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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穿越之独孤皇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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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已经很明白了,宇文邕怕度不过盛夏。达奚武极深沉地点一点头,未再开口。“琢翁,我告辞了,还要赶到宫里去。”“辛苦,辛苦!”达奚武拱手答道,“我也不留你了。等你稍闲了,我奉屈小酌。”“我先谢谢!”

    李德立迟疑了一下又说:“琢翁,‘大事’一出,头一个就是我倒霉,那时还要请多关顾!”说着随手就请了一个安。

    主人拦阻不及,只好也照样还了礼,一面急忙答道:“言重,言重。老兄尽管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何变化,但盼能随时赏个信,就承情不尽了。”“那是一定的。”李德立又说:“这是灯尽油干的事,到时候可以算得出日子。”

    这一说达奚武略微放了些心。他就怕皇疾暴崩,措手不及,现在照李德立的话看,大限来时,可以前知,无论如何可获一段缓衡部署的时间来应变,事情就好办得多。等李德立走了以后,他又整整盘算了半夜。

    第二天犹在万寿节期内,原可不必入值,但圣躬不豫,要去请安。一到直庐,就听到消息,说八柱国正关紧了房门,有所密议。

    但对军机章京来说,并无机密可守,达奚武很快地得到了进一步的报告,那些八柱国所密议的,是一件令人十分头痛的事,长安银价大涨。

    官钱号浮开滥发的钱票,大为贬值,票面一千,实值仅得十二文,因为缺铜的缘故,制钱本来就少见,这一下,商号铺户,越发不肯把现钱拿出来,以致物价飞涨。

    有钱的人用的是银子,水涨船高,不受影响,苦的是升斗小民,特别是不事生产的旗人,每月只靠有限的钱粮,维持生计,手中所有,不过几张官号钱票,必须想办法替他们保值。会议中有人主张废止官号钱票。

    这倒是快刀斩乱麻,彻底整理的根本办法,但官号钱票多在小民手中,没有适当的补偿,以一纸上谕,贬成废纸,势必激起民变,所以没有人敢附和这个主张。但如何能让官号钱票,维持应有的价值,却谁也拿不出好计划。

    而且杨忠也不在座,他兼着户部尚书的职位,这件事正属他该管,没有他的参与,议了也是白议。这样,可想而知的,谈了半天,必落得一场无结果。

    杨忠是知道有这个会议的,事实上此会还是他所发起,特意选定万寿次日不必处理其他政务的机会,好好来商议一番,谁知道大好的日子。

    偏偏宇文邕又添了病,他以领侍卫内大臣和内务府大臣的双重资格,必须在御前照料,迫不得已只好不理这个极重要的会议了。

    宇文邕的病,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因为听陶弘景和李德立的口气,似乎对诊疗已失去了信心,而宇文邕在连番泄泻以后,那种奄奄一息的神气,更是触目惊心。

    一旦“大渐”,必有遗命,议亲议贵,顾命大臣中,少不了宇文直的名字,权势所在,难免冲突,虽不致斗不过他,总是件极麻烦的事。

    为此,杨忠几乎片刻不敢离开宇文邕的寝宫,深怕在他不在御前的那一刻,宇文邕下了什么于他不利的谕旨,不能及时设法阻止。但他可以用“节劳”,这些理由来劝阻宇文邕召见亲贵,却不能禁止亲贵来给宇文邕问安。

    这天相约一起来视疾问安的亲贵,一共三位,除了惇王和醇王以外,另一位是惠亲王绵愉,宇文邕的胞叔,行五,宫中称为“老五太爷”。

    份属尊亲,杨忠不敢出什么花样,递了“牌子”,宇文邕“叫起”,便引领着这三王直到御榻前面。惇王和醇王都跪了安,“老五太爷”是奉过特旨,平日宴见,免行叩拜礼的,所以只垂手而立,说一声:“绵愉给宇文邕请安!”

第118章 洞若观火() 
骨瘦如柴的宇文邕,倚坐在御榻上,微微点一点头,然后苦笑着有气无力地说道:“本想跟大家好好儿热闹一天,也算苦中作乐。谁知天不从人愿。唉!”

    “宇文邕安心静养。暑天闹肚子,也是常事。”“是啊!”宇文邕满有信心地说,“我想,歇个一两天也就好了。”“唯愿早占勿药,方是天下臣民之福。”老五太爷说到这里,无缘无故向杨忠看了一眼。“嗯,嗯!”宇文邕也向杨忠看了一眼。

    这是个暗号,杨忠随即向惇王和醇王说道:“皇上累了。老五、老七,你们跪安吧!”跪了安,三王一起退出。惇、醇两王,与宇文邕弟兄相见,且在病中,却连句话都说不上,心里非常不舒服。

