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狂歌-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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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毫不客气的言辞,响彻整个医馆,莫大夫脸色涨红,却没敢反驳,站在他身后的徐愿平低着头,没敢抬首瞧师傅的丑。
“让他进来!”
青年一声喝,医馆男丁被其气势所摄,停了推宗玉宝的动作,诧异的看向莫大夫,莫大夫咽了口吐沫,涩声道:“放他进来。”男丁忙退到一旁,宗玉宝瞧这情状,心中一喜,他瞧出端倪,已知有回转的余地,忙跑上近前对那青年施礼。
“兄台不必多礼,在下延安路氏医药路梓沅,路如海是我祖父。”青年躬身对宗玉宝还了一礼,在提到其祖父路如海时,神情骄傲自豪。
宗玉宝闻言大惊:“竟是延安路家的公子,失敬失敬,尊祖父的仁德医风,我在长安早有耳闻。”
路梓沅浅笑道:“祖父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寻常总是以此训教于我,让我时刻铭记:以仁行医,以德树人。”说着话,扫了眼莫大夫,莫大夫神色窘迫,宗玉宝在旁感概回道:“尊祖父不仅医术通神,德行也是让人敬佩。”
路梓沅面带笑容:“祖父行事正直,为人良善,天下皆知。”又扫了眼莫大夫,莫大夫终于抗不住了,他偷目瞧了眼默然不语的紫衣女子,对路梓沅道:“少公子,我知错了。”言罢,看向宗玉宝道:“这位宗公子,方才有所冒犯,还请您见谅,此次出诊,分文不收。”
宗玉宝大喜:“莫大夫,您同意了?”
莫大夫点了点头,回首对徐愿平道:“徒儿,把我出诊的医囊拿来。”徐愿平应声去到医馆的里屋,路梓沅挑眉含笑,没有多言。
不多时,徐愿平从里屋行将出来,手里拿着鼓囊囊的布袋,莫大夫将布袋拿在手中,对宗玉宝道:“公子前面带路。”说着话,出了前台药柜,就要随宗玉宝出诊。
然而便在这时,那一直冷眼旁观的紫衣女子再次开口了,冷然道:“你这一趟要多久。”
莫大夫停住身形:“这…”刚开口,路梓沅便接过了话:“莫叔你尽管去,不管耽搁多久都要尽力为病人医治,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您。”
听闻此言,莫大夫看着路梓沅和紫衣女子左右为难,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紫衣女子听了路梓沅的话,却是寒声道:“路梓沅,你可知你我此行的目的?”
“我怎敢忘记,只是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先,雀茹姑娘还请见谅。”
紫衣女子冷声道:“若耽搁了替那青楼女子通窍开玄的时间,宫主罚我,你父亲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知道啦,南宫雀茹,你怕你碧霄宫的宫主,这我管不着,但…”路梓沅偏首看向紫衣女子,目中透着凶厉,话音蓦然加重:“别拿我父亲来压我!”
场面瞬间降至冰点,紫衣女子与路梓沅四目相对,眼中俱是透着杀意,须臾间,两人周身内力鼓荡,身上衣袍无风自动。
一旁莫大夫,宗玉宝、徐愿平三人察觉气氛不对,惊吓着各自向后退开。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婆子咳嗽着走进医馆:“大夫,额咳咳…”瞧那样子,准是来医馆看病的。
路梓沅和紫衣女子在对峙中听着那老婆子的咳嗽,紫衣女子冷哼一声,收了内力,转身行到偏堂,在她先前所坐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而路梓沅收了内力后目中狠色褪去,他偏头扫了眼那咳嗽的老婆子,看向莫大夫:“莫叔尽管去,医馆有你徒弟,他若忙不过来,我还能给他打个手。”
莫大夫瞥了眼坐在偏堂的紫衣女子,咽了口吐沫,讪笑着点头:“好…好的。”说罢,快步推搡着宗玉宝朝外走,一副慌忙逃离的模样。
宗玉宝面色漠然,虽对路梓沅和紫衣女子的对话有些不解,但有一点他听的明白,那个南宫雀茹是八大派碧霄宫的人!
