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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撄宁回转身,看了她一阵,意味深长道:“所以,才要你替我在我母亲身边,帮着照顾好这个家啊。”
听了这话,凝香的心止不住怦怦乱跳起来。她何德何能,竟叫二娘子如此赏识,交付以如此重任?
她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眼睛也湿润了。
翌日一早,撄宁便向姜氏禀明了自己的打算。
自然,这遭到了姜氏的强力反对。撄宁执意,姜氏甚至气愤道:“阿宁,我虽没有生你,却养了你十三年!你也喊了我十三年阿母!阿母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阿母,您不要多说了,阿宁心意已决。”撄宁丢下话,就要离开。
“阿宁……”
撄宁顿步,突然回头,有些严肃道:“这是命令!公主的命令。”
说罢这话,她不禁想到目前大周国唯一的公主,她真正且唯一的姊姊李令月。
原来李令月与她说这句话时,是这样一种强硬。
此时此刻,姜氏只觉空气凝滞,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待到反应过来,撄宁已离开了她的屋子。
她轰然跪坐在了地上,而后转向东边皇城的方向,深深地叩了一个响头,哽咽道:“皇后殿下,奴罪该万死,没能遵守当初的承诺……”
两天后,仪鸾司的人果然到了洛城,下榻于知府衙门。
此后三日,便是招选之期。
洛城但凡有十二岁到十七岁长相周正的公子和女郎的世家,继太子选妃公主纳婿之后,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两日神思恍惚的姜氏,似也接受了现实,不再苦苦规劝撄宁了。
招选前一天,她拿了几匹新布料来到了撄宁屋中,问她新衣的样式,缓解了两日来母女之间关系的沉闷。
“阿母,您想通了?”撄宁心中生了一丝暖意和感激。
姜氏面露苦色,牵强地笑了一下,叹声道:“我能拗得过你吗?”
撄宁笑了,上前一把拥住了她,“阿母……谢谢您阿母。那天是阿宁情绪不好,话说重了……”
姜氏也紧紧拥住她,摇了头说:“阿母只要你好好的……”
她忍了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方才退开一步,拉住撄宁的手,噙笑转了话头,“晚上我做你爱吃的佛手金卷,再包些四喜饺子,留着你明早起来吃。”
“好。”撄宁灿笑着,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这一夜,母女二人边吃边聊,不言将来事,不忆前尘与往昔,倒也相谈甚欢。
第二天,撄宁梳妆打扮好,吃了姜氏送来的四喜饺子,便坐着马车在凝香和萩儿的陪同下出门了。
她本出落得娉婷美丽,此刻着一袭淡蓝色束腰曳地裙,外罩素色品月缎绣锦衣,更显得她一身高雅清贵。领口喜鹊登枝图案,又在清雅之余添了她几分稚子的俏皮。
卓府上下,皆是眼前一亮,以为看到了大娘子卓青瑶最光辉的时候。
然而,便是这样的撄宁,到了仪鸾司招选的场地,第一关就被拒绝了。
仪鸾司的人,说她皮肤太差,不符合他们择选的标准。
撄宁郁闷至极,不禁问:“我皮肤哪里不好?”
她身上脸上,天生的白净无暇,倒是头一次被人嫌弃。
“你自己看!”仪鸾司的人不耐烦地递了她一面镜子。
第035章:紧急()
撄宁拿着镜子,看了又看,仍觉得自己的皮肤好极了。
仪鸾司的人见状不禁面露了愠色,道:“脸颊上那么些斑点,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斑点?”撄宁对着镜子,方才发现自己脸颊处的皮肤,当真生了淡淡的斑驳痕迹,若隐若现的不仔细集中了看,还真看不出。
可是,晨间描眉上妆时,分明没有!
她恍然想到母亲早上让自己吃四喜饺子时有些迥异的神色,顿时气恼地站起身来。
仪鸾司的人一吓,“怎么?说你不服气啊?能进仪鸾司者,首先必须是品貌端正,色中一流……”
话未说完,撄宁已然跑开了。
守候在马车旁的凝香和萩儿见她这么快出来,皆迎上前去,看到的却是她一脸阴沉,不禁相觑看一眼。
“卓二娘子……”
萩儿刚鼓了勇气想要问问为何落选的时候,后头一位戴着帏帽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后头,并唤了撄宁一声。
撄宁见是公主身边的宋作司,便让萩儿和凝香回避了。
“怎么回事?我看你进去应选,如何这么快出来了?”宋珍珠压低声音问。
“落选了。”撄宁极是无奈,“脸上突然生了许多斑点。”
“突然生斑?”宋珍珠不禁凑近了些看她的脸。
“这里。”撄宁指了指两边面颊。
宋珍珠看清楚后,立时皱了眉头,“怎会突然生斑?你的意思是原本没有的?”
