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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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早,两个人便离开了晚市。陈将一直将撄宁送至五兵营门口,方才回仪鸾司。
撄宁没有立即回中垒营,而是到李为止的住处,将护身镜交还给了他。
“公主还给你了?”李为止不禁问。
“不是。”撄宁摇了一下头,不无认真道,“怕是公主府,有人手脚不干净。这面护身镜,是我从当铺买回来的。”
她暗自还猜得,除了这面护身镜,葛郢从当铺得来送给她的那个月牙小刀,怕也是李令月之物。
“此事当知会公主一声。”李为止提醒道,“哪天你去公主府一趟,将此事禀知于她。”
“是,我也有这个打算的。”撄宁应承一句,随即告诉他道:“我花了十二两银子买回来的,您去了战场……记得戴在身上。”
李为止听言,心中不由得一动,眼眸也睁大了些。
“时候不早了,大人您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告辞。”撄宁略施一礼,落荒而逃。
李为止跟到门口,张了张口,却又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仓惶离去的背影,心里头顿时生了一种高兴的情愫。
他的手指,在护身镜上不自觉摸了摸,再看一眼,嘴角更是荡开了一抹真切的笑意。
翌日大军出征,如出征南诏时一样,浩浩汤汤。此番到城楼相送的,除了天子,还有太后和太子,一时之间,万千将士士气大振。
而对于撄宁而言,该告别的,昨儿已经告别过了。这天早上,她安分地守在中垒营操练场,督促将士们操练。宫城门口的热闹,几乎与她无关。但出征将士启程时,响彻天地的雷鼓声,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这一刻,她强壮的镇定都不必强装了,反倒真的镇定了下来。
镇定之后,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空落。
得空之后,她便约了葛郢到鸿渊书肆,与之诉诉衷肠,心里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却在才刚将葛郢从葛郡侯府接出来,走到街头不久,二人便被刘九阴给拦下了。
这是刘九阴头一次撞见撄宁与葛郢在一起。他不禁深看了葛郢一眼,目光落在撄宁身上,便心生了疑惑。
想了想,他道:“你没能参军入营,倒是清闲。”
“好狗别挡道。”撄宁睨视他一眼,对他,绝无好脸色。说罢她推着葛郢,便要绕过他。
刘九阴则是突然伸出一只脚来,卡在葛郢轮椅的轮子上,使之不能转动。
撄宁用力推了推,发现推不动,于是怒瞪了他道:“让开!”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刘九阴完全忽略她的怒火,仍是一脸是笑,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
“我要去哪儿,刘公子管得着吗?”一向温润如玉的葛郢,此刻也板下脸来,冷看了刘九阴,眼底流露出满满的不悦与敌意。
“葛郡小侯爷要去哪儿,我是管不着,也无兴趣。”刘九阴笑了笑,随即看向撄宁,笑得灿然如花,“我只关心,我的阿宁这是要去哪儿。”
“谁是你的阿宁!?”撄宁最受不了他这样说话,青天白日的,尤其还当着葛郢的面儿,分明是故意要让人误会的。
她气上心头,当即便出拳,向刘九阴动手了。
刘九阴险避了去,退开几步道:“有些日子不见,看来功夫又精进了些。不过,我现在可没功夫与你一较高下。明日吧,到我府上,我再与你切磋切磋如何?”
“谁理你。”撄宁哼了一声,推着葛郢要走。
“潇潇她人现在何处?”刘九阴兀地道,“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便不烦你与葛郡小侯爷谈论风月了。”
第232章:信件()
撄宁知道刘九阴有多难缠,想了想对葛郢道:“你先过去,我稍后便来。”
葛郢点了一下头,温声嘱咐一句,“你当心些。”
他走后,撄宁便将刘九阴拽到了一个来往行人较少的巷子,随即问:“大周和突厥都开战了,你还要抓着潇潇姑娘不放做甚?潇潇姑娘她视你为恩公,在南诏时心心念念想回到大周,都是因为想报你的恩,你就这么待她吗?”
刘九阴根本不把撄宁的话当回事,仍是一副傲慢不羁的样子,耐着性子把她的话听完了,他便反问一句,“你可知她背锅替罪,是何人指使?”
撄宁一直不知此事,此刻抬眸瞅见刘九阴满面含笑的模样,她突然生了一个怀疑,不禁问:“难道是你?”