再寻思一下,碧霄宫在延安,而延安有路家,这路家和碧霄宫作为延安的两股势力,定然有所联系,若是所料不差,路梓沅和那个紫衣女子八成是来西境办什么重要差事的,而以路梓沅的身份进行对照,那紫衣女子在碧霄宫的地位想必也不低。
宗玉宝是个聪明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事情,猜到路梓沅和紫衣女子来西境办的差事和莫大夫脱不了干系,不过宗玉宝并没有探究此事的兴趣,他不是那种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多管闲事的人,他现在在意的是莫大夫能不能顺利的稳住红香的病情,让商队尽早踏上归程。
第109章 情感()
武周武泰四年,七月二十七傍晚,长安城西街,景盛繁华。
宗氏瓷商的商队回到京城,缓缓前行,穿街而过。
于奉林驾马行在商队的最前端,瞧着天上昏暗的星空,开心的吹着口哨,在其身后不远处的一架大马车上,卢秀站在车厢前马夫所坐的驾座旁,听着街上人声鼎沸的熙攘声响,双目放光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楼舍。
正兴奋的看着,车厢车帘掀开,红香穿着素白罗裙,肩批红色罗巾,从车厢内探出头来,满怀爱意的看着站在马夫身侧的卢秀,笑着:“秀儿小心些,车子颠,朝里侧站站。”将卢秀拉到自己身前,同样好奇的看向道边街景。
只见灯火通明的宽敞街道上人头攒动,街道两侧楼舍上悬挂的红色灯笼连成数道抽象的弯绕曲线,汇聚在目力所及的街道尽头,形成明亮的通明小点,纵目眺望,各色行人比肩接踵,一片盛况。
望着这壮观繁华的一幕,卢秀浑然忘我,面色痴然,忍不住惊叹出声:“哇,这就是京城长安…虽然我有想象过,但这也太繁盛了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让人惊叹。”
红香也是感概道:“我幼时在江南,以为苏州便是人间最繁华的地方,可现在看来,比起长安的繁盛,苏州也要差得远。”
两人正自感叹,车厢里的宗玉宝站到红香身旁,将红香掀起的车帘卷起,拿着红绳扎系起来,一边系着,一边对卢秀和红香解释:“这儿是西街,是长安城里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之一,现在我们在西街的前半段,这儿全是商铺。再朝前去,行到西街的后半段,那儿更热闹,街边全是吃喝玩乐的娱乐小店,街上耍把式的,变戏法的,玩杂技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比这儿热闹多了。”
闻得此言,卢秀和红香偏首看向宗玉宝,目中俱是透着期待。
宗玉宝笑了笑,将车帘扎系在头顶上房,返身回车厢内,片刻,手里拿着件黑色大衣披在红香身上,温言道:“姐姐,入夜天冷,小心着了凉。”
红香听着耳畔的温柔言语,面色微红,抿着红唇,伸手将披在肩上的大衣掩的紧实。
卢秀回眸瞧了这一幕,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不知该喜该忧。
六月底,商队在平凉城歇了两日,宗玉宝请来莫大夫为红香看病,那莫大夫替红香把过脉,花了将近四个时辰的时间,用他所学医道内功的内力孕养过红香体内受创的肺腑,终于稳定住红香的伤势,让红香感受不到肺腑的疼痛。
之后,商队再次踏上归程,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于今日到达长安。
这一路上,宗玉宝对红香关怀备至,对卢秀也是亲切和善,不知不觉中,红香对宗玉宝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从一开始保持距离的以礼相待,到后来无所防备的坦然交谈,渐渐的,卢秀发现,红香看向宗玉宝的目光中除了感激和感动,还时常流露出别样的光彩和情感。
卢秀能看出来,红香眼中增添的那丝光彩是希望,而多出的那股情感,是女子对男子的心动挂怀。
红香对宗玉宝该是动了情,可宗玉宝对红香…
卢秀这些天一直在观察,他发现宗玉宝虽然对红香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他没有流露出半点男子对女子的爱慕情感,就像他喊的“姐姐”那样,他对红香真的就像是弟弟对姐姐那样的照顾关怀。
虽然不知道宗玉宝为什么如此对待红香,但有一点卢秀可以肯定,那就是宗玉宝没有也没想过要改变现状,从始至终他都没对红香动过男女之情。
而如今,卢秀也已意识到他原先想法的错误,从当初红香告诉卢秀她与长安商人有交易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卢秀离开万红院,卢秀都认为红香是用自己的身体、用女色在和长安商人也就是宗玉宝做交易,以此来换取让卢秀进到穆武书院的机会。
可事实并非如此,红香和宗玉宝的交易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虽然卢秀还不知道其中的隐秘,但根据这段时日的观察,卢秀断定,宗玉宝并非贪图红香的美色,也从未和红香发生过性事关系,这个宗玉宝,他自始至终就没对红香动过男女之情。
若在离开万红院之前知道这一点,卢秀一定会感到很欣慰,可此刻望着红香略带羞意的娇红面容,卢秀觉得,宗玉宝对红香的这种情感,或许不是好事,也许会在未来给红香造成伤害。
看着红香的面容,卢秀心中暗自思量,不觉间,红香对上了卢秀的目光:“怎么了,秀儿?”
