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狂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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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秀点着头,没说话,这倒不是他出门在外对陌生人保持警惕,而是他在高中三年自命不凡的自我熏陶下,对生活中遇到的普通人都不太爱理睬。
不过程义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旧笑着:“你学什么的?”
卢秀皱着眉,他有些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理科。”程义道:“我是学美术的。”
卢秀瞅了眼程义画的素描,挑了下眉,露出一副早已猜到的模样。
程义见卢秀看着自己的画,许是会错了意,笑着问:“让我来给你画一副?”
“不用了。”卢秀轻声拒绝,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他已经懒得再搭理这个青年了。
程义见卢秀这幅爱理不理的模样,不以为意的笑着,看向车里拿喇叭的导游,接着画他的素描。
半小时后,大巴车开到景区外,卢秀随着旅行团的人下了车,行在队伍的最后面进了景区。
景区内山峦叠障,绿树丛荫,往来游客络绎不绝,道上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队伍按着事先定好的行程一路前行,导游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拿着小喇叭,不停向大家介绍沿途的各个景点,卢秀走在最后面,意兴阑珊的听着,说实话,他对这些名胜古迹、山川美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一个小时后,上午九点,起了风,天上浮了几片阴云,不过这对于在炎炎夏日里旅游的人来说却是妙极,卢秀也不怎么担心,反正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是个好天气。
跟着旅游团来到了一座山峰的山脚下,导游先向旅行团的人介绍山顶上的几处景点,之后率先踏着石阶,领着身后众人不急不缓的朝山上行去。
因为团里的人基本都是青壮年,并没有老者,所以这山爬得还算效率。
半个小时后,中途歇过两次的旅行团来到山腰,风更大了,空中的太阳隐入云后,山间显得很晦暗,又爬了十分钟,距离山顶只有一小段山路了,但此刻山间的风越来越大,天上阴云密布,看那样子要有一场暴雨要下。
瞧着这般天色,有登山的旅行团开始折返,卢秀所在的旅行团里也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马上可能要下雨,不如现在下山去吧。”
“是呀,安全第一,下雨了在山上可能会遇到危险啊。”
有两个四十岁朝上的男士提出了建议,但更多年轻人出言反对。
“放心吧大叔,天气预报都说了,今天没雨,这雨下不下来的。”
“就是,不要小题大做啊,爬了这么半天,马上就要到山顶了,下去不是前功尽弃了?”
“哎呀,放心吧,下雨也没事,旅行包里不都带着雨衣么,怕什么?”
在一片七嘴八舌的抗议中,导游稍作犹豫,拿出手机看了下即时的天气预报,最终做出决定——上山。
卢秀跟在队伍最后面,全程无言,说实话他是想下山的,不是怕下雨遇险,而是因为他觉得旅游真他吗的没意思,他都在考虑今天回去后要不要退团回家,他觉得跟这群贪恋山水的人在一起,实在是掉自己的档次。
在导游做出决定后,原先提出下山建议的两位男士也不再多言,随众一同登山。
十来分钟后,众人一鼓作气,终于登上山顶,山顶上松柏迎立,建了个古色古香的凉亭,一行人带着登临峰顶的喜悦,在亭内亭外摆出各种POSS拍照,卢秀在一旁冷眼瞧着,暗道自己为什么非得来这里和这群庸俗的人在一起。
也便在一行人拍照留念的时候,空中黑云漫天,山上的风势越来越大,已经没人再上山了,与此同时,山顶上其它几个旅行团在陆续下山,卢秀所在旅行团的导游见状况不妙,发了声喊,召集大家列队下山。
原先反对下山的人见了天上遮天蔽日的黑云,也有些怕了,再没人啰嗦,片刻后队伍列好时,山顶已没有其他人,他们成了最后下山的人。
之后,众人开始下山,卢秀跟在队伍的最后面,随着队伍顺着山道朝山下走。
这般行了五分钟,天上开始落雨,众人各自从旅行包里拿出雨衣披在身上,导游让大家小心,放慢脚步缓缓朝山下走着,又行出两分钟,雨势越来越大,正在众人叫苦不堪时,一分钟后,大雨骤停,空中乌云渐渐散去,天色转晴。
这场大雨下了不到三分钟,雨后,白云透出霞光,天际放出彩虹,动人心魄的美丽,一众人苦尽甘来,脱了雨衣,停在山道驻足仰看,拿出手机、摄像机一个劲的拍,就连卢秀看着那天上的霞彩,也忍不住的露出笑意。
正在卢秀闭目吐息,感受山间雨后的清新空气,内心尴尬,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手机拍张照片时,猛然间,山上高处传来震响!
蓬~蓬~蓬!
