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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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宗亲的身份,其中竟有这般曲直!这一点,撄宁倒是始料不及。李氏江山,当真后继无人了吗?为此,她不禁皱起了眉。
“真正的堂兄弟,倒是有那么一个,只不过……”葛郡侯怀揣忧思,缓缓说起那些陈年旧事,“他性情乖僻,早已抛家弃子,不知去向了。唯一的儿子,也在几年前遁入空门,不理凡尘。好在一双孙子,自幼上进,长成后撑起了家门。大的,继承了王爵,号封淮阴王。”
“淮阴王?”一听淮阴王三个字,撄宁便知道是谁了。
淮阴王李崇俭。
上一世,太子起兵谋反,不知有多少与李氏沾点亲带点故的文官武将响应。其中,远在东海的淮阴王李崇俭,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月余时间拿下了东海沿线八座城池,成为太子最坚实的后盾……
“没错。”葛郡侯打断撄宁的思绪,“目前来说,淮阴王是最合适的。”转目他又瞧向了撄宁,别有意味问:“如果是他的话,你可有异义?”
撄宁微愣了愣,随即答道:“我只想要回我应得的,谁继任新君,谁掌控天下,是你们男人的事。”
葛郡侯听言,有些意外,看着撄宁的目光,渐生了几分轻蔑。
到底是一介女流,除了个人恩怨,要回属于自己的名与利,别无其他渴求。
如此也好。
而瞅见葛郡侯眼底一闪即逝的轻蔑,以及伴之而来的安心,撄宁释然地笑了一下,“也就是说,侯爷愿意助我恢复公主的身份?”
葛郡侯点了一下头,“与其说是助你恢复身份,实则是……”
“废黜假太子,另立储君。”撄宁接了他的话,“我们,最初的企图是一样的。”
葛郡侯看进她一双精明无比,神似武皇帝的眼眸,突然又觉得遗憾。若眼前一身男装的女子,就是个男儿,那该有多好啊!
若是男儿,要的绝不止于名利双收,更当有睥睨天下的勃勃野心才是……
“侯爷,”这时,外头有士兵通禀,“李将军求见。”
“请他进来。”葛郡侯吩咐一句。
撄宁自知李为止的来意,立于一旁,葛郡侯没叫她走,她就没有告辞。
李为止进屋,见撄宁也在,倒有些惊异。见她瞧向自己时流露的志得意满的笑,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伤重未愈,怎不卧床歇息?”葛郡侯客套一句,嘴角噙笑。
“不打紧……”李为止张嘴应上一句,就要说撄宁的事。
撄宁却是上前,意气风发道:“既然李将军也来了,那就一起商议商议接下来的行军计划吧!”
“好。”葛郡侯第一个表态,说罢就要带二人往议事厅去。
李为止微皱了皱眉,见撄宁冲自己笑,也便豁然开朗了。
跟在葛郡侯身后,他不免压低声音问一句,“侯爷没有与你为难?”
撄宁摇头,笑道:“都说通了。”
李为止也笑了。
他本以为劝服葛郡侯需要费几天口舌,却不料撄宁早有主张。可怜他昨夜里绞尽脑汁,想了一箩筐的道理准备倒给葛郡侯。
第261章:嫉妒()
一与突厥人的战役,至此打了不到一年,能有现在之势,实属顺遂。不过,接下来的仗,可就难打了。
此前突厥兵节节败退,丢了城不说,损兵折将更是不计其数,但突厥王廷再往北边退,就要退进吃人的沙漠里——他们已没有退路了,为了守护最后的领地,最普通的百姓,也会举起手上的弯刀,对抗周军。
“突厥王廷已发动所有兵力,坚守陲边。”葛郡侯道,“我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攻下陲边,恐怕不易。好在,援军就要到了,援军一到,我军当可一鼓作气,攻下突厥陲边、广袤、肆原等要塞。”
“援军何时能到?”撄宁问,“又是何人领兵?”
