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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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回来时,手头上便拿了个四五寸的方形锦盒,小心地揭开盖子,呈在了撄宁跟前。
撄宁只见其间耀眼夺目地摆放着一颗碗口大小的黄绿色悬珠,便听得刘姬道:“这颗悬珠,乃是来自东海深处,传言是龙宫之物,遇黑则明。哀家将其赏赐与你,你当知哀家对你一片希冀之心。”
撄宁忙谢了恩,巧言道:“微臣一定三省吾身,如这悬珠一般光明磊落,不受俗事纷扰,一心报效朝廷,造福于民。”
刘姬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下去吧!”
撄宁方才从楚大监手里,恭谨地接过装有悬珠的锦盒,启礼告退。
走到慈安宫大殿门口之时,一名太医院的御医步履匆匆赶了过来,对守卫的宫人道:“快去通禀太后,我有要事求见!”
守卫的见胡御医神色有异,想了想忙进去通禀了。
期间,撄宁慢吞吞往外走着,终于藏在了石柱后边。楚大监很快走了出来,对胡御医道:“太后困倦了,才刚睡下想歇息会儿,胡御医,您有何要紧之事,无有宣见竟直接跑了来?”
“我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知太后啊!”胡御医急得脚下走动了两步,眼睛一直往大殿里头看,随即恳请楚大监道:“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跟太后说一声?事关天子龙体,我是一刻也等不得的。”
“天子龙体有恙?”楚大监惊讶问。
早间天子还好好的,和往日无异啊!
“这……不是……总之您进去帮我通禀一声就是了。”胡御医急得几欲来脾气了。
楚大监愣了愣,以为事情非同小可,当即答应了,道:“您稍候,我这就进去通禀。”
不多时,一名寺人出来,将胡御医引了进去。撄宁方才心怀疑惑从石柱后面走出来,悄然离开。
天子的龙体,出了什么状况吗?上一世,天子的身体可是好得很……
怀揣疑惑,她来到了公主府,将自己遇见胡御医之事,告诉了李令月。
李令月听罢自也觉得奇怪,对撄宁道:“我晚些时候进宫看看。倒是你……”她笑了一下,“妹妹其实也很关心父皇是不是?”
撄宁脸色一沉,却是无情道:“他是一国之君,现在若有个三长两短,总不见得是好事。”
李令月遂没有多言,很快转了话题,“太后召见你,所为何事啊?”
“赏了我一颗悬珠。”撄宁道。
“太后对你,倒是恩宠不断。”李令月瞧了她手里捧着的那个锦盒,突然问:“是怎样的悬珠?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撄宁遂将锦盒打开了。
李令月欣赏地看了这颗黄绿色的悬珠一阵,更是伸手将其取了出来,举在眼前打量,赞许道:“如此大小,如此色泽的悬珠,我倒是头一次见。这稀罕物,怕是太后新得的,不然,早成东宫之物了。”
“太子近来,不常到慈安宫走动吗?”撄宁不禁问。
“生了那么些事,他还不瑟缩做人?哪里敢像从前一个样。”李令月将悬珠放回到锦盒之中,让撄宁收好。
撄宁则在想,是何人教会了太子瑟缩?依着太子的秉性,一旦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真龙身份,该是很难好好地活下去的,不死也得疯了。可偏偏有人安抚了他,竟让他学会了瑟缩和隐忍……
“你先回去吧!”李令月道,“父皇那边真有什么事,我让宋作司知会你一声,若没什么事,也就不说了,你无需多想。”
“嗯。”撄宁点了一下头,随即便告辞离开了。
午后,李令月便入了宫,打听天子李宪龙体情况。
她来到凤藻宫,问的是尔朱皇后。
“我听闻,胡御医上午去了太后那里,说父皇龙体欠佳?父皇他怎么了?”
尔朱皇后深看她一眼,目光里不无意外,面色更是沉静得有些可怕。“没什么,不过是后宫那些个美人姬妾,这么些日子了肚子都无有动静,太医院着急了。”
李令月听出些话外之音来,不禁想确认一下,问:“母后,您这话是何意啊?是父皇他……”
尔朱皇后陡然嗤笑一声,道:“十几年了,太后一直怨我福薄,肚子不争气。到头来却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呵呵。”
她简直又觉得讽刺,又觉得解气。
太后一心想把天子从她身边夺走,强行推给其他女人,终于做到了,却是这个结果!她一定气得吐血了吧?
真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啊!