连续传来的三道声音在两秒内响起,一声比一声响亮,似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滚落,卢秀诧然回首看向高处,瞳孔霎时缩紧。
只见山上高处,夹杂着翻飞滚落的土壤碎石,一颗半米粗的巨大柏树从山顶上滚落,当卢秀仰头去看时,那柏树正从上方一处丿型的山坡中滚出,飞在半空中向着下方旅游团所在的山道上砸落。
在这瞬间,卢秀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浑身的精气被瞬间抽出,猛吸了口气,僵站在原地仿佛失了魂。
轰!!!
第64章 捧场()
元盛十一年六月初一,初晨时分,平武集万红院,东院后院的偏房内,五个月大的男婴睡醒一觉后,继续这半月来的尝试,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下,第一次摇摇晃晃的站在了木篮里。
坐在篮边守了一夜的轩然打着瞌睡,不经意的一瞥,登时惊到了:“秀…秀儿?”接着便是惊喜的大呼:“秀儿,你站起来了!”
“哇哈哈~”
男婴咧嘴发出大笑,伸展着粗胖胖的小手,正想仰头大叫,不料脚下发软,蓬的一声扑倒在木篮中的棉毯上。
轩然忙起身将男婴扶坐起来,笑逗着:“秀儿,你真的站起来啦,奶娘说起码半年你才能站起身呢,你…你再试试!”
男婴嘴角上翘,屈着小腿,两手撑着身体,再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轩然见了,连声惊呼着,拍着手喜不自胜,直呼要把着好消息告诉院中的姐妹去。
过了约莫半刻,有东院女子来换看了男婴一夜的轩然,轩然喜说着先前男婴站起来的事,出了屋子,跑到院内,又将这事告诉院内的早起姐妹,不多时,偏房内群莺聚集,吵嚷着逗着男婴,让他再站起来给大家看看。
男婴坐在篮内,不为所动的看着木篮边拿自己寻开心的女人,半晌后,在娇唤声中,有东院女子上前来托着男婴的腋窝,将男婴扶站起来,男婴叹了口气,知道这帮女人不会善罢甘休,只得腿上使劲,勉力挺直腰杆,稳稳的站在那里。
围观的东院女子见男婴真的站了起来,不由得失声娇呼,不可置信。
之后的三五日,东院女子常来偏房内找男婴的快活,每次都让男婴站起来给她们瞧瞧,搞的男婴心中抓狂,不时的从木篮里站起身来,疲惫不已。
又过了五日,男婴越站越稳,已经可以迈步短行,东院女子们每日都会把他抱出木篮,扶着他在地上走。
也便在男婴蹒跚学步的这段时日,东院的姐妹们对他更为上心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关怀,只要寻着空便会来逗他,男婴所待的偏房内总会聚着七八个以上的东院姐妹,整日莺声燕语的喜然欢快。
至于容姨,她在互市开放后财源广进,心情日好,也没来破坏东院姐妹陪男婴的这份欢喜。
时间一晃,到得六月下旬。
平武集来了两名消瘦男子,穿着红黑色的宽大长袍,据说两人是西境新崛起教派神来教的弟子,是来平武集宣扬教法,吸收教众的。
这两名消瘦男子到达平武集后,整日在集上宣讲神来教的教言,到得第三日,当两人在集上聚众宣说‘不会哭的鬼婴会灭神来教’的教言时,偶听集上的人说起万红院从未哭过的男婴,两名消瘦男子大惊失色,当日便出了平武集回神来教复命。
而在那之后,有关鬼婴的事在平武集传的沸沸扬扬,集上很多人议论,说神来教的鬼婴教言是应了万红院中的男婴。
这消息没多久传到容姨耳中,直把她吓得魂不附体,跑到东院嚷着要把男婴赶出万红院去,亏得红香众姐妹齐力阻拦,抬出雍西王的那句“这孩子我很喜欢,将来你要把他照顾好”,才阻止了容姨。
到得月底,六月二十七。
下午时,平武集东门外,浩浩荡荡的三条长队,大批身穿黑红色长袍的神来教教众到来,数量约过三百,在队伍的最前方,领头之人约莫五十岁的年纪,坐在轿椅上,苍发红眉,满面邪气,身上透着阴森的气势。
这三百余人组成的长队来到平武集东门下,前方有教众高呼:“西方神来!”后面众人振臂齐呼:“万民伏倒!”又喊“西方神来!”再呼“千秋一教!”这般声势滔天的喊着,从东门进了平武集,直奔万红院而去,道上的人纷纷散开,注目围观。
三百余人齐声发喊,造成的动静太大,整个集上的人都能听到声音,万红院里的商贾客人听说神来教要来找万红院的麻烦,无不胆战心惊,吓得拔腿就跑。
容姨听闻声响,仓惶之下来到万红院的大门前,站在道上远远瞧见那行来的神来教众人,只吓得肝胆俱裂,两腿一软便要瘫倒,不想便在这时,突然有人来到容姨身后,将她扶住,抓着她的手臂问:“容妈妈近来可好?”