葛郡侯和李为止相顾看了一眼。随后,李为止答了撄宁的话道:“最晚下月初能到。此次援军,恰由五兵营新任大军司马刘玄降刘将军主帅领兵。”
听得刘玄降的名字,撄宁不禁面露喜色。
“何人主帅领兵,有何重要的?在那之前,只灭突厥之师,不可轻举妄动。”葛郡侯话中有话,却又十分坚定地提醒撄宁。
撄宁不禁无奈发笑。她当然不会在这北境轻举妄动了,葛郡侯未免想得过多了些。
不过,她没有辩驳,只道:“早在南征战场,刘将军便与我结下了缘分,洗脱冤情,升任大军司马之后,很快升了我为从三品参军,并与我拜了把子。他能领援军来,自是再好不过的。”
“你离开皇城时,已是从三品了?”李为止眼中不无欣慰之色。
即便没有他,她一人在皇城,也能争出个前程来。
“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什么都不是。”撄宁施施然笑了一下,转念之间,倒也不那么在意这些得与失了。
“我等就当不知情,你继续以参军的身份,留在我身边便是。”葛郡侯面无表情吩咐一句。
“多谢侯爷。”如此一来,撄宁出入军营,也就有名有份了。
葛郡侯微点了点下颔,便算是回应撄宁的言谢了,随即道:“你二人都有伤在身,快回去歇着吧!”
撄宁李为止遂施礼告退了去。
来到外边,见李为止面色之中略显苍白,撄宁不禁关心道:“你还好吗?这些天不忙于战事,可要好生将养才是。”
“我不打紧,倒是你,没什么了不得的事,就不要跑来跑去了。”李为止一边缓步前行,一边侧目看她,眼底饱含关爱之意。
撄宁“嗯”了一声,暗垂眼目,努力噙出尽量大方一些的笑容——她绝不敢迎接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单是感受到这样的目光,她心里就有些发慌了。
“阿宁,”李为止突然唤她一声,顿住脚步,直言道:“去我屋里,与我细细说一说你的事可好?”
撄宁方才直视了他,很快转开视线,道:“就怕打扰你休息。你身上的伤”
“我没事。”李为止打断她的话,见四下无人,便牵起了她一只手,“你的事,我都想知道,想听你亲口说。”俨然一副有情男女的模样。
被捉住的手,局促不安,撄宁忙是点头,应下了。
她从掩藏不住的慌张里挣脱出泰然,李为止看在眼里,心中浮起些许失落感,但他嘴角噙笑,并未有半点流露。
暗处,陈将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一双眸子,很快被妒火填埋了。他双手握成拳,在铠甲之下,同时燃烧了愤怒和嫉恨。
为什么撄宁选的不是她?这几年来,从一开始,他照顾她还照顾得少吗?怎么到头来,是看上了别人的高大英俊、武功高强,还是看上了别人的家世和地位?
他不甘心。
不假思索地,他陡然冲了出去,站在了撄宁和李为止跟前,木了片刻,方才先向李为止施了礼。
撄宁见了他,不无激动上前,唤了一声“阿将”,问:“你还好吗?定然吃了不少苦吧?身上有无受过伤?”
陈将抱之一笑,用同样的欣喜之情告诉她道:“上阵杀敌,哪有不挨刀的?能活着就好。”
一句话,听得撄宁辛酸无比。
战场有多危险有多残酷,她是知道的,谁能毫发无损?她格外疼惜陈将,只因早已当他是亲人,是兄弟。
“你怎么来这儿了?”陈将努力克制着深藏于心的情绪,表现出激动却又不逾越地关心,道:“昨儿就知道你来了,却难能见上一面听说你受伤了,可有大碍?”
撄宁只觉他还和从前一样,当真不因为早先表错爱被她婉拒而心生芥蒂,不由得心生感动,几欲泛起泪光。
“小伤而已,不妨事!”她大咧咧地笑,亦还是从前那个撄宁。
李为止见她如此高兴,便开口道:“兄弟重逢,你们聊。”
撄宁回看了他,只觉他的眼睛会说话,是叫她得空了再去找他。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很快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去。
陈将躬身相送,眸光却如寒冰利剑一般,暗自盯着他颀长的背影,看了良久,直至撄宁一只手轻拍在他的肩头。
“人都走远了,你还愣着做甚?”撄宁狐疑地看他。
“没有”陈将尬笑,随即转了话头道:“你还没说,你是如何跑到战场来了?快说说。”
“我随援军一起来的。”撄宁谎称道,“不过是着急见到你们,提早赶来了。”
“因为挂念他吗?”陈将本不想扯出这个话题的,可听得撄宁随口一句“着急相见”,他便忍不住了,索性问:“你跟李将军他,是何时好上的?”
撄宁愣了愣,随即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很好。”陈将突然发笑,道:“此次征战,他立下军功最多,将士们都服他,到时打了胜战班师回朝,太后定会重用他的。他前程远大,你跟他好,很好”
“我其实”撄宁想说自己其实没想那么多,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了,转了话题,“唉,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身上挨了多少伤,又是如何伤的?”
