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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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极尽矫揉造作出的笑靥,却对上了他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她的笑容,陡然凝滞了。
“奉太后之命,我与你之间的夫妻之礼,到此结束。”李为止面无表情告诉她,“累了一天,你早点歇息。”
说罢他撂下她的红盖头,抱了一床被褥,往偏室走了去。
卓青瑶脸色骤变,急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胆战心惊问:“侯爷,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李为止并不回头,“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你父亲。是他,硬要把你许给我的。而我,早已是个心死之人。”
“那为何头前在外头,当着那么多宾客,侯爷要指天为誓,说出那些话来?”卓青瑶又羞又恼,气得小脸通红。
李为止拂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只漠然留下一句,“除了交付真心,你要的,以及你父亲要的,我都会给。”
卓青瑶嘴唇轻颤,看着他绝然离去的背影,她无力地坐回到了床上,没有撒泼耍狠,安静得犹如一只可怜虫。
当刘厥告诉她,李为止只愿纳她为妾的时候她就知道,撄宁还占据着他的心。但她不在乎,仍然执意嫁他,是想着只要是她在他身边,终有一天会让他忘记那个女人的可却不料,洞房花烛之夜,他竟连碰都不愿碰她!
他不让她伺候,那她的化骨柔情,还得用在别处啊。
还好,来日方长
如是想着,她倒也镇定了心神。
她独自啜泣一阵,便摘去凤冠霞帔,卸下妆容,卧床睡下了。
翌日一早,她为李为止准备好一切,要亲为他梳洗更衣。好在,当着府里丫头仆妇的面儿,他也没有拒绝她一片诚心美意。
天光大亮之后,李为止出门上朝有一会儿了。卓青瑶正是精神奕奕,熟悉府中一草一木,俨然是这个家府的女主人了。
却在这时,宁公主府来人,请她过去。
该来的,竟是这么早就来了,那个女人,倒是一点不避嫌。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吩咐道:“侯爷下朝回来,就说我被宁公主请去了。”
身边伺候的奴子都是她从镇国大将军府带来的,一听这话,自然知晓其深意,皆会意地应了“是”。
她很快来到了宁公主府。
宁公主府的气派,还是让她不由得生出几分妒意来。
荣华富贵她打小就享过,身为假太子的刘良娣,她更是知道宫廷皇室的待遇。但公主,大周国为数仅有两个的公主,这份尊贵,是她命里没有,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瑟缩做人的卓撄宁不,李撄宁,她反倒有的。
她真是嫉妒死她了。
走过假山楼台,弯弯绕绕地,她终是来到了撄宁跟前。
看到她高高在上与几年前在洛城时判若两人无比尊贵的模样,她眼里更是生了芒刺一般,扎得她肉疼。
“新妇刘氏,拜见宁公主殿下。”她跪下身来,向她深深地拜了拜,“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撄宁没有立即让她起身,而是居高临下看着她,看了许久,也不言语。
卓青瑶只能这么跪着,头也不敢抬一下。
在场梁作司、娉婷等人,皆有些意外。她们没有想到,宁公主告了假不去早朝,竟是为了如此明目张胆地给武信侯这位昨儿才纳进门的妻妾颜色看。
半晌过去,撄宁方才起身,走至卓青瑶跟前,绕着她走了一圈,随即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我到底应该叫你一声大姊姊,还是刘良娣,抑或是,武信侯夫人不,你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妾室,这声夫人,怕是担不起的。”
梁作司等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撄宁说的是什么。
撄宁如此不遮掩的气势,则是伏在地上的卓青瑶始料未及的。
“殿下”她的声音颤了颤,请求道,“殿下能否屏退左右?”
“有何见不得人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么?”撄宁却是反问一句,并不如她的意。
“卓青瑶,”她高声地唤了她的名字,“你贪慕虚荣,当初入得东宫在假太子身边混个良娣的位分也便罢了!假太子之事东窗事发,太后开恩,留了尔等性命。你既然被接回镇国大将军府,就该从此安静地活着啊!突然换个身份跳出来,竟也敢成为武信侯的什么人吗?!”
殿内一干人众,都如听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一般,大为所惊。
卓青瑶思绪百转,终于铁了心,做了胆怯之态道:“公主殿下,您说的这些,新妇怎一句都听不懂?”
