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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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是我囊中之物。”
说罢他一个翻身,几乎以一种潇洒的姿势率先跳下了塔楼。
他翻腾下去的那一刻,撄宁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甚至忘记呼吸。
另一位公子,乃是洛城知府的独子陈将。他见刘九阴跳下去了,并在不多时后便自个儿浮出水面,并游到了岸边,一时大受鼓舞。于是,他也翻过了栏杆,跃跃欲试。
临跳前,他还不忘对撄宁道:“卓二娘子,我先行一步,在下面等你。你莫怕,跟着我做,深呼吸,闭上眼睛……啊——”
谁知话未说完,原本他握着栏杆的手不知怎地竟是松了,结果,在一声长而凄厉的呼喊声中,他重重地扎进湖里,溅起大片水花……
他是唯一一个鼓励撄宁的人。但他,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榜样。
阴崇烩皱了皱眉,直看到他被人捞上岸,方才回转身看撄宁,问:“卓二娘子,你真要跳吗?”
“要跳。”
“既是如此,请吧!”阴崇烩让到一旁,双手背到了身后。
撄宁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只会让下边的人看她笑话。
终于,她紧闭双目,伸出双手摸上了栏杆,而后便爬了过去。
她整个人都在哆嗦,根本不需要做准备,在爬过栏杆的时候,便像陈将那样“失足”坠落了。
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叫——这根本就是一种连叫都叫不出声的恐惧!
她只知耳边呼呼的都是风,别人瞬间就能坠落的事,她却觉得久得让她的五脏肺腑都承受不住。
彷佛过了一刻钟、一个时辰……一生一世。
她脑中一片空白,除了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下坠,下坠,旁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阴家奴子将她拖上岸时,她的呼吸微弱得让大夫们都不再轻松。
见此一幕的卓青瑶这才挤上前去,说着担心妹妹的话,做着虚伪的表情,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兴奋。
是老天爷开眼了,要为她惩罚这个碍眼的臭丫头吗?
这时,刘九阴拨开人群,阔步走上前去,并拉开了为撄宁看治的大夫。
他伸出双手,交叠着放在了撄宁的胸口,一下一下用力按压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还让大夫帮忙,在她人中处施了一针。
撄宁猛地醒了过来,大口喘气,犹如一个窒息的人,陡然有了呼吸。
“我说会吓死人的,你还不信。”刘九阴丢下话,起身退到一边去了。
“你没事吧?”陈将则是拿了阴家为他们准备的大氅,友善地给撄宁披上了。“小心着凉。”
凝香和萩儿也凑上前,将撄宁从地上扶了起来。萩儿红着眼睛道:“二娘子,您落水之后一下挣扎都没有,他们以为您会划水,这才救晚了……真是凶险啊!吓死奴了!”
“我没事了。”撄宁觉得挺丢人的。但无论如何,她跳了,这一关,她没有被难倒。
“阴二娘子,”阴崇烩从塔楼上下来,远远地就朝撄宁跑了来,生了一脑门的细汗,关切问,“你没事吧?”
他可不想闹出人命官司来。
“没事。”撄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转了话题问:“阴大公子,最后一关是什么?”
“不着急。”阴崇烩笑着向阴九娘子阴茹越招了招手,待她至跟前,便吩咐道:“九妹妹,你带卓二娘子去你那里换身干爽的衣裳,以免着凉。”
“好的长兄。”阴茹越噙笑上前,并自来熟地搀了撄宁,“卓二娘子,跟我走吧!”
撄宁也不客气,随了她的脚步。
路上,阴茹越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本正经问撄宁,“卓二娘子,头前在我七阿兄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奴子,当真是她自己跑去的?”
撄宁看了她一阵,没有立即作答。
阴家九娘子因为有些才情,在阴家子弟之中,可说是鹤立鸡群,在外也有些声名。她性情真直,不矫揉不造作,洛城里的世家贵女们,皆愿与之往来,是个不错的女郎。
但这也只是外人这样说的,究竟是怎样的为人,初次见面,撄宁也不确信。为此,她想了想,反问道:“阴九娘子以为,会是怎么一回事?”
“你跟你大姊姊关系不好是不是?”阴茹越问出这话,暗含神秘。
撄宁看着她,仍是不着急作答。
“是你用她的奴子打击报复她?还是她意欲让她的奴子加害于你?”阴茹越倒是一语说到了点子上。
“那奴子想害我,我那样惩罚,不过分吧?”事实如何,想必阴茹越已然找浣雪楼在场的奴子问过了,撄宁自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太过分了!”阴茹越恼怒地跺了一下脚,旋即又做笑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大姊姊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害你,太过分了。好歹是要入宫的贵人,如何能做出这等不光彩的事来?太子若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撄宁突然笑了一下打断她,“我可没说,是我大姊姊要加害于我。那奴子做的事,未必就能算在我大姊姊头上。”忽而话锋一转,直看她问:“阴九娘子很希望太子知道我大姊姊是这样的人吗?”
