的罪孽,可悲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力量。有些人可以为了一时的怒火抄前不顾后,有些人却可以用同情接受连绵波折。
对无能者的同情。
就像石头在寿宴上说的,当一个人只剩下暴力去代替言行时,这个人就变得可怜,所以他不会接受一个无赖做自己的主人。
也或许血将在他内心留下过不可磨灭的阴影。
石头因此讨厌暴力。
温凉默默在石头后面跟了一小段路,发觉这孩子是往山神庙跑去,温凉这才让石头坐在自己肩上飞掠而去。
夜尽天明。
山神庙好多的人。
第32章 哗啦哗啦()
石头细数下来,古庙外面有差不多三十个蓝衣刀手,十五正蓝十五镶蓝。温凉没有数,长年在‘意’上的修习使他闭着眼睛也能获悉哪里风吹,何处草动。
夜晚的湿气侵袭后,破瓦堆整个儿换了更深的灰色,三十多人在古庙门口站成两排,温凉带着石头就像一片轻盈的羽毛落在了屋顶。外面既然是八旗中的正镶蓝旗,庙里自然就是‘大笑明王’戴承德。
“那老家伙十八年不见踪影,何以会突然出现在这古庙里?”
“明王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
“那可是‘帝’要的人,照中胜给的形容,俺太久没见强者了,而且血将也是打架的好手。”
“你忘了我们为什么离开寿宴?”
“放你的屁!俺戴承德虽然一直想要找借口与冷铁一战,可却不是听你的诬陷巨鹿堡与飘摇阁!将他们同时端掉?要端你去端!俺只是手痒‘大须弥黑曜手’的名号,要打也只堂堂正正的与冷铁对决。”
原来昨天丁培劝走戴承德的原因是他想趁‘决战’的时机彻底除去冷秋二人,好让小平妖府成为真正的南曲当家。冷铁的双手与明王的双手哪个更强是戴承德心里永远的坎儿,丁培知道他无心势力的争斗,所以就利用他这一心理把戴承德叫到古庙劝说了他半天。
劝架前他收到三流书院的消息是真,寥星河正好那时来信告知小平妖府‘山神古庙有血将的气息’。
“那青长老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他就是‘帝’要的人。”
“我呸!你真当俺戴承德是不更事的孩子可以随意哄骗?‘帝’名言说那人用剑,青长老分明用拐!你倒不如说坐在他旁边的佩剑小子是逆贼。”温凉听到自己被提及也不知该松气还是提气。
“可你昨天下午一口咬定……”
“你才咬腚!俺手痒痒找人打架是你该管的?”丁培让戴承德做了好多不喜欢的事,这位府主是真的不想再被‘小灵通’牵着鼻子走了。
“丁培知道明王瞧不起我,可巨鹿堡受中胜任命管理南曲经济后,你心中一直遗憾不能与冷铁一战生死,这已经是凿钉留孔显而易见!否则你也不会听了我的过来古庙,别说你一晚上都在思考血将的行踪,明王在纠结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俺……俺是在等三流书院接下来的通知!”
“明王什么时候把文者儒生放到这样的地位重视了?”
直言快语如大笑明王哪里说的过丁培,两人周围的空气一时仿佛凝结。沉默半响,明王像个生气的孩子般扔掉了手里的木碗,他咳嗽了两声说道:“额……你干你的,俺干俺的,管你怎么做你的事,俺只要与冷铁两个人正面一较高下,要是你办砸了……你这多余的脑子俺便让它像你软弱的双手一样废掉!”
戴承德还是默许了。
“有明王这句话就够了,府主不必恼火,丁培也不用什么阴谋诡计,六天的时间足以让我们召集一半的双蓝旗过来,我已经得到消息决战在下武亭进行,到时候我扮黄雀拔掉南曲这两颗钉子,你收个渔翁之利教训冷铁。”到底是小灵通,丁培总有着《大衍历》也算不出的消息。
“哼,最好如你所说。”戴承德也是无奈,丁培每次都有充分的理由让自己听他的,虽然这些理由在温凉听来不大重要,可戴承德就是这么超出常理的一个人,中胜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能把这么随心所欲的人收为己用,还放心的给他四大明王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