“我不好!”
容姨哭丧着脸,拍手应声便答,答完后猛地醒过神来,转头一看,差点晕倒,眼前这位男子穿着套白衫,英眉俊目,手里拿着的折扇打开,半遮着面,让道上的人瞧不到他的面貌,但那露出来的双眸笑盈盈的,容姨认出来了,这人是…
“王…”
“唉!容妈妈,我这次是专门来还您钱的,怎么?您忘了?”
容姨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没忘!”说着话,还要下跪,却被男子扶得跪不下去:“容妈妈不必多礼啦,看你这万红院的客人都朝外跑,今日怕是生意不好,不如让我来给您捧个场,如何?”
容姨眼珠滴溜溜的转,好似猜到了什么,回眸眺望远处行来的大批神来教教众,再看向眼前的男子,骇然道:“就…就您一人?”
“怎么,我一人还不够?”男子蹙眉,容姨打了个机灵,点头如捣蒜:“够!够的!”说着话,连忙领着男子进了万红院。
此刻,院内的客人早已跑光,就连执勤的守卫也翻墙逃出了万红院,院内的女子们都躲到了后院里,再没人敢出来。
前厅所在的前院内,半个人影也无,一片萧然寂寥。
容姨领着男子来到空无一人的前厅前,男子招了下手,示意容姨守在厅外,之后他轻摇折扇,进入前厅,漫步穿过厅堂下诸多的酒案,来到堂上舞台边。
“醉卧楼栏空倚望,百多情愁,万般哀思,叹问春燕谁堪诉,何许花谢几时休。”
他持续唱着,带着戏腔,抬手分开厅首舞台边垂下的罗帐,迈步踏上空无一人的舞台,看向舞台中央内侧的琴案。
“绿杨芳草莺语乱,铃兰暗采,桃花漫散,笑踏春楼珠帘卷,红罗曼舞,长相顾盼,举杯把盏掷千金,迎面看,梦里佳人却是卿,抚琴畅谈。”
一首唱罢,行到琴案后的蒲团前坐下,将手里的折扇放在一侧,两手抚琴,拨了下弦。
咚~
“呵,这琴倒还不错。”
男子笑着,对外喊:“容妈妈,把东院的佳人们叫来,今日我来为她们演上一曲。”
……
东院后院,红香、轩然,还有一众姐妹都聚在男婴所在的偏房内,她们看着在地上那摇晃着刚学会走路的男婴,俱是急的拭泪。
男婴也是面色惨然,他没料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刚学会走路,就有祸事到来。
在这般凄凄惨惨中,服侍容姨的贴身丫鬟跑进院内,大呼:“有救了!有救了!”
……
片刻后,红香抱着男婴,领着东院的一众姐妹来到前厅,见了那罗帐后舞台上的人,正要带着众姐妹跪下行礼,猛听台上男子道:“不必多礼啦,都在堂下各自就坐,今日我来为你们演上一曲!”
红香骇然道:“这怎么使得?您…”
“有何使不得?”言语中透着霸气:“我说使得那便使得!各自坐下了!”
众姐妹透着惶恐,不得已,各找位置在堂下酒案上就坐,回想往日这些位置都是那些商贾客人所坐,今日她们坐在下面,只觉得坐在针毡上,最重要的是,台上那人的身份…
不多时,万红院外,鼓噪声大作,神来教的人来到院门外,队伍最前面的领头者,那坐在轿椅上的红眉男子举手向前一挥,后方有教众从万红院大门涌入,分立两旁。之后红眉男子坐在轿椅上抬手下压,轿椅落了下来,他起身跨过大门,向着前厅行去,也便在这时,舒缓的琴音从厅堂内传来。
红眉男子听着悠远的琴音,面上透着疑惑,来到前厅门外,望向厅内舞台上被罗帐掩着的奏琴身影。
蓦然间,琴声一止。
“兴师动众,远道来此,很辛苦吧。”
舞台上温言温语的声音,堂下坐在酒案前的众女子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男婴被红香抱在怀里,看着这般景况,面色不解。
“你是何人?”
厅外红眉男子冷声发问。
“演琴之人。”
“看来你是嫌命长了,敢在我神来教面前故弄玄虚。”
“神来教,嗯,是很吓人的名字,听说你们来这儿是要抓个孩子,因为那孩子应了你们的教言,是要灭你们神来教的人,是吧?”
红眉男子站在厅门外,小心的扫视周遭,不见有什么埋伏,胆气渐壮:“你到底是何人,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呵呵呵呵…”轻声笑着,蓦然间,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