撄宁笑了笑,“定是我母亲为了阻止我进仪鸾司,在早上的吃食里做了手脚。”
宋珍珠嘴唇微张,意外之余很有些费解。洛城世家,谁不盼着儿女能进仪鸾司?这三年才有一次的机会,岂是容易的?
“话说回来,卓二娘子怎又想通了,愿意参选?”她恍然想到这一点。
“还能为了什么?家道中落,总要有人做点什么,以光耀门楣。”撄宁面色凄凄,说得跟真的一样。
宋珍珠想到卓家近来发生的事,大夫人入狱,大娘子入宫无望,对撄宁的话,倒也信了。
她想了想,安抚道:“你回去问问,令尊在你吃食里做了何样的手脚,说不定有法子除去的。”
“没用的。”撄宁摇头,既然母亲这样做了,那这脸上的斑点,短时间内定然是好不了。
原本,她想进仪鸾司经历一番磨练,再堂堂正正站在天子和皇后跟前的。现在看来,只能另辟蹊径了。
或许,走上一世的老路,也未必不好,只不过为人媳为人妇,想成点什么事,难免会束手束脚。
不过,与宋珍珠作别之后,她赶回家府,还是与姜氏大吵大闹了一番。
宋珍珠回头则将这事告诉了公主李令月,问是否要助卓家二娘子一臂之力。
“你以为我能如何相助?”李令月听后却是面露了凝色,反问宋珍珠一句。
被这一问,宋珍珠意识到自己说得轻巧了,忙惭愧道:“奴欠考量了,以为由殿下出面与仪鸾司招呼一声即可,却忘了这样做从一开始就会让仪鸾司的人知道卓二娘子是殿下的人。”
李令月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些,只提醒宋珍珠道:“你要记住,我公主之名,哪里都好用,但自从我们选择了这条路开始,我公主之名,就不能处处用了。”
“是,奴谨记。”宋珍珠委身以示受教。
“或许,阴家能帮上忙。”李令月思虑道。
宋珍珠想了想,以为有困难,“阴家虽有些面子,但这面子无论如何也没殿下的大。何况,仪鸾司的人行事,向来一板一眼,只怕便是阴家老太爷出面,仪鸾司也未必会通融……”
“我说的不是这个。”李令月却道,“我要阴家做的,是另一件事。小事,阴大公子就做得到。”
说着,她自信满满地笑了一下。
宋珍珠望着她,则是十分不解。
卓府,姜氏在撄宁好一通埋怨之后,终于病倒了。
这个时候,她也只有病一场,方能暂时缓解撄宁的心头气吧!
撄宁也知道,不管自己如何怪怨母亲,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与之吵闹,也不过是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在意罢了。
现在她能做的,唯有等待,要么等待公主想法子疏通,要么等待时机去攀上上一世的夫家。比起后者,她对前者抱有更大的期许。毕竟,事到如今,想要攀上前世的夫家,恐怕也要费上不少周折。
这一等,仪鸾司的招选之期便过去了两日。
撄宁开始怀疑公主的能力。尽管她也知道,公主既然想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自然不宜亲自出面疏通此事,但她没有想到,这个敢于与太后做抗争,并引起太后重视的公主,想要安插一个人进仪鸾司,竟也这样难!
这天夜里,她辗转反侧,恼怨得很。
她恼怨母亲的妨碍,也恼怨自己的大意,更恼怨自己无能为力反而押注在一个十三岁的公主身上。
天亮了,仪鸾司最后一天的招选即将进行。
撄宁起身梳妆,心情差到了极点。昨天她还精心打扮了一番,今次,却是已然自暴自弃的心态了。
这时,外头门房来报,说:“二娘子,阴家长孙阴大公子在门外,说有急事要与您说,请您现在去府门前一趟。”
“有什么火烧眉毛之事,他自己不能进来说?”萩儿本因赏菊宴的事对阴崇烩便无有好感,现下他登门求见竟又这般无礼,她自然忍不住开口怨道。
撄宁想了想,却是立即起身,往屋外走了去。
府门前,阴崇烩一改那日赏菊宴上的锦衣华服,今次仅是一身素衣束带,不经修饰,看起来倒显出几分清雅。
不过,他来回踱着步,却是一脸的焦急。
见撄宁出来,他更是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着“来不及了”,就要把她往自己的马车上拽,看得卓府的奴子都惊呆了!