“猜对了。”刘九阴笑意轻松,仿佛这不过是一个孩童之间猜了一个谜。
“你让一个对你感恩戴德的弱女子去背负如此恶名?”撄宁不可置信地看他。
“若非对我感恩戴德,她也不会答应帮我啊。”刘九阴轻巧道。
世人都说他玩世不恭,撄宁却从未觉得他有多坏,可今次听闻此事,她突然觉得他坏透了。
“我可是为了大周与突厥之间的和平。”刘九阴接着道,“若突厥义成公主之死无人担下,突厥势必难缠到底……可又怎样?还是被你跟李为止搅乱了。你知不知道,大周和突厥现在的局面,是你和李为止一手造成的?”
“不是!”撄宁断然否定,“便是我跟李参将没有从突厥使臣手里救下潇潇姑娘,突厥也依然会向我们的大周开战。”
“何出此言?“刘九阴看着她,眼底满是兴趣。
“我们救下潇潇不过数日,便传来了突厥人侵犯北境的消息不是吗?”
“所以说,导致大周于突厥开战的,另有其人咯?”刘九阴笑着,忽而凑近些,压低声音问:“你猜会是谁?会不会是你忠护的公主?”
撄宁皱眉,不禁陷入深思。
或许,刘九阴说对了。依着李令月的野心,她极有可能会促成两国交战。
“女人啊,”刘九阴突然兴叹,“总是目光短浅……当然了,我的阿宁除外。”
撄宁瞥了他一眼,却听他接着道:“现在与突厥交战,绝非良机。葛郡侯和李为止这回,怕是要惨败而归了……”他看着撄宁神情变化,说得更为骇人,“能归就不错了,更可怕的是,死去的骨肉也只能埋在北境荒蛮之地。”
听了他的话,撄宁心里确实有些不踏实。但她还是坚信,只要有李为止在,情况就不会像他说的这样糟糕。
“告诉我潇潇在哪儿。”刘九阴又提及此事。
“你要找她做甚?”撄宁还是这样问他,绝不向他透露。
“我要她来告诉天下人,我刘十三郎,阻挡过突厥压镜给这个国家带来的负担,给边境百姓带来的永世不可磨灭的伤害。”
“这又能如何?”若是为了这个,撄宁倒不知他为何要这个。
“民心所向,我能得到的好处,自然不少。”刘九阴洋洋得意。
撄宁则是敛去了对他的好奇心,冷声留下一句“自己找,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转身便离开了。
她做好了刘九阴会拦她的准备,走出几步,发现他并没有跟上自己,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巧的是,刚冲出院子,便有一人拿着一封书信,自称是贤王府李为止身边伺候的奴子,礼貌地拦下了撄宁。
他道:“卓校尉,这封信,是来自南诏的,我家公子出征前交代过我,将其转交给您。我本要送到中垒营的,却不料在此遇见了您。”
“你怎认得是我?”撄宁接过他手里的书信,对此倒觉得疑惑。
“跟我家公子走得那么近,我岂会不认得?”奴子笑嘻嘻答,随即便做辞离开了。
还在巷子里的刘九阴听罢,突然箭步上前,一把夺过了撄宁手中书信,“写了什么,竟要转交给你?”
“刘九阴!你把信还我!”撄宁几乎觉得惊恐。
刘九阴却不理会,径直便将信件拆开了,并低声读了几句信中内容,读着读着,就没声了,专注地看了起来,眉头渐皱,越皱越紧。
撄宁见状,心知信中南诏安王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忙趁着刘九阴苦思之际,她一把夺回了那封信件。
刘九阴却已将信看了个大概,信被撄宁夺回,也不思着再夺回去,唯有口中自言自语,“原是袁绍峰那个老贼陷害了刘副将。”
撄宁一听这话,本想把信件叠回信封的双手突然凝滞了,最后将信件重新抖搂开来,也看了个究竟。
当日牛头岭一役,李为止带仪鸾司司徒登崖而上,遭了埋伏,险些全员丧命,原是袁绍峰的阴谋——通敌叛国的,根本不是刘玄绛,而是袁绍峰自己!
他为何要对仪鸾司不利,对李为止不利?
此次北伐突厥,他又极力推举李为止,定也是居心不善。
撄宁感到愤慨极了!来回踱了两步,细思之后,终于大步离开了。
她出城,一直赶赴孤山,找到了“野人”刘玄绛。
刘玄绛看了她带来的信件,当即将袁绍峰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人家为了打赢一场仗,夺下一座城而拼尽全力,他倒好,在背后放冷箭!这样无耻之人,对得起自己五兵营大司马一职吗?!”骂到现在,他已经气得唾沫横飞也不知管顾了。
撄宁听了前世今生听到过的最脏的骂人之言,一时倒忘记心中气闷了。
“刘将军,”她终于开口打断他,问,“您是不是可以回城里去了?袁大将军既是这么一个人,您当早日回去,指控他的罪行才是。”
“怕只怕我一露面,他就会派人把我解决了。”刘玄绛对回城之事,还拿不定主意。
撄宁低眸沉思了片刻,忽而道:“我有法子!”