“不认?”撄宁冷看着她,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套。
卓青瑶想了想,接着道:“公主殿下何须为难新妇?新妇知道,殿下与侯爷早有私情,见不得侯爷对新妇好您今日传唤新妇来,不就是想为难新妇吗?要用何等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言及此处,她倒是倔强凛然得很。
第307章:恳求()
“起来吧!我不为难你。”撄宁吩咐一句。
卓青瑶却不起来,反向撄宁拜了拜,无比坚定道:“公主殿下,新妇乃是真心喜欢侯爷,想一心一意伺候他的,便是作为妾室,也无怨无悔。殿下何必因为新妇而计气?殿下当高兴才是啊!有个人在侯爷身边,代替您伺候他,这难道不好吗?”
撄宁才发现,几年不打交道,卓青瑶变得比自己想象中要可恶得多!
然而,就在她还未想好该如何对付的时候,卓青瑶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的双脚,竟是哭了。
“公主殿下,您就成全新妇吧!”她哭得一脸梨花带雨,一改先前倔强傲然之态,可怜兮兮地哀求,“新妇真心喜欢侯爷,只想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伺候,无意与谁争辉”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通哭泣,哭得撄宁几乎招架不住。
“抵死不认是不是?”她唯有挣开她抓着自己的双手,怒道:“那就禀知太后,看她如何裁定吧!我倒要看看,镇国大将军能维护你到何种程度!便是把你的生身父亲从凉州调回来,我也要把你的真实身份昭之于众。”
卓青瑶听言,是有几分忌惮的。但一刹犹豫之后,她仍是避重就轻,继续乞求,“殿下,新妇求您了!莫要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拆散新妇与侯爷新妇给您磕头”
说着,她突然疯了似地用脑袋直往地上撞,不稍几下便磕红了。
撄宁皱眉,一把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卓青瑶的头已经磕破皮,开始往外渗血了。
“你,竟然把在东宫里学到的,那些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伎俩用在本公主这里吗?”撄宁冷笑一声,重重地将她推开了去。
卓青瑶顺势倒在地上,发髻都凌乱了,看起来真真是可怜又无辜。
恰在此时,外头有人来禀,武信侯闯进来了——不是求见,而是闯进!
真不知他听了什么,竟是如此着急。
撄宁瞧了摔在地上的卓青瑶一眼,突然心生狠戾。她笑了一下,道:“我本无心置你于死地,这下,不得不这么做了。”
卓青瑶维持着自己的悲惨之态,心中则是惊跳如鼓。
她恐怕自己此番,是在老虎头上动土了。她突然有些懊悔,自己从一开始就出错了牌但这牌既已出手,她也只能勉力地打下去。
至少,她手里还握着刘厥这张王牌。
几乎是在撄宁撂下话后,李为止便踏进了门。
看到自己才刚纳入门不到一天的姬妾伏在地上,发髻乱了,妆也花了,额头上还渗着血,而撄宁就站在那里,一脸平静回头看着他,他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他直看着撄宁,突然躬身向她施了礼,问:“但不知贱内如何惹恼了殿下,以至于殿下如此大动肝火?”
“头上的伤是她自己撞的,摔在地上不肯起来,也是她自己的主张,与本公主无关。”撄宁说着走到榻上,端直地坐了下来。
李为止没有多言,只问:“那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吗?”
“不可以。”撄宁毫不迟疑接了他的话,一字一句道,“在说清楚她的来历之前,她走不掉了。”
李为止自是不解。
撄宁凌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卓青瑶身上,问:“你要自己说,还是本公主来说?”
卓青瑶哭着,泣不成声。
“武信侯,”撄宁遂看向李为止,告诉他,“你纳的这个姬妾,是假太子东宫里的刘良娣,更是我在卓家时,处处与我为难的姊姊,卓府嫡长女,卓青瑶。”
李为止听言自是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卓青瑶。
卓青瑶则是连连摇头,道:“不是的!我怎么会是我那在东宫做过良娣的姊姊?我们只是长得像而已至于公主殿下说的卓家卓青瑶,我更是闻所未闻啊!”
李为止不禁上前一步,尚且镇定了心神,问:“公主殿下莫不是认错了?”
撄宁没有理会,唤了梁作司上前,吩咐道:“往宫里递个话,就说我有要事禀奏太后,事关镇国大将军德行操守。”
“是。”
“且慢!”李为止却是急急拦了梁作司,请求撄宁道:“殿下恳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撄宁今天,执意要将此事捅破,哪怕治不了谁的罪,也要搅得那些人不得安生。
她甚至不能理解,听闻此事之后,李为止为何要拦阻她。以夫妻之礼纳了一个骗子作妾,被老丈人玩弄,他就不气吗?
李为止却是跪了下来,拱手求道:“还请殿下息怒,听我一言!”