“母后很高兴吗?”李令月紧看着尔朱皇后,厉色道,“即便刘氏江山,后继无人!”
尔朱皇后方才敛了眼角眉梢的笑意,温声道:“月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不是还有太子吗?”
“太子?他根本就不是真龙子嗣。”
第240章:杀人()
尔朱皇后听言,脸色骤变。
她知道上回滴血验亲,女儿看出了她的伎俩。但此后女儿不曾提及,她以为就没事了。谁曾想,女儿今时反应会如此激烈!
“月儿,”她向李令月走近一步,温声道,“事到如今,不是也是了。”
“是便是是,不是便是不是!”李令月冷声冷气,将心底的愤怒流露无遗。
“月儿,”尔朱皇后急忙抓住她的臂弯,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无论如何,太子与你一样,都流着尔朱氏的血。你难道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李令月哂笑一声,讥讽道:“一个庶出的姨母,与一个侍卫生的孽障,也配?”
“月儿!我不许你这样说太子!”尔朱皇后恼羞成怒,端出几许严厉的姿态,怒看了李令月。
“好,不说他。”李令月毫不畏惧,亦毫无对长辈的尊敬之态,很快转了话头道:“那母后倒是说说看,后宫妃嫔无一人能怀上龙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说了,是你父皇他……”
“是母后您对父皇下了毒手吧?”李令月打断尔朱皇后的话,做了这样恶毒的猜测。
啪!尔朱皇后一巴掌重重地掌掴在了她的脸上,眼底氤氲了泪光,“你怎能如此想你母后?你所指之事,我如何会对你父皇去做!?你当你母后我,是那心如蛇蝎的歹毒妇人吗?”
她言辞激烈,使得李令月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了。但在她心里,母后不说心如蛇蝎,也绝对算得上是个心机深厚的……她头前有这样的猜测,也在所难免。
她只觉被母后掌掴过的脸颊,火辣辣的痛,或许,犹如母后此刻的心一般痛吧——这是母后头一次打她,但她却没有觉得愤怒,反而感到歉疚。
定是她误会母后了。
“母后……”她上前一步,牵住了抹着眼泪的尔朱皇后的手,不无惭愧道:“对不起母后,是月儿瞎想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从不低头的,哪怕明明是她错了,她也不会低头。今次能这么快认错,倒叫人意外。
尔朱皇后激动的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将事情重又拉扯到了太子身上。
她道:“月儿,你听母后一句,事已至此,无论太子是不是真龙,都要保住他。事关李氏皇庭,事关大周江山社稷,月儿,你定要端明立场才是啊!”
李令月看着她,许久没有做声。
“月儿,”尔朱皇后接着道,“你向来是个心思通透的,你当知道,一旦李氏无后,这个天下,就要易主了。你皇祖母对先帝情深意重,或许没这个心思,但她毕竟是老了,一旦她不能掌控全局,刘氏那些人,难道不会觊觎李氏皇位吗?这个位置,必须有人坐定才行啊。”
李令月心有不服。
她所谋的,是从刘氏手中夺回本该属于天子的皇权,可一旦她拼尽所有青春年华,费尽心机为父皇谋得了这一切,到头来却要交给一个不是李氏血脉的外人,她实在不愿!
但她,似乎别无选择。
“母后,请容许月儿再仔细想想。”她终于没有立即答应尔朱皇后的劝说,很快做辞离开了。
而看着她沉静离去的背影,尔朱皇后心中已然有底了。抹干净最后一点眼泪水,她端庄地坐了下来,拿起手边荷叶茶,细细地品了起来,哪里还有先前情绪失控时的样子?
李令月从凤藻宫出来,直接来到了东宫。
东宫后殿,丝竹管乐之声,女子欢笑之声,几乎传到了前殿。
李令月一直往前走着,随着这些靡靡之音越来越大,她的眉心越皱越紧。
天子不能孕育,太子就迫不及待欢而庆之了吗?真是张狂无知!如此蠢钝之人,怎做得她的弟弟?!
殿内,太子听人通禀说公主正往这边来了,除了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其他的都毫无收敛。
美女在怀,伶人奏乐,该怎样还是怎样——他笃定自己太子之位,无可动摇!
李令月进殿见此一幕,在原地伫立了许久。许久之后还不见太子有所忌惮,她便拔出了门口一名护卫的佩刀,直步向前,一刀砍在了一个跳舞的伶人身上。
“啊——”殿内惊叫声连连,顿时乱作一团。
“李令月!”太子怒吼一声,瞪大了眼目看她,“你疯了吗?!”