陈将失落,挤出笑容来,不得不依着她的话,说起自己的事。
第262章:反攻()
一 与陈将叙了旧,撄宁便来到了李为止屋里。
李为止已脱去正装,换上一身天青色常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该是摘下盔帽后重新打理过。
他看起来虽气色不佳,精神倒不失饱满。见撄宁来了,更是高兴地迎出几步,道:“还怕你不来了。”
撄宁藏起心底的别扭,做得从容坦然,施了礼道:“将军要见,末将不敢不来。”
李为止发笑,随即请她入座,想了想却皱起了眉,道:“以参军的身份留在这里,当真无碍?虽说下边都是同侯爷,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会生事,但杨宽主帅的仪军,可是忠于太后的,他们若听到什么风声,恐怕对你不利。”
“你和侯爷,就当我是跟援军一同来的。”撄宁道,“到时大军司马那边,会打配合的。更何况,在皇城之事,太后也只是派人暗中捉拿过我,并未有声张,便是营里有人听了些风声,也搅不出风浪来,你就放心吧!”
“只怕你在这里的事,传到太后那里……”
“不怕了。”撄宁轻吐一口浊气,目光看着眼前的虚无,思忖道:“慢慢地传出一些事,也好。他们,所有人,都该知道我的存在啊!只有知道了,才会渐渐接受。”
李为止以为如此也有些道理,遂没有多言。而看她分明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他不由得又泛起了怜惜之心。
他伸手,落在她的手背上,抓住了她长有些许细茧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不禁笑她道:“你看你的手,比我的还粗糙。”
撄宁听言,忙要缩回去,却被他抓得更牢了,只得道:“你本就细皮嫩肉的……”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男孩儿,故意糟蹋自己的姿容……”李为止的目光转到她的脸上,尽是怜悯,忽而玩笑道:“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只要我公主的身份被认回来,还怕没人娶吗?”一个玩笑一问,一个玩笑作答,倒不违和。趁其不备,撄宁说着便将手抽回,藏在了身侧。
李为止没有在意,不过却认起真来,问:“万一,身份认不回来,你可曾想过?”
“开弓没有回头箭,”撄宁亦认真作答,“若认不回,便是一个死字,哪里还会去想嫁娶之事?”
李为止算是明白了,为何昨夜她分明接受了自己的爱慕之心,却又显得这样疏离,对自己的亲近举动,也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
他没有点破,只鼓励她道:“有侯爷和大军司马支持,你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的。”
撄宁望着他,心生感激。
他该知道她对他是有所保留的吧?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一句怨言,更没有急于一时,对她有所要求……她就知道,他从来就有这样的宽宏大量。
二人很快聊起了那些彼此不知道的前尘往事,一聊便是大半天过去了,午膳都在一起用的,浑然不知外头变了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离辽城七百里地的野地,雨下得更大,刘玄降带领十万援军,已无法负重前行了。
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刘玄降于是下令,全体将士,就地安营休整。
“这北边,怎么说下雨就下雨?”这已不是头一次遭遇暴雨天了,以侍郎身份随刘玄降出征的刘九阴,免不了抱怨。
“前方战势不错,你急什么?”刘玄降瞥了他一眼。
这一路来,刘九阴虽是侍郎,可把刘玄降累得够呛。他穿的是铠甲,包的却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事事儿的,一会儿喊累,一会儿说吃的粗糙,好难伺候。
刘玄降早就烦他了,只觉与之仅有的一点私交也被他的尿性给磨没了。他悔啊!悔不当初没有拒绝他随他出征的请求。
“七百里地,若我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刘九阴手指画着眉,思索自语,忽而跳将起来,兴奋地看着刘玄降道:“大将军,把赤云借我。”
赤云乃是刘玄降最心爱的马匹。
“嘿!我真不知你急个甚!”刘玄降困惑地嘟囔一句,心里倒是高兴,不过,他可不愿把自己的马借他,“马匹多的是,任你挑一匹,但赤云我骑惯了,不借。”
“我就要赤云。”刘九阴说罢便去牵了他的马儿。
这哪里是借?分明是明抢!
然而,刘玄降虽不痛快,但看见刘九阴当真骑着他的赤云,冒着倾盆大雨,扬长而去,他很快就开怀了。
没了这个麻烦精,他剩下的路途,想必能走得舒爽许多。
辽城。
就在统帅下令休整,等待援军还不到两天之后,谨守在陲边的突厥兵突然对辽城发动了反攻,打了大周军一个措手不及。
彼时李为止伤重未愈,葛郡侯亲率将士迎战,却也未能挽回局面。
突厥兵架起云梯和攻城车,浑然是不惜命了,拿兵丁为盾,攻势凶猛。
不多时,李为止和撄宁便听得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