“你有何法子?”刘玄绛看着她,不无期许。
撄宁凑到他耳边,耳语一阵。却不知说了什么,刘玄绛很快便点头答应了。
第233章:野人()
翌日一早,撄宁便对樊鹏琨下了命令,说是孤山上藏有野人,威胁猎户生存,命他带人前去捉拿,以除民患。
樊鹏琨听从指令,“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于午间将刘玄降捉到,并装在笼车里,一路经由大街小巷,在无数百姓看热闹的情况下,带回到了中垒营。
撄宁也看热闹似地,当即见了刘玄降。
“大人,该如何处置他?”
“我屋后边有间耳房空置,先关到那里去吧!”撄宁道。
“大人不可!”马钊立即上前,煞有介事道:“此人野性难驯,上午打斗时差点被他咬了!只怕关在您屋后,会有危险。”
“怕什么?”撄宁笑了一下,“大不了用铁链先锁起来,再派两个人日夜看守。我倒要看看,这野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变成这样的,还有没有得治。”说着她转向樊鹏琨,吩咐道:“樊队正,你再去给他请个大夫来,好好给他治治看。”
“是。”
樊鹏琨当真依着撄宁的吩咐,请了一个自己熟识的大夫来给刘玄降看治。
刘玄降即便是被铁链绑着,也还是不老实,大夫进屋,吓都吓死了,更莫说近他的身了。最后是樊鹏琨马钊等人上前桎梏住他,大夫方才能施展望闻问切的本事。
大夫很快诊治出结果:野人极具野性,情绪激动,不通人性,倒是个身强体健的。
他开了几服药,说能稳定情绪的,至于能不能治,他只道:“各位军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夜深人静之时,撄宁起床来到了后边耳房,见守门的两个士兵都睡着了,便悄悄过去,给二人颈侧分别补了一掌,叫他们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随后她才进屋。
刘玄降听到响动也醒了。
撄宁走上前,抱歉道:“刘将军您受苦了。”
“无妨。”刘玄降倒是不以为然。
“明天开始,您就表现出对我放松戒备的样子,亲近我,这样我就不必绑着您了。”撄宁道。
“那我岂不是太容易被你驯服了?”刘玄降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您再疯几天?”撄宁顺了他的玩笑往下开。
“小兔崽子。”刘玄降低骂一句。
撄宁嘿嘿是笑。
“接下来呢?”刘玄降转了话题,问,“你有何打算?”
“我?”撄宁故作惊讶之态,随即双手抱到身前,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我只负责把您接回城,可没说要为您洗脱通敌卖国之罪。”
刘玄降信以为真,失望地垂了眼眸,想想也觉得此事与撄宁无关。她能把自己接回城,让他有个藏身之处,已是帮了大忙了,他岂有让她为自己做更多的道理?更何况,她也不过是中垒营校尉而已,力所能及之事也不多。
而见他神色黯然,撄宁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道:“我骗你的。”
刘玄降不由得眼眸一亮,这下却又有些不可置信,问:“你有办法?你又能有何办法?”
“心有暗鬼者,必怕深更半夜鬼上门。”撄宁笑着,拿出一把钥匙放在了桌边,方才直言道:“这是解开你身上这铁链的钥匙。就今晚,您溜去袁大将军府上,在他那里露个脸吧!记得一定让他看清你的脸。”
“这却是为何?”刘玄降到底是个武夫,想事情都是简单的,“我在孤山上做野人,数月不敢踏入皇城一步,可就是为了躲那些缉拿我的人。他既是陷害我之人,若知道我回来了,还不翻天覆地地要寻到我,杀我灭口?”
“那您想继续这么躲着?”撄宁反问一句,一板一眼道:“不想继续这么躲着,手上也没有绝对的优势可以主动向敌人发起攻击,那就等敌人先出手,时机一道,就重重地给予反击啊。”
刘玄降虽不知撄宁有何具体的计划,但光听着她说这几句话,就莫名认为她心有城府。
他决定信任她。但想想他又皱了眉,不明白自己怎就轻易信任了这么一个黄毛小子的话。
“您当心些。”他虽没有回话,撄宁已当他认可了。她还不忘提醒他,“露了面,早点回来。最好能让他知道,您就躲在中垒营。”
“你确定要让他知道我藏在你这里?就不怕遭惹麻烦?”刘玄绛好意有此一问。
撄宁则是狡黠笑了一下,道:“就怕他不找上门。”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