李令月横眉冷目,又是一刀,落在了另一人身上。
鲜血,溅到了她的衣裙上,也溅了一些在她脸上。太子再看她的模样,简直有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她提着带血的刀,步步上前,他几乎以为她是要把他也给杀了!
“来人呐!”他忙是喊人,“把……把公主拿下!”
可谁敢动公主李令月?没有人敢。
这时,李令月重重地扔掉了尚在滴血的刀刃,拿出帕子,轻轻地拭去了脸上的温热血腥。她的眼目冷看着太子,却是一转不转。
“既然是太子,就该有太子的样子。”她冷声丢下一句,随即反身,迈步要走。
太子虚惊一场,这时方才硬气起来,大喝一声“站住!”
李令月顿步,却没有回头。
太子起身,趾高气扬地走至她跟前,勾着头看她问:“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倒是说清楚啊!好端端地跑到我这里杀这两个伶人,玩儿呢?”
李令月陡然抬眸,目光阴鸷道:“不好好做你的太子,将来我要杀的,就不是两个伶人,而是你。”
她声音虽低,话语却说得极重。
太子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却说不出一个字的反击之言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离开。
李令月回到公主府,并未让宋珍珠给撄宁传递宫中情况。
撄宁等了一天都没等到消息,却不能心安。听得李令月闯到东宫杀了两个伶人的话传出来,她更觉事情的不寻常了。
但她没有再跑公主府,因为她知道,李令月既然没派人知会她,那便是她不愿知会她——宫里发生的事,乃是秘事。她必须通过其他途径,去弄清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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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千岛湖,不更新。
第241章:分歧()
这天夜里,撄宁着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儿闯入了胡御医家中,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威胁他说出了天子所患之疾。
“天子精气匮乏,恐不能至孕。”
也就是说,除了名义上是为真龙的太子,李氏江山,后继无人!
原以为,天子广纳宫妃之后,会有真正的龙嗣诞生的,届时便是给太子,给皇后最为沉重的打击。结果却出人意料,天子竟然不能至孕!
难道老天爷也在帮着太子?
那么李令月呢?她是如何想的?明知此事却不让人告诉撄宁,她又安的什么心思?
回五兵营的路上,撄宁越想,心中越觉不忿和气恼。
她直接来到了公主府。
李令月见她这副装扮,自然感到惊异,“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到胡御医府上,走了一遭。”撄宁直看着她,话语平静之中,似是暗藏了几分挑衅。
无需多问,李令月已然清楚,撄宁知道了一切,包括天子的隐疾,也包括她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她有些心虚地低垂了一下眼眸,“你都知道了。”
“恨铁不成钢,方才闯到东宫,杀了几个伶人不是吗?”撄宁不无失望道。
李令月突然抬眸直直地回看了她,情绪颇有些激动,“那你倒是说说,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李氏江山后继无人吗?太子他至少……至少是我们的表亲。”
撄宁微侧了身,断然道:“他不合适。”
“那还有谁人合适?!”李令月不禁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没有人了。”
“那我呢?”撄宁回看了她,目光之中满是凌厉,“姊姊打算如何安置我?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我的身份?难道要我一直这样偷偷摸摸地做人?还是,姊姊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从未有过,让宫里那几个人知道我还活着的打算。”
李令月心中一凛,眉宇微蹙之际,忍不住脱口而出,“是李氏江山后继有人重要,还是你公主的虚名重要?!”
听言,撄宁看着她的眼眸平静无波,似是从未对她抱有过任何期待,为此在听到这样的话,也绝然不会有半点失望一般。
见她这副反应,李令月突然懊悔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的妹妹,自小被抛弃,心里该有多委屈啊。公主的身份,被父皇母后认可,被天下人认可,于她而言当然重要了!换做是她,即便李氏江山后继无人,她也是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的。现在,她又凭什么要求她的妹妹把李氏江山放在第一位?
如是想着,她更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撄宁的双手,急切道:“妹妹,是姊姊说错话了!你要相信姊姊。姊姊岂能没有过为你找回身份的打算?原本姊姊就想着,等父皇有了新的龙嗣,就将你还活着的事儿告诉他们的……”
“是吗?”撄宁冷眼相看,毫不动心。
“现在出了这种事,我心里头也很乱……”李令月接着道,“你给姊姊一些时间,姊姊定能想出一个两全之策的。”
撄宁没有做声,心里则是清楚得很,李令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