阴茹越的心思被撄宁一语道破,不禁低垂了眼眸,眼神飘忽不定。
不过,她很快变得理直气壮,与撄宁争辩道:“分明就是你大姊姊居心不良!若不是她指使,她身边的奴子敢那样对你?到头来还让我七阿兄背了黑锅,惹人笑话。”
“所以,你是在为你七阿兄鸣不平?”撄宁微眯了眼目,脸上不无笑意。
阴茹越抿了抿唇,倒有些摸不透撄宁的心思了,想了想,直言问:“你就不气吗?”
第022章:决赛()
“我又没吃亏,为何要气?”撄宁不以为然,更是发笑。
“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是装糊涂,一副要置身事外的样子,阴茹越也没有办法,遂不打算继续与之说下去,气呼呼迈开脚步,往前走了去。
不过,至此之后,她对撄宁可就没有先前的热忱了。待撄宁换了衣裳出来,更是连她的人影都没见着。
“卓二娘子,”屋里的一个奴子上前,告诉撄宁,“我家娘子急着赶热闹,先去前面了,让您换好衣裳,也赶紧过去。”
是啊,她这个角色还没过去,前边可是热闹不起来。
想到阴茹越的脾气……撄宁笑笑点头,这便离开了。
前面刘九阴和陈将也都换了阴崇烩提供的干衣。三人齐聚,阴崇烩便对大家道:“前面四关,考验的是大家的运气和胆量,这最后一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九阴和陈将,终落在撄宁身上,一本正经接着道:“就看你们三个的刀法了。”
听到“刀法”二字,撄宁暗暗感到不安。
而阴崇烩稍一示意,便有几个奴子抬了三个大篓子上来,篓子里满满地挤的都是鸡……
众人哗然,不明所以。
阴崇烩让大家安静下来,便是不紧不慢地解释,“这些鸡,都是在山野里吃虫子长大的,我特意买来,作为今天午宴的一道菜。现在有三篓子鸡,每个篓子里有二十只。这最后一关,我们就比……杀鸡。谁先杀完,就算谁赢!”
这实在是出人意料!一向附庸风雅的阴家长孙阴大公子阴崇烩,竟然在这么些名门贵族面前,玩起这样残忍血腥堪称粗俗的游戏来!
“这未免有些不公平。”陈将忍不住上前,大表不满道:“阴兄今天,又是泡冰水又是跳高楼,现在又要杀鸡,可曾考虑过各位女郎的感受?尤其是到了这一步……你这分明是欺负卓二娘子啊!”
“既然泡冰水、跳高楼都不怕,卓二娘子又何惧杀这二十只鸡呢?当然,卓二娘子实在下不去手的话,现在退出即可。”阴崇烩看着撄宁,大有一副希望她知难而退的纯善模样,还道:“横竖卓二娘子便是下得去手,也定然没有刘兄和陈兄杀得快。”
“卓二娘子……”陈将当即将撄宁拉至一边,低声告诉她,“我知道你很想要那幅画,但这种事,你自不必勉强。我答应你,我拿到那幅画,就赠予你。”
撄宁听了这话,更是高看陈将一眼,并心生感动。
陈将是在场这么多人当中,唯一一个鼓励自己,并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愿意亲近自己的人。现在,他又有意将自己拼来的珍贵之物拱手让与她,实在与众不同。
撄宁委身,真诚地谢了他,“陈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她看了刘九阴一眼,“你未必赢得了他。”
陈将看向刘九阴,很快低垂了眼目,微皱了眉宇,心想:这位刘姓公子看起来,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
“怎么样,卓二娘子你想清楚了吗?”阴崇烩问。
“正如阴大公子所言,楼都跳了,我还怕杀鸡吗?横竖是要上桌做菜的,我不会心慈手软。”撄宁郑重地答了阴崇烩的话,目光看着一篓子鸡,却并不感到轻松。
“你不再想想?”阴崇烩笑道,“别到头来画得不到,还沾染了卓二娘子一身血腥味儿。”
“不用再想了。”
听了她毫不迟疑的决定,阴崇烩意外之余,几乎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
“好!锣声一响,你们就开始吧!”阴崇烩说罢不忘对在场围观人众道:“大家见不得血腥的,可自行去别处,看看花,看看鱼。”
然而,几乎没有人离开。他们都在等着看,卓家这位女郎杀鸡的场面。
“噹——”
锣声一响,刘九阴和陈将皆执刀上前,撄宁却是没有动作。
陈将杀第一只鸡就不顺利。鸡还没死透,跑了,他不得不去把它追回来。
靠他赢得《采桑女》,果然不可能。
“二娘子……”萩儿在撄宁身后,着急得直绞手指头,“要是奴能代劳就好了。”
“给我火折子。”撄宁突然伸手。
萩儿愣了愣,一边拿出火折子一边问:“您要火折子做什么?”