“没什么。”卢秀回过神,偏首看向街道,没让自己胡思乱想。
商队在道上分开人群,缓缓前进,片刻后,三人坐回到车厢,但没帮车帘放下,就这么坐在车厢内朝外瞧着。
朝前行了大约两刻,进到西街的后半段,果然如宗玉宝所说,后半段的西街更为热闹,街边遍地的摆摊小贩,道旁数不过来的饭店酒馆,不时能看到一众人聚在道旁围观,舞狮的,玩绣球的,表演武艺的,各门各类,花样繁多。
而因为街上人群更加拥挤的缘故,商队行进的速度大为下降,比常人行走的速度还要慢。
卢秀搬着方凳坐到车厢外,正目不暇接的朝着街上打量,不想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脆声呼喊,一个小女孩挤在人群中,被人流推送到卢秀所坐的马车旁。
“月莹姐姐,月莹姐姐?”
小女孩声音清脆悦耳,在缓慢行驶的马车旁大声喊叫。
卢秀闻声看将过去,小女孩环视四周人群,回眸正好与卢秀对上了眼。
两人同时愣了下,那小女孩肤色白净,约莫只有四岁大,头上扎着两个小辫,胖嘟嘟的小脸甚是可爱,她与马车上的卢秀对视着,突然皱起眉头,抬起双手揪着左右面颊的腮帮,咧嘴吐舌,对卢秀做了个鬼脸。
卢秀噗哧一声笑,觉得这小女孩有些逗趣。
“月莹姐姐,月莹姐姐?”
对卢秀作过鬼脸后,小女孩又大声喊了起来。
街道上虽然喧嚷着各种声音,但小女孩的稚嫩童音有着很强的穿透力,周围三四丈内都能听见。
而因为马车旁没人拥靠过来,小女孩跟着马车一同行进,边走边喊。
这么喊了十来声没人应,卢秀暗自替这小女孩着急。
便在这时,车厢里坐着的红香起身行出,宗玉宝也跟着红香走出来,两人站在系起的车帘下朝那小女孩看着,红香担心道:“这孩子是不是和家人走丢了?”宗玉宝道:“看样子是这样,要不…”
话还未说完,忽闻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另一个小女孩的呼喊:“舒怡妹妹,舒怡妹妹!”听到那声音,马车旁的小女孩立马大叫:“月莹姐姐,我在这里!”
第110章 表演()
随着小女孩的应声大叫,没多久,一个穿着绣衣的俏丽女孩分开人群来到了马车旁,这女孩年级稍长,估摸有八九岁。
“舒怡妹妹,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跑丢了!”
穿着绣衣的女孩跑到马车旁,牵起小女孩的手,一副紧张的神色。
那小女孩却是嘟嘴嚷道:“月莹姐姐,是你跑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不跑快点能行吗?你爹和我爹的手下现在肯定散开来抓我们了,要是让他们抓到,今晚咱两还有好日子过吗,你想屁股开花吗?”
“可是月莹姐姐,咱们等会玩过要怎么办,回去还是会被打的。”
“嘿!傻了吧,咱们等会玩过还回去干嘛,直接偷跑回家里呀,我找我的荣国夫人,你找你的岳武夫人,咱们各找各妈,有娘亲护着,你爹和我爹那两个软棒头,能耐我们何?”
小女孩大喜:“姐姐说的有道理。”
“那是当然,姐姐既然带你跑出来,就一定是想好了退路,这就叫那什么?谋定而后…后…后做,苟且偷安!”
两个女孩站在马车旁这般说着,马车上的卢秀想着‘苟且偷安’这四个字的意思,有点发懵,宗玉宝和红香相视一眼,红香道:“这两个女孩偷跑出来玩,若是遇上坏人该怎么办?”宗玉宝道:“刚才这女孩说的岳武夫人,我好像听说过…”低头思忖,没想起来。
就在这时,商队后方,左右两侧的人群中,各有一队银甲士兵分开人群朝这边走了过来,这两队银甲士兵各有一位将领,高声喝道:“让开,都给我让开!”“别挡路!”
听到那两名将领的厉喝声,马车旁,年纪稍长的女孩大惊道:“不好,你爹和我爹的手下来了!快跑!”这般说着话,拉着小女孩的手朝马车前方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挤去,可挤进去一些,又被人群挤了回来。
“不行,得找个地方藏起来…”稍长的女孩拉着小女孩的手环视四周,最后看向卢秀所坐的马车,慌道:“快!咱们躲到车下去!”
卢秀愣了一下,宗玉宝和红香也有些傻眼,那稍长的女孩已是拉着小女孩的手,伏身钻到了车厢下。
“这…”
宗玉宝和红香正不知如何是好,须臾间,那年纪稍长的女孩又从车厢下钻了出来,昂首看向马车上的卢秀几人,无礼的道:“对了,你们几个可别多管闲事,要是你们敢出卖本小姐,我就说是你们劫持我和舒怡的,一准有你们好果子吃!”狠狠的威胁过,又伏身钻到了车厢下。
宗玉宝和红香哭笑不得,两人探头看向商队后方,只见那两队银甲军士分开人群,快速的靠近过来,红香小声道:“该怎么办?”宗玉宝轻声道:“这些银甲士兵是长安的银翼卫,这两个女孩多半是达官贵族的孩子,这…”踌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