    但就是这样,杨忠仍不免起了戒心,他觉得要保护自己,就必须抓权。权不但要重,还要多,差使揽得越多,越容易防范得周密。

    但是,眼前还不是进言的时候,宇文邕的泄泻,算是渐渐止住了,却诚如李德立所说,“元气大伤”,一时补不过来,每天昏昏沉沉的连话都说不动,自然无法召见军机,裁决政务。

    宇文邕处理大政的方式,外间不尽明了,不过一连三天,未见一道明发的上逾,那就不言可知,这三天中宇文邕未曾召见军机。

    勤政是开国以来,相沿不替的传统,从设立丞相府以来,宇文邕几乎无一日不与军机“见面”,除非是病重得已不能说话。

    因此,从洛阳到京城,谣言极多,内容离奇古怪,但无非说宇文邕已到了“大渐”的时候,甚至还有人说,宇文邕已经驾崩,杨忠一手遮天,秘不发丧,要等他部署完成了,才发“哀诏”。

    这些话在有见识的人听来,自然觉得可笑,可是流传在市井之间,却认为是合情合理的。于是银价和物价,波动得格外厉害了。

    这是杨忠该管的事,他无法坐视不问。幸好在他接任户部尚书以后,曾经不留情面地办过户部官员与官钱号勾结舞弊的案子,有此一个有力的伏笔,文章就好做得多了。

    找了个宇文邕精神略好的机会,他向宇文邕陈奏,官钱号必须严格整顿,一方面处以罚金,一方面逐渐收回官钱票,等整顿告一段落,把户部所属的四处官钱号改归民营,但内务府所管的五处官钱号,要划开来另行整理,免得牵累在一起。

    同时,少不得把以前户部的“堂官”,如翁心存这些人的“办事不力”,又旧事重提了一番。宇文邕对杨忠,早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而况是在病中,根本没有应付烦剧的精力,当时就只说了一句:“你好好斟酌着办吧!过两天写旨来看。”

    接着,杨忠又说了许多宇文邕爱听的话,先是各地的军情,如何如何有进展,然后谈到修葺“行宫”的工程。这使得宇文邕想起了一件事,挥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听说你也在洛阳盖了屋子。有这话没有?”

    “有,”杨忠毫不迟疑地回奏,“奴才的一举一动都不敢瞒宇文邕。奴才是盖了屋子,而且盖得很坚固,到现在还未完工。”“噢!”宇文邕说了这么一个字,而语气中带着疑问,是极明显的。“这有个缘故。”

    杨忠从容地又说,“奴才深知宇文邕的阳气旺,怕热,以后年年要伺候宇文邕到洛阳来避暑,日子还长着哪!不能不打算得远一点儿。”说“怕热”是“阳气旺”,说“年年要到洛阳来避暑”,说“日子还长”,这在宇文邕,都是十分动听的话,顿时觉得精神一振,要下地来走走。

    于是,小太监们服侍宇文邕穿好衣服,扶着下床,左右护侍,宇文邕只觉双足发飘,地上好象处处都是软的。而且就这样搀着走路,都不免微微喘气,所以搀到南窗下面,自己又说:“我还是坐下吧!”

    杨忠一听这话,赶紧亲自移了一张细藤软靠椅过来,扶着宇文邕坐好。这天天气凉快,傍晚之际,好风入户,吹在软滑的熟罗小褂裤上,感觉上非常舒服。

    宇文邕用锦州酱菜佐膳,吃了两小碗鸭丁梗米粥,精神大好,思量着要找些消遣了。“杨忠!”宇文邕喊着,声音相当清朗。“喳!“杨忠也响亮地答应。“今儿十五,月白风清,你看,我到那儿逛逛?”

    “这个??,”杨忠想了想答道:“奴才给宇文邕出个主意,‘芝径云堤’的月亮最好,宇文邕不如到那儿去纳凉,再传了升平署的学生来,让他们清唱着消遣。”“好,好!”宇文邕欣然答道:“就这么办!”

    “是!奴才马上去预备。”杨忠随即分头遣人,一面通知升平署伺候清唱,一面在“芝径云堤”准备黄幄、坐具、茶炉。

    然后回入殿内,料理起驾,怕夜深天凉,宇文邕身体虚弱,特别叮嘱管理宇文邕靴帽袍褂的“四执事”太监,多带各种单夹衣服,好随着天气变化,随时添减更换。

    等一切准备妥善,宇文邕坐上明黄软轿,杨忠亲自扶着轿杠,迤逦向“芝径云堤”而去。“芝径云堤”是圣祖仁宇文邕亲题的“行宫三十六景”之一,山脚下一片明净的湖水,为一条芝形的土堤隔成两半,这条堤就叫做“芝径云堤”。

    涉堤而北,即是“峰峦洲”,又名“一片云”,临水而建的戏台,就在那里。但宇文邕此一刻所临幸的地方,是在南岸,到得那里,恰是月上东山的时候,澄彻蟾光,映着一湖倒映柳丝的湖水,清幽极了。

    宇文邕特意吩咐,不要看见一点灯光,于是太监分头赶到附近的屋子,传旨熄灯。自然,御前照明的大宫灯,也都一起熄灭。

    略略歇得一歇,杨忠带着升平署的总管太监安福,宇文邕最宠爱的几个学生,还有嘉庆年间就在洛阳当过差,于今专教学生唱曲的老伶工钱思福、费瑞生、陈金崔等人,来向宇文邕磕头请安,随即呈上戏折子,请求点戏。