撄宁没有作答,只吩咐一句:“你们找东西去湖边,打些水来。要快。”
萩儿凝香相顾看了一眼,虽然不解,却不敢耽搁,忙跑开了去。
撄宁则是在阴崇烩和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拔了火折子,点着了鸡篓子下边的枯草。
火,立时烧了起来,而里头的鸡,也骚乱了,火烧上身之后,更是在篓子里一顿乱飞。
撄宁后退几步,听着鸡的叫声,她汗毛都竖了起来!双手在衣袖里,更是不自觉握成了拳头,眼睛也红了。
虽说这些鸡都是要成为盘中餐的,但这样的死法,到底凄惨了些。
莫说围观人群,便是萩儿和凝香打了水来,也被这场面下得愣了好半天。
“水给我。”撄宁却要保持镇静。
她拿过萩儿手里的水,快速上前,小心地洒在木制的篓子上,以防篓子在二十只鸡被烧死之前先被烧坏了。若是着火的鸡跑出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没过多久,一篓子鸡都不动弹了。她将剩下的水,全都泼了上去,灭了火。
众人闻到浓浓的烤肉的香味,倒有些饿了。
而刘九阴的篓子里,还剩三只鸡。至于陈将,好不容易追到自己杀的第一只鸡,恰是赶回来的时候……
刘九阴扔下刀,拿抹布擦了擦手,看着撄宁,嗤声道:“你投机取巧,胜之不武。”
“阴大公子可没说,杀鸡一定要用刀子。”撄宁自然驳斥。
阴崇烩却是上前,评判道:“刘兄言之有理。此一关,不能算卓二娘子赢。”
“这怎么能不算卓二娘子赢?”才刚想明白发生何事的陈将气得丢下手中的鸡,抖着手里的刀,不忿道:“刀杀也是杀,火烧也是杀,鸡死了,能上桌做菜不就行了?”
“陈兄,我定的游戏规则,做不做数,自然由我说的算。”阴崇烩的神情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与此前的平易近人之态,大相径庭。
第023章:撕毁()
见阴崇烩这样坚定的态度,撄宁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几乎认为,头前阴崇烩三番两次劝她退缩,不是因为看她是个女流之辈而怜惜她,而是不想把宋成儒的《采桑女》,送给她这个女流之辈!不然,为何他设置的几道关卡之中,就有三样是女子不宜的?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没错,更是有些气恼。
眼看着阴崇烩将宋成儒的画卷起放入一个镶有金丝美玉的锦盒里,拱手送出由刘九阴得意地收下,她终于不再沉默了。
她忽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刘九阴抱着的锦盒,直截了当道:“你欠我的恩情,现在还。”
“你确定?”刘九阴就知道她会上演这一出。
“怎么,说过的话,不作数了?”
“我是说过……”刘九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若有所求,杀人放火我也会帮。可你现在,是求我该有的姿态?”
“算我求你。”这种时候,并不需要什么自尊与骨气。一句求人的话,撄宁张口就来。
“我给你的信物呢?”刘九阴向她伸手。
“我……那种东西我岂会随身带着?”撄宁有些急。
“那就免谈。”刘九阴说着用力将锦盒往自己怀里夺。可撄宁仍是不甘,抓得铁紧不肯松手,他直看着她,终于问:“老实告诉我,你为何要这幅画?”
“画中人乃是我祖父幼时的故人。”撄宁也不相瞒,“临终前,他一直惦念着这幅画。”
刘九阴微眯了狭长的眼目看她,将信将疑。
“也罢!”他终于松口,并抬高了音调道:“既然卓二娘子这么喜欢这幅画,那我……”他拂开撄宁的手,不紧不慢打开锦盒,将画作拿了出来,“就分你一半。”
众人只见,他突然从画的中间,将这幅绝世画作一撕两半!画中女子从腰间分裂开,再不能完整。
他将上半身递给了撄宁,轻佻道:“既然是尊祖父的故人,那有头的给你。你回去烧给你祖父,你祖父还认得是谁。”
这是撄宁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