撄宁自然挣脱了他,愠色道:“阴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阴崇烩方才草草地施了礼,而后附在她耳边,低声告诉她:“我这是奉命行事,公主让我来的。”
撄宁豁然,原来阴家长孙,乃是公主的人?
“快跟我走吧!”阴崇烩急得都要跺脚了,“详尽的我待会在车里再细细说与你听。”
撄宁点头,制止了欲行拦阻的萩儿,抬脚踏上了他的马车。
此时此刻,她已顾不得别人如何想如何看了。
第036章:比才()
马车一路往仪鸾司招选的场地驶了去。
阴崇烩递给撄宁一个照身帖,上头有撄宁的名字、年龄和出身,还有撄宁的头像,跟撄宁自己的照身帖有出入的地方唯有一处,那便是性别。
“公主说仪鸾司的人一个比一个不通人情世故,只能用这个法子。”阴崇烩说着从马车的软凳下拿出来一个包袱,“待会到前面的空巷,你把衣服换了,梳个男孩的发髻,再拿着这个新的照身帖,去参选吧!”
“男的?”撄宁禁不住瞪大眼目,“要我参选男司徒?”
“是啊。”阴崇烩尴尬地笑了笑,“的确有些难为你了……但你放心,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你先进去再说!进去之后,会有法子的……这也是公主的意思。”
撄宁握着手里的照身帖,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阴崇烩见状,接着道:“这照身帖可不是随便糊弄人的!这两天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是真把你在官府的身份改成了男儿身。”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大周首富阴家这个纨绔长孙,受命于公主不说,竟还有通天的本事,能在不经卓家人知晓的情况下,就把撄宁的身份给改了!这也太不简单了些。
以男儿身去参加仪鸾司的招选,撄宁虽觉怪怪的,心里也很忐忑,但似乎又没有拒绝的余地,终于接受了。
马车很快在一处空巷停了下来。
撄宁换好阴崇烩给她准备好的男装,又梳了男儿的发髻,戴上一顶青灰色纱帽,有些别扭地从车内走了出来。
外面一件月白色挑菱罩衣随风鼓动,显得身形娇小的她有些单薄。阴崇烩打量了一阵,不禁叹了口气,道:“你太瘦了!今次就将就着穿吧!回头再做几件合身的。”
“嗯。”撄宁轻点下晗,又整理了一番。
“我不便送你过去,车马留给你,我先告辞。”阴崇烩说罢嘱咐了驾车的小厮几句,要他照顾好卓二娘子,随即便向撄宁做辞,离开了。
撄宁来到招选场地,是跟着几位同来应选的贵公子一起进去的。
看着诸位公子哥儿,有她能识得的,也有她未曾见过的,她躲在一群人背后,很有些胆怯。
令她稍感安慰的是,她发现仪鸾司前来招选的司徒和司教们,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气宇,皆可谓人中极品。与他们比,她就相形见绌了。
他们的样貌,个个比一般女儿家还美,但眼角眉梢又绝不失男儿该有的英气,当真是色中一品。
“第一排,右三、左二、左五,出列;第二排,右一、右三,左四,出列;第三排……”负责此次招选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秦司教,在扫了一眼应选之人后,便开始点人头。“点出列者留下继续后面的考试,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留下的,皆是长相突出的,统共不过十余人。撄宁有幸,恰在其中。
接下来,十余人从吟诗作对,谈论天文与地理,到比拼琴棋书画,施展女红和舞技,最后进入了对于撄宁而言,最为艰难的一个关卡,比体力——靠墙根仅双手着地倒立两刻钟后,与仪鸾司几位分司司教掰手腕!
自然,不会有人赢得过仪鸾司任何一个分司司教。但参选人员体力如何,他们一“掰”便知。
靠墙根倒立两刻钟,已是去了撄宁浑身的气力,待到掰手腕时,手几乎跟断的无异。
她面对的司教,是在场最年轻、最貌美、也最不苟言笑的那一个。
仪鸾司下设十三分司,各分司都有其名号和特点。其中,第十三分司为女司,名作撷芳。剩下十二分司,皆是男司,也皆有其名。
从眼前这位司教的服饰看,撄宁可以断定,他是第七分司——长信的司教。至于姓甚名谁,她便不知了。
上一世她在仪鸾司任教,是在自己二十有六的时候,对眼下这些人一个不识也不足为怪。
其一,女司与男司往来本就不频繁;其二,十年的时间,一个优秀的司徒或司教,早就授以重任了。
且不论眼前人是谁,单单抬眸瞧了他一眼,撄宁心里莫名就有些发慌,仿佛他投射过来的冷冽的目光,能将她彻底看穿一般。
“坐下。”他冷看着她,先一步将手肘放在案上。
“是。”撄宁抑