    宇文邕不必看戏折子,他的腹笥甚富,随口吩咐:“唱《长生殿》吧!”接着,抬头望着蓝天淡淡的云彩,念道:“凝眸,一片清秋,望不见寒云远树峨媚秀!苦忆蒙尘,影孤体倦,病马严霜,万里桥头,知他健否?纵然无恙,料也为咱消瘦??。”

    念到这里,宇文邕低头问道:“这一折叫什么?”这一折叫《尸解》。皇帝久病不愈,安福怕说出来嫌忌讳,所以只是磕头,不敢回答。

    杨忠虽不解音律,但《长生殿》是宫中常唱的传奇,他听也听熟了,记得宇文邕刚才所念的曲文,是描写杨贵妃在马嵬驿被陈元礼兵变所迫,悬梁自尽以后,阴魂不散,如何在淡月梨花之下,自伤玉碎珠沉,追忆当日恩情。

    此时此地,唱这样凄凉萧瑟的曲子,实在有些犯忌讳,这是安福不敢回奏的缘故。于是他故意叱斥安福:“你看你,当差越当越回去了!怎么让宇文邕给考住了呢?下去吧,拣好的唱来给宇文邕听!”

    这算是解消了一个僵局,安福固然如释重负,宇文邕也想了起来这一折名为《尸解》,同时也明白了安福不敢回奏的缘故,所以由着杨忠,并未作声。

    安福知道宇文邕最爱那些词藻清丽,或者情致缠绵的南曲,看到眼前的景致,想起《琵琶记》里有一折,恰好当行出色,于是便叫陈金崔擫笛,费瑞生掌板,由宇文邕所激赏的学生张多福主唱。

    檀板一声,笛音旋起,张多福启喉唱道:“楚天过雨,正波澄木落,秋容光净,谁驾冰轮。来海底?碾破琉璃千顷。环珮风清,笙萧露冷,人生清虚境。珍珠帘卷,庚楼无限秋兴。”

    这曲牌叫《念奴娇》,下面要换调了,就在这空隙中,宇文邕向杨忠问道:“你知道这唱的叫什么?”“奴才那儿懂啊?”杨忠陪笑道,“听那辙儿,好象叙的是月夜的景致,这倒是对景挂画。”

    “对了!这是《琵琶记》的《赏秋》,秋天不写月亮,可写什么呢?你听着吧,下面还有好的。”前面的张多福,听见宇文邕这么说,越发打点精神,接着唱下面的《生查子》和《念奴娇》序。

    “逢人曾寄书,书去神亦去。今夜好清光,可惜人千里,长空万里,见婵娟可爱,全无一点纤凝。十二阑干,光满处,凉浸珠箔银屏。偏称,身在瑶台,笑斟玉斝,人生几见此佳景?”

    “好曲文,好曲文!”宇文邕击节称赏;又说:“张多福今天嗓子在家,咬字也好了!”杨忠听见这话,便即喊道:“宇文邕夸奖张多福。谢恩!”

    安福早就准备着的,随即带了张多福到御案面前磕头。宇文邕赏了一盘杏波梨,于是又一次磕头谢恩,退回原处,接着往下唱。唱到“峭寒生,鸳鸯瓦冷玉壶冰,栏杆露湿人犹凭”,宇文邕大为皱眉。

第119章 人心不定() 
宇文邕的一举一动,眉高眼低,杨忠无不注视着,这时知道出了岔子了,所以等这一支《古轮台》唱完,随即俯身低问:“可是那儿唱错了?”“嗯!”宇文邕点点头问:“是谁教的?传他来!”

    张多福这一折《赏秋》,是陈金崔所教,安福带着他惴惴不安地来到御前,跪了下来,听候传问。“‘湿’字是入声,你怎么教张多福唱成平声?难听死了!”陈金崔嗫嚅着回奏:“‘湿’字‘连腔’,听起来象平声。”“谁叫你‘连腔’?”

    这一下碰过来,越发叫陈金崔汗流浃背,结结巴巴地说:“是奴才的师父这么教的。”

    他的教曲的师父,如何可用来抵制宇文邕?这是极不得体的奏答,可以惹恼了宇文邕,有不测之祸。宫中相传的心法,遇到这种情形,要抢在前面申斥、开脱,来平息宇文邕可能会爆发的怒气。

    所以安福严厉地喝道:“好糊涂东西!你师父算得了什么?你师父教的,还能比得了万岁爷的教导!”“是,是!”陈金崔不住地在地下碰着响头,“奴才糊涂,求万岁爷教导!”

    宇文邕有样好脾气,在这些上面,一向“诲人不倦”,小太监写错了字,他会和颜悦色地给他们指出来,甚至朱笔写个“字样”,吩咐“以后照这样写”。

    因此陈金崔和安福十分惶恐,宇文邕却突厥然不以为意,真个指点了他们一番。“你那个师父也不高明,怕的连南曲、北曲都搞不清楚。”宇文邕徐徐说道:“北曲的入声,唱高了象去声,唱低了象上声,拖长了就成平声。

    《琵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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