这一跪,跪得撄宁心中莫名刺痛。
看见他目光里的坚定,她更是神思恍惚,觉得自己不认识此人了。
她终究收了弓弩,吩咐梁作司带卓青瑶下去梳洗梳洗,并屏退了所有侍从。
随后她起身,缓步走到了李为止身边,心情沉重道:“还不起来吗?”
李为止方才抬起头来,起身,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站在她面前,端直而高贵。
撄宁仰头看着他,道:“我从来不喜欢俯视你,从来都希望,永远这样仰望着你,就像那个时候,我还是你的司徒一样李司教,你是不是变了?”
“即便你说的是事实,告到太后那里又能如何?”李为止没有正面回她的话,只就事论事道:“刘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任何损失。他镇国大将军的地位,也绝不会因之而动摇。既是如此”
“便是如此!”撄宁抢了他的话,语气笃定道,“便是如此,也要让世人知道,他做了什么龌蹉事儿!”
“他做的龌蹉事还少吗?”李为止立即反问了回去。
撄宁一刹无言,半晌才道:“可他这次犯在我手上了”
“我教过你的。”李为止打断她的话,“杀虎要刺咽喉,打蛇要打七寸,如果不能一击制胜,便不要轻易出手。难道忘了?”
听言,撄宁的眸光顿时变亮了,心中更是绽开了喜悦之花。
第308章:坦诚()
“我知道了。”撄宁开朗地笑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因为欢喜,几欲洋溢出泪光。她轻吐一口浊气,随即爽快道:“你想带她回去,就带她回去。不过,在宫里待过的原本品性就不怎么样的人,你还是提防些为好。”
李为止轻点下颔,没有多言。他很快拱手以礼,意欲告辞离开。
“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撄宁却是感慨出声,“就在昨天,你的喜宴上,我还以为你是要与我划清界限才立下了那样的誓言。却原来你跟我,依然同仇敌忾,从不曾南辕北辙过”
话音未落,余光陡然瞥见葛郢明明已经到了门口,见到屋内仅有李为止和她在说话便立马调头离开的举动,她的心突然生了异动。
顺着她的目光,李为止也瞧见了葛郢自行驱动轮椅离去的背影。于是,他忙对撄宁施礼,道:“微臣告退。”
撄宁点头,嘱咐外头伺候的人带李为止去找卓青瑶后,自己便快步追上了葛郢。
她按住他的轮椅,辗转至他跟前蹲下身来,噙笑问:“既然来了,怎不进去?”
葛郢抱之以笑,温声软语道:“看你跟武信侯在说正事,怕打搅到你们原本我来,是听奴子们说你在此对他刚纳的姬妾大发雷霆,才赶来看看的。”
“此事说来话长。”撄宁方才站起身来,到后边推了他道:“武信侯的这个姬妾可不是旁人,是我在洛城卓家”
撄宁轻巧地说着,对葛郢毫无隐瞒。
而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的李为止,心中自有些空落。但温煦的阳光落在撄宁的笑脸上,他又觉得,只要她高兴,他也了无遗憾了。
再见到卓青瑶时,除了看得出她额头上破了皮,有些淤红,再无先前的狼狈之态,他瞧了她一眼,便别开了视线,面无表情,却也不愠不怒道:“随我回府。”
卓青瑶忐忑地跟着他,自不知他与撄宁说了些什么,撄宁竟肯就此放过她。
回到武信侯府,一番质问自是免不了的。
“接近我,是你的主意还是大将军的主意?”李为止想要知道的,只此一件事。
卓青瑶想了想,道:“是妾的主意”
李为止狐疑地看她,思忖良多。
假太子死后,她能全身而退,已是幸事,现在还能换个身份嫁到他的府上若是刘厥的主意,那她一定有着过人的本事。不然,他有那么多女儿,并不必要选一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她。而若是她自己的主意,那她,手里必攥有不凡的筹码。
“侯爷,”卓青瑶陡然上前抓住了他一只手,急急表明心迹道,“无论宁公主与您说了什么,妾对您一片痴心是认真的!妾只想留在您身边,伺候您,安安稳稳地在这侯府生活下去,别无其他意图。”
李为止伸出另一只手,拿开了她紧抓着自己的五指柔荑。他绷着脸,不看她,什么话也不说。
卓青瑶惶惶不安,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想了想,终于在他跟前跪了下来,道:“宁公主说的对!妾的确是卓青瑶。”
她知道,凭着李为止对撄宁那份念念不忘之心和信任,她是瞒不过去的。与其如此,倒不如